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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医的话音刚落,蒋乔就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估计没想到怜嫔会是因此而死。
安神香恐怕从今以后,就要进入后宫众位妃嫔的日用品黑名单里了。
永宣帝冷冷开口:“依着孙太医所说,这安神香怎么和迷香一样?”
孙太医行了一礼,对永宣帝说道:“回皇上,微臣惭愧,在香料上的研究远不如苏太医,还请皇上准予苏太医回答。”
永宣帝点头后,一直在孙太医身后沉默不语的那位苏太医就开口了:“禀皇上,安神香在怜嫔小主之事里有类似迷香的效果,其实是有两个原因。”
“其一,皇上也泡过温泉池,应当知道温泉池中待久了,会有头晕之感。怜嫔小主是弱女子之身躯,每日泡上半个时辰温泉,头晕之感会比皇上大得多。”
永宣帝示意苏太医暂停讲话,将内屋怜嫔的两个贴身宫女,一个叫白芷,一个叫白药的喊了过来。
“怜嫔每日泡完温泉后可有不适之感?”永宣帝问道。
两位宫女对视了一眼,由白芷回答道:“禀皇上,主子每回泡完温泉,都会有一小会儿的头晕,不过歇一歇,喝一盅甜汤就好了。”
这算是印证了苏太医的话。
永宣帝就向着苏太医挥挥手,让对方继续讲下去。
“其二,是怜嫔小主所点的安神香,并非普通寻常的安神香,而是效果更好的栀意安神香。”
“栀意安神香,是改编于前朝效果强劲的安神香——西斋雅意香【1】,加入了栀子花的香气,使得更适合夏天使用而且效果比之西斋雅意香更为平和一点,但和其他普通的安神香相比,依旧是效果甚好。”
“怜嫔的宫人们在汤池房间的角落发现了一个缠花玛瑙的小香炉,里面有三根栀意安神香的香柱,都已经燃烧到根部了——皇上,平日点这香,只需要半根,就能够保证使用者安眠到天亮。”
“三根同时燃香,再加上温泉池会致使怜嫔小主的些许头晕,就足以达到和上等迷香相媲美的效果!”苏太医稳稳地将这个事实阐述出来。
在场的妃嫔无一不是吗,面色难看——这下不用想了,必然是有人用这个法子害了怜嫔!
只是这样的巧,可当真让人害怕。
永宣帝更是在苏太医话音刚落时,脸色就变得和墨汁一样黑了。
许太后扫了底下的众人一圈,见众人面上都没露出什么破绽,就向白芷问道:“怜嫔可有用过这个栀意安神香?”
白芷被许太后和永宣帝两个人盯着,哆嗦了一下才说道:“回太后娘娘,我家主子确实用过这个栀意安神香,还颇为喜爱。但、但是,主子用的时候,都是按着正常的分量用的,从来没有三根一次性点过呀!”
许太后皱了皱眉,刚要开口,白芷身边的白药就磕了个头道:“回皇上、回太后娘娘,白芷姐姐不负责掌管香料这些物什,自然不知道一事——咱们水芙阁的栀意安神香,已经在十五前用完了。偏生去殿中省取的时候,已经都被旁人拿光了,还没有来得及补货。”
“所以奴婢敢保证,这里的栀意安神香,绝对是旁人故意点在这里的!”
永宣帝闻言,目光就是一凛,口中喝道:“小福子,叫殿中省的总管周德福来!”
站在门口的小福子赶紧应下,然后拔腿就往这位周德福公公住的地方跑。
不多时,已经人到中年的周公公,就被年轻体壮的小福子气喘吁吁地拉过来了。
“奴、奴才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并诸位小主。”周公公一边喘气,一边向屋内的众人请安。
看着永宣帝一张沉下来的俊脸,周公公感到心里一阵发苦:听到怜嫔突然暴毙的消息,他心里是有几分惊讶的,但更多的是快乐:怜嫔的宫人经常仗着怜嫔,来殿中省要这要那、抢别人分例,还狗眼看人低,看不起他们殿中省的宫人。
周公公看在怜嫔的盛宠上,对这些人颇为友好,但其实内心早就烦透了他们。更何况,皇上偏心怜嫔,每次事情闹大了,就必然是殿中省的人挨板子,周公公最喜欢的小徒弟就因为这事,挨了两顿板子。
原本周公公在自己屋子里,翘着脚,等着看这出热闹好戏的结尾呢,结果小福子跑过来,告诉他:殿中省也被牵连其中。
“前些日子,是谁取走了栀意安神香?”永宣帝沉声问道。
周公公虽然心里因为想看热闹结果自己被卷进来而发苦,但永宣帝问了话,自然得好好回答:“回皇上,十五天前原本还有二十柱的栀意安神香,被德妃娘娘领走了十柱,剩下的就全被玉瓯阁的木芝预支走了,说是明嫔小主急着用。”
蒋乔正在一旁感叹下手的人用计巧妙,并在脑中胡猜是谁看热闹呢,结果冷不丁就听见了自己身边宫人的名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苏顺仪敏锐地看到蒋乔这受到惊吓的一哆嗦,当即就捂嘴笑道:“怎么明嫔这么紧张?虽然明嫔近日和怜嫔有些不愉快,但也不至于听见这点小事就害怕吧?”
望见永宣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蒋乔只得出列答道:“禀皇上,嫔妾从来没有用过栀意安神香。宫人去殿中省领分例回来,一般都交由嫔妾身边的茗夏记账,所以嫔妾并不知道木芝预支了栀意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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