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说完,他一转身,打开自己房间进去,不轻不重关上门。
路望远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眼底首次闪过一抹愠怒。
这只缩头乌龟究竟要缩到什么时候!他倒是想坦白,可又怕人没想好,万一吓得缩回去永远不出来,得不偿失。
这天之后,一切都恢复如常,但又跟平日有点区别。
傅成北最近总是易怒,心烦意乱,感觉胸口很闷,他以为这是对路望远那份不可言说的情感导致的,便憋在心底不敢表现出来。
可直至假期结束、参加完开学考的当晚,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暴躁的真正原因。
他易感期到了。
其实按照过去几年的规律,他每年只有两次易感期,分别在4月和10月,然而现在才2月,说明他是受到外界刺激,才令易感期提前到来。
至于这刺激是什么,不言而喻,必然是那晚在研究员车厢闻过的路望远的高浓度的信息素,他内心烦躁的始端,正是从那晚过后开始,时间刚好对上。
不过,傅成北眼下并没心思想这些,他自己的信息素早已溢满了整间屋子,与此同时,他对路望远信息素有了强烈的渴望。
这种渴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令他几乎是滚下床,迫不及待打开门,想去敲路望远的房门。
出乎意料的是,他刚出门,就撞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显然,有人比他快一步。
路望远
傅成北哑声低喃,眼底布满血丝,与前几次易感期他只是把额头搭在路望远肩上相比,这次更放肆。
他反手紧紧抱住路望远劲瘦的腰腹,同时后退两步,直接将人带回自己卧室,砰一声关上门。
房里没开灯,只有从窗外投进来的冷白月光,使两人能看清彼此的身形轮廓。
傅成北把微烫的脸颊贴在路望远脖颈间,低喘着气磨蹭着,仿佛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路望远同样难熬,傅成北的信息素如洪流般缠绕在他身上,涌入他体内,咄咄逼人,像是在故意激他,让他卸下伪装,扔掉克制,去紧紧拥抱怀里这个人,亲吻他,占有他。
傅成北的信息素是夜皇后,气味迷醉,姿态傲然,是一种盛气凌人的幽香,却又不会太过妖艳,蕴含着独属于上位者的优越和压迫,华丽而高贵,是这世上最魅惑最诱人的信息素,瑰丽得让人睁不开眼,完美得让人透不过气,令人心甘情愿臣服在他的幽深里。
可是在路望远眼中,傅成北的信息素少了份压迫,多了份温柔,就像是被夜皇后鲜嫩柔软的暗红色花瓣轻抚着,是一种令他欲罢不能的诱惑。
小北
路望远双手揽住傅成北的腰肢,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晦暗危险的光芒,他靠近傅成北的腺体,细细闻着那里的幽香,宛如在品尝一杯醇香的美酒。
傅成北此刻思绪很乱,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拉扯成了两个人,一个沉溺于欲望,一个保持着清醒。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明白不能这样,却又无法自拔地想要贴近路望远。
他想,他正在清醒中堕落。
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在乎了,他想要屈服于本能,去亲近路望远。
风信子,我想闻,路望远,我要闻
傅成北有些语无伦次,他下意识凑近路望远的腺体,几乎快要将鼻尖贴上去。
路望远的心火被三两下撩了起来,因此在傅成北提出要求的下一秒,便毫无顾忌释放出了信息素。
一时间,寂静而滚烫的屋子里充满了两人信息素味道。
虽同为Alpha信息素,却全然没有丝毫排斥,它们拼命在交融,在纠缠,恨不得占有彼此,恨不得成为彼此。
傅成北闻到风信子一刹那,浑身血液沸腾,难耐地唔了声,随即八爪鱼似的把自己往路望远身上贴。
小北,小北路望远低唤着傅成北的小名,把人往自己怀里按压。
两人不知这么缠绵了多久,路望远猛然圈住傅成北的腰,将人抱离地面,大步往床的位置走去。
这正和傅成北的心意。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任由路望远抱着他躺上了床,路途中还不忘用双臂勾住路望远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他现在是一秒钟都不想跟路望远分开,只想紧紧抱着他。
小北,能听懂我说话么。路望远压着傅成北低声道。
傅成北被压得胸口有些闷,但他却很喜欢这种过分的接触。
他没有推开路望远,褐色瞳仁里闪烁着细碎明亮的波光,唇边带着满足的笑,轻声在路望远耳边道:可以,你说。
傅成北大脑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和路望远此刻的亲近已经不合常理了,可他不想去思索,只想享受这一刻,带着他那份不足为外人道的感情,自私贪婪地吸纳着路望远身体的温度。
路望远认真而强势道:今晚我不想再拿一床被子,枕头也不要。能听懂吗?
傅成北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勾着路望远的脖子,鼻息间满是风信子的味道,他从来没一刻像眼下这么欣悦,感觉自己不是躺在自己的床上,而是躺在云端或是轻柔温暖的棉花里。
他知道,此刻无论路望远提怎样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他抱着路望远,于月光下小声道:能听懂,今晚睡一起吧。
作者有话要说: 睡睡睡,快睡
46.同桌
翌日清晨, 傅成北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晒醒了。
他睡眼惺忪睁开眼,又因无法适应光线快速眯到一起,等到昨晚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大脑, 思维变得清晰时, 他猛地睁开眼, 朝身旁看去。
果不其然,路望远在他旁边。
这人还没醒, 闭着眼眸,纤长的眼睫在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神情放松,气息平稳, 一副睡熟的模样。
傅成北大气不敢出一下,随着意识不断清晰,感官变得愈发敏锐。
他发现他腰上搭着一条胳膊, 他的后肩贴在路望远的胸膛,能感觉到那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脑袋枕在路望远结实的胳膊上,比他的枕头还舒服。空气中还残留着两人的信息素, 是一种馥郁的幽香。
渐渐的,他感觉很热,揽着他睡觉的路望远像个火炉, 毫不停歇蒸烤着他的身体,不出片刻,他手心便浸出一层薄汗。
傅成北张开唇, 缓慢呼一口气,而后轻手轻脚翻了个身,改成面对着路望远。
这么一折腾, 被窝被撑开了半边,冷空气顺势而入,使得他不再像方才那么闷热。
不过由于他枕在路望远胳膊上,入目就是那颗性感的喉结,致使他眼神很快被烫了下,身体从内而外又变得滚烫起来。
至此,傅成北没再乱动,热就热吧,他就是想看着路望远。
昨晚发生的事他都记得。
他记得两人刚进门就抱在一起,记得路望远说不要加被子,也记得他半夜不睡觉缠着路望远哼唧个没完,一会儿要贴,一会儿要闻,闹得人不得安宁,凌晨两点才堪堪睡下。
这些行为放在平日他想都不敢想,但在昨晚,一切却是那么自然。他循着本能想亲近路望远,路望远也耐心回应他,用信息素温柔地安抚他。
他的易感期还没结束,身心对路望远的渴望也没消减,并且随着昨夜过分的亲近,他变得想要更多。路望远对他无底线的纵容,让他觉得无论做什么,这人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但是,路望远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好到已经不像平日的那个他,就像是换了个人,而这个人,居然让他觉得更真实,就像是本该如此一样,所以昨晚一遍又一遍唤他小名的路望远,正常吗?
还是说,跟他一样不正常?
思及此处,傅成北心跳快了些,易感期时对路望远的眷恋,让他不由自主往人怀里靠了靠。
关于路望远是否跟他同样不正常这个问题,他想等易感期后找个合适的时机亲口问问他。
至于为什么不现在问,是他怕万一结果真不是他想的那样,那这个易感期必然会变得极其难熬,恐怕他还会有发疯的几率。
其实在这之前,他是没勇气问的,怕让两人的关系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昨晚种种,又给他坦白的勇气。
至少他肯定,路望远绝不会一遍又一遍叫齐逸或者沈柏甚至宋不言的小名,这行为已经超出了普通兄弟的界限。
打定主意后,傅成北登时舒畅了很多,他勾了勾唇角,伸手搂住路望远的腰,同时偷偷摸摸用鼻尖蹭着他的喉结,越蹭越开心,内心雀跃到好像快要长出翅膀飞上天。
操,太过瘾太要命了。
傅成北用鼻尖蹭得不亦乐乎,可是蹭着蹭着,他蓦然发觉路望远的喉结似乎上下滑动了下。
他面上笑容瞬间僵住,心跳如擂鼓,大抵过了两分钟,才小心翼翼抬头,想看路望远醒了没。
下一瞬,他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的路望远来了个对视。
四目相对,傅成北变得异常窘迫,眼睫扑闪了两下,干笑两声打招呼:那个,醒了啊,我那个,鼻子刚有点痒,就
他边说边看人的脸色,见人始终面无表情盯着他看,刚燃起的心顿时凉了,路望远不会在生气吧?
也对,哪个Alpha一大早醒来被另一个Alpha用鼻尖蹭喉结会开心?现在重点是,路望远会不会因此推开他。
傅成北内心不住地打鼓,可就在这时,路望远忽然扬起唇冲他笑了笑,用刚起床那种懒洋洋的暗哑的嗓音道:嗯,刚醒,早啊。
呼
傅成北终于松了口气,旋即跟没骨头似的趴到路望远身上,蔫巴道:吓死我了。
路望远在被窝拍了拍傅成北的背,低声问:怎么了。
傅成北不喜欢婆婆妈妈,直言道:还以为你生气了。
不会。
路望远眼神少见地迷离片刻,一看便知同样沉浸在欢愉当中。他主动释放出了点信息素,揉了揉傅成北的后脑勺:不会对你生气。好了快起床,下楼给你拿早饭。
傅成北一听路望远要走,立马不乐意了,他把长腿搭到路望远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信息素,瓮声瓮气道:不要,再睡会儿,反正不用去学校,急什么。
路望远:小北,已经开学了,我们还没请假。
傅成北:
的确,昨天刚参加完开学考,今天是要正式上课。
傅成北只好松开路望远:那你起来跟老孟请假,我再睡会儿。
路望远捏了捏傅成北的肩头,下床用手挡着小腹往下的地方,大步去了浴室。
路上仍不忘说:你也快起,该吃早饭了,吃完再睡。
傅成北没应,耳尖有点红。
听到浴室门被关上后,他把脸埋到路望远枕过的枕头里,接着猛地吸了口。
好香。
挺神奇的,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路望远身上所有的味道都这么好闻。
傅成北这次的易感期持续了整整三天,期间一直跟路望远待在一起。白天除了一起玩玩手机看看书,有兴致了还会木雕,晚上就相拥而眠,过得好不自在。
在这期间,谁也没提他们当前的相处状态是否合理。
易感期的Alpha情绪不稳定,谁也无法预料如果谈不拢会出现怎样的状况,所以两人把这个问题埋在心底,打算以后再找个合适的时间谈谈。
周五清晨,他们一起去了学校。
教室座位根据开学考的成绩已经大变样,也多了几张从二班上来的新面孔,整间教室坐满了人,唯独靠窗一溜最后一排放着两张紧挨的空桌。
齐逸率先瞧见两人进教室,立刻大声喊:呦,您二位终于来了!
这一声呼唤,立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
几个Omega眼睛都直了,一月不见两大男神,他们甚是想念,还有几个冒着被年级主任鹰眼逮到的危险,偷偷用手机拍了张照,激动配文后发到某论坛,喂养那群嗷嗷待哺的姐妹。
厉然扭头朝他们吹了声口哨,打趣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转了一圈,勾唇笑道:是寒假过得太滋润不想来了吧。
傅成北笑着转了转书包,自然而然道:没办法,哥易感期有眼色,故意给我多几天假放。
说着,他踢了踢最后一排桌子,问齐逸:这是给我俩留的?太随意了吧。
齐逸放下手头的作业,起身走到傅成北旁边,用肩膀撞了撞他,眯着小眼睛笑道:那你想坐哪儿,排座位那天你跟远哥不在,老孟说你们来了再看。
两人还没说完,路望远便把书包放到靠窗的空位上,语气淡淡道:没关系,我坐这儿可以。
齐逸笑了笑:行啊,北哥呢,你肯定不想坐这儿吧,要不跟我换换,继续跟沈柏坐?
傅成北脸色僵了一瞬,谁说过他不想坐这儿?
他说过吗?没有吧。
他笑眯眯看着齐逸,摆手道:也不用,你们换来换去太麻烦,我凑合凑合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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