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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聂言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精彩。
林云起指了指挂在格子间外面的牌子,理所当然说:算命啊。
门口立着一块牌子:云起算命,逆转你人生。
不能怪赵余离这么近都没发现,这旁边刚好有棵歪脖子树,最上面的两个字被遮住,单单是看到算命一词,是个人都不会往林云起身上联想。
聂队长要算么?
望着这位彻底的无神论者,好半晌聂言才动了动嘴唇:搞算命,你礼貌吗?
作者有话要说:
特殊小组:守护最好的林林,守护他的世界观。
林云起:云起算命,逆转你人生。
注:受的世界观一时半会儿动摇不了,后文会有解释。
第15章 质问
大叔不耐烦地打断两人交谈,焦急问:大师,你还没告诉我,有没有其他方法解决?
聂言:他这么年轻搁这算命,你也信?
怎么能不信呢?大叔对林云起推崇至极,当时我路过,这位大师叫住我,告诉我我有性命之忧。
单听这个熟悉的骗子开头,如果林云起现在是在外面搞地摊算命,聂言都有一种要叫城管来的冲动。
大师说的可准了,我是打渔的,好久才回来一次,大叔深吸一口气,大师说我有溺亡之兆!
这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贵人!
聂言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件事,哪怕林云起算命听上去是何等荒唐至极。
你这份算命钱,我掏了,聂言望着林云起,插个队,你也帮我算一卦。
林云起仔细盯着他打量一番:目前看来,你无病无灾。
聂言不再说话,退到一边等林云起结束手上这单。
大叔确定只能尽量远离水源后,半是纠结半是无奈地离开。
短短一会儿功夫,聂言已经有了初步判断,林云起似乎只能断生死。生死簿的子簿目前正由对方保管,两件事不可避免地被他联系在一起思考。
总部对生死簿研究许久,可以确定的是,哪怕是传统意义上的通灵者,也没有办法仅仅利用一本子簿,就能看到所有人的生死。
聂言:你觉得自己算得准吗?
林云起:不如你来告诉我。
知道今天的生意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他起身收摊。聂言对算命表现出超乎寻常的探究态度,大约是知道什么隐情。
此刻比起生死簿,聂言更担心林云起的状态,试问哪个无神论者意外得到这种预判生死的能力,还能维持原来的世界观?
转念一想,他忽然发现一个矛盾点:你是什么时候决定摆摊的?
上午从医院回家,林云起如实回答,正好我最近在找兼职。
聂言用狐疑的眼神望着他。
倘若真如此,林云起早就该被门口的饿死鬼当口粮,连根头发丝都不剩。
林云起任由他打量,耸耸肩问:我脸上有花?
聂言沉默了一下: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当然不。
聂言:可你却在这里给人断生死。
林云起笑了:人类有听觉、视觉、嗅觉、触觉、味觉,我利用这些赚过摄影钱,录音钱,做过酒店试睡员,试吃员,现在突然生出的超感官知觉,也就是五感之外的第六感,用它来算命有什么不对?
聂言蹙眉:原因呢?就没有考虑过?
林云起:辐射导致的基因变异,误食激发了大脑区域的开拓
边说着他把门口的牌子搬进来,逆转你人生几个大字在不亮堂的夜晚,带给聂言一种刺目感。
谁知道呢?不过我现在这双眼睛,只是偶尔能瞧见更深层次的东西,还不保真,林云起背上双肩包离开店,微笑看他:你却问我信不信世界上有鬼,是在偷换概念还是转移话题?
质问来得猝不及防。
聂言有感他的眼神和语气似曾相识,再一想,白天白辞来特殊小组,探讨所谓的命运时,也是同样的语言神态。
他们的眼睛就像是一面镜子,在诉说着
哦,快来看看这个愚蠢的大傻瓜。
林云起礼貌问话:你怎么回?
聂言:坐公交或者出租,车同事已经开走了。
林云起客套问:需要我载你回去吗?
聂言不作考虑:麻烦了。
上车后,聂言系好安全带,注意到林云起一言难尽的表情,意识到什么:你刚只是跟我客气一下。
他没有生气或者尴尬,单纯用陈述事实。
林云起打开广播,笑而不语。
聂言道歉:我的工作让我强势惯了,一般会下意识忽视别人感受。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林云起一边看着后视镜一边倒车,何况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做的人。
聂言饶有兴趣问:还有人也听不出客套话?
上一个是白辞。
广播电台正在播放一首有些吵闹的乐曲,夜晚行驶在公路上,有动感音乐加持,还挺有感觉。
林云起:你要去哪?
聂言突然有电话进来:稍等,先直走。
他接通电话。
喂,头儿,罗盘七无奈表示,赵余一个字都不肯吐露,最有效的方式都试过了,还让人给做了催眠,但这家伙特别有自信,坚信什么能灵魂不灭攻不破心理防线。
聂言直接挂了电话,尽可能回想有关赵余还在组里时的记忆,暂未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红绿灯时,林云起正准备换个音乐频道,面前突然多出一张照片。
认识他吗?
林云起瞄了眼,摇头。
聂言本身也没抱太大希望,临时起意说:今天有人想绑架你。
哦。林云起的反应很平淡,他既然开这个口,人八成是被抓住了。
要不要去见一面?
林云起想了下:这个要求有些奇怪。
单从照片看,是素未谋面的人,自己去了也没大用。
碰下运气,也许你可以让他的心理防线松动。
林云起点了点头:正好我今晚没其他工作。顺便纠正说:这世上不存在运气,只存在概率。
后一句话聂言不想吐槽,关键是前一句他自认是个工作狂,因为林云起都快对这个词有了些应激反应。
给柳凡做试吃员,摆地摊算命,好在对方还有一份相对稳定的家教工作,不会出幺蛾子的那种。
聂言并未直接带林云起去特殊小组,而是让罗盘七把赵余带去一个普通的拘留所,安排在那里见面。
碰面后,罗盘七走过来小声道:赵余和柳凡不同,柳凡万念俱灰,我们才安排他和林云起见面,赵余嘛万一说错话
一副你懂的表情。
聂言:林云起的世界观一般人崩塌不了。
罗盘七深深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上司哪里来的自信。
聂言摆了摆手,不欲再谈论这个问题。
林云起这时已经坐在了赵余的对面,以防万一,聂言就坐在旁边,有任何情况都可以方便处理。
赵余一看到林云起,眼睛就亮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林云起认真说:别笑,你笑起来的时候还没柳老板好看。
赵余想不通聂言怎么敢把林云起带到自己面前,不过他敢保证,这将是对方下得最烂的一手棋。
他迫不及待问:断人生死的感觉如何?
林云起:看样子你认识柳凡。
否则这时候应该先问自己口中的柳老板是谁。
被反将一军,赵余眯着眼,想要把主动权找回来。
林云起继续说下去,回答他前一个问题:还行。
全程语气很波澜不惊,这让赵余有些失望。
难道你没有发现,这个世界存在着另一面?
他知道,聂言替赵余回答了这个问题,并且他利用这种能力,在市场上给人算命。
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砰砰!
自被抓后,一直保持镇静的赵余这一刻却突然重重用手腕砸了一下桌子,手铐击打桌面时发出的哐当响,让人听着很不愉快。
不可能。赵余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他要是真的开始算命,怎么可能还坐在我对面?
早该被异物吞食了才对。
找回了一些底气,赵余讽刺地望着林云起:你们串通一气想套我话。
林云起叹气,和精神有问题的人是无法进行健康对话的。
不过有聂言在,他倒是不用说太多,聂言就像看跳梁小丑一样地对赵余说:何必自欺欺人,你自己怕是也有存疑。
赵余目光一颤,没有否认。
林云起一个下午都没反应,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意是想再等等,奈何有人催得急,赵余无奈,只得自导自演一出戏,准备上演打劫册子未遂事件,从而给林云起留下身怀神秘物件的心理暗示。
在他沉默的间隙,聂言拍了拍手,罗盘七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进来,上面正在播放刚刚传过来的市场监控。
虽然听不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但监控角度画质都不错,尤其可以看清云起算命,逆转你人生的立牌。
伴随进度条的不断拉进,包括对赵余的抓捕,后聂言又突然跑来找到林云起等画面,全部完整地呈现出来。
除非聂言是戏精本精,监控录像的内容基本不可能作假。
聂言将赵余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似乎林云起世界观没有被改变,对他而言是个非常严重的打击。
赵余手死死攥着拳头,手腕故意朝两边用力,手铐的束缚很快在皮肤上勒出血痕。借由这种几乎自残的行动,他再度冷静下来,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知不知道聂言真正的身份是什么?
聂言目光一暗。
林云起平静回应:大概是处理所谓不可思议事件的一些人。
柳凡和聂言曾问过同样一个问题: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由此可以窥得一些。
这下轮到赵余愣住了。
首先说明一点,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鬼,除非我亲眼所见。
至于不可思议事件,曾经有一个很有趣的案例,眼神杀人案,流传最广的说法是眼神能传递高频生物波,可致人死亡。还有人好端端的被雷能劈好几次,直到劈死,你难道能认为他是在渡劫?
赵余气急败坏:模糊概念!你说的只是个例。
林云起耸耸肩,只觉得对方逻辑记忆都是混乱的。跟踪下明知道他在算命,开头也问断人生死是什么感觉,不久却又对自己的兼职表现出强烈的不可置信感。出于人道主义,他耐着性子说下去:
所以鬼在哪里?从小到大我遇到过好几个算命的,连去兼职卖香,庙里的和尚都说我八字轻,什么邪骨头,活不长久。结果呢?我一个人山里走夜路,还玩叫名字的游戏,都没事。
聂言插了句话:走夜路,喊名游戏?
林云起:那次兼职试胆游戏陪玩。
鬼呢?林云起摊手:鬼在哪里。
赵余猛地站起身:鬼伤害不了你,就是你因为你不相信有它们的存在!
理论是这个理论,但吼出来的一刹那,连他自己乍一听上去,都觉得荒谬。赵余惨白的面容因为激动憋出红色,很是想不通一个问题: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去算命,不该的
林云起面无表情:你在教我做事?
被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激怒,赵余像是受伤的野兽般发出嘶吼:这世界上真有鬼!
林云起:哦,在哪里,在人心里吗?
赵余:
不想再浪费时间,林云起拿起外套,冷酷地站起身对聂言道:送去精神病院看看吧。人还挺年轻,别放弃拯救。
说罢,摇头离开。
赵余目前精神极度不稳定,聂言让人把他先带特殊小组,上车前突然问罗盘七:对了,上次调查的资料,林云起学的什么专业?
哲学。
作者有话要说:
赵余:请你正视这个世界!请你正视异物!
林云起:别教我做事。
第16章 反击
老小区,但车不少,只不过没什么好车。
林云起开着他破旧的小皮卡,绕了两圈才找到停车位。看了眼今夜格外璀璨的星空,他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
先前从柳老板别墅带出的册子很柔软,大小也合适,带在身上记事很方便。
林云起掏出小册子,记下今天的算命收入。随后放低座椅,舒服地躺着吹夜风,神情却有几分惆怅。
从柳老板,到许久不见的大学室友喊着降妖除魔的口号,对了,郑家兄弟也是一对变态,还有刚刚歇斯底里的绑架未遂犯人
全都是神经病。
现代人存在心理问题的不少,早知道大学就不该偷懒,修个第二学士学位。
明明心理学很有前景和市场,当初怎么就没发现?
努力永远不会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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