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六十年代——清白少年(29)
娘,救我,何叔说要将我卖给人贩子。
什么?牛蛋娘一听,连手上的种子也不管,拉着牛蛋就问道:你再说一遍,你不是在放牛,怎么扯到人贩子?
牛蛋也着实吓到了,哭得稀里哗啦,抽抽搭搭道:我刚才放牛的时候,坐在树下看书,结果被何叔给打昏过去,醒来后看到何叔和一个大娘在说话,说要将我卖给人贩子。
哪个何叔?哪个大娘?牛蛋娘愤怒不已,没想到这村子里还有人敢打她儿子的主意,谁敢卖牛蛋,他牛蛋娘就敢让人一家都不安宁。
牛蛋抽噎着道:何建成叔叔。那个大娘我不认识。不过我看到他们那天在树林子里的草棚里做那种事。他们让我别说出去,不然就要将我卖给人贩子。
娘,呜呜呜,我不要被卖给人贩子,我怕。
牛蛋娘闻言气得咬牙,何建成这个狗东西敢害她儿子!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牛蛋娘摸着牛蛋的头,安慰道:不会的,有娘在,没人敢动你。又一下没反应过来,道:你那种事是哪种事?
牛蛋字正腔圆道:就是每天晚上你和爹以为我睡着了,在被窝里做的那种事。
牛蛋娘一下脸红起来,也想明白了,这何建成竟然和人通奸,被她儿子看到后,怕她儿子说出去,就想要将她儿子卖给人贩子。
狗日的何建成,竟敢打我儿子的主意。牛蛋娘恨得咬牙,又道:儿子,你可知道那女人是住在哪里?
牛蛋回忆刚才跑回来的路,道:村后头,院子前有棵大核桃树,那个大娘长得很好看,是我看过最好看的大娘。
牛蛋娘也猜出这女人是谁,想起这名字就没好脸色,一巴掌拍了拍牛蛋的后脑勺,没出息,女人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只会勾引男人。
牛蛋娘气势汹汹地走出院子,你在家等着,娘这就去找何家讨个说法,敢拐卖我儿子,当老娘是死的啊。
牛蛋看着他娘离开,才彻底松了口气,小小的年纪,眼底却露出一片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渣渣求收藏
第30章 败露
何慧珍带着儿子回来了,何建成火烧屁股似的往回赶。到了家门口,气还没喘匀,就看到一辆老旧的铁皮三轮车,心头咚得一下,便知慧珍那几个哥哥也来了,说不定连他那和慧珍一样难惹的丈母娘也来了。
何建成硬着头皮推开木门,又想起要是那丈母娘问他去了哪,还要个扯谎的由头,便在墙堆里瞄了眼,刚好看到一背篼的猪草,他背起猪草,推开了门。果然,何建成进来就见何家人都坐在院子里。岳母,岳父,还有大舅哥,二舅哥,见他进来,都朝着他看来,眼神不善,似乎是正等着他。
爹,娘。
大哥,二哥。
你们怎么来了?
何建成灿烂地笑起来,挨着问候了一遍。几人都脸色不善地看着他,没一点表情。在这个家,何建成一个男人,却是最没有地位的,便是同一桌吃饭,按规矩都要他最后落座,坐在最角落里。平日何家人商量大事,他是一点说话的权利都没有,连家里都小的子孙辈都不如。
众人不搭理他,何建成面色尴尬,心底又发慌。他看向何慧珍,露出祈求的眼神,何慧珍冷眼偏过头去,眼眶却有点发红。
我去看看有才。何建成放下背篼,就要往屋里走,被丈母娘一声怒吼喝住:站住。
何建成停下,来到丈母娘的面前,丈母娘板着脸,教训道:你去哪了?
我割猪草去了。何建成讪笑道。
割猪草?丈母娘冷哼一声,尖细的下巴微仰,斜眼睨着他,一脚踢翻了那发出火星子的小火盆。砰咚一声,几块火炭翻倒在地上。丈母娘冷眼指着地上烧的火红的炭火,给我跪下。
娘。何建成讨好地笑道:你开玩笑的吧?
老娘没和你开玩笑!丈母娘从那梨花圈椅站起来,一巴掌朝着他的脸上呼来。
啪。
何建成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片火辣辣的巴掌印。这丈母娘年轻时屠宰场里杀牛的,连头活牛都敢杀死,即使到了四十岁,这力气还是村妇里的佼佼者。
何建成,你敢害我孙子,我饶不了你。
要不是送医院及时,我乖孙子就被你一盒下了老鼠药的饼干给毒死了,你怎么这么狠心,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今天你要是不说清楚,这瓶老鼠药就是你的下场。
丈母娘怒火冲天,将一瓶老鼠药丢到了他的面前,吐沫星子乱翻,一堆狠话杂枪带棒地砸到他头上。
何建成看了眼那地上的老鼠药,心头慌得神经都在发抖。他猛地跪下,却不敢跪到炭火上,而是旁边的地上,信誓旦旦道:我没有。
岳父何老也坐在圈椅上,这会狠狠地在地上剁了几下拐杖,沉声道:畜生,畜生,有才可是你亲儿子啊!咳!咳咳!
何老气得咳嗽,旁边的何老二连忙道:爹,你别气,为了这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我来说。
何老二道圈着手臂站起来,走到何建成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你给我说说,你为何要给有才下老鼠药?是我们何家亏待了你不成?你何建成自从入赘我何家,我们何家每年给你家拿多少钱?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天天跑我们饭店吃白食,你那老赖爹天天跑我们店里偷牛肉,我们还没找你们家说话,你倒害起自己儿子了,你是何居心?我告诉你,要是没了有才,我们何家你以后一分都占不到。
何建成咬着牙,这个二舅哥是最看不起他的人,这恐怕也是二舅哥和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以往每回和他打招呼,他都没打搭理过他。
何建成心底冷笑,看着这家人的脸色几年,恨不得有朝一日将这家人全都踩在脚底下。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何家你给我等着,今天的耻辱,我何建成会通通还给你们。
行了。都少说两句。何老大是个老实人,见着几人都围着建成骂,看不下去,便替他说了句话。
建成啊,你说说,你为何要将老鼠药下在饼干里,为何要给有才吃?有才可说了,是你说的那柜子里有他娘藏的饼干。可慧珍根本没买过饼干,那饼干是你故意藏起来的。今天你就将这一切给解释清楚了。你也知道爹娘有多宝贝有才,你要是不说清楚,今天你可能真的就交代在这里了。
何建成咬着牙,知道今天其实只要慧珍原谅了他,那一切都还有余地。
他连忙跪着朝着何慧珍而去,抱着何慧珍的大腿,道:慧珍你相信我,我真的疼我们的儿子,我怎么会害他?
你也知道我去了粮站,上回就买了两盒饼干,打算拿回来给儿子吃。可是我忘了,我还买了老鼠药。上次就听你说柜子里叮叮咚咚的,可能是有老鼠了,我就买了老鼠药回来,是为了毒死耗子的,我真的没想到那老鼠药会漏进饼干盒里啊。
慧珍,我错了,我再不会买什么东西不告诉你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何建成声情并茂地抱着何慧珍的大腿,说着又抬头瞧何慧珍的脸色,看出何慧珍眼底的不忍,又哇得一声哭出来,眼泪鼻涕都抹到了何慧珍的裤子。
呜呜呜。
慧珍。
我这辈子不能没有你和儿子,你和儿子都是我最宝贝的人啊,我真的没想到会让儿子误食了老鼠药,我恨不得自己替儿子进医院啊。
何慧珍心底不忍,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建成再不是人,也和她同床共枕几年,有了感情,平日对何建成再怎么训斥,那是在教他,她知道他这人在之前那样的家庭出来,里子外子全是劣根性,要不是她禁锢着,这人恐怕能上天。
更别说这可是她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唯一一个男人,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别看她性子泼辣,在感情上她只认何建成。她怎么舍得在何建成在家人面前受一丝委屈,以往哪次何建成在爹娘面前受了委屈,她不得和爹娘闹脾气,可这次,她的男人竟然给她的儿子下老鼠药,医生说要是迟送去一会,有才就救不回来了。
何慧珍心底何尝不是痛苦不堪,捧着何建成哭得稀里哗啦的脸,心都碎了一地。
何建成抱着何慧珍,在她手掌心蹭着眼泪,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哭得脸红脖子粗,赌气道:慧珍,你要原谅我啊慧珍,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
何建成猛地捡起地上那瓶老鼠药,迅速扭开了盖子,坚决地看着何慧珍,我就吞了这瓶老鼠药。
何慧珍吓得脸色一变,连忙抢过老鼠药,训斥道:你疯了。
何建成脸色一喜,抱着何慧珍的大腿,笑眯眯地蹭着,激动地语无伦次道:慧珍!你原谅我了。
太好了。
慧珍,你原谅我了。
我何建成生是你何慧珍的男人,死是你何慧珍的鬼。
何建成见何慧珍点了点头,连忙激动地站起来,抱着何慧珍在地上转圈圈。
而一旁的丈母娘和岳父,还有二舅哥都是一脸难看地偏过头,只有大舅哥知道是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何慧珍看着抱着她的男人,傻里傻气的样子,破涕为笑,又板着脸道:放我下来。
何建成放她下来,何慧珍才看向她爹娘。
爹,娘,中午留在这吃饭吧,我去煮饭了。
何母冷哼一声,冷着脸道:我吃不下。
何慧珍脸色尴尬又愧疚,又看向何老,何老也板着脸道:我也吃不下。话落,杵着拐杖站了起来,朝着身后的何老二道:老大,老二,我们走。
何母是何老的二婚妻子,老大老二也是前头的媳妇生的,这何慧珍是何母生的,自古老少配,男方就格外迁就女方,这何母也是在何家被何老宠惯了的,哪像慧珍,入赘了个男人,却像养了个儿子,还是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当初也不知道这何建成是给慧珍惯了什么迷魂汤,竟然愿意嫁给他。要不是同意入赘,他们何家是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本来她就不满意,可好歹也是过了几年安生日子,眼见着这何建成什么劣根性都被慧珍掰饬过来了,也像那么回事,结果又出了这档子事。
何母心底是万分不乐意,可耐不住女儿喜欢,叹息地站起来,扶着何老往外走,又看了眼何慧珍,慧珍啊,这可是你自己做的选择,到时候别后悔啊。
何慧珍坚决道: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后悔。
这何家人一大溜往院门口走,何建成见这帮人终于离开,就彻底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踏实地落回胸腔,就听到院门口突然传来哄闹的声音。
何慧珍本来是送她爹娘出去,结果打开门,就见生产队里的人都涌了进来,领头的是牛蛋娘和唐队长。
唐队长,快进来坐。何慧珍笑着邀请他们进来,唐队长见还有何慧珍的娘家人在,顿时就讪笑地说:娘家人都在啊。又回头尴尬地朝着牛蛋娘道:这事要不先调查清楚再说,这何家人都在,要是个误会,不是扫了人面子。
这还要什么调查?牛蛋娘气势汹汹地插着腰,直接走了进来,朝着何老和何母不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何叔和何小婶子都在啊。又走到何慧珍的面前,慧珍啊,今天你爹娘都在,我也不好落得个欺负老人的话。你让他们先走,我有事要找你们家何建成说。
何慧珍看着门外生产队的人都一脸看热闹的脸色,心底也不大舒服,尴尬地笑道:嫂子,我家建成可是惹了什么祸?
又是何建成。何母气急败坏道:牛蛋娘,你有什么话就说,不用担心我们老两口,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不成器的女婿来的。
牛蛋娘点头,行,那我可就说了。
何慧珍喊道:何建成,你过来,有什么事和嫂子说清楚。
何建成看着牛蛋娘冷笑的脸,突然想起什么,浑身的血液都一瞬间冰冷,他僵硬地不敢动弹。
过来。何慧珍回头,怒吼了句,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慧珍,我。何建成此刻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却无计可施地走到了何慧珍身后躲着。
牛蛋娘冷笑地指着何建成道:大家都看仔细了啊,就是何建成,他想要卖我儿子牛蛋啊,今天下午我儿子牛蛋去放牛,结果被这狗东西给一棒子敲昏了,装进了麻袋,幸亏我儿子机灵,跑了回来,不然我辛辛苦苦养到这么大的牛蛋就没了啊。
何建成气势汹汹地指着牛蛋娘,坚决否认道:你胡说,我没有。
你还没有!你敢说没有!牛蛋娘愤怒道:我牛蛋都说了,他前几天看到你和野女人滚树林子,结果你狗东西怕他说出去,就想要害人!你是不是将我牛蛋掳走,带到了那野女人的家,你刚才是不是才从那野女人的家里回来?何建成你别否认,那个野女人是谁,我只是当着你娘家人不好落你面子,要是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是拼了这老命,也要将你和那野女人赶出去。
大家伙啊,何建成这小子有心卖我儿子,难道就没打过你们孩子的主意,要是留他在生产队里,他再起坏心思,可怎么办?
我的牛蛋啊,我的小心肝啊,我一想到他被卖走,我这心头就火急火燎啊,唐队长,这种人一定要惩罚啊。
牛蛋娘声嘶力竭,愤怒地看着何建成,而唐队长也是为难地看着何家二老。
此时,何家的人脸上黑沉如水,何老杵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要不是太多人看着,这拐杖早就打到了何建成的身上,为了面子,何家人此刻都在强忍着怒火,可这么一闹,何家哪还有面子可言?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事不肖半日,都能传到十里八乡,别说云水镇上,这是让人笑话他们何家啊。
何家人气得吐血,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何老二一言不发,剜眼看着何建成,何老大这会也黑着脸,却还是更担心自家妹妹,小声安慰道:慧珍,有什么事咱们关起门来说。
何慧珍脸色黑得滴水,两片薄唇,都被她咬地出血,可见她也在控制自己的愤怒,更多的却是被人背叛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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