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成了师尊的白月光——仓鼠浅(9)
不难的。
什么都不去想,不去忤逆陆北津。
景瑜双眸无神地勾了勾唇角。
收徒大典最终没能办成,是景瑜提出取消的。
就算他不提,陆北津也不会再管。但他主动说出不要收徒大典时,陆北津还是微微惊讶:你之前很期待。
少年乖巧地笑着:可是外面太危险啦,我不想给师尊惹麻烦。
陆北津心中有些莫名的烦闷,但景瑜不再惹事,倒是省了他不少麻烦,便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哄陆北津也很容易啊。
少年轻轻勾起唇角:嗯。
为什么他以前没发现这么简单的解法呢。
啊,大概是因为,他还期盼着陆北津能为他改变吧。
开什么玩笑呢。
他在被人威胁着挖心的时候,陆北津可是看了他一眼,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他怎么可能改变这种人的决定。
陆北津只会爱他想爱的人罢了。
景瑜这样想着想着的时候,便会想哭,更会想吐出来。
但是殿宇里空荡荡的,陆北津已经好几日没有回来了,就算他哭了也没有人看见。所以景瑜决定不哭了。
这眼泪不如双修的时候,去赚陆北津点同情。
陆北津发现了他的改变。
开始时有些抵触,但后来发现正合他意,便没有多管。
他每次回到主殿时,都会发现景瑜在等他。
少年不问他去了哪,见了谁,只会告诉他,今天很想他。
陆北津淡淡地应了一声,原本该去练剑的,却在少年期盼的眼神中莫名停住了脚步,将人抱在怀中。
他没话可说,景瑜便乖乖待在他怀里,伸手抓住他的指尖:好凉。
陆北津使了点灵力,指尖泛起热度。
景瑜于是安心地捏着他的手指,贴在自己脸上取暖。
一切行云流水又恰如其分。
陆北津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对景瑜发过脾气。他有时候心情好,还会教景瑜习剑。
景瑜只觉得可笑,谁见过炉鼎能学得好剑法呢。
但他还是乖顺地跟着陆北津去了。
陆北津显然没有认真教他,往往教了两三式,景瑜便因炉鼎印与灵力的冲突而跌在他怀里。
炉鼎印散出热度,少年轻轻仰着头,扯散了身上的衣衫。
我不想练了,景瑜轻轻抱紧陆北津,衣衫却蓬起来,圆润的肩头若隐若现,我想双修,师尊。
陆北津从来不会拒绝他的这种请求。
但他的神识已经不如一开始温柔。冷硬硬的,扫荡着景瑜的识海。
景瑜感受不到快乐。
但是他的心情依旧很好。因为陆北津能感受得到他的情感,他伤心了,陆北津便会觉得无聊。
景瑜有次没有收拢好情绪,泛起了恶心。于是陆北津毫不犹豫地丢下他离开。
于是景瑜知道,就连情绪也不能不乖。
景瑜一向是个很好的学生,在陆北津的冷脸下,他已经学会了平淡如水的温顺与依赖。
这种依赖不能带给他快乐,却能让陆北津更爱他。
等到陆北津寿终正寝,他便可以完成情劫。
景瑜原本便是半神,在修真界里,就算与陆北津对打,也没有输的可能。
所以他一向非常无拘无束。
他受山川草木的恩赐,便还恩于天地。无论是人类还是灵物,他都乐意帮一把。没遇见陆北津前,他的生活便是与各种灵物交流,告诉它们该如何顺应道则,休养生息。
灵物们都很喜欢他,亲近他,会把山间最好看的那朵的小野花送给他。
偶尔有误入山林的人,景瑜也会送他们出去。他们会很感恩,燃香祝他功德无量。
除了有时候会感到孤独,景瑜很满意从前的生活。
可现在呢
炉鼎印已经不再闪动,少年却在陆北津的怀中没了力气,呆呆地望着他。
陆北津方才很放松。
所以他说漏了嘴。
原来陆北津早就知道,还仙草的玉简被人调换了,却没有告诉他。
毕竟景瑜养出的还仙草的品质,也算不上多好,犯不上陆北津特别关心。
原来他与寻闲出去那日,陆北津早就知道,会有人将景瑜的炉鼎体质泄露出去。他顺其自然,只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到仇家。
顺便再敲打敲打景瑜,让他更加听话些。
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景瑜忽然变得如此温顺。
少年耳边响起了熊熊大火的燃烧声,他像是又被陆北津下了药,躺在软塌上一动也不能动。
陆北津的声音很轻松,甚至隐隐带着自傲。可景瑜已经一句话都听不清。
两人的识海还连着,他不敢表现得太过难过,于是他回想着山间,灵物们送给他的一朵朵小花,想象着那些花戴在自己头上的样子。
好漂亮啊。
少年努力弯起唇角,对着陆北津笑:原来如此啊,恭喜师尊得偿所愿了。
好恶心。
但小花好漂亮。
好想回去。
第12章 着相(一)
最后,陆北津问他:还想出去吗?
景瑜没有回答。
少年痴痴地看着空中,心中已经不是很在意陆北津的话。
但陆北津觉得他只是不敢说。
毕竟没有人会不向往自由。
一直拘着也不是办法。他于是大发慈悲道:等修为冲到了元婴期,便放你出去一趟。
景瑜知道这人安全感有多差,只当他在试探自己,淡声道:不必了。
再喜欢的人,陪他玩过了那么多次无聊的游戏,也不会再轻易上当了。
陆北津满意于自己对景瑜的威压,但他的决定不会因此改变,他罕见地鼓励景瑜道:便如此说定了。你修炼得勤些,便能早些出去。
修炼。
好陌生的词汇。
少年垂眸,枕在陆北津的怀抱中:师尊下次直接说双修就可以。
陆北津奇道:不是你不喜欢说双修?
剥夺了他修炼能力的罪魁祸首,在这里说什么呢。
景瑜没有力气与他争辩,只轻轻道:现在喜欢了。
认了。
曾经想要争一口气,也只是想站在陆北津身边而已。既然陆北津不希望他那样,他偷点懒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只是一道情劫罢了,陆北津满意他就好,何必为此让自己遍体鳞伤。
怀着这样消极怠工的想法,景瑜过得倒也不错。反正陆北津将他弄得脱力昏厥后从来不会等他醒来,景瑜醒了以后,便自己去沐浴,一个人坐在殿宇之中发呆。
等到陆北津回来,再说几句话哄他开心。平平淡淡地双修几次。
然后再醒过来时,陆北津又会不见。
之前景瑜的身份暴露过以后,陆北津几乎挥散了所有道童。就算还剩下几个,也不敢往景瑜的住处闯。有点寂寞,但景瑜已经不再期待见到任何人,也不期待出去。
但事实往往出乎他的预料。
竹林之中有一条溪流,陆北津带他来放过一次河灯。从那以后,陆北津不在时,景瑜便常常来。不分昼夜。
少年蹲在河边,专心地看着河灯顺着溪流漂走,最终流向他去不了的地方。
耳边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你是无念峰的道童?我迷路了,能帮我找一找去主殿的路吗?
景瑜抬头,望见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含笑看着他。
她的身影在竹林里显得极扎眼。景瑜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除了陆北津以外的人,眨了一下眼睛,轻轻勾勾唇角:无念峰的主殿不待客,姑娘是不是走错了?
君婉笑着道:他会见我的,你只管带着我去便是了。
景瑜看了她一会儿,认不出这是谁。反正他也不知道陆北津都认识些谁,见她确实拿出了拜访无念峰的玉令,便领着她往上走。
少年走在前面,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个姑娘很漂亮,也很端庄。她和陆北津看起来还有段故事,不知道是不是比自己与师尊更精彩。
景瑜不知哪里引起了她的注意,君婉笑着道:我是无极宗的君婉。我看你走路时还带着灵力底蕴,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道童。
他是陆北津的徒弟。景瑜喉咙动了动。
君婉道:北津说他收过一个炉鼎,是你么?
少年的身形僵住了。
身体忽然像是有千斤重,他许久没有波动的情绪,忽然暴涨着将他淹没。他一瞬间看不清东西,慢慢平复下来后,才回过头,难以置信地问:他是与你这么说的?
骗子。
说好的不会将他的身份暴露给别人。
说好了不会让他经受那样的痛苦。
如果陆北津当初没有这么说,他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弃反抗。
君婉疑惑地问:难道不是么?
她的眼中已经带上了些许对炉鼎的审视。
不是景瑜不想承受更多的审视了,下意识地否认,却又说不出更多的话来。最终,少年僵硬着吐出几个字,我是他的徒弟。
仿佛承认自己拜了陆北津为师,也是一件有危险的事。
徒弟我不记得他有收徒啊?君婉更加疑惑了,而后恍然大悟,原来多年前他的收徒大典不是一场陷阱?
这么久过去,连收徒的事都仿佛不复存在。
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与陆北津的关系。
陆北津就这么吝啬。
可与他亲近的人,却知道他收了个炉鼎。自己努力了那么久,到了最后,仍旧只是个炉鼎。
景瑜垂下手臂,指尖才衣袖之中打颤,只顾着朝前走。过了很久,他才勉强笑道:是啊君姑娘,主殿到了。
多谢你。君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一股肃杀的气息,从主殿内传来,逼得景瑜后退了半步。
少年迷茫道:师尊?他在啊。
陆北津扫了两人一眼,垂着眸子道:景瑜,回去。
景瑜心脏一缩,如同被针扎般刺痛。
但他早就料到陆北津要赶自己走,更何况他也不是很想和这个骗子多说话,便安静地离开了。
君婉留下后,笑吟吟地朝着陆北津道:你说过能救小卿的那个人,就是你徒弟啊。
陆北津坐在殿中,微微垂眸,身上气息极冷,显然并不欢迎君婉的到访:莫要多管闲事。
怎么能不管呢,我可是卿儿唯一的亲人。你对卿儿那么情深义重,不至于让他醒来发现,你已经变成了他的杀姊仇人吧。君婉笑着,想要走进陆北津的殿宇。
一道冷硬的剑气传出,将她钉在了原地。
从前与君婉的相处并不愉快,陆北津不会忘记她在背后捅的阴刀,面对她眸中满是不耐:滚。到时候自会叫你。
多年不见,陆北津对她的态度比之前更差。君婉脸色不是很好看,轻呵了几声:那你也得仔细着卿儿的药,别把一身鼎气给渡了过去。
座上的人眉目一凛。
剑气化为利刃,将君婉钉在殿外的树上。
殿内传来陆北津浅淡的声音:不论你是用什么方法知道他是炉鼎,以后都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君婉轻嗤一声。
这时候倒是护得紧。
她把他小徒弟骗得脸色苍白的时候,倒也没见这人出来说过一句话。
景瑜不知道,君婉并非从陆北津那里得知的他的身份。
如果是从前,他还会谨慎些,在听见与陆北津的话时多思考几分。
但他现在已经不愿意多想了。反正多半是真的,他师尊并不将他当成个人疼爱,在旁人面前说出什么都有可能。
少年痛苦地钻进了冰潭,冰冷的水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衣衫,冻得他不住颤抖,却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平静下来,不要再对陆北津的所作所为感到痛苦。
他不能总想着陆北津的不好,他得相信师尊是对他好的。情劫都渡了这么久了,怎么能半途而废
师尊虽然很忙,有很多仇人要杀,但是他没有让自己被那些魔修碰过。
师尊和他双修的时候毫不吝啬,怎么会有主人将自己的修为如此大方地分给炉鼎呢,不会有这种人的。
师尊是念着他的,只是他还不够厉害,也不够听话
少年拧着眉头,眼角灼热。
滚烫的泪水化入冰潭,随即消散无踪。
不知何时,他被人抓着肩膀拽了出来。
景瑜躺在冰潭的岸边,咳出几口水来,指尖轻轻扫开黏在额角的几丝黑发,无神地看着面前人:师尊。
陆北津按着他的肩膀,视线冷冷地扫过他:她动你了?
什么?
一身脏气。陆北津冰冷的声音里,含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景瑜眨着眼睛看他。
脏
也是啊,任谁都会觉得炉鼎脏的。被别人碰过的炉鼎,陆北津还愿意要吗?
景瑜不想把自己当个炉鼎,可惜他的师尊早已忘记了曾经与他的约定。
那就算做个炉鼎也无所谓了总归都是逢场作戏,只是烂与更烂的区别。
少年克制不住地,攥紧了陆北津的衣袖,想要靠近他,乞求些许怜悯。却被陆北津狠狠扔下冰潭,用水流冲刷了半个时辰。
景瑜几乎要窒息,哭叫着求陆北津停下。
他知道陆北津想要什么。
他屈服了。
他保证着,以后再也不会和闯入无念峰的外人说话。
他看见了人就会远远躲起来,不会让师尊蒙羞。
可他说的越多,陆北津越是烦躁。
因为他根本没从景瑜身上嗅到任何一丝君婉的气息。经历了那么多,少年早已学会在外人面前保护自己。
他只是十分厌恶景瑜与女人有所接触。
可他不能说,自己是毫无理由地惩罚了他的徒弟。那样景瑜会变得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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