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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徒弟全叛出师门——浮丘一(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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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为什么,赵生张口闭口就是师祖当年一剑劈开山河、血洗魔界三天三夜、所到之处魔人无不闻风丧胆,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他哪儿好意思告诉小徒孙自己现在已经被打回筑基期的修为了?
    活了五百多年,他也是要脸的。
    不为什么。冼玉脸都僵了,含糊道,我更看重缘法。故意掩饰实力,也是想试炼试炼弟子的心性。
    这么一说,赵生恍然大悟。
    毕竟师祖这么牛逼的境界,随便露一手就能吸引无数人前来拜师,这其中说不定就掺杂了为利而来的人
    不就又和五百年前一样了吗?
    原来如此。
    不能重蹈覆辙!
    赵生心悦诚服:师祖考虑周全。
    冼玉:
    那老板却不知信没信,似笑非笑,仙长既看重缘法,应该明白前来万剑宗求学的弟子心中已经有了标杆,你若也是剑宗,只怕在此处找不到心仪的徒弟。
    说着,他给了一条建议,我看倒不如去飞花楼看看,一来你们可以接任务赚些赏金;二来散修无门无派,也更符合你的要求。
    冼玉一听,顿时明朗了许多。
    是了,他怎么没想到还有散修呢?
    散修无门派师长依靠,一切资源和功法都要靠自己,其他宗门里有供弟子接任务的渠道,他们却没有。
    直到几十年前,有一批人自发创立了一个组织,不限资历不限宗门,谁都可以去接任务,那里很快就成了散修的最大聚集地。
    这个组织就叫做飞花楼。
    这些也是他从那本《修仙奇闻异事》里看到的。
    老板说的没错,凡是到万剑宗来拜师学艺的,心里都有傲气,自然看不上他这样的假仙长。但散修的世界可不一样,他们修行比正常的修道者困难得多,受到的歧视也更多,所以更懂得英雄不问出处,也更崇尚武力。
    是他一开始就想岔了。
    但是也不能怪他,毕竟从前是那些弟子想了法的要入如意门,他只需要筛选审核就行,哪儿干过招生的活儿?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
    多谢老板指点迷津!
    冼玉忙活了半天都没有头绪,眼下有人给他指了条明路,他激动不已,连声催促,赵生快,赶紧收拾东西,脚程快的话说不定晚上就能到了。
    啊?赵生还一脸懵,那我们不等那个人了吗?
    他还想等着那小少爷出来给他们道歉呢,一码归一码,那人骂师祖骗子的事,他可是记着呢。
    冼玉胡乱说:等他做什么,他的道法又不在我这里。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未来的宝贝徒弟。
    去了飞花楼不仅能接任务赚灵石,还能挑选好苗子充实如意门,有了弟子就能去仙道联盟登记,到时候正经喝了茶拜了师,他就再也不是光杆司令了!
    冼玉一想到未来的美好场景,内心十分激动,连桌子都不要了,只把那幡旗团吧团吧塞到衣袋里,头也不回快步朝山下走去。
    哎!师祖等等我啊!
    赵生眼看师祖走了,连忙追了过去。
    只剩下老板看着他们匆匆忙忙的背影,无奈笑道:骑马过去也要两个时辰呢,这么着急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娶媳妇儿呢。
    话音落下,他抬头望向天空,远处的边际线已经泛灰。老板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关门闭店,忽见万山桥边亮起一道白光。
    又有人考核失败了。
    片刻后白光散去,刚才还骄矜万分的小少爷跪在泥泞土地上,精疲力尽。他衣服上破了许多口子,脸上、手上到处是伤,狼狈不堪。
    陪同他一起进去的侍从也很快出来,扶着他,轻声喊道:少爷,明年再
    没有明年了。那少年失魂落魄道,万剑宗只收十五岁以下的弟子,明年我十六,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这一年来他苦心修炼,就为了这一座桥。临近桥头时,他拼了命都想爬过去,可是顶空雷声阵阵,最后侍从看他有生命危险,迫不得已,还是帮他捏碎了传回来的符咒
    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那么努力,同龄人每天只学剑四个时辰,他不服输,每天学八个时辰、挥剑上万次,父亲都说城中没人比他更刻苦。
    可还是过不了。
    少年眼角含着泪,迷茫时忽然想到临上桥前那人跟他说的话。
    其实那人风度翩翩,面如冠玉,周身有股自然的通透气质,并没有那么不堪。可是当时他第一反应这人是骗子,印象就改不了了。
    可惜小公子习剑数载怕是过不去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会过不去?
    少年下意识地看向桥头,但那里只剩下一张空桌,不见人的踪影。
    他快步走到杂货铺子前,皱眉问:刚才还在这里收徒的人你见过吗?他到哪里去了?
    老板懒散道:自然到他能收到徒弟的地方去了。
    少年抿了抿唇,他走之前可还说过什么?
    老板摇了摇头,不曾。
    其实回来后少年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刚才老板的话,只是让他更加确信了。
    他根骨差,修为虽然已到筑基期,但实际上就是空架子。那年轻男人明明修为还不如自己,可是却一眼看穿了自己的情况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唯一能说得通的理由,就是那人故意掩藏了自己的修为。
    少年艰难开了口,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他知道自己这会儿就像个笑话一样,可是已经没有其他的机会了。他那么努力地学剑,如果找到那个人,说不定、说不定
    小公子,既已错过机缘,又何必挂念?
    老板宽慰了两句,那少年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说话。
    他有些不忍心,只好道,他只留了一句,说,你的道法不在他那里。
    少年茫然地抬起头。
    那时,老板还以为冼玉最多就是元婴、顶了天出窍,所以才劝少年不要太纠结,放宽心。
    直到几个月后,他们才从那些轰动修真界的传闻中,拼凑出了让人瞠目结舌、激动人心的真相。
    冼玉出门前问村长借了一辆马车,虽然坐着舒服,但速度肯定比不上骑马。两个人在路上耽误了些时间,到飞花楼时已经是亥时了。
    飞花楼这名字听起来风雅别致,但却建在一座山的山腰处,附近是陡峭奇险的岩崖,山上时常有碎石滚落,稍有不慎就可以提前去拜见判官他老人家。
    而且听说这里以前是乱葬场,死了人却无处安置,就会把尸体扔进崖底,也不知道是不是怨气的缘故,一到晚上山里就阴森无比。
    赵生刚下马车就倒抽了口气,师祖,这里好冷啊。
    冷得他浑身发抖了。
    他原本以为前两个月受阵法祸害的大明村已经够冷了,没想到这里跟冰窖似的,不一会儿他就有些受不住了,嘴唇开始发淡淡的紫。
    冼玉嗯了一声,车上有毯子,你去裹着,不要受冻了。
    他在寒冰玉棺里待了五百年,那里的寒气不是普通的阴湿寒冷能比的,所以到了飞花楼反而没什么感觉。
    听到他这么说,赵生屁颠屁颠地去车上拿了毯子,裹在身上、跟冼玉一起迈入飞花楼。
    已近午夜,这座四层的小楼里却还是灯火通明。推开门,一个盘头别簪、满身珠翠的女人扭着腰倚在柜台边算账,大厅里摆着十几张桌子,几个脸色冷漠的散修各自坐着,安静用饭,彼此之间并不搭话。
    柜台不远处是楼梯,往上就是客房。
    原来这飞花楼不仅提供任务和悬赏,还包办了客栈的业务,十二个时辰营业不停歇。
    冼玉走到柜台前,那女人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目光触到那张清冷俊逸的脸时,明显一亮。
    好美的脸!
    几十年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了!
    小郎君,那女人手里拿着一杆烟袋子,换了个方向倚着,自然地露出自己娇好的曲线,眼角弯弯地问,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住店。
    冼玉微微一笑,顺便来接个任务。
    说完,那女人露出一丝诧异的眼神。
    冼玉都能猜出她的心理活动,大约是怎么都没想到,区区一届筑基也敢出来接任务了。
    她为难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半晌后,从柜台里抽出一本厚厚的本子,摊开来。
    头一回来吧?她换左手拿着烟袋,右手握着毛笔,在舌尖沾湿润,顿在纸面上,先给你做个登记叫什么名字?
    冼玉。
    他道,两水冼,玉石的玉。
    名字倒挺简约风雅。
    老板娘心想。
    此后又填写了有无门派、修为等信息,等到都结束后,老板娘从腰上扯下一块空白牌子,指尖从上面拂过,木牌便多了两个字。
    你没接过任务,就只能先拿木头牌子。
    看在这张脸地份上,老板娘耐心地解释,现在你只能接些最基础的任务,等到以后升到铜牌金牌玉牌,可供挑选的范围就多了。
    她点了点身后墙上挂着的牌子,上面用不同颜色分门别类,列出了许多。其中有去村庄里祛除水怪这样简单的任务,只能拿到两百灵石;也有大妖大魔的悬赏,一个人头就有十几万的赏金。
    这牌子也有种类?
    冼玉拿过牌子,又问,如何往上升呢?
    得看你接的任务量,你拿的多,自然牌子升得快。咱们这儿凭牌子认人,最顶尖的便是翡翠玉牌了,你要是有幸到见着了可千万记得避让那群人可都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老板娘顿了顿,趁着说话的空档又多看了冼玉几眼。这飞花楼里鱼龙混杂,她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从没见过这么对她胃口的。
    可惜,却是个筑基期的小废物。
    她向来慕强,从前的道侣最差也是金丹期看来和这小郎君是没什么戏了。
    老板娘叹了口气,又给了个建议:我劝你一开始先别接那些高价格的任务,价钱虽高,可有命在?
    这些话,冼玉自然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他还是道了谢。
    今天太晚,赵生裹着那么厚的毯子还是冷得发抖,冼玉也不打算现在就匆忙定下来,他来飞花楼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找苗子,明天再仔细看看也是好的。
    老板娘,那劳烦你
    他正想开口要个房间,身后大门忽然被推开,卷进一道冷风。
    这风不只是寒,还裹挟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冼玉心中一凛,还未回头,身侧忽然伸来一只指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那手轻轻一扬,将一块翡翠玉牌随意地丢在了柜面。
    两万灵石,现在就兑。
    那声音深沉寒冷,听得人心口一震。
    冼玉不由得转过身去,目光微抬那人站在他右手处,身高颀长,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戴斗笠,脸上还蒙着一层厚厚的黑布纱,难辨五官。
    唯独露出一双锐利的雪寒眉眼。
    第6章 我们互相看不上罢了。
    那明明是年轻人的眼,可是却带着一股莫名浓重的杀气。
    冼玉不由得怔在原地。
    老板娘瞥见是他,拿过那翡翠牌子左右看看,玉牌中心很快亮起一滴金红色的血。她食指轻轻拂过牌面,一枚上品的妖兽晶核就从里面飞了出来。
    这可是快到五阶的妖兽。她眼角微微扬起,扫量着那黑衣男人,你只花了两天,这么拼呀?
    冼玉心想,他们应该是认识的。
    可惜那男人并没有和她寒暄的心思,冷声重复了一遍:现在就兑。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
    老板娘撇了撇嘴,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芥子戒,同玉牌一起扔到柜面上,懒懒散散地说:两万灵石,自己点清楚了,离柜概不负责。
    那男人拿过芥子戒,头也不回地直接走了。
    冼玉下意识望向他的背影。
    那体态身形都像个青年,年纪不大,应该二十左右。他背宽腰窄,被劲装便衣裹住的身体隐隐透露出流畅紧致的肌肉曲线。他手掌干净宽大,指腹上还带着一层厚厚的茧。
    他快步迈上楼梯,身影交错时,冼玉看到他腰上别着一把刀,一把很锋利的弯刀。
    小郎君、小郎君?
    老板娘喊了好几声,冼玉才回过神来。
    被吓到了?她看着冼玉微怔的模样,不禁笑道,那人煞气很重吧?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吓一跳呢。
    冼玉敷衍地笑了笑。
    他怎么可能被吓到。
    他只是觉得
    冼玉又往那男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刚才那个人是谁?也是散修么?
    是啊,那可是咱们飞花楼的头牌。老板娘眨了眨眼,他脾气不好,我都开罪不起你记得躲着他点。
    有这么可怕吗?我还以为他性格冷淡不爱说话呢。赵生好奇地问,最高级别地也就是那翡翠玉牌了吧?他年纪轻轻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竟有这么高的修为吗?
    老板娘的笑容立刻淡了:老弟,这你可就看岔了。
    赵生:
    对着师祖就是小郎君,对着他就是老弟了。
    他长得有这么显老吗?!
    你初来乍到不清楚,刚才那人能拿到翡翠玉牌可不是靠着什么修为,他也不过是金丹期罢了。
    察觉赵生的诧异,老板娘解释道,他这人就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为了赚灵石什么活都敢接,全靠一身蛮力去拼,说来也奇怪,他的刀法也是我见过的人里数一数二的了,可惜这修为就是涨不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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