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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六十年代——清白少年(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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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发春看着在灶头忙碌的狗蛋儿,小小的身体,灵活的整理灶头,做饭的手艺还这么好,他家要是有个这么好的弟弟就好了。
    林书见陈发春已经吃完,便接过他的碗。陈发春顿了下,道:我来洗碗吧。
    不用。林书几下吃了水饺,将碗洗了,然后将剩余的饺子煨在锅里,就和陈发春出发。
    夜里的山路不好走,林书穿着布鞋,即使加了棉花,踩在厚厚的雪里,依然冻得没有知觉。
    飘扬的雪花刮在脸上,落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从云峰村到县城的山路,要走四、五个小时,幸亏陈发春早来叫他,不然他们这一天的时间都要花在路上。
    为了节约煤油,两人只点了一盏灯。陈发春背篼里的东西重,林书让他打着煤油灯,自己背着小背篓跟在后头。
    雅雀无声的安静使得身体更能感受冰冷,陈发春动了动,背着背篼,找起了话题。
    狗蛋儿,你说说你是怎么驯服那只狼的?我们都看到它拖走你,还以为你被狼给吃了。
    林书开玩笑道:我有特异功能。
    什么特异功能不怕狼?陈发春好奇道。
    林书也解释不清楚,就像他解释不清楚那个金镯子为何会出现在他的手里,也无法解释他为何能重生到这个世界。
    不过说起后山,水生还真可怜。陈发春突然道。
    林书是没见过水生,只有原主的记忆中对这个孩子有模糊的印象,倒是那孩子凄惨的死状,让他乍一听闻,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天还没亮,这冬天亮的迟,除了马灯零星的光线照见飘扬的雪绒,周遭几乎是漆黑一片。
    山路不好走,林书步履维艰,踩过的雪,容易滑倒,这崇山峻岭,一滑倒有可能救摔倒了深不见底的山底下。
    林书踩有草丛的雪,阻力稍大。路上陈发春自顾自地说,林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他们翻了几座山,终于下山,走了一段平坦的路。
    天终于蒙蒙亮,马灯的光也没有那么明亮了。只见前方有几个黑影模糊的人,正抬着石头在修桥。
    林书没去过县城,也没走过这段山路,这附近地域明显是别的村子,只是这大早上的修桥,未免太过古怪。
    他们走得近了,打眼瞧见那是五个壮年汉子,其中一个穿麻布衣的男子抽着老烟杆,蹲在岸边指挥。
    桥断了半截,雪落在石墩上,大部分都踩得融化了。陈发春背着背篼,走在前面,嘴里嘀咕了句。
    怎么又断了,这桥都修过好几回了。
    这话一说完,林书也走上了桥墩,却看见那个抽老烟杆的麻布衣男子,朝着他们看来,天色不明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林书却心底猛地一咕咚,催促陈发春走快点。
    路过的两个小娃子,这是去哪儿啊?身后传来那麻布衣男子的声音,陈发春疑惑地转过头,看着那人,也没认出来,就道:叔,你问我们啊?我们是去县城走亲戚。
    陈发春随便说了句,林书却感觉不对劲,拉着陈发春示意他走,那麻布衣男子却抬腿走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了陈发春和林书两人一眼。
    男子目光落在两人湿透的脚上,笑了笑道:走了挺长时间吧,歇会喝口水。
    说着,男子喊了句。
    草根,水壶拿回来。
    林苏见陌生男子如此热情,既是莫名其妙,又更觉得古怪,不是他不相信民风淳朴的大山,而是这大清早天还没亮,就有人在这里修桥,太过古怪。
    男子递来水壶,林书没接,叔,不用了,我们赶时间。
    林书说完便走,且见男子脸色一变,然后那几个抬石头的男子都瞬间放下石头,朝着他们跑来。
    林书虽然还没明白这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人,但还是顷刻间反应过来,让陈发春赶紧跟着他跑。
    他们两个孩子,当然跑不过五个成年男人,几下就被抓住了背篼,给扯了回去。
    两个男人抓住他,两个男人抓住陈发春,狠狠地使劲砸在地上。
    你们要做什么?
    林书怒吼,想要引来附近村民的注意,可他忘了这是大山,很多村民都是单家独户,且相隔较远,根本听不到他的呼叫声。
    陈发春此刻已经被吓懵了,只有林书一人还算冷静。
    那麻布衣男子走上来,看了眼林书和陈发春,然后让人检查他们的背篼里,却找出十几斤的熏肉,一下让几人眼光发热。
    大哥,你看,这都是肉。那翻找林书背篼的男子一脸放光,直流口水,要不是这肉是生的,恨不得立即啃几口。
    抢劫?
    人贩子?
    林书脑子里冒出来一大堆的念头,可当那麻布衣男子走来时,又觉得不对。
    那些确实是修桥的工具,哪有抢劫犯专门大清早的在路上守株待兔?
    你要做什么?
    要钱我可以给你。
    林书冷静地看着那麻布衣男子,男子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然后朝着身后几人道:赶紧将他们扔进去。
    扔进去?扔去哪?林书脑子里一堆疑问,却跑不掉,就见那拿着熏肉的男子道:大哥,真要这么做?这要是这家人找上门来怎么办?
    麻布衣男子怒斥道:哪有那么多的废话。这桥修了一年就断了三回,我看不是我们修的问题,就是没人祭桥。这两个孩子刚好用来打生桩。快点,磨蹭什么!
    这伙人是修桥的,本来就修好一年了,结果几次三番桥断了,弄得上面的人怪罪下来,这监工头也烦躁。几次重修,不给批款,都得他自己补贴,只能少找几个人,加班加点地重修。这监工头早就听说过修桥要有人祭桥,这河是龙,修桥截断了地下的龙,可不得找人才能镇压,正好大早上遇到两个从深山老林走出来的小娃子,可不是上赶着要给他祭桥么。
    祭桥?
    林苏差点听岔了。
    这种邪术竟然也能亲耳听到,他到底来了个什么时代?比他遇到杀人犯还毛骨悚然。
    是。几个男子提鸡崽似的,提起林书和陈发春就往断桥上走。林书挣扎无果,迅速掏出一把袖珍水果刀,趁着男子没注意,猛地划破男子脖颈的大动脉。
    啊。男子后知后觉,脖子血流如柱,摸了把满手都是血,然后死死地抓住林书,要往地上砸,又被眼疾手快的林书划破了手腕,挣脱开来。
    抓住林书的男子没想到他一个小孩还能反抗,被偷袭后,正要发怒,却感觉浑身骤然麻痹,竟然浑身肌肉痉挛地倒在了地上,只见他大口大口呼吸,艰难地喘着气,手指着林书。
    这怎么回事?那麻布衣男子指着地上的男子,问其余人,又看向已经挣脱开来的林书。
    林书手里只拿着一把不到巴掌长的水果刀,眼神冰冷地看着麻布衣男子,指着地上的男子道:放我们走,不然他就会死在这里。
    给我抓住他。麻布衣男子吼道。
    几个男子又朝着林书冲去,一个小孩拿着一把水果刀,这有什么可怕的,地上的草根竟然被一个小孩拿刀划了个小小的伤口,就倒在地上,简直太不中用了。
    林书冷笑,当三个男子都凑近时,他接连在他们的手上划了一刀,却也轻易地被他们抓住,抢走水果刀,随意扔到了地上。他们打算将他扔进那桥墩里打桩,再用石头压成肉泥。
    几个男子重新将林书和陈发春绑起来,几人先绑一句话也不敢说的陈发春。
    陈发春绝望地任命地任由他们绑在桥墩上,这个过程还不到一分钟,几个被林书划破手的男子都感觉到了身体不适,出现和草根同样的症状,都朝着麻布衣男子跑来,一个没站稳,直接浑身痉挛般,捂着胸口,呼吸艰难。
    麻布衣男此刻正在瞧草根的情况,却见那草根竟然已经没呼吸了。他惊愕地去瞧,却见草根的瞳孔都竟然开始在扩大。
    麻布衣男子猛地站起来,看向被麻绳绑住的林书。
    麻布衣男子终于慌了,这可都是上面派下来修桥的工人,是拿着介绍信来找他的。若是在他手上出了事,他无法交待。他猛地掐住林书的脖子。
    小兔崽子,你做了什么?
    林书瞬间感觉到呼吸困难,成年人的手劲,根本无法撼动。
    他眸光随着逐渐亮起来的天色,清晰可见,漆黑得可怕,冷静得恍若不是一个幼童。
    林书是死过一回的人,在导戏现场被炸死的导演,他还是第一个。
    可感受过那种浑身顷刻间分崩离析的痛苦的人,是不会再惧怕死亡的人。
    这下那三人也出现了和草根同样的症状,麻布衣男子前去查看情况。林书趁着那麻布衣男子转过身,连忙捡起水果刀,冲上去在男子的脖子上一划。
    男子感觉脖子一凉,摸了把血,咬牙切齿地回头追上来,林书就迅速跑开了。
    男子很快便不能再追,砰得跪在地上,浑身同样出现痉挛,捂着心脏,恍若呼吸不过来般喘着粗气。
    林书根本不愿再停留,赶紧拿刀划破自己身上的麻绳,再去给陈发春解开了绳子。
    狗狗蛋儿。陈发春吓得腿软。
    林书没时间和他废话,道:赶紧背上背篼走。
    他们背着背篼迅速离开,走了好远,才见天彻底亮了起来,周围白雪覆盖的世界,白得晃眼。
    林书走在前面,身后的陈发春突然停了下来。林书回头,就见陈发春尴尬地捂着裤子,□□那有一片痕迹,原是刚才陈发春真以为自己会死,给吓尿了。单薄的裤子,显得格外明显,大冬天的在雪地走,不容易干。
    陈发春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竟然连比他小的狗蛋儿都不如,方才遇到那伙人,真的是不敢说一句话。
    林书倒是没有嘲笑他,在他眼底,陈发春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他道:发春哥,前面快到了县城的时候,找个地方烧点火,烤下裤子吧。
    陈发春觉得自己未免太过扭捏,按捺住羞耻,便点了点头。
    他们走了将近五个小时,终于翻到了山岭,看到了卧龙般盘睡在山坳坳里的县城,四周皆是白茫茫被白雪覆盖的大山。
    他们找个平坦的地方歇息。这雪已经有他指头厚,林书扫了一块石头上的雪,便放下背篼。在附近找了些散落在地上的柴棍,湿哒哒的不好点燃,又找了几片树叶,划火柴引火。
    他们实在在路上走了太久,其实云峰村距离县城倒不是有多远,而是山路不好走,翻山越岭,双腿沿途跋涉比不得交通工具。
    柴火燃起来,雪下的很深,也浇不熄火苗。火焰传来舒适的温度,身体冻僵的两人,都恨不得将手伸进火中。他们狠狠在火苗上烤了两下,传出痛意的知觉,才松了开来。
    走了这么久,早上的惊心动魄还没忘记,这会才逐渐松了口气。陈发春看着林书,心下震惊不已,狗蛋儿竟然从那几个大人手上逃脱,还救了他。没想到狗蛋儿小小的人,胆子这么大。
    狗蛋儿,那伙人以后不会认出我们吧?不会有人来村里抓我们吧?陈发春忧心忡忡。
    林书淡淡道:没事,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他没告诉陈发春,那伙人这会已经不会再活着了。他的水果刀,并未是普通的水果刀,里面被他隔离了一层,隔离层内专门储存了一种从致命毒蛙身上提取的毒素,这是一种具有最强神经毒性和心脏毒性的物质。每当刀身取出来,便会重新涂抹一层毒素,划破血管后,毒素进入血液,所以那伙人才会心悸,呼吸困难,身体痉挛直到窒息。
    这毒素本来是他用来狩猎的,他一个七岁的孩子,单纯凭借自身肯定狩猎不了野兽,但若是有了毒素,即便是一只普通的利箭,只要让毒素进入野兽的体内,都会使其倒地。
    这水果刀是用来防身的,他不是单纯的孩子,当然知道这个混乱的时代。前世就听过一些关于和这个时代的故事。只是他没想到这么快用这把水果刀,而若是他今早没记起带上这把水果刀,他和陈发春恐怕就会因为如此荒唐的事情失去生命。
    那伙人想必是上面安排来修桥的人,也可能是附近村子里的人。可那算得上是荒郊野岭,又无人看见,即使无故死去,也无人查得到他们身上,难道还能有人挨家挨户查到他这把水果刀。只可惜这水果刀再用便要小心了。
    陈发春烤干后,两人便走下了公路,往县城走去。
    苍龙县从地理志上所见,人口在这个年代,便有十几万人。沿着街道往下走,人行增多,就是没有现代那么热闹,大都关门闭户,沿路只有几家国营饭店,国营纺织厂,供销社在开门,门前也排着长龙队伍。
    县城的房屋多,新建的楼房复式居多,其余大都是老旧的建筑,甚至还能看到未拆的古代建筑楼。陈发春带林书穿过钟鼓楼,进了一条巷道,七拐八拐,就来到了一个空荡荡的街道。
    他敲了敲一间紧闭的雕花木门,门上有颜色陈旧的对联,很快一个同陈发春般高的少年拉开了门,见是陈发春,脸上一喜,招呼他们进去坐。
    我爹娘走亲戚去了,你们放心坐吧。
    林书放下背篼,道谢坐下。
    这年代谁家里都拮据,要是日子宽裕,也好意思带着小孩串亲戚,要点红包,但日子不好过,大人也就没好意思带上小孩。
    那少年留着在街上老师傅那么剪的小平头,穿着棉袄,热情地给林书和陈发春倒了两碗热水。
    陈发春喝了口热水,才道:你不知道我们今早差点
    这会子见到了同学,忍不住给同学提起他早上遇到的惊心动魄的遭遇,幸亏被林书一个眼神制止了,才没说出口。
    少年看了眼林书,又看向陈发春道:这你弟弟啊?你们来县城做什么?还背这两大包。
    陈发春其实是从同学这听来的黑市消息,但从未说过他要来。
    这时才想起正事,连忙向林书介绍道:这就是我同学,谢有酒。又向谢有酒介绍
    道:这是我们村里跟我玩得好的,叫狗蛋儿,我们来找你有点事。
    陈发春拉过谢有酒到一边,说了句悄悄话。
    谢有酒再朝林书一瞧,笑着朝林书道:小兄弟不错啊,敢来黑市做买卖。
    这小子看着和陈发春差不多大,怎么说话装得这么老成,不愧是在黑市混大的。林书朝着他笑了笑,清脆的声音道:家里生活拮据,想着来城里换点东西回去。
    这背篼里看着挺满当啊,装了不少好东西吧。谢有酒朝着陈发春眨眨眼,陈发春看向林书,林书点头,陈发春才道:这不是我听你说这街上几家都缺肉吃嘛。怎么样酒哥,这街上有人买肉吗?我们今天可背了好多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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