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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之后,白柳终于知道他知道了什么。
    教堂下面,一个长得,只能是有一分和瘦长鬼影相似的丑陋玩偶平静地坐在神像下面的第一排,背挺得很直。
    这个玩偶看起来应该是各种福利院被丢弃的床单被套做的,头上还沾着一根稻草,身上到处都是花色不同的补丁,导致这个【瘦长鬼影】看起来贫穷又笨拙,像个业务不太熟练的流浪汉。
    【瘦长鬼影】转过头来,看向怔怔地站在门口的白柳,举起手中不知道拼了多久才拼好的,破破烂烂千疮百孔的画本,依旧是用一点起伏都没有的语气问他:要一起看吗?
    白柳镇定地坐了过去,冷静和他看了不到一分钟的书,就开始把头埋进桌子里笑:你的脸从这个布偶里探出来太好笑了。
    正脸需要用绷带来做。他淡淡解释,找不到那么多绷带了,你用我的脸将就一下吧,我觉得我的脸应该和瘦长鬼影的脸差不多恐怖。
    我不信,你一直拿头发遮住自己的脸,万一你的脸比瘦长鬼影还恐怖白柳趁对方不注意,穿了玩偶服不方便动作,白柳一个回转就强行用手向上撩开了他的头发。
    在撩开的一瞬间,两个人诡异地对视着,都静了下去。
    银蓝色的,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眼珠子的白色眼睛,淡淡地看向白柳,而白柳深黑色的瞳孔里,完整地倒映着他的脸银色的,专注地凝望着白柳眼睛,清晰的下颌线,和苍白没有血色的唇。
    十几秒之后,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移开了视线。
    白柳收回了自己的摸过对方额头的手,冷静地捏了捏,呼吸声微微变得快了一些。
    而他低着头,一只手垂落在桌子下面握紧,就像是要把眼珠子粘进书里一样,一秒一下地翻着书,也不知道这么快的速度能看个什么东西。
    我看起来很恐怖吗?他轻声问。
    还好吧。白柳勉强冷静地回答,不是很恐怖。
    那你为什么心跳这么快?他问,不是被我吓到了吗?
    不是。白柳深吸一口气,他合上书,背对着他站了起来,今天我们就看到这里吧。
    等等。他从后面微微环抱过白柳,把那本修补好的书放进了白柳的怀里,语气轻柔:修好了,送给你。
    白柳莫名不敢回头,他拿着书紧绷着表情,快步离开了。
    第148章 危险异端处理局
    不久之后, 又到了那群有钱人来教堂举行一些很奇怪的祭祀的日子。
    通常来说,院长会提前一天把他叫去教堂,然后那天他是不回正常的睡房睡觉的, 他睡在教堂。
    白柳抱着那本他送给他的《瘦长鬼影杀人实录》辗转反侧,最终他爬了起来, 小心地踩着鞋往教堂去了。
    教堂被院长锁了, 但白柳在那个教堂待久了,知道一些可以潜入教堂的小通道, 比如一个被窗帘挡住的一个碎掉的小窗户。
    白柳从窗户里爬进了教堂, 他借助月光在长椅上搜寻另一人的踪迹, 最终白柳在神像后面发现了他。
    看到他的一瞬间,白柳的脸上是没有情绪波动的。
    他蜷缩在一个比他身长略小一点的浴缸里,浴缸里全是血水, 他白到几乎透明的脸就半泡在血水里,连呼吸都感受不到,睫毛上甚至结了一层白皑皑的冰霜, 手脚和额头上都是还在渗血的针眼。
    谢塔。白柳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谢塔在浴缸里缓缓醒来,他睁开眼睛, 看到了白柳, 他伸出手似乎准备去触碰白柳,但是浴缸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蠕动了一下, 一根张满蘑菇的荆棘藤条从血水里伸出来,死死缠绕住了谢塔的脖颈和手腕脚腕, 在谢塔的指尖触碰到白柳的前一秒把他死死地包绕禁锢在了这个血色的受洗池里。
    你在做什么?白柳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地询问。
    谢塔说:受洗, 这是抽血之前的仪式。
    那些人是来抽你的血的对吗?他们需要你的血救他们。白柳继续很平宁地问,你被放了这么多血,你会死吧?
    不会的。谢塔望着白柳, 我是怪物,所以我不会死。
    谢塔说话间呼出了一口白气这足以说明现在他的体温有多冷。
    那你在这里睡着,冷吗?白柳问。
    谢塔诚实地摇摇头:我感觉不到。
    白柳一只脚踩进了血水里,他跪下来,硬是把自己塞进了谢塔蜷缩的空隙里,白柳温润的体温透过血水远远不断地传递到谢塔,谢塔缓慢地眨眼,他的睫毛上的那些霜在白柳的呼吸间融化了。
    他现在能感觉到冷了,因为白柳好温热。
    然后白柳若无其事地打开那本谢塔送给他的书,他带着一起过来了,问他:要一起看吗?
    他们一起睡在满是脏污的血水受洗池里,看着俯瞰他们的神像,百无禁忌,漫无目的地聊着天。
    受洗有什么意思吗?
    受洗的意思是神为自己最钟爱的,新生信徒赐予祝福的意思。
    你这种也算祝福?
    对他们自己的祝福吧。
    你很信这些?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有神存在吧?
    嗯。
    白柳蜷缩在谢塔冰凉的臂膀上陷入了沉睡,等他第二天醒来却是在自己的床上,身上一点血水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谢塔才回来,他比之前更加苍白了。
    这次针孔蔓延到了他脸上,手背和脚背上是触目惊心的,反复抽血留下的青紫。
    白柳沉默着用他从医务室偷来的绷带缠绕那些还在渗血的针口。
    而谢塔安静地看着他,突然说:这个绷带拆了,你的【瘦长鬼影】玩偶就有脸了。
    白柳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那群抽血的有钱人来得越来越频繁,谢塔出现的时刻变得越来越少,就算偶尔出现,谢塔身上那种熏人的血腥气和菌菇味道都会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一旦谢塔出现,小孩们都会离谢塔远远的,还会不停地在自己的鼻尖嫌恶地扇动手,似乎想要把这奇怪的气味和谢塔一起扇走。
    谢塔似乎也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并不好闻,他很少在白柳面前出现了,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偶尔白柳走过去找谢塔,谢塔就消失不见。
    他不想和人接触的时候,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根本没有人能找得到他,包括白柳。
    白柳开始和外面的大人接触,做一些适合小孩做的,灰色地带的事情,他能用这个牟取不少的钱财。
    只有了足够的钱和能力,做好了准备,他有把握带着谢塔甩开这群投资人的追踪,跑出这个福利院虽然是一个非常不成熟的天真计划。
    一种隐隐的不安和紧迫让白柳意识到,谢塔如果再不走,很有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但是白柳的事情还是被揭发了。
    揭发白柳的那个小孩缩在院长的后面,他脸上带着畏缩和兴奋,接连咽了好几下口水,才颤颤巍巍地举着手,指向脸上毫无情绪的白柳:我看到他在和那个大人做一些奇怪的交易!他帮一些大人做坏事!我看到了!那些大人还给他钱!
    你做了这种事情吗!白六!院长严厉地看向他。
    白柳没有说任何否认的话,他只是无所谓地别过脸盯着坐在人群之中的谢塔,出神地沉默着。
    他没有没有解释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因为没意义。
    这些人根本不在意他到底做了什么,也不会过问他做了什么,就宣判了他的罪行。
    当然他的确做的不算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这些老师只是恐惧他而已恐惧他这个成天和谢塔混在一起,变得越来越阴森恐怖,喜欢看血腥故事,总是用一种看待宰牲畜的眼神看着其他人的古怪小孩而已。
    于是理所当然,他要被惩罚,但白柳还有心情走神地评判这些老师惩罚人的措施也就那几样,他不是第一次被罚了。
    但在老师过来抓住白柳的臂膀,想要把他拽走的时候,谢塔一只手撑在椅背上,忽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和语气是万年不变的平淡:是我让他做的。
    这下这些老师就彻底炸锅了。
    比起白柳来,她们更恐惧的当然是少言寡语的谢塔,她们把谢塔团团围住,中间却警惕地隔了一米的空档,形成了一个真空的包围圈。
    院长谨慎地,畏惧地,居高临下地审问着他:你为什么要让白六做这样的事情?
    她们根本没有怀疑过这件事不是谢塔做的,就像是之前认定白柳有罪的过程一样,干脆又笃定地宣判了他的罪行。
    因为他是怪物,白六是和怪物为伍的坏小孩,他们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谢塔微微侧眼看了一眼被老师们拉扯提起来的白柳,他很突兀地,很轻很轻地扬了一下嘴角,在谢塔微笑的那一秒,白柳觉得他的银蓝色眼睛一定会很温柔,很好看地弯起,可惜被头发挡住了,他没能看到。
    谢塔用当初送书给白柳的那种轻柔口吻认罪了。
    他说:因为我想联系外面的人,然后带着白六跑出去。
    你怎么敢跑出去!!院长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你知道你跑出去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吗!已经进入第二轮筛选阶段了!那些投资人没有你的血就不给钱了!
    孩子们惊慌地散开,他们害怕地,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血?!什么血!他针孔里流的那些血吗?!
    他果然是个怪物吧!
    院长发现自己说漏嘴之后,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下一秒她恶狠狠地看向谢塔,她拽着谢塔纤细的手腕往教堂那边走。
    你的一切都是这个福利院给的,居然还想逃跑!院长的愤怒战胜了恐惧,她残酷地判决了谢塔要经受的刑罚,我觉得我们给你的特权太多了,你该受一些教育了,今晚我要把你关在教堂里受洗!
    说完,她拖着谢塔的手腕就走了。
    白柳艰难地越过噪杂的小孩和老师,他从人群的包围圈里费力地去追逐,伸出双手想要抓住被带离他的谢塔:谢塔!
    谢塔回头看他,风吹起他额前的卷发,露出那双银蓝色的,好像是雪融化之后的湖泊一样美丽的眼睛。
    白柳怔愣地看着谢塔那双一点都不难过,只是平静的,好像带着很满足感情的银蓝色眼睛,眼睛里全心全意地倒映着他。
    谢塔也对他伸出了手,握住了白柳从人群的围困之下想要抓住他的那只手,十指相扣。
    冰凉又温润的触感,能摸到手背那些鼓起来的针孔伤痕。
    白六。他很浅地笑着,紧握住了白柳的手,不要害怕,我是怪物,我不会死的。
    松开!院长蛮横地扯开了他们握紧的双手。
    白柳咬牙不想松开,但谢塔安静地放开了手,于是那紧握一触即散。
    谢塔对白柳摇摇头,让他不要追过来了,转身习以为常又平和地和院长走向了那个,他早已经很熟悉的教堂里。
    白柳从来就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孩,在院长带着谢塔过去之后几分钟之后,他偷偷地,小心地从那个被窗帘遮住的破窗户钻进了教堂,白柳躲在窗帘后面,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从边沿偷窥站在神像下面的谢塔和院长。
    谢塔穿着纯白的衣物,双手捧着摇曳的白色蜡烛,赤脚站在神像前,他仰着头闭着眼,不疾不徐地念着祷告词。
    院长就站在谢塔的旁边,举着一根鞭条冷冷地看着他。
    在念完祷告词之后,院长上前凝视着他:接下来是受洗,但今天由于你产生了背叛神逃跑的想法,所以今天的受洗必须彻底,要完完全全地清洗你身体里的邪恶和污秽!
    谢塔垂下眼睫:洗不干净的。
    我就是无法被正视的邪恶本身。他轻声说。
    院长一愣之后,越发沉下了脸色。
    她抢过了谢塔手上的蜡烛,把谢塔摁进了水波晃荡的受洗池,她举着蜡烛残忍地,得意地笑着,就像是终于战胜了什么她恐惧了很久很久的恶魔一样,有种劫后余生的疯癫感。
    院长松了一口气看向北淹没在水波里的谢塔,她举起蜡烛平放在受洗池上,冷漠地说:等蜡烛烧完了,你才能起来,明白吗?
    蜡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清水里,晕凝成质地白朦的小花,就像是某种祭祀用的花一样,一朵一朵地悬浮在闭着眼躺在水底的谢塔的正上方。
    这个受洗池就像是一口对他而言过小的棺材,牢牢地,扭曲地把他给束缚住。
    在没有人意识到的时候,那尊正对着受洗池的神像动了一下,神像纯白的大理石雕像的脸上的表情变成了一种很人性化的指责,就像是在指责这个受洗池里的孩子为什么不乖,想要从神庇护的地方逃脱出去。
    【你是邪恶之物,堕落之神,你不能离开神的禁锢,你不应该因为一个被你蛊惑的孩子而动了想着逃离的念头】
    神像语气冷漠地谴责:【塔维尔,你知道那孩子是被你的邪恶所蛊惑的,他并不是你寻找的新信徒】
    水底的塔维尔眼皮动了动。
    【不,我没有把他当作我的新信徒】
    神像冷酷质问:【那你把那孩子当作什么?他看过了你的眼睛,他离疯狂不远了】
    【你应该杀死他,不然他会变成和你一样邪恶的怪物,毁灭这个世界,你知道的,你污染过的东西都会导致这个后果。】
    塔维尔交叠放在胸前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我把他当作我想和他永远一起看书】
    【但你知道不行,塔维尔,杀死他,杀死这个被你玷污的孩子!】神这样命令着。
    【我做不到】塔维尔平静地拒绝了,【您杀死我吧,我做不到杀死他】。
    神像的表情变得愤怒:【被放逐到这里还敢违抗神的命令,你的确应该受到惩罚,永远地沉睡下去!】
    它正对着塔维尔的上方张开了手,受洗池水底的水流还是变得沉重黏稠又冰冷,就像是能流动的冰在塔维尔的身体里变成一颗一颗的尖刺流窜,这让他拧了一下眉,但很快又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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