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傅成北后背一僵,神情愕然:什么, 一起?
路望远:对,一起。
说完,他已经把衣服放到架子上,走到傅成北身后。
傅成北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他浑身僵直不能动,也不知是路望远调高了水温还是怎的,他觉得很热,甚至能感到体内血液流速加快,疯狂窜上大脑,仿佛要冲破他的血管,令他头晕目眩,照这样下去,他铁定会流鼻血。
就在这时,他骤然发觉后背一凉,肩颈上多了双手,听到身后那人低声道:你肌肉看着有点僵,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路望远正在给他捏肩!
傅成北头皮一炸,旋即落荒而逃,躲开路望远温热的掌心,匆匆披了件浴巾跑了出去,为了看不起来不那么反常,只留下一句:我手机好像响了。
砰一声,浴室门被傅成北摔上。
路望远站在傅成北刚站过的地方,两秒后有些懊恼地揉了把脸:不该着急碰他的
傅成北换上睡衣,喝了半瓶冰水才堪堪压制住自己正在燃烧的心火,等差不多了,他溜回房间,缩进自己的被子里。
此刻浴室已经没了水流声,路望远估计很快就会出来,现在才八点,装睡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又跳下床,从带来的包里翻出耳机戴上,趴床上开始打游戏,来掩饰他方才的反常。
虽然很荒唐,可他的确对路望远有那种渴望,如果被察觉,这人会不会觉得他恶心、跟他断绝来往、再也不跟他说话、不会跟他一起吃饭、更不会在下雨天陪他?
这些都有可能发生。
他们虽没血缘关系,但都是Alpha,一个Alpba被另一个Alpha觊觎着,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令人恶寒的事。
说实话,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对路望远产生那种感情。他不喜欢Alpha,也没有特殊癖好,但这种感觉却如水到渠成一样,让他在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就陷入了其中。
路望远洗完澡吹干头,披着件浴袍走到床边,见傅成北正湿着头趴在床上打游戏,蹙眉道:怎么不吹头?
问完,见傅成北没回应,他偏了偏头,看到人戴着耳机,没再废话,回到浴室拿了吹风机出来,插到距离床头不远的插座上,开始帮傅成北吹头。
从始至终,傅成北都知道路望远在说什么干什么,他看似戴着耳机,实则把游戏音量调到了最小,所以在路望远揉着他脑袋开始吹头时,他是知道的,同时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路望远并没想要追问刚才那事。
诚然知晓,但在热风兜头吹下时,傅成北还是做做样子,像是被吓着,脑袋一歪,回头拧眉看了路望远一眼,而后继续沉迷游戏,任由路望远给他吹头。
吹完头不久,路望远也上床进了被窝。
床本来就小,容纳两个Alpha已经很拥挤,此刻还有两床棉被,以至于在路望远躺下后,两人之间的被子紧紧挨到了一起。
傅成北摘下耳机,皱着眉:能不能往过一点,我要被挤下去了。
路望远一脸无辜:我已经在最边上,再往过就要睡地上。
这是实话。
傅成北还想再说什么,路望远很快又道:如果你嫌挤,我可以在客厅沙发凑活一晚。
一听这话,傅成北登时没辙,背对路望远短促道:不用,就这样吧。
路望远无声笑笑,他知道傅成北吃软不吃硬。
半夜,傅成北再一次失眠,他听着身旁那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总是静不下心,心烦意乱,他艰难翻了个身,面对路望远打开了手机。
他漫无目的翻了翻,猛然想到之前在论坛看到的那张高清图,心跳骤然加快,等回神时,他已经进入恒阳论坛,点开了那个已经变成七千多层的高楼。
结合那张图,再看话题前的那一串字母,他很快发现最后那三个是他名字的缩写,那么另外三个,也就很好猜了。
傅成北撇了撇嘴,这群人为什么要把他名字写在路望远后面?
他继续往下滑,不出意外的,再一次看到了那张在夕阳下被路望远抵在篮球架上亲吻的高清图片。
心跳再一次止不住地加快,他定定看了半晌,不禁在心底感叹,这图P得简直太逼真了。
要不是他是当事人,知道图里的情景并没有发生过,他都要相信他真的跟
想到这里,傅成北心虚地看了眼熟睡的路望远,把屏幕调了到最暗,继续往下翻。
接下来,傅成北看到了可以说是颠覆他认知的东西。
楼里面有他和路望远无数真假参半的张合照。
有一起进教室门的,有一起在晨光熹微中并肩走向教学楼的,有一起做俯卧撑,一起打篮球,甚至连芳山那晚路望远亲他手心的照片也有。
除过这些真图,还有一些丧心病狂的假图。亲吻都算轻的,床照一大堆,各种样子都有,脸红心跳之余,他有点恼火。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假图里,他都是被上的那个!这群人不知道他才是哥哥吗!
有图,也有文字。
有学校运动会那天路望远用左手是为了让他拿第一的说法。
屁!
傅成北忍不住低骂,明明是那心机狗在房间偷偷练臂力时扭伤右手腕迫不得已才用左手的!
接着还有刚去芳山,路望远为了跟他一间房吓跑沈柏的事。
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么正常不过的事,竟会被解读出那么多的版本。
有说他劈腿的,有说路望远渣男的,竟然还有说沈柏想睡他的!这群人疯了吧!
随后不久,他又发现篮球比赛完他无意摸到小路的事在这里也有讨论
这一晚,傅成北熬夜翻完七千多条评论,在一次又一次刷新他认知的同时,他感受最深的就是,似乎全世界都认为路望远喜欢他,并且认定他们早好上了。
傅成北眨了眨熬夜后酸涩的眼睛,真是这样么。
他琢磨半天,还是觉得不可能,不过心底却有了一丝期待,或许他可以把论坛的事告诉路望远,然后看这人是什么反应。
最后,傅成北在关手机前,也匿名评论了一句。
[7098楼]各位,我觉得L才是被压的那个。
从小姨家回到自己家后,傅成北一直想找个机会跟路望远说说论坛的事,可惜总不知要如何开口。
这天,他俩被江女士指使出门买烟花,回家路上,傅成北感觉机会来了,他让徐叔把他们放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道上,说是想透透气,散步回去。
徐叔不疑有他,在路边放下两个男生,开车带着烟花先行回了家。
路望远能感觉到傅成北近几天有心事,所以没问为什么,沉默着跟傅成北并肩走在满是积雪的小道上。
此刻暮色四合,道路两旁已经亮起了暖橘色的灯光,而就在傅成北正要开口时,一辆车忽然停到他们身旁。
傅成北诧异转过头,车窗被缓缓降下。
里面是熟人。
两分钟后,傅成北和路望远上了车,被带到一个隐蔽的地方。
车停后,傅成北问:是研究出现问题了吗?
来人是国家研究所的人,依旧是上次的两男两女。
其中一个气质斯文的男研究员解释:是这样的,实验失败了,虽然我们从中成功提取出了令你们信息素不排斥的因子,可这在其他Alpha之间并不适用,且无法实现人工量产。
说到这里,男研究员转头看向路望远,目光变得格外热烈: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我们发现,路先生的信息素也许能在无燃料情况下驱动大型机甲!军队也有SⅢ等级的Alpha,但他们信息素无法做到这点。不过能驱动大型机甲只是初步推测,还需进一步实验,所以我们现在诚恳请求您,能否再贡献一滴液态信息素?
作者有话要说: 傅成北:什么?又要抽我弟信息素?心疼
45.缠绵
车厢里有一瞬的沉寂。
四个研究员都在看着路望远, 眼里满含期待,为了接下来的这个实验,他们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就差眼前的男生点头。
那个
坐在边上的傅成北最先打破沉默:我有个问题, 如果他的信息素真能驱动你们所说的大型机甲, 那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是不是都要来抽他的信息素?
一次两次可以, 但如果是长期的,傅成北第一个不答应。
信息素对Alpha的身体状况至关重要,比成天在体内不断循环的血液还珍贵。它影响着Alpha的日常生活、智力情绪以及性等各方面的质量,要是经常抽取, 势必会对Alpha的身体健康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国家利益很重要,但在傅成北眼里,路望远同样重要, 假如国家利益要以牺牲这个人的健康来提高,他定会竭力阻止。
一个女研究员听到傅成北的疑问, 立刻解释:不用,这是最后一次抽取液态信息素, 只要实验成功,我们会通过复制信息素分子实现量产。尽管实验室制造的信息素无法与本体媲美,但驱动中型机甲绰绰有余, 能够大幅度降低燃料消耗。
另一个男研究员紧跟着补充:频繁抽取液态信息素也会威胁到健康,哪怕有人愿意,国家也不会允许。
听完这话, 傅成北终于放下心,且这次只要一滴,除了会受点疼外, 并不会有太大副作用。
他看向路望远,正好路望远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停顿两秒,傅成北低笑问:怎么,这次还要听我的啊?
路望远扬了扬唇,转移了视线,看着研究员道:我没意见,愿意配合。
接下来,依旧是上次的程序。
研究员照例先出示证件,随后对路望远的心率血压等身体各项指标进行测试,等到结果出来显示正常,才从无菌恒温箱取出专门抽取信息素的仪器,正要将针头送入路望远后颈腺体,研究员像想起什么,抬眸朝傅成北道:小傅先生需要回避吗?
无论抽取多少,高浓度信息素都会散逸出来,有了前车之鉴,研究员这是在担心傅成北会像上次那样,失控到直接往人身上扑。
傅成北愣了下,瞬间听懂了研究员的意思,他眼睫因心虚颤了颤,闹了个大红脸。
上次他那只是震惊,但在旁人眼里,的确显得过于轻浮和饥渴。
路望远意味深长瞧着傅成北,低声建议:你可以下车等我。
我没事!
傅成北强忍着臊意,硬着头皮道:你们弄你们的,我保证不会干扰。
可即便傅成北再信誓旦旦,两个男研究员还是站在了路望远两边,防止傅成北失控。
傅成北都快尴尬死了。
他执意留在车里,一来是想陪着路望远,不想让他一个人在陌生环境受疼。二来则是私心。
他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闻过路望远信息素了。虽然这人说他想闻了可以直接提,但他却怎么也提不出来,何况他内心想法还不单纯,以至于更没法张口,眼下好不容易有这机会,他是不会错过的。
两人回家已是一小时后。
江女士正在客厅和傅先生看影片,茶几上摆着爆米花和水果,她见俩儿子回来,立马扭头问:怎么这么久啊,不是快到家才下车的嘛。
傅成北神情呆滞,没听见,路望远拉着他手腕,边上楼边道:没什么,我跟小北刚跑了会儿步。
江女士见两人急急忙忙上了楼,便撅嘴缩到傅先生怀里,小声抱怨:这俩臭小子,都快开学了也不知道陪我说说话,成天黏一起,也不知道在二楼干嘛。
傅先生听了,不满地吻了下江女士白嫩的脸颊:怎么,在你心里我没他们两个重要?
江女士抿嘴轻笑: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二楼,两人没有回房间,就站在走廊,傅成北垂眸靠着墙,路望远依旧攥着他的手腕,俯首注视着他。两个人距离很近,只要有人稍微往前,彼此身体就能贴到一起。
这个动作维持了将近一分钟,路望远终于开口,低声问:小北,是不是想闻。
从路望远信息素溢满车厢到现在,傅成北一直是这种呆呆的表情,同时不自觉靠近路望远,回家路上几乎是贴着人走的,路望远说话他也不理,仿佛灵魂出窍,沉溺在另一个世界不愿回来。
可能是当下离得太近,周围环境过于寂静,傅成北这次终于有了反应,他嘴唇动了动,抬眸迅速瞅了眼路望远,别过脸轻声道:刚都闻过了。
路望远欺近了些,嗓音很低,几乎成了气音:还想闻吗。
傅成北呼吸一滞,心跳快到像是要冲出他的胸腔。他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浑身燥热,呼吸逐渐加重,有种周围氧气被路望远剥夺了的憋闷。
这感觉顿时令傅成北心中警铃大作,如果再放任下去,他非在路望远面前露陷不可,因为他现在特别特别特别想抱路望远,想要胸膛挨着胸膛、听他的心跳、闻他身上的味道。
不可以。起码现在不可以。
傅成北迷乱的眼神缓缓恢复神采,变得一片清明,他用不耐烦掩饰自己的慌张,推开路望远,把手腕从对方温厚的掌心中挣脱出去,僵硬道:不想了,我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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