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成了师尊的白月光——仓鼠浅(25)
此时景瑜连一个真心的笑也不愿意给他。
景瑜眸中带着迷茫,不理解这和传渡修为有什么关联。
陆北津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敲了一下,面色发白,勉强维持着声音的平静:就当我没说。
景瑜觉得他奇怪,而且无理取闹。
但好在,很快他就可以和陆北津分开了。
等出去与容积羽算了账。再杀了君婉,解决了邪神的事。再然后就可以还清陆北津的教养恩情,独自离开修真界了。
好期待。
真的好期待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被困在发不出文的循环里了救命
第34章 了然(七)
景瑜的识海被陆北津搅得很难受, 一点也笑不出来,搞不懂这人在发什么疯。
修为渐渐增长,景瑜眼中的世界大有不同。清幽谷中的一草一木都变得更加灵气盎然, 精灵们也显出了真正的形貌。怪不得仙道修士都想得道长生, 这种世界确实美妙。
只是不知道陆北津给他渡了多少修为,景瑜竟然隐隐约约感觉到陆北津的识海有些空虚。
少年伸手将陆北津按在草地上,在他周身几处大穴之上一一点过。
灵力空虚,金丹黯淡, 元婴岌岌可危景瑜轻叹了一声:你倒也真是舍得。
少年殷红的唇抿了抿, 陆北津被按倒在地,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伸出手去抚摸景瑜的脸颊,却被人轻易躲开。
少年起身,竟是要直接离去。
陆北津垂眸想要追上, 方才被景瑜点过的几处穴道却骤然泛起阵阵麻痹,将他紧紧锁在了原地。
景瑜轻声道:我去问萧隋些事情, 你灵力空虚,体内魔气说不定会反扑, 先在此养养吧。
陆北津显然对他的行事极其不赞同, 努力想要冲破穴道,同他一起去:那人不知底细, 我不能放任你一人
已经走出几步的少年,骤然停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 他回过神来, 手下却将陆北津的几处穴道再次封死。
陆北津从未想过景瑜有胆子向他出手, 三番两次不设防, 被景瑜得手。他咬着牙, 紧紧盯着景瑜, 目光如炬,像是要将景瑜的身上盯出几个洞来。
景瑜方才无论如何也不乐意笑,此时却抿起唇角:别这么不甘心,仙道的师尊。我们神道的事情,倒也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仙道的师尊。
这话中能蕴含的意义可太多了。
他是不是在神道还有一位好师尊?
他与神道的师尊,也是和自己这般相处吗?
恶念在陆北津心中交杂,但他终究被景瑜的言语刺痛,浑身失了反抗的力气,颓然坐在地上,目送着景瑜的身影从眼前离去。
魔气在经脉之中翻滚,像一把悬在丹田上空的剑。
陆北津深恨魔修,绝不愿在魔气面前低头,此时却隐隐有些压抑不住逃避的冲动。
这些魔气催生了他体内的心魔。
他这一生算不上坦荡,但道心坚定极少有人能及。就算生了心魔,陆北津也并不会害怕。只是他接二连三地心神受震,先是回忆起清幽谷中的少年与君卿并非同一人,而后又得知景瑜才是那个少年再坚固的道心,也在源源不断的轰击中,被强行撬开了一条裂痕,回忆蜂拥而至。
他好似又回到了无极宗,面对着红着眼眶问他为什么最近不理他的君卿,轻轻开口:我并非故意不理你,只是这些时日,你似乎有所改变。我需要时间去适应。或是决定离开。
君卿却狞笑着,冷酷地告诉他:陆北津,以你的愚蠢,你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他被心魔魇住了。陆北津轻轻呼出一口气,告诫自己,要忍耐。只要忍住了,心魔便不能奈他如何。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是虚假的,他一个字都不能信。
可杂乱的思绪,像是一碗沸水,硬生生灌入了陆北津的识海。
陆北津当年出了清幽谷才遇见君卿,记忆混乱的他将君卿当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却因此辜负了景瑜。
景瑜从清幽谷之中追了过来,却被他那样对待,心底会有多少痛苦?每一次他对景瑜不假辞色的时候,少年总是会很伤心。陆北津曾经不解,他心中想着魔修,想着君卿,却没有顾及过景瑜的感受。
他了解景瑜的敏锐,也知道如何中伤景瑜。他刻意让景瑜不顺心,以为那样是对他的惩罚。他从未想过,会有一日,这些惩罚会化作一道道心魔,在他的道心之上刻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面前人的形貌逐渐变了,变回了陆北津记忆深处,那个温暖的少年。
唇红齿白的少年,唇角总是挂着浅浅的笑容,却好像总与人世间隔着一层薄薄的水镜,永远也无法触及。
但陆北津又分明记得,少年在他身下,眼角泛着泪光,带着哭腔求他不要再继续。
他一次也没有听过。
他每每顺遂自己的心意,对景瑜施以恐怖的暴行。他坚信景瑜可以忍受这些,他最了解景瑜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少年对他这些无端的忍耐,是从何而来。
我曾经喜欢过你的。景瑜轻轻勾唇,像是有些难为情,但是你好像不喜欢我,那我还是成全你们吧。
陆北津有些愣怔:我们
你心里明明是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呢?少年的眼角渐渐滑下两行血泪,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贱,只配当君卿的一个替代品吗?
在我心中,你与他从来不同陆北津辩解的底气终于落了下去,而少年显然对这无力的解释无动于衷。
陆北津对景瑜太了解了。他知道少年有多么倔强,于是心魔也对他们了若指掌。心魔的话语,逐渐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重合。
陆北津的眉心渐渐拧紧。
心魔之中发生的事情,一件也不可信。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可若是心魔之中呈现的事情,全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呢?
无法否认的痛苦,像是冰冷的粘液,裹紧了陆北津的识海。
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嘲笑。
笑他,根本不用什么努力,就能把他的道心彻底攻破。毕竟它甚至不需要勾出陆北津心底最深处的欲.望,只需要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原原本本地放给陆北津看。塞到陆北津面前,告诉他:这就是你造过的孽。
陆北津用灵力压制,可换来的却只有面前少年的痛苦。
他向陆北津求饶:师尊,我好痛求求你放了我
陆北津心中也起了急切,失控地想用灵力破开幻境。
他是用剑的宗师,那些剑气对他来说如臂指使可在心魔之中,剑气一道道迸射出去,却将少年刮得遍体鳞伤。
少年颤抖着后退,眼中不断落下血泪,崩溃地求饶,却被剑气伤得更狠。
他终于痛苦地叫出声来:我不要再喜欢你了!你去死吧!
说着让陆北津去死,可他却自己转身,慌不择路地逃开,冲入漆黑的雾中。
是他伤了景瑜,他不能让景瑜离开。陆北津踉跄半步,冲入魔气凝成的黑雾之中。
阴影之中响起阴冷的笑声,心魔似乎极为满意这一出入魔的好戏。
在陆北津没入黑雾的前一瞬,外界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唤,叫醒了陆北津的意识。
景瑜刚回来,便发觉陆北津状况不妙,神色痛苦,目中红色气息流转,似是要就此入魔。
他只以为那几缕魔气会对陆北津的身子有损害,却没想到陆北津能被它们勾得入魔。那些魔气里蕴藏了什么,总不能是给陆北津送去了几个君卿。
景瑜觉得好笑,将灵力运于声音,唤道:师尊,醒一醒,别沉沦下去了。
红气像是被惊得退让,陆北津的眸子霎时间恢复了浅淡的灰色。但一些复杂的情绪却驻留在陆北津眸中,随着他一同望向景瑜。
陆北津指尖微颤,抬起手来抚摸景瑜的面颊,却被少年轻易躲开。少年眸光清亮,映出他狼狈的模样,却好像也照出了他龌龊的心思。
陆北津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开口时,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沙哑不已:你回来了。
景瑜随手给他灌了杯灵露,开口问:师尊什么时候起的心魔?他顿了顿,又道:你好像不知道它的存在,才给我灌了那么多灵力。
陆北津的目光有些迟滞,定定地盯着景瑜的面颊。
景瑜知道他刚从心魔中走出来,心神都不稳,也没计较他此时的目光有多带有侵略性。只是到底确定了些,应当真是与君卿有关,否则不至于又把他当替代品了。
不。陆北津最终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淡声道,它一直存在,但没能对我造成影响。此次应当是因为能影响我神识的魔气靠近了他皱了皱眉:按照你的说法,极有可能是君婉想在灵境之中复活君卿。
他在君卿的神龛之下,不知被吸走了多少生气,每每靠近那神龛便会精神不济。此番也用同样的感觉。
但这样推算,景瑜的说法竟然一个字也不作假。景瑜只是为了自保,而他却从未对景瑜上心。
景瑜看出他状态不对劲:那应当会很危险。我将修为还给你?
他提出传渡修为的时候,两人谁也没想到陆北津会被影响得这么深刻。
景瑜毫不掩饰,坦坦荡荡地盯着他,陆北津却有些羞惭地不敢承受他的视线。
心魔虽然消散了,但方才的情绪还存留在他身上。
景瑜之前跟着他,到底吃了多少苦陆北津捏紧了茶杯,垂眸轻声道:不必了,我的修为还不至于如此不济。待会我先出去,能吸引他们的注意。
哦。景瑜不拦他,反正他讲什么陆北津也不会听,那就走吧。
再待下去,他怕陆北津再想起与清幽谷相关的事情就麻烦了。
陆北津却像是一尊石佛,钉在了原地,连声音都带着沉痛:景瑜,你之前跟着我。我对你态度不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少年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这是吃错了什么药,你看清楚,我不是君卿。别透过我向他讨饶。
陆北津怔了一瞬,转而更深刻地心痛:我并无此意。
那便是触景生情了,把对君卿的感情移到了他的身上。景瑜微微叹气,这人怎么总能坏得让他大开眼界:那你提这些做什么呢?你光是对我态度不好吗,你还把我当成禁.脔,葬送了我的修行路,毁了我的一生你是想补偿我吗?用不着了,我知道你本就是这样的人,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未必会改变。你也帮我吸收了魔气,救了我一命,就算是抵消了。
少年的声音太坦然,反而让陆北津愈发觉得自己丑陋。
他好像又回到了被家族追杀的少年时期,浑身的伤口都溃烂了,瑟缩在清幽谷的一隅。景瑜打开门进了屋子,于是他的丑恶全都暴露在日光之下,丑陋得生动。
那是我应做的,怎能抵消
景瑜垂着眸子,轻笑了一声:放在一般人身上当然不能抵消。可我曾经那么爱你,所以你稍微对我好一点,我都感动得溃不成军,不计较你的严苛了。不过我的喜爱好像会让师尊犯恶心,我还是祝你早日得偿所愿,迎娶君卿入门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陆北津的错觉:我爱他,他也爱我
第35章 了然(八)
景瑜本以为陆北津会像以前一样, 冷声反驳说他和君卿没有私情。
但如今陆北津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良久,竟然吐出一句:是我让你受苦了。
景瑜见了鬼一样, 看着陆北津苍白的脸色, 把人按进竹屋的床上,摆成打坐的姿势,不确定地问:还记得怎么调息吗?
许是他紧张得太过明显,陆北津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 便见少年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好。
景瑜长舒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心魔对陆北津做了什么,但还好这人还没傻透。他淡淡道:那你先在这里调息,把魔气压下去。我们不急着出去。
陆北津微微皱眉,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 却思绪纷杂,直到景瑜关上了竹屋的门出去, 他也没有再吐出一个字。
景瑜出去以后,遇见了萧隋, 轻声道:他确实出了问题, 我不是白担心。他笑了笑:方才没打声招呼就把你扔下,你该烦我了。
萧隋轻轻摇头:是你人好, 才会还顾及他的死活。
做得很好。
下次不要再管他了。
陆北津配吗?他配个几把。
景瑜从萧隋欲言又止的神情里,读出了这些意思, 忍不住轻笑:好, 以后要是还能遇见他, 我也给他甩脸看。
萧隋不是很放心地看着他, 良久, 轻叹一声:再狠点, 要多狠有多狠。
景瑜笑得前仰后合,应了下来。
他方才找萧隋,已经确认了一些事情。
陆北津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萧隋确实与清幽谷联系匪浅。但他却是受了清幽谷的精灵所托,替景瑜守着这一方净土。
近些时日魔气来得越来越频繁,我先前被清幽谷所救,便将魂魄与清幽谷的禁制所牵连,也好尽自己的一份力。
做出如此决然的决定,景瑜感念萧隋对清幽谷的心意,却也多少有点可惜:但这样,你永远也出不了清幽谷。
萧隋:你镇守清幽谷几千年,也没见你为自己惋惜过。
景瑜眨了一下眼睛:那不一样,我从前都不知道什么是惋惜。但是你是从外面来的把你困在这里太残忍了。
萧隋恍惚了一下,一刹那觉得景瑜不像精灵们描述得那般迟钝,倒是与寻常的人一样鲜活。随即淡声道: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乐意?
这倒也是。景瑜笑了:看来我这情劫果然渡得马马虎虎。
萧隋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赞同,但终究没有说出来,只道:是你情劫对象的问题。别渡了,回来吧。他们说给你准备了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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