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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东桦说她这是护短。她一仰脖子大方承认,“护短?你娘我就是护短!不然能有你今天!”
姚东桦讪讪。等她们走了,一气之下翻出族谱,“唰”地一笔,把姚星潼的名字勾掉了。
“这个不孝子——呸,不孝女!生了你算老子倒霉!”
***
再见顾连成,李氏还是忍不住畏畏缩缩。
顾连成咳嗽一声,她都要紧张地打寒颤,说话说的结结巴巴,更不敢抬头跟别人对视。
姚周氏就没这个顾忌。她全然忘了最开始得知能跟郡守攀上亲家时的欢天喜地。在她心里,如今顾连成既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现实上的利益,还要把她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孙子”赔进去,就是连地上的一坨鸡屎也不如。
鸡屎还能用来沤肥浇地,他顾连成能么?
她听李氏磕磕巴巴地听的不耐烦,一拐棍把她拨拉到后面去。然后自己往前一站,活像只准备战斗的老母鸡,“我说,事情是在你们家出的,孩子是在你们家没的。你现在跟我说让我们当她不存在了,这像人话吗?合着那孩子不是你们一口一口喂大的丢出去不心疼啊!”
顾连成通常不知如何面对她这种气势汹汹的老太婆。
女人还是要女人来对付,高氏硬着头皮上阵。
“这位婶子,说话要讲道理。是你们骗人在先,我们不但不追究,还帮你们南逃……”
“什么骗人不骗人,我们也让那混小子蒙了这么多年!她自己骗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敢骗她奶奶我这么久,我要亲手把她的腿打断!”
“既然跟您没关系那您为何还在这儿……”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是她奶奶!”
高氏懂了。这姚周氏一码归一码,拎的清呢。
“好好好,放下这个不讲,您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人不是我们抓的,是皇上抓的,您想要人,就朝天子要,朝我们撒火没有用。给她定罪的是皇上,又不是我们,我们还特意知会了您一声呢。”
高氏不明白自己堂堂京兆尹夫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县城老妇用“您”这样的尊称,她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好嘛,要是你们家千金被皇上抓了,你们也这么说,定罪的是皇上,和你们没关系?要是你们家千金嫁到别人家然后被皇上发现是男扮女装,要下死罪,你们也不屁颠屁颠往亲家门前跑?”
听到“男扮女装”这个词,顾连成和高氏都神色微妙。
姚周氏持续输出:“我看你们就是懒得管,拿我们潼潼的命不当回事儿!我告诉你们,你们不当回事儿,我当回事儿!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道理!哼,养条狗都知道等它死了不吃肉!”
说到这儿,李氏在一旁听着,又开始哭了。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马上就要没命,死前一个人在冰冷的牢房里,饥寒交迫,她的心一剜一剜的疼。
也不知道姚周氏到底有多铁石心肠,能在孩子未降生之前就斩钉截铁说出“是女娃就放水缸里淹死”的话,现在还能口齿伶俐地跟别人骂架,一滴眼泪都不掉。
可她现在无比期盼,姚周氏的心能再硬一点,再硬一点。
“你们倒好,俩胳膊一扬屁事没有。这是吃人肉呐!”
再往下,她就要开始老太太骂街了。她在洛鹤县生活了一辈子,从当上姚夫人之前就能骂的人耳鸣,等年纪大了之后,一来没人管她,二来她也不再需要脸皮,什么乡野粗话她都能来几句。
高氏变了脸色。她跟周姚氏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她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气。尊老礼仪马上就要到头,下一步就是要让顾连成直接叫人来把这对聒噪的婆媳抓走了事儿。
她恨恨地想,姓姚的就没一个能让人省心的。
“犯了欺君之罪的人必死无疑,但我们剩下的人还有日子要过,不能全都为了她一人折进去啊。为了保全其他人,让她说此事乃一人所为,其余人都不知情,想必她也是这个想法……”
姚周氏听的想笑。
一人所为,怎么可能一人所为。
出生的时候谁给她擦掉一身血水,谁给她换尿布,谁给她洗澡,做这个的人会不知道?
诛九族就是诛九族,不知情的人多了去了,一样逃不过。
能从这种说辞里得利的只有顾家人,他们姓姚的还不是该怎么死还是怎么死。
“这话是你们说出来的,我信个鬼!我要见潼潼,我要当面听她亲口跟我说!你不带我见,那就别怪我逢人就讲,你们姓顾的什么都知道,你们早就知道潼潼是个女娃,你们骗皇上说不知道,你们也欺君,你们也得一块儿掉脑袋!”
顾连成简直要被她吵得眼前发黑。
想见姚星潼?
他也想见。通了这么多关系,就为了能给她带一句话,结果皇后把她看的死紧,到现在姚星潼还是处于断联状态。
姚周氏无意间的恐吓让他没来由的心虚。因为他们也确实“欺君”了,只不过还没被发现而已。
这对婆媳来的时候是大咧咧来的,亲眼看着他们走进顾府的人多的是,他不想,也不好对她们下手。
焦头烂额之际,一道声音传来,好听到顾连成当场想叫他哥。
“顾大人不用麻烦。我带她们去。”
一行人同时抬头往门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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