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我成了师尊的白月光——仓鼠浅(8)
但现在倒下去的人是他。
景瑜胡思乱想,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盯着陆北津。
陆北津坐在不远处,手中握着阵图,发现他的视线,看了过来:睡不着?
语气平静,好像刚才威胁景瑜的人不是他一般。
景瑜垂下眸子,默认了。
陆北津淡淡道:别乱想。
景瑜:哦。
少年垂上眸子,放空了心思,却感觉到一阵风将他包裹起来。
陆北津把他抱在了怀里。
这个认知让景瑜忍不住睁大双眼,可怜道:我不想双修
陆北津像是被逗笑了,声音不如之前含着怒气:不修,睡你的。
得到他的保证,景瑜放下心来。可很快又放不下来了,因为陆北津真的只是抱着他,什么也不做,可他耳边还响着陆北津的心跳。
景瑜蹭了蹭,想从陆北津怀里出来,可他没力气,蹭着蹭着把自己整个塞进了陆北津怀里。他从没在清醒的时候和陆北津贴得这么紧过,想起陆北津平素的严厉,总觉得自己在亵渎他。耳尖有点发烫,景瑜不敢再动了。
陆北津伸手一探,摸到了少年发烫的耳尖,一向波澜不惊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讶然:真这么喜欢我?
心思被点破,景瑜在男人的压迫感里,生出了些许逆反心,大逆不道地咬着陆北津的里衣:假的!我犯贱!
陆北津的呼吸传到景瑜耳旁,景瑜总觉得他在笑。
可他师尊怎么会这么轻松地笑呢。
他只会一边让自己痛苦,一边嘲笑他什么都不懂罢了。
景瑜像是做了个梦。
因为接下来几天发生的一切都如他所愿,陆北津没有再逼着他双修,也没有再嘲讽他大意,暴露了炉鼎身份。
陆北津甚至亲自为他换上收徒大典的礼服,那双有力的手时不时与景瑜的身体接触,景瑜的心跳就像擂鼓一样没停过。
这几日过得极习惯,他只有在走神时,偶尔想起,寻闲已经不在了。
他想问问陆北津,寻闲究竟有没有泄露他的身份,但每次都没有得到答案。
景瑜问陆北津,收徒大典需要他做什么。
陆北津只回了他四个字,老实待着。
祸是自己惹出来的,却要师尊帮忙收拾景瑜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些许歉疚,就连几日前陆北津凶恶的威胁,在他看来也有理有据了。
在收徒大典前几个时辰,两人到了逍遥峰。
逍遥峰极空旷,上玄仙宗的许多典礼都在此举办。如今给陆北津做收徒大典,宗主给足了北津仙君面子。在宗主的态度之下,即便暗流涌动,逍遥峰也布置得极其气派。
流云浮动之间,景瑜还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陆北津将他带到了一栋距离典礼现场不近的朱楼。
他问景瑜:看够了么?
嗯反正待会还能看。景瑜笑着道。
进了楼,陆北津却告诉他: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在楼中待着。你出去便是麻烦。
景瑜怔了一瞬,明白了他的意思,乖乖垂下头应了一声。
陆北津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倒在软塌之上,在他身旁放了层层禁制,而后又将小楼之中布置得过于严密的机关打开。如今就连景瑜想出小楼,也要小心别被伤到。
这种被□□一般的气氛让景瑜感到很不安,他仰头开口:师尊
吃下。师尊将一粒丹药喂进了他口中,指尖在他的唇上留下丝丝凉意。
景瑜不太开心地眨了一下眼睛,吃下那粒过于甜腻的丹药后,有点委屈地问:这是什么?
为了以防万一,能掩盖你的气息。陆北津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身。
景瑜忽然感觉十分疲惫,浑身无力。他察觉不对,想要抓住陆北津的衣角,却被人轻易甩开。
没有酒,识海也没被刺激到虚脱,景瑜无法入睡,就算他已经极度疲倦。
于是他还能听见陆北津离去时,门外传来的声音:景师兄,收徒大典的时候快到了,这边请。
陆北津极短地应了一声:嗯。
那声音与景瑜一模一样。
外面的声音很快消失了,间或有点响动,听不出是什么动静。后来景瑜听见了钟鸣声,威严古朴,外面好像已经开始走典礼流程了。
但任何声音传进小楼,都显得太过渺远。
景瑜昏昏沉沉的,不想去管为什么明明是隐藏气息的药,药性却是让他昏迷。他也不想挣扎了,只是脑海中飘过无数思绪。
其实他有点期待这次收徒大典的,虽然是假的,但是他也很想借机站在陆北津面前,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不想再见到一个狼心狗肺的明轻舟了。
如果他事先与师尊说了,是不是就不会被关起来了?他有些虚无缥缈地想。
他前几天详细看了典礼的流程,如今每一声钟响,他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进场,向宗主与宾客行礼,慢慢等待师尊出现他还准备了一段剑舞。
不过师尊去了也是一样的。师尊的剑舞肯定能惊艳全场,比他好看千万倍。
然后呢,然后会有人发难,揭发他是炉鼎,师尊便会当场让他验证,然后发现什么都没有
在与收徒大典同一峰头上的小楼中,景瑜躺在软塌上,已经能够想象出那个人黑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了。
眼角有些酸涩,呼吸都变得艰难。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已经没有再传来钟声,想必是已经有人发难了。
景瑜嗅到了硝烟味儿。
什么地方起了火?
他努力挣动,却连一丝也挪动不了身体,就连想呼救,喉咙中也只能发出沙哑的气声。
火焰腐蚀木头的声音,自远处响起。
恐惧在他感受到第二人轻松的气息时暴涨。
他不是傻子,这种时候还能在火场中散步的,多半是纵火的变态。
他闭上了嘴,不想被变态发现。
但已经晚了,那人就是冲着他来的。他感到那人坐在了软塌的边缘,声音经过咒法的模糊,扭曲而低沉:这火还有一刻钟能烧毁陆北津的禁制。
榻上的少年平躺着,长睫在面颊上遮出一片阴影,仿佛陷入了深眠,一丝回应也无。
来人并不介意,轻声道:真可怜,连自己要死了都不知道。陆北津肯定能察觉到这处起火了的,可他正忙着杀人,会来救你吗?
少年仍旧一动不动,丝丝缕缕的剑气,却已横上了来人的脖颈。
来人一怔,反而笑了:原来醒着吗?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太可爱了。从你拿着假的玉简,一点点自虐地养出还仙草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陆北津让你做只狗,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少年的呼吸凝滞了一瞬,杀机更加凶狠。
那人丝毫不害怕,有说有笑地刺激着景瑜:刚知道玉简是假的吗?小狗崽,你错怪了陆北津,又伤了元气,现在是不是很后悔
火焰燃烧的声音更大。
陆北津下的药药效太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景瑜依旧躺在软塌之上,没有一点动作。
同样,他的剑气也封锁了那人的脚步。
他感受得到,随着时间推移,那人的焦躁。他越焦躁,景瑜反而越冷静。
但他也做不了更多了,只能祈祷师尊能快些发现他,赶来救他。
否则,他也只好与这人一同葬身在火场之中,好给师尊留下一些关于幕后黑手的线索了。
景瑜不想死。
所以他期盼着。
火焰已经烧到了门外,横梁砸下的声音,让景瑜忍不住发憷。
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陆北津,自己其实不想做他的徒弟,而想做他的爱人。
他甚至还不知道怎么正确地去爱陆北津。
他不想死。
这份心思没被陆北津察觉,反倒是他颤抖的眼睫被一旁的恶客发现了。
那人笑得毫无顾忌,欣赏着他的恐惧和痛苦:还在盼着陆北津来救你?他不会来了。不妨告诉你这次逍遥峰上准备借题发挥的人,可是他的老仇家。他这些年为了朝魔修复仇连命都不顾,要是能顾得上你,我不如去给你做十年仆役。
少年的气息陡然一颤,但很快稳了下来。
陆北津答应过他的,无论别人对他怎么样,只要他听话,师尊就不会丢下他。
他明明答应过他的。
逍遥峰顶上,是与火场中截然不同的景象。
肃穆的收徒大典之上,景瑜被人质疑成炉鼎后,却不由分说地动手杀了提出质疑的两人。
所有人都以为他疯了,直到两缕魔气从那两人身上泄出,争先恐后地逃窜而出。
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回了陆北津的模样,毫不犹豫地朝着魔气追去。
北津仙君与魔修有横亘一生的仇恨,他要去追,谁也不会拦他,也不敢与他争抢。
只是这变故太大,现场气氛极其压抑。
直到有人发现了山脚下熊熊燃起的火光。
火光是从景瑜那栋小楼传出。
陆北津目光投向小楼一瞬,但很快,那抹白色身影便继续毫不犹豫地往那两缕魔气追去。
有他的禁制在,景瑜死不了,何必大惊小怪。
第11章 着迷(十一)
火的声音越来越大。
浓烟。
灼热。
陆北津还没来。
景瑜几乎要窒息。
被他挟持的那个人,像是等得无聊了,百无聊赖地开口:我们来打个赌吧,小朋友。
小朋友只想着陆北津,不理他。
那人也不在意:我把你现在的处境给陆北津看,我们猜猜他会不会回来救你。
不要试图拿他为魔修解围。
别这么快拒绝嘛。他要是回来了,我绝不反抗,把这条命乖乖送给你们赔礼怎么样。那人像是笃定了陆北津不会管他。
景瑜有点委屈,但还是不理他,试图拖延时间。
但那人已经自顾自开口:要是他没回来
景瑜感到自己的心口被按了按:把你这颗心给我,好不好?看起来很美味。
不好。
救救他,师尊
陆北津身边被划开了一个水镜。
小楼中的火已经烧干了陆北津的禁制。
重重火光之中,少年无知无觉地躺在软塌之中,火舌仿佛已经舔舐到他的身体。
但他的指尖轻轻颤着,像是在等待着谁去解救他。
陆北津知道他在等自己,但他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默然地离开了。
炉鼎印的联系还在,他知道景瑜还没有出事。
等火烧上了景瑜的身体,他再回去也来得及。
男人默然地劈出几道剑气,将魔气的去路封锁。
一刹那,他闪身将魔气捏在手中,而后赶回去,硬生生将那两道魔气给灌回了两人体内。
在场的大多数仙修哪见过这种残忍的手段,吓得脸色煞白。
现在已经不用担心魔气溢散,但陆北津仍旧不紧不慢,动作轻灵地将魔修的魂魄抽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施展搜魂禁术。
上玄仙宗宗主与长老们脸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但没有人敢阻拦此时的陆北津,谁知道他会不会发疯多杀几个人。
早在陆北津开始搜魂时,景瑜与神秘人的赌局就已经宣告了结束。
你输了。那人似是感叹,笑着叹了口气,难过吗?
景瑜没有回应。
也不用太伤心,陆北津的剑骨都被魔修敲碎过。他一时被恨冲昏了头脑,拿你当诱饵,也是可以原谅的
少年的眼睫轻颤了颤。
神秘人:不会吧,你真的听进去了?这么卑微?
景瑜:
少年的眼角滚下一滴泪。
他很努力地在忍耐了。
可是那只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心口,他快要死了。
他忍不住。
一股剧痛从心口传来,景瑜昏昏沉沉的,感觉到生命力一点点被抽干。
渐渐的,他感觉不到热意,也闻不到硝烟,更听不见楼阁的倒塌声。
他被一股冰凉的气息抱在了怀里。
陆北津喂景瑜吃了解药。
景瑜醒转过来,只能看见陆北津严肃的下颌线,眨了眨眼睛:我已经死了吗?
陆北津一瞬间想把犯蠢的徒弟丢出去,但硬生生忍住了,冷声问,方才有人进了楼中?
景瑜愣了一会儿,不太敢相信自己被陆北津救了:有。
他抬起手,指尖是他方才留下的那人的气息。
陆北津眸色微冷,捏住他的手心,将那人的气息抹去:我知道了,回去吧。
事已至此,他还是不愿意告诉自己,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北津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个能够分享心事的人。
好像就像那个人说的那样,他像一只随叫随到的狗,黏在陆北津身边,因为他的一点点宠爱而感到满足。
景瑜好像明白了,从前的种种难过是从何而来。
他不喜欢这样,可是
如果他认命,是不是能过得开心些?
景瑜这样想着,往陆北津怀里蹭了蹭。
陆北津的手臂僵了一下,随即更紧地抱住了他,淡声道:别怕。
果然是这样。
从陆北津那里获得爱的手段,只要把自己打磨成最柔顺的样子就行了。
看来情劫也不是很难。景瑜近乎麻木地想。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尽快结束情劫。可多么热烈的喜欢,也会被耗干的,尽快与陆北津过完一生,然后离开的念头,自然而然地在他的心底滋生。
只要像一只宠物一样听话就好了。
听话就不会死,你看陆北津不是回来救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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