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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渡法先生飘然而去不见踪影,其他学生也不再去追究此咒的可行性,毕竟还有更务实的课业需要去修习。景颉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沈蕴顺口问道:“你要回去睡觉了?”
“嗯,困了。”
沈蕴惊叹:“你这就困了?”
“上课,好累。”景颉答得理直气壮,他从带来的小书匣里翻出一本册子递给沈蕴,“路过藏真塔的时候帮我还了。”
沈蕴看了一眼封面,是一本旧到封皮都破破烂烂的古书:“《地灵说》?你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来的?”
“第六层第十七排下数第二列的《识灵书》和《百魅灵谱》之间。”说完景颉背着书匣,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教舍。
沈蕴心头有些惦记着补天咒的那股熟悉感,干脆还完书后继续在藏真塔查阅一番。结果他在塔内泡到了晚课将近,除了收到了几封女同修递来的香笺之外依旧一无所获。
“哪怕是和补天咒类似,那也应是极其厉害的咒了,”前往晚课的路上,沈蕴还在一边思索一边嘀咕,“我应该过目不忘才对啊……”他再一晃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东三武的大门很近了。
前方人影绰绰,都在往门里疯狂赶路,生怕晚了半分就会被江少主逮住罚跑,如此便显得在门口静立的两个人分外醒目。
其中一个是路弥远。
他面朝一白衣男子,头低低地垂着,像是在听候戒训;而那位白衣男人背对沈蕴而立,似乎正要将什么东西递给路弥远。
沈蕴一见到男人的背影,方才一直困扰的问题便立刻有了解答。
他终于想起来在哪见过和“补天咒”类似的咒术了。
丹成九峰大阵。
此阵是他师尊司君齐的绝学,阵辖之内,鬼物莫侵,沈蕴幼时曾在司君齐的书房中见过一次九峰大阵的咒诀,确实和今日课上听到的“补天咒”有三四分相似。
——而光是这三四分与轶失古咒的相似,便足以让司君齐被称之为神州阵术魁首。
对本门阵术自豪归自豪,乍一见到司君齐出现在天贤庭,沈蕴心头还是本能地慌了一下。他飞快在脑内过了一遍自己这小半年的经历,确定没有什么值得被虞守庭请家长的事后才稍稍放下心,朝前方笑着扬声道:“师尊,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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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小路,届到师叔的路还很漫长……
以及稍微改了一下下前文的时间年代设定,并不影响阅读> <
第25章 曲有故(二)
而司君齐听见声音后收回了递出的手,转过身看向沈蕴。
男人容貌清俊,眉眼沉静,若不是微抿的唇角有一两道细纹泄漏了他的真实年纪,他看上去倒像是沈蕴的兄长而非师长。
“我云游至归山附近,遇见子午先生,他约我对弈两局。”司君齐道,“也正好过来看看你。”
沈蕴这下放心他师父不是特地过来教育他的,于是嘴角又咧开一分:“看徒儿是不是还活蹦乱跳,有没有惹是生非,祸害了几家仙子?”
“又开始说浑话了。”司君齐虽然没有笑,但声音却纵容着。
“而且师尊说是来瞧我,怎么还第一时间逮住了弥远在训话?”沈蕴笑嘻嘻地走到两人跟前,看向路弥远,“他老人家没为难你吧?”
“师叔说笑了,”路弥远轻声道,“我偶然碰到掌教,听几句教诲,是弟子本份。”
“是吗?”沈蕴瞥了眼司君齐的手,可惜对方掌中之物被宽大袖袍掩去,他也不能当着司君齐的面追问,便收回了目光,转而笑起来,“既然师尊来了,就在庭中多留几天,反正月底就要赏剑礼了,您不是还得观礼吗?”
听见沈蕴邀请,司君齐并没有说同意或是拒绝,而是沉吟问道:“将要和你比试的是江家少主?”
沈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司君齐道:“胜负上有几成把握?”
“从前和他大概在五五之数,”沈蕴撇嘴,“现在人家拿到了吞月剑,活脱脱一位小剑圣,我只求到时候别输的太难看就好。”
“吞月……”
司君齐听见这两个字时神色微动,随即又放沉了声音道,“对方虽是强敌,你也不可妄自菲薄——你的同春剑,未必会逊色于吞月。”
沈蕴扑哧笑出声来,“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刚刚只是故意那么说,讨您两句教导罢了。”
他看向司君齐,“我不会输的。”
男人一时哑然,眼底却透出一丝欣慰:“那就好。”
司君齐正欲离开,忽然想起一事,又对沈蕴道:“你在庭中是否有一处无人打扰的练武场?”
沈蕴吃惊:“师尊怎么知道?”
“我只是懂你的脾性而已。”司君齐问清那一片空地在何处后便吩咐道,“既然有这样的场所,待会晚课结束后我便去那儿等你。”
“要做什么?”
“考较一下你的功夫。”司君齐顿了顿,又转向路弥远,“至于你的事……不用太过心急。”
“好。”路弥远答道。
司君齐这几年都在外云游,甚少回丹成峰,距离上次考教弟子的功夫都是三年前的事了。沈蕴自己平日虽然没落下阵咒的练习,但要论大长进,也确实没有什么长进。
他手上指导着学生的剑招,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如果待会司君齐要是考较得不满意的话自己得怎么应对,一节晚课全程心不在焉,江子鲤借势讽刺申斥了他几句,沈蕴全当耳旁风,一下课掐了个瞬阵便不见人影,把龙玄少主气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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