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成了师尊的白月光——仓鼠浅(46)
在魔气之中,容积羽款款走来,讶然地看着景瑜:我来晚了,你们这是
景瑜没再与他玩什么虚与委蛇的把戏。
他意念一动,那两团裹了沙土的心脏,就凭空飞起,朝着容积羽的脑门狠狠砸去。
魔修的心脏在容积羽身前三尺炸成了血花,溅湿了容积羽脚下的地面。
景瑜冷声道:有什么事待会再说。我身上脏了,要回去沐浴更衣。
陆北津心底生出一股怀念。应当是他自作多情了,就让他当这爱洁的习惯,是景瑜从他身上学去的吧。
容积羽也不傻,不会在这种时候去触景瑜霉头,单手一摊,笑着为景瑜捏了个传送术法。
水潭上泛着氤氲的雾气。
进了殿宇,景瑜似是一刻也难忍受,懒得管陆北津还在,随手脱光了衣裳,随手挂在屏风上,将自己埋入了水潭之中。
陆北津以前想过很多次景瑜长大后的身材,此时见到了,却没心思欣赏。他安静地坐在岸上,去看景瑜的神色。
景瑜没有表情,就好像所有感情都被从身上剥离了一样。这感觉很陌生,却也熟悉。
回归本体后,景瑜常常会在无意中显露出无情的一面,只是没有一次像这样明显。
陆北津轻声唤:景瑜。
青年抬眸望向他。
湿漉漉的发丝粘在脸上,眼角被雾气蒸得泛红,眸中水光潋滟,美得惊心动魄。
可他眼底一点情绪也没有。
陆北津一瞬有些惶惑。
要是景瑜不愿意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景瑜出了什么事。
这惶恐竟有些熟悉,好似当年他每次带着伤回无念峰时,景瑜都会这样惶惶不安。
我想知道,陆北津的声音有些颤,说不清是担忧如今的景瑜多些,还是心疼过去的景瑜更多,你怎么了。
景瑜不知在想什么,像是反应了很久,才微微勾起唇角:你也会讲人话啊,哑巴师尊。
陆北津的心底像是被猫抓了一下,毛茸茸的触感不断勾动心弦。
可他说不出话来回应景瑜的揶揄,眸光瞟了飘,最终落回景瑜身上:你说,看过你那样杀人的人,全都死了。我想知道,景瑜。他轻轻垂上眸子:求你,告诉我。
那句情愫复杂的哀求,让景瑜心底微动。
其实怪他思虑不周。
被陆北津抱过以后,他便察觉到了情绪失控的可能,于是想要封存一部分的情绪。可那情绪有些不驯服,费了他些力气。在封存情绪的拉锯中,偏偏有魔修来送死。
景瑜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开口:我是草木精灵。刚化形的时候,杀过清幽谷的人。很多。所以很多人和你一样怕我。
我不是怕你陆北津沉默片刻,蹩脚地解释,只是惊讶。
景瑜轻笑:是,你处变不惊。
暗里带着刺的话语,堵住了退路,让陆北津无法再辩解。
景瑜杀那两个魔修的时候,想起了曾经的清幽谷。
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惊恐,好像他是个异类。
他本来就是异类。不管是神道修士,还是今日的魔修,都只是不同的人罢了。而他不是人。
可他喜欢人。
他喜欢会对他好的清幽谷。
所以他从那以后很少杀人,即使要杀,也尽量借别人的手,或是用术法,后来是用神力尽量避免动手。
其实本来没什么的,只是两件事撞在了一起,让他有些头疼。
而且他表现得状态那么差,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为了唬住容积羽,让他以为自己受了惊,放他回来补充神力。不然以那个状态,要是容积羽发难,他们胜算太低。
神力在体内运转了几个周天,景瑜听见陆北津的声音:如果我当初教了你剑法,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
景瑜当初想过练剑。
而陆北津剥夺了他能修炼的一切。
景瑜轻笑了一声:就算是,又怎么了?
这人揽责任的能耐,倒是越来越大了。当初他们又怎么会知道,以后会遇到这种情况。
从某种意义上,当初陆北津确实将他保护得周到,一切危险都在陆北津的预料之中。
他懒得去谈以前的事情,放松了身子,让自己整个沉入水中。仰头往上,只能看见被水流扭曲的夜明珠的光辉,和几个不断变形往上浮的水泡。
陆北津的声音,穿透了水面传过来:那我现在教你,还来得及吗?
潭面寂静得如同一片死水。
陆北津一直在等。
最终,两个气泡从水底飘起,像是带着景瑜的叹息,在水面上炸得灰飞烟灭。
你说呢?他沉沉地问。
第61章 重陈(十一)
景瑜在殿宇里见了容积羽。
方才吓得失魂落魄的神君, 此时眉一蹙,要死要活地要离开魔界。
容积羽面上毫无异色,笑着挽留:不是说要在魔界多逛逛的吗?
景瑜嗤笑一声:那可免了。说不准从哪里又冒出来几个魔修来取我的人头, 还是回修真界更方便些。
容积羽惋惜道:那可太可惜了, 我还以为,你会看完了所有的道则再走。
景瑜的面色冷了一点,随即笑道:下次再来,也是一样的, 你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自然不会, 随时恭候。
陆北津像个隐形人一样,缀在景瑜身后。容积羽的视线略过他,若有所指道:只是可惜了,这次我还没招待够。
陆北津冷冰冰地扫了容积羽一眼。
这两个人讲话确实费劲。
那些魔修是谁派来的, 双方心中都有数。
景瑜提出要回修真界,在容积羽眼中, 便是身子受了损伤,不得不回去养伤。
要是他知道景瑜其实是回去搬救兵, 脸上的神色怕是很好看。
但目前容积羽还不知道, 所以他和善地把两人送出了蛮荒,看着景瑜与陆北津的身形没入林林总总的城池之中。
景瑜回头看了一眼, 发觉容积羽站在城池边缘,被这半边魔界的道则排斥, 不能进来。
陆北津随着他回头望去, 却发觉景瑜勾起了唇角, 随手捡了块石头, 朝着容积羽的脑袋扔。
容积羽接下那块石头, 景瑜也不在意, 只淡淡道:容积羽,□□,再装作英雄救美的套路已经过时了。下次再玩这一套,当心我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陆北津瞟他一眼,见景瑜还是这么幼稚,便微微放下心来。至少之前的托大,没有导致什么无法挽回的结果。
他实在不能承受,景瑜再受到伤害了。
容积羽笑着应和:自然自然,下次再犯,必将容积羽的脑袋双手送上。
但很快,他唇角的笑容便僵硬了一瞬,而后面色阴沉,变得有些咬牙切齿。
景瑜的心情好了不少,不再看他,转身离开。
身边,陆北津问:你做了什么?
景瑜波澜不惊:之前他发难的那个点,也有一部分道则。
嗯。那又怎么了?
我留了一丝神力在里面,方才顺便把道则毁了。景瑜语气轻描淡写的,宛如把容积羽气得说不出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陆北津的呼吸声带上了笑意。
景瑜想着回去的事。
容积羽对道则的在意超乎想象,不像是会拱手让出交换剑骨的模样。这谈判未必进行得下去。
得搞明白是什么牵绊了容积羽。
他已经和陆北津商量过,可以让一部分清幽谷的人来魔界查探。然后他自己,最近先待在仙道。此行确实耗费了不少神力,清幽谷本来就不赞同他出来,这下回去说不准都要把他关一阵子。景瑜想着想着,笑了出来。
要是他自己不愿意,他怎么可能被关住。
回去后,可以顺便去找一下被古魔附身过的人,去无极宗看看情况。至于寻闲
想到这个名字,景瑜的思绪顿了顿。
他才想起,这么多年过去了,寻闲都该不在世了吧。真是昏了头了。
回过神时,景瑜发觉陆北津在叫他。
还是想教我使剑?景瑜笑了,你怎么这么执着。
陆北津应了一声,没说出是不想再看见景瑜再用那种本能的杀人方式,而后自己偷偷难过了。
景瑜喃喃道:可是我就算要学剑,也未必需要你。修真界会使剑的人多了去了,云榕哥哥也会。
陆北津久违地从景瑜口中听见云榕的声音,心中滋味万千。
景瑜身边的人很多,可好似每一个他都比不上,连让景瑜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他们的立场都没有。
但打击得太多,便也习惯了伤心。陆北津沉声道:但我知道什么剑法适合你。而且我不会背叛你。
景瑜怔了一瞬,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从陆北津口中说出的。
他好像终于反应过来,现在是自己做主了。
景瑜做主道:不要,懒得。你要真那么有心,下次别再让我出手了就是。
他倒是想一直待在景瑜身边啊。陆北津沉默良久,吐出的言语宛如叹息:但回了清幽谷,或许我又很难见到你了吧。
景瑜没否认。倒是有点惊奇,陆北津竟然像耍脾气一样,说出了真心话。
他还以为这人劝人的时候,只会大义凛然的套话,只有害人的时候才会做出可怜样。
陆北津护着景瑜,通过了阎王峪,回到了云隐峰。
景瑜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与无念峰别无二致的景象。
当时来的时候,是陆北津将他抓来,为了复活自己。走的时候,为了气陆北津,景瑜将自己的真身揭露,谁能想到,再回来的时候,陆北津已经甘愿成了他的仆从。
景瑜轻叹了一声:陆北津,或许我的确需要练剑法,但你不行。
陆北津的心提了起来:我哪里不行?
我恶心你碰我。景瑜微微皱眉,以前的每次双修,都很恶心。我不想再想起它们。
分明是自己说的一笔勾销,却还是耿耿于怀。也太不洒脱了。
可是现在是他做主,他不信陆北津敢在他面前说出一个不字。
陆北津果然陷入沉默,景瑜看着他嗤笑了一声:知道真相就说不出话了?还是走吧,老实跟我回清幽谷,帮你保住剑骨。
见陆北津没反应,景瑜也不在意,转头便要走。
在他身后,男人忽然开口:主人。
景瑜的脚步顿了一下。
陆北津吸了口气,更加顺畅地叫了出来:主人,我是你的器具,你可以尽情用我。无论是想取用剑法,还是旁的只要我做得到,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景瑜一时无言。
他命令了陆北津那么久,却只是泄心底一些不知来由的愤恨。他没想过,陆北津会真的想将自己摆在奴隶的位置上。
甚至还是为了教他剑法。
当初他求陆北津留下自己的灵脉,陆北津偏要做绝。如今却求着自己,想教自己剑法,倒是天道的好轮回。
景瑜冷笑了一声,走入通往清幽谷的传送法阵:再说吧。
再说,便是还有机会。即便很渺茫。
陆北津眸光微亮,带着一丝无地自容与自嘲,紧跟着景瑜,离开了魔界。
景瑜一回到清幽谷,便被云榕带到了书房之中,商谈了许久。
多少是将下一步的计划定下了,清幽谷的人会去魔界,这些事云榕会管。景瑜可以放个小长假。
原本景瑜还提出,要不要他再跟着去一趟,毕竟他比较了解魔界。
云榕笑意款款地看着他。
景瑜从那笑容中看出了些许你再敢提这事我就跟你算旧账的威胁。
于是景瑜闭了嘴,看上去还有点委屈。
云榕看他这模样,心都化了,也说不出什么重话,顺势也没计较他怎么会带陆北津进清幽谷。
不管陆北津做了什么,让小景对他没有那么排斥,清幽谷总归不会接纳他的。
不过不用云榕下令,清幽谷对陆北津的态度已经十分不善。
景瑜进来时,还担心陆北津和清幽谷的人打起来,可从书房出去之后,他连陆北津的人都没见着。
正想问一句时,却看见云青鱼亲热地走上来,让景瑜给他们讲讲在魔界的经历见闻。
那可是没人去过的魔界诶。
他们实在盛情难却,景瑜便略去容积羽与陆北津的部分,随便说了些。但没想到,一说便是一个下午,到了晚上,云榕又组织了宴席,来迎接景瑜。
景瑜被簇拥着坐在桌前,耳边谈笑声不断。他被敬了一杯酒,没忍住馋虫,悄悄抿了一口,然后是两口三口景瑜昏昏欲睡,把陆北津忘到了天边。
他坐在位置上,脑袋一点一点,又不乐意回去睡觉。神道的修士们笑他别扭,却给他留足了空间,不再去烦扰他。
半梦半醒之间,景瑜模模糊糊地听见景汀兰的声音:小景把冕给了他
景瑜茫然地抬头,对上云榕与景汀兰望过来的眼神。
云榕没想到他还没睡着,刚想解释,小神君却眨了一下眼睛,有点委屈道:我不是故意把你们送的玉冕给别人的。我就是借他用用
睡你的,我们什么时候和你计较过这个。云榕轻轻伸手去揉他的头发。
景瑜喝了点酒,本就困得睁不开眼,云榕的手还没落下,他就啪叽趴倒在桌子上了。
景汀兰朗笑出声,而后压低声音,继续与云榕交谈:你之前不是说,解决不了剑骨,便不让他留在清幽谷吗。
确实如此,他身上有剑骨,始终是古魔的目标。让他留在小景身边,我不能安心。云榕淡声道。
景汀兰眼神迟疑了一瞬:所以他求我们,帮他把剑骨剔出来。
陆北津入魔后,剑骨已经成了他身体的支架。剔除剑骨的过程生不如死,而且就算成功了,也会虚弱得无法行动,要持续几十年时间。更别提想要恢复修为,会有多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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