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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幸门没锁,开门的动静极微。
    杜玟的尖叫声立刻变得清晰刺耳,像擂鼓般震动着杜彧的耳膜,他的心跳骤然急遽加速,气血直涌上头顶。
    他没有冒然靠近,只深呼吸稳住了气息和心跳,目光四下逡巡,寻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郁臻作为猫跑得更快,且悄无声息,他踮着轻盈脚步穿过小客厅去了杜玟的卧室,然后呆楞地立在那里
    再瞎叫唤就弄死你。
    邹策背对着门口,青筋爆突的左手扼住杜玟的后颈,将她摁在窗台边,过度嘶吼过的嗓子变得沙哑道:我哪里对你不好了?从我们小时候认识的第一天开始,你想要的,哪一件我不是双手捧着送到你面前?你把我当狗一样呼来喝去耍了二十多年,我有过一句怨言没有?
    杜玟的双手被反剪捆在背后,上半身被迫伏在窗边,像只被绳子紧缚的白天鹅。她的口红晕开弄脏嘴角,长发散乱着被风吹得飘扬,室内的灯光与深蓝夜色在她的脸庞交融,盛满惊恐的眼睛无伤那张面孔的艳丽妩媚。
    我们不合适,邹策。她的额头被撞出了血淋淋的新伤,睫毛颤动着,眼神恐惧,但毫无试图求饶的怯懦,她说,我跟你好好谈过了,你太固执。
    不合适,不合适邹策梦呓般呢喃着这三个字,右手的枪抵住了她的眉心,这就是你背着我找别的男人,还跟所有人炫耀我他妈就是个任你愚弄的白痴的理由吗!?
    我没有愚弄你。杜玟说完,放弃和他解释,她似乎想闭眼,但垂眸的刹那看见了床边的白猫
    她一愣,忽地笑起来。
    白猫不解地歪过头,困惑地打量她。
    杜玟笑道:果然不该养猫,没用的东西。
    没有人来救你。邹策松了扼住她后颈的左手,施力后肤色青红不均的手指轻柔地整理她的长发,右手的枪仍然抵紧她的前额,放心,我不杀你。你是我梦寐以求的未婚妻,我们还要结婚,交换戒指,然后你会怀上我的孩子,我们一起抚养他长大。
    其实我一直不希望你那么拼命的工作,何必呢?你就安心地嫁给我,如果你实在对我没感情,我们可以商量,你真要去外面找乐子,我也不拦你。邹策的语气一转,发狠道,但你要是敢毁了我们的婚礼我弄不死你,就弄死你弟弟。
    郁臻听到了身后有人靠近,脚步压在地毯上,声调沉闷轻缓。
    他回头,是杜彧静静地站在灯下。
    身量修长挺拔的少年,肤色白皙,眼眸漆黑,正死死盯着窗边那一幕。这个年纪的杜彧,体力与应变速度不逊色于成年人;关键的是,他手里握着一把枪。
    郁臻认出,是杜玟放在床头抽屉里的那把。
    杜彧恰好学过如何开枪。
    郁臻对枪声并不陌生,他不害怕,可他的耳朵受不住那样响亮的噪音。
    在枪响的那一刻,他嗖地逃出了房间。
    待空气中浓郁的硝烟散去,郁臻才再次踮着步子回到杜玟的卧室。
    他感到意外,因为死的人是邹策,受伤的人是杜玟,在哭的却只有杜彧。
    杜玟双手的束缚被解下,她搂着跪在血泊边的弟弟,圈住杜彧的头埋到自己胸前,尽可能温柔地安慰道:别哭,阿彧姐姐没事了。
    杜彧的脸颊沾了点点滴滴的血迹,埋在杜玟的怀里哭得很用力。
    郁臻没想过杜彧哭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像条没人要的小狗似的。
    他走到了邹策的尸体旁边,嗅了嗅,嗯,确实是死了。
    杜彧情绪有点失控,近乎于是哭嚎了。
    这是崩溃的表现,给杜玟吓得不轻。
    她抱着杜彧没动,脖子上都是弟弟的眼泪,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安抚道:没关系的阿彧,你只是为了保护姐姐。你还小,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不用这么难过,好吗?
    杜彧始终是哭,断断续续地哽咽道:姐姐你是我姐姐
    嗯。杜玟说,姐姐很感谢有你在,谢谢你,阿彧。
    郁臻跳到了杜彧的身上,他的前爪按着杜彧的手臂,撑起身体站立,湿漉漉的粉嫩鼻头凑过去闻嗅对方的眼泪。
    喵嗷不要哭,不要哭。
    ***
    那晚是杜玟主动报的警,等杜彧哭累了以后,她扶弟弟坐到沙发上休息,让现场维持原样,接着一瘸一拐地去楼下厨房给被关起来的佣人们开门。
    全程镇定得若无其事,尽管她那身伤是货真价实的。
    傍晚邹策来时她在开一场远程会议,佣人们聚在厨房里吃饭,所以邹策带着枪进屋,谁也没注意。
    她下楼迎接他,被他举枪威胁,她大叫喊人,有佣人赶来。邹策要挟她为人质,要其他人交出通讯工具滚回厨房,并将门彻底反锁,在他们谈完事情之前不许出来。
    他们在卧室聊了两小时,结果仍是不愉快,然后邹策动了手。
    后来杜彧赶回来,他在杜玟房间茶几的陶瓷摆件下发现了一把枪,并使用那把枪击倒了邹策。
    表面上看,这是一起因情而起的入室绑架案,人证物证俱在,受害者与目击者的证词一致,动机充分,细节完整。
    男女青梅竹马,男方追求了女方十年,被抛弃后因爱生恨,拿起了武器走上歧途。狗血烂俗的情杀戏码,为人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谈资。
    关于案件处理的经过与后续,是冗长而苍白的三个月,当事人无一愿意再回想。
    若郁臻仅仅是一名不知前因后果的旁观者,他不会怀疑这起事件其中暗藏的隐情。
    但他前前后后数个月都陪在杜彧的身边,他记得事后杜彧有近两周没去学校,整日窝在卧室的床上发呆。
    警方建议杜玟,最好让杜彧做相应的心理咨询和精神治疗。
    不过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杜玟没有让任何一位医生见到杜彧。
    那天次日的凌晨,郁臻化作猫蜷缩在枕头边,他看杜彧独自坐着,脸色惨白,眼眶哭得红肿,目光木讷。
    小乖。杜彧抱起他软得没骨头似的身体,低哑地出声问他,你进过我姐姐的房间,对吗?你知道她房间有枪吧。
    喵。知道。
    杜彧的眸色深如潭水,她那把枪,平时是放在哪里的?
    喵嗷。床头的抽屉里。
    为什么。杜彧放下了猫,陷入专注的思考,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昨天偏偏放在了那里?
    昨天那把枪是放在茶几的陶瓷摆件下方,要拿起摆件,才会发现枪所在。
    什么情况下会有人端起那座五千克重的陶瓷小屋呢?
    自然是当人想寻找一件趁手的重物或利器要砸晕某个对象的紧要关头。
    小乖,你说姐姐为什么要叫我回家呢?杜彧望向天花板,嗫嚅着问。
    郁臻在不知不觉中变回了人,他抱住杜彧,摸着对方的脸,道:好了,不要想了,我们睡觉好吗?
    她为什么要让我学那些?杜彧感觉身体被困惑和痛苦填满了,他埋下头,肩膀发抖。
    郁臻把人又抱得更紧了些,不要想了。
    她是我的姐姐啊。杜彧说,我唯一的姐姐。
    第128章 化猫(十) pray to the moon.
    怎么安慰一个痛苦的人呢?
    郁臻不知道, 悲观地说,他认为这类情绪只可能被消化,不可被排解。
    所以言语无效, 安慰是徒劳, 唯有陪伴具有意义。
    但他明白, 真正陪伴过杜彧的不是他, 是那只叫小乖的猫。
    而小乖只是一只猫, 不会说话, 不懂难过。
    郁臻体验到了灵魂出窍的感觉。
    他的视角从白猫的躯壳中抽离,飘至上空, 他如无重量的鬼魅, 轻盈地落到灯罩上;他坐在高高的位置,俯视着坐在床边、搂着猫痛哭的少年。
    无声的画面令他舍不得离去, 可他更不敢去触碰实实在在的眼泪。
    郁臻确信他已经来到了杜彧内心最深处的角落。
    在他自己的心底,也有这么一处角落;和这里相似, 封闭的房间, 里面装着小小的他,一个总爱嚎啕大哭的小孩。
    房间里的时间静止, 岁月凝固, 无论他如何成长、改头换面,那个小孩都永远不会变;总是哭,总是哭,没有声音,却吵得他无法安睡。
    他很想试着告诉杜彧, 没关系, 都过去了。
    然而他不具备这样的立场, 他不过是透过一扇窗, 以一种看似正当实则并不光彩的方式窥探着别人的内心。
    他没有那份勇气去开导劝解杜彧。他们扯平了,如此已足够。
    毕竟在现实当中,他们并不相识;他们所有的交集,仅存在于这个由记忆碎片、潜意识和幻想构成的世界。
    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当杜彧醒来,连他本人也将遗忘他曾在梦里经历的种种过往。
    既然总要告别,郁臻当然希望这场快乐居多的梦不要留有遗憾。
    他轻飘地降落,自后方拥住了杜彧的背影,手掌覆盖对方冰凉的手背;他闭了眼,靠在杜彧的肩头,轻声说:忘了吧,你长大了。
    ***
    一觉醒来,摸到头顶没有猫耳朵,郁臻放心了。
    梦里触动的经历,回到现实却令人羞耻到不堪回首。
    他压根不喜欢猫!也不是那种摔了跤要人哄的性格!
    杜彧的恶趣味啊啊啊啊!
    睡眠过多容易导致身体不适,郁臻这些天处于睡梦中的时间太长,大脑轻度缺氧,起床后头疼。
    看时间杜玟早出门工作了,他溜达去了一楼,打算活动活动,找点吃的。
    这栋房子里负责厨房和餐厅的人叫霓娜,她是名专业厨师,有一头淡色金发,长相出众出众到与女主人相当的程度。
    郁臻是杜玟特意交代过的重要客人,他想吃饭,霓娜就放下了浇花的水壶,进后厨给他做了一顿精致的午餐;共九道菜、五瓶酒,亲自端到他的桌上,为他介绍食材和调料,哪一道菜该配哪一种酒。
    这顿饭吃出了晚宴的规格和氛围。
    拥有这份职业素养的绝不是单凭做好饭吃而得到工作的厨师,霓娜大概率是杜玟从哪家知名餐厅挖过来的主厨,郁臻猜想。他大部分薪水都花在吃上了,对此还算有发言权。
    不过他不是随便搭话的人,猜想止步于猜想。
    虽然我十分反感吃饭时不专心的行为,但杜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霓娜说话的态度和她外表给人的感觉一致,冷若冰霜。
    她递过来一个大信封,没封口,里面是一叠厚厚的纸。
    因为不能拷贝,所以只好打印出来了,你看完后要还给我,不准拍照。霓娜叮嘱他。
    郁臻接过信封,抽出里头的两张纸看了看;这是他之前向杜玟请求过的,关于杜彧的人际关系和私人生活的详细资料。
    由专人做了表格归纳和整理,细致到如果有谁这么调查总结他,他会害怕得睡不着的程度。
    但郁臻把资料装了回去,信封的封口叠好还给了霓娜,说:很感谢杜小姐的配合,可是我不需要了,你收好吧。
    他明白了杜彧不愿醒来的原因,他了解那个人了,无需再看这些东西。
    你确定吗?霓娜问。
    嗯,我还是专心吃饭吧。郁臻笑得天真单纯。
    这世界上还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吗?没有。
    为严谨起见,郁臻仍决定当面问一问杜玟,杜彧那场梦的真实性,那关系到他要如何完成工作。
    杜玟夜里九点到家,郁臻吃过晚饭,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逗狗;寻血猎犬的精力旺盛,平时缺人陪,有人愿意跟它玩,它就疯了似的兴奋。郁臻快招架不住狗的热情,被扑到地上舔了一脸的口水。
    杜玟站在进屋的必经之路上,望着他和狗,吃惊道:它把你当成阿彧了。
    这话说的,郁臻不免心虚,他推开大狗站起来,袖子擦脸,可能因为我住在杜彧的房间吧。
    他的身上可能沾了那间卧室的熏香味,才使狗产生了误解,对他热情非凡。
    也是。杜玟道,进去吧,天快下雨了。
    花园里泥土和青草的腥味比以往浓重,夜风湿润,是今夜有雨的迹象。
    郁臻跟着杜玟进了房子,狗摇尾巴追赶他们。
    你是在等我吗?杜玟没急着上楼,她往偏厅的沙发上一坐,狗也跳上去,温顺地坐在她的身边。
    郁臻则坐到她对面,点头道:嗯。
    什么事呢?杜玟的右手搭上大狗的头顶,抚摸那层浅浅的褐色短毛。Toya被阿彧收养的原因,是它调皮凶狠,咬死了两只鹦鹉和一只猫,被前主人丢到大街上;我们找了三位训犬师才彻底纠正了它对其他动物的攻击行为和坏毛病。不过狗终究比猫强,懂得护主又听话,所以我留下了它。
    郁臻不急着切入正题,这么闲聊正和他意。
    收养Toya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顺着杜玟的话题道,它看起来年纪不大。
    杜玟:四年前吧。
    郁臻:杜彧搬出去以后,你们还是时常联系和见面吗?
    杜玟:嗯,每半个月到一个月他会回来我陪我吃一次饭,刚收养Toya那会儿频繁些,每周都来。
    郁臻:他具体是哪一年搬出去住的?我看过那本日记,他当时应该未成年?
    十六岁。杜玟无需思索,笃定道,快满十七岁的那段时间。
    郁臻:理由呢?
    你不是看过他的日记么?杜玟倾身倒了两杯酒,一杯推给郁臻,一杯端在手里,他比较念旧,新学校不适应,总和我吵架;那个年龄段的小孩都期盼脱离大人的掌控,他去意已决,我就同意了。
    郁臻:真的吗?
    杜玟耸肩道:不然呢?
    郁臻放下没动多的酒,慎重道:我冒昧地问一句,这栋房子里,发生过凶杀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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