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魔尊都是我的马甲——九衢尘(51)
第62章 翅膀硬了,当然就要毫不
黎都皇宫。
封氏简直得寸进尺!
鞭声破空, 啪得将光滑地面抽开一条裂缝,黎水合气势汹汹连鞭子柄拍在黎皇的书案上,殿内侍候的宫女侍卫纷纷低下头。
端坐书案后的少年揉了揉额角, 挥手让人退出去,阿姐,你跟朕吼有什么用啊, 朕要拿封氏有办法,也不至于让他们闹到你身边去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那名随从自她拜入接天道宗便一直跟着她, 亲近程度比幼年的贴身大宫女也不差什么了, 一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封氏安插在她身边的奸细, 后怕就控制不住的上涌!
黎水清听着黎水合的怒吼, 半趴在桌子上无力叹气。这种事情再怎么生气, 也就只能私底下撒撒气了。
皇室和世家的关系细说起来比较复杂,总之封氏最开始其实也只是黎朝统治下的一个普通世家, 但是自从几千年前封江城横空出世,封氏就逐渐脱离了黎朝的统治,升格成了如今的一流修真世家。
封江城和黎白苏之间的斗争一日不见分晓,这种事就一日不会结束。
黎水清努力转移皇姐的注意力,听说是太华仙宗的天玑道君出手把人留住的?
啊你说这个, 我倒是想起来了。黎水合被提醒了,抬手挠了挠下巴,大致说了一下她遇见徐容后发生的事, 我感觉他状态不太对。
黎水清说,徐王府被屠灭那夜, 徐世子随着友人出城踏青了,第二日并未归来,朕查到他一路往太华仙宗去, 便传信请求白苏老祖收他入门,不想他却入了天玑道君门下。
黎水合毫无所觉,啊,我知道啊。可天玑道君又不效力于执剑一脉,有什么干系?说来离谱,那封氏奸细竟然把罪名诬陷到白苏老祖头上了。可笑,又不是什么千年传承世家,徐王爷有什么宝贝值得白苏老祖不惜自降身价亲自出手?
黎水清的笑脸裂开。
算了,他就不该指望皇姐在阴谋算计上的脑子。
黎水合把事情一股脑推给皇弟后,神清气爽潇洒离去,留着可怜的皇弟一个人面临日益接近的秃头危机。
黎水清捏着笔批了一会儿奏折,一名穿着轻甲的侍卫匆匆走到近前,他头也不抬地问,人走了?
回陛下,探测灵器一盏茶前停止发出声响。
那应当是走了。黎水清放下毛笔,抬手揉了揉额角,唉,当皇帝可真是个麻烦事,希望那位道君能领会朕的意思吧。
被皇帝寄予重望的某位道君刚拎着徒弟、避着守卫翻过了宫墙。
师尊一直被拎着后领也没任何反应的徐容忽然开口唤他,眼神空茫,以黎家兄妹的修为是发现不了你的,对吗?
一般而言。殷琅淡淡道。
一般而言。徐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扯了扯嘴角,就是说,有做戏的可能。他们当我是傻子?我亲耳听到黎白苏将我
徐容忽然住了口,微微垂下头,轻声道:是我太过激动,师尊恕罪。
亲耳听到黎白苏将他如何?
殷琅微抬眼眸,懒散敷衍的神色略略收敛,事关重大,没有明白确实的证据,还是不要妄下定论了。这一遭多少也算得了些线索,不算白跑一趟。宗门演武不日即将开始,我们没有更多时间去深入调查一番了。
秦珣才从陆长风那里出来,迎面就拎着便宜师弟晃悠回来的师父。
咦,这么巧。正好,省的为师再走一趟华元殿找你了。沈慕玄甩手把人丢给了秦珣,压根不管俩徒弟听完是什么心情,为师要去闭关了,宗门演武你照看着点你师弟,没有大事别来烦我。
秦珣神色微动,您有突破前兆了?是要在宗门内闭关还是像以往一般?
和以前一样。沈慕玄已经转身往外走了,声音不高不低,远远传来却在耳边每个字都听得清楚,有些个东西出来了,天玑峰的空气都要不清新了。为师得去你谢师叔那边暂避一避,会赶在仙门盛会前回来给你们撑腰的。
走出山脚不远,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雪白的衣袖,慕玄,你就这般不想见我?
正试图把自己从师兄手里放下来的徐容与死死揪住师弟衣领坚决不撒手让他去打扰师父的秦珣同时停住,同步扭过头,目光灼灼盯着那只咸猪手,几乎要把淡青的衣袖盯出洞来。
沈慕玄垂眸扫过那绣着精致家纹的青色箭袖,伸出左手一点一点坚定地将臂上粘腻的触感扒开,抬起头一字字咬得清楚,既然这么有自知之明,你还要跑到我面前来碍眼,欠骂啊?
封江城脸色逐渐难看,沈慕玄,我是你师尊。你这是对师尊说话的态度吗!
呵。你可真好意思提师尊这个词,封江城你摸摸自己的良心哦,算了,你本来也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我和一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费什么话。沈慕玄嗤笑一声,挥袖打开封江城要伸出过来的手,大步远去。
封江城胸口剧烈起伏,五指成抓,掌心灵力涌动,抬手就去抓他的左肩,沈慕玄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肩膀下沉,伸手虚里一抓,剑鸣声中天玑剑在握,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撩出。
封江城万万没想到他一言不合竟然直接拔剑,猝不及防之下从右肩到手腕被划出狭长伤口,鲜血喷涌转瞬染红了半身青衣。
沈慕玄收剑归鞘,冷冷道:别拿你脏手碰我。再有下一次,我连你胳膊一起剁下来!
谈事情谈到一半,师尊却忽然消失不见,顾扶轩急急赶来就见到这一幕,当下心脏停跳一瞬,快步上去仿佛不经意地拦住了封江城看沈慕玄的视野,摸出九转愈灵丹呈上,低声劝道:师弟此去遭了围攻,心气不顺,您莫要与他多做计较。
封江城神色冷硬,急喘几口才勉力平复,冷静道:慕玄,封氏家主前些日子曾来拜见过我。
沈慕玄走出去两步又停住,淡淡哦了一声,我知道啊。
他全然无视了顾扶轩焦急的示意,慢吞吞回转过来,俊秀面容上笑意全无,淡淡直视着封江城,我宰了他们家一个无礼的金丹小子,怎么,封老祖想替后辈出气啊?
他在岳青城大闹了一场,又根本没有掩饰身份的意思,还没走到黎都事情就传到了顾扶轩耳边。还没清净个几年,师尊一出关这两人就又开始针锋相对,久违感受到了被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的滋味,顾扶轩这一遭却敏锐察觉到了些许与往日的不同。
以往师弟闹归闹,却何曾有过这等折腾到见血、甚至拔剑打伤师尊的地步?
总感觉自师弟从北禹城归来后,有什么东西已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
封江城哑声道:我叫他们从此无需再来找我,几千年的庇佑,早已还完了那百年的照顾情分。
他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右臂,紧紧盯着沈慕玄平静无波的黑眸,深吸一口气,封氏与你,我何曾让你吃过半分苦头?慕玄,你真的看不懂我待的心吗?
沈慕玄叹了口气,在场几人的心也随着他的表情与动作上下起伏不定,认识了你几百年,直到今天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封长老并非传言中那般霸道不讲理,也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慧之人。
你什么意思?封江城刚刚柔和下来的表情霎时冻住了。
非要我把话说明白不可?封江城,我没晋升渡劫期前,你待我可从来不是这幅嘴脸。怎么,发觉猎物成长到快要脱离掌控了,封长老终于慌了?
封江城脸色一点点变得铁青,顾扶轩做了他门下大弟子这么多年,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的师尊,当场心里一个咯噔。
师尊!
他无礼地截断了两人眼见就要升级的针锋相对,咬着牙提醒,宗门演武事关重大,掌门特意请您重新依次检查护宗大阵阵基稳定与否。
说着半侧过身一个劲儿给沈慕玄使眼色,叫他别继续刺激人。执剑长老封江城的战力远超普通的渡劫后期,真惹恼了他,两人联手都不一定能安全脱出身去!
沈慕玄垂下眼去,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总之是没再继续吭声。
无趣。他低低嘀咕一句,甩袖走人,消失前还不忘遥遥嘱咐一声,那我两个徒儿就暂且劳烦师兄看顾了,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没被某些为老不尊的杂碎迁怒得断胳膊断腿,那修起来还挺费劲儿的。
咔嚓
封江城单手按在树干上,自他五指之上的位置树干开裂,遮天蔽日的巨树缓缓倒下,沉重繁茂的枝干砸在地上,惊起一地尘埃鸟兽。
能将人冻僵的眼神自秦珣徐容身上一寸寸扫过,像是阴冷毒蛇与暴怒雄狮的结合体,随时都可能扑上来一口咬断他们的脖子。封江城的目光在秦珣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长,封岚。
秦珣状似恭敬地垂首,老祖。
你过来。
秦珣依言上前,封江城微凉的手从他头顶慢慢摸下,刺激得皮肤一阵颤栗,我记得,你是清河一脉的子弟?
是。先祖封清河,乃封氏第一百三十二代嫡系子弟。
是个好苗子,难怪让慕玄能无视了你的姓氏收你入门。他声线又变回了黎都时和缓温煦,轻缓语调却听得人心里发凉,微凉的手在后脖子附近反复摩挲,秦珣危机感大涨,毫不怀疑封江城随时能拧断他的脖子。
师尊!顾扶轩压抑着怒气再次唤道,手上已经捏住了剑诀。
为师听着呢,你急什么。检查护宗大阵是吗?这就走吧。封江城微微一笑,眉宇间阴沉郁气转瞬消散的一干二净,轻柔拂去了秦珣肩头不存在的灰尘,你也记得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慕玄对你的期待啊。
期待二字被咬得格外慢,也格外的重。秦珣微微扬起唇,温顺地垂首应着,晚辈晓得,定不负师父看重,全力以赴完成师父心愿。
封江城和顾扶轩也走了,山脚就只剩下秦徐师兄弟二人。
师兄,我们这一系与师祖关系似乎并不太好?这一场放到明面上的争执也没避着谁,徐容趁此机会发问,用语已经算是委婉。
秦珣右手重重揉搓着自己的脖子,冰凉粘腻感始终挥之不去,他冷冷道:你死我活,你说好不好。
徐容目光停留在秦珣右手上一会,若有所思。看来不只是师尊与封江城有龃龉,这位封氏旁系出身的便宜师兄对血缘上的长辈也毫无尊敬,难怪二人成了一对师徒。
只是师尊的恨理所当然,封岚又是为什么?传闻封岚能成为天玑道君门下唯一的弟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封江城的默认。可今日看起来,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这不是你该管的东西。有功夫想东想西,不如多花点时间在修炼上。秦珣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筑基期,上了演武台丢人给谁看呢?
徐容蓦得僵住。
上一世三大仙门进入天玄密藏的弟子修为都是元婴期打底,筑基期连宗门内部的选拔这关都过不去。徐容重生以来为修为的事情想破了头,然而天玄密藏开放时间一下提前了好些年,他知道的种种机缘不是暂时进不去就是被各种意外所破坏,哪里来的突飞猛进的机会!
封师兄怎么还在这呢?陆师兄正到处找你。
季长安不知道打哪冒了出来,怀里抱着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堆成了小山,额头微见汗,努力斜着探出头和秦珣讲话。
秦珣咂舌,你这是做什么去?这都是什么东西?
全是修补护宗大阵的材料,放不进须弥戒,只能搬着走。她看上去累得够呛,一小段路走的一步三踉跄,师兄我看你也没事,正好帮我分担点。师祖和师尊从天权阵眼开始检查,许长老和朱峰主从开阳阵眼开始,我是要去开阳阵眼,就劳烦师兄送我一道了!
秦珣二话不说接过来一半,跟着季长安走远。
走出二里地,季长安也不流汗了,也不踉跄了,微微半蹲,放回来吧,这点东西我一个剑修还是搬得动的。
都走到这了,也不差这一会。秦珣摇头拒绝,颇感兴趣地问道:你不是既非鱼,安知鱼之乐吗?
季长安幽幽道:可是这条鱼,师妹是亲眼见过他撕咬同族的肉的。
秦珣好奇了,哦?
经过谢宗主的全方位无差别打击训练,季长安已经能非常从容地把不露出反派一面的师徒二人当做正常同门对待了,很随意地把自己年少无知时被徐容利用还不自觉替他说好话的傻逼行为调侃了一遍。
秦珣点评,是挺傻的。
喂喂,过分了啊!季长安为自己愤愤不平,谁还没个年少天真做傻事的时候了,我就不信你没干过需要被沈师叔吊起来打的傻逼事。
还真没有。
秦珣平静笑了笑,即使被季长安拿你驴我的眼神看着,也没打算把北魔域滚摸爬打的艰难日子讲出来。出生在北魔域的孩子,就算是魔尊的徒弟,和普通魔灵根小孩也没什么差别,都是要从最底下拼着命往出杀的。而他和师父的关系,也不是最开始就被亲如父子的。
季长安啊了一声,回忆一下原著也发觉了自己的失言。虽然原著走主角视角没有详写殷琅和秦珣这对反派师徒,可主角在剧情中潜伏进北魔域时曾经收服过一个城主级的魔修小弟,大概是为了展现一下北魔域风貌,主角问及的时候作者详写了魔修成长的几个关键节点,北魔域内部竞争厮杀之惨烈可见一斑。
要混到城主级别都这么建安,更别提稳坐十魔尊之位了。稍微想想也知道他们年幼时日子过得有多难,恐怕就真的和小说里写的那样,任何一点错误都是不被允许的,都可能让他们丧失性命。
秦珣:???
感受到投注在身上的隐晦的同情怜悯,秦珣怀疑季师妹的脑子是不是没治好就被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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