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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上阵杀敌,马革裹尸还,当权者高居庙堂,想的却是有功之臣会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古来多少功臣良将,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敌人的利剑下,却死在君主的猜忌中,可悲可叹!
    林振越知道今晚自己大有可能是逃不掉了,心里涌起一阵悲凉,挺起腰板直截了当地问:还请太后明示,林家要给出什么样的聘礼,才不算委屈公主?
    刘太后脊背挺直端坐着,脸上不复慈善,语气也冷了下来:林将军,你看你这几个儿子女儿差不多都已经成婚了,各个都还十分出息,你也该到享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不如就将兵符作为长公主的聘礼交出,今日这桩婚事就算定下来了。人生如白驹过隙,为官作宰不过就是为了求富贵,求恩荣,求荫及子子孙孙,与天家结亲,便可保你林家满门荣华,你意下如何?
    林彻一听,这太后和皇帝是想夺他父帅的兵权啊,凭什么?他们林家从来没有对不起皇家,他父兄才从北疆回来,太后和皇帝就这么着急卸磨杀驴了?
    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林彻心里不服气地想,要是娶公主要以兵权为聘,那他就不娶了!
    于是林彻忿忿站起身,想为林家据理力争,太后
    林彻刚开口,沈映便冷不丁瞥见台下两旁摆着的屏风上面,似乎有人影攒动,再定睛一瞧,墙上还依稀可辨有冷兵器折射在上面的闪闪寒光,心头猛地一震,连忙拍桌喝止了林彻,林彻!太后如此看重林家,你还不赶紧叩头谢恩!
    第45章
    林彻被沈映那一声气势威严的低喝喝住,方才脑子一热想说的那些话没说出口,全被堵在了喉间,意识到这台上的人可是皇帝和太后,若是他敢出言顶撞,那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他自己一个人被罚倒没什么,可就怕连累了家人。
    可林彻冷静下来想想,心里还是不服气,挺胸抬头像杆儿枪似的笔直地杵在原地,丝毫没有要下跪谢恩的意思。
    怎么,林家就是这么教养子女的?连点儿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沈映故意装作不满地沉下脸,负手阔步从桌后走出来,站到桌前背对太后的位置,边说边趁其他人不备,飞快地朝林振越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屏风后面有异动。
    林振越带了这么多年的兵,警惕心自然也高于常人,接收到沈映的眼色后,不留痕迹地用余光朝两边屏风一打量,便敏锐地察觉到屏风后面暗藏了刀斧手。
    林振越心里立时亮如明镜,但凡他此时要是流露出一丝不愿交出兵权之意,恐怕今晚太后就不会放他们这些人,活着走出花萼楼!
    正堂里歌舞升平,屏风后杀机暗藏,真是好一出鸿门宴!
    想他林振越戎马一生,战功赫赫,大小战役打过无数,受过的大大小小的伤更是不胜枚举,临了却栽在一深宫妇人之手,叫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他再心有不甘,也得顾惜林家子孙的性命,林振越按捺下心中的恨意,转头朝林彻厉声道:还不赶紧跪下,圣驾跟前,岂容你无礼!
    林彻被他父亲吼得吓了一跳,见林振越脸色铁青,表情是见所未见的严厉,不敢再犟,只得不情不愿地跪下来谢恩。
    其他林家诸将也意识到了危机,全部起身站到林振越身后,大有共同进退的意思。
    沈映回头朝刘太后看了眼,忽然笑道:其实就算今日太后不提,林将军也早就跟朕表露过有将兵权上交的意思。
    刘太后挑了挑描得细长的黛眉,姿态是一副局势尽在她掌控之中的气定神闲,慢悠悠地问:哦?是吗?林将军是何时与皇上说的?
    太后有所不知,就是在此次出发北疆练兵之前,沈映看向林振越,淡笑着道,林将军跟朕说自己身上旧伤复发,领兵日渐力不从心,所以想这次从北疆回来后便解甲归田,朕当时也允了,林将军你说是不是?
    林振越有些搞不明白皇帝和太后到底是唱的哪出,方才太后还说要他交出兵权作为长公主的聘礼,这会儿皇帝又谎称他早有把兵权上交的打算,他就一块兵符,到底要交给谁?
    林振越在心里挣扎了一下,若一定要逼他在太后皇帝之中选一个人,那他还是倾向选择皇帝,毕竟方才也是皇帝提醒他屏风后面有埋伏,所以犹豫了片刻,还是顺着沈映的话点头称是。
    居然还有这种事,哀家竟然不知道,原来,林将军早就有将兵权交还给皇上的打算了?刘太后面上装得不以为意,心里却冷笑不止,果然如她所料,林家早有倒向皇帝之心,幸好她这次先下手为强,若是等皇帝成了气候,那时可就晚了。
    朕本来也是想等到林将军班师回朝后,再将此事告诉太后,没想到太后今晚会先提起此事,太后处处为朕着想,朕心里委实感激。沈映信步走下台阶,站到林振越面前,林将军,既然太后如此体恤你,那你今日就不如将林家军的兵符交出来吧,也好全了咱们的君臣之义,怎么样?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林振越还能拒不交出兵符吗?
    林振越深吸一口气,无奈地把手伸进衣襟,将兵符从里面拿出来,双手捧着递到皇帝面前,一旁跪在地上的林彻见他父亲这么轻易地就把兵权交出去了,气急之下脱口而出道:父亲!你把兵符交出去了,那林家军这几万将士怎么办?!
    住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林振越低头怒瞪林彻一眼,沉声斥道,什么怎么办?那本来就是朝廷的兵马,不是我林家的私兵,朝廷自有安置之法,轮得到你在这里吵嚷?还不快向太后和皇上赔罪!
    沈映挥了挥手,诶,没事,林彻不过是心直口快,朕与太后都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完,沈映便伸出手准备要从林振越手中把兵符接过来,刘太后见状自然坐不住,她只是打着为皇帝稳固统治的旗号逼迫林振越交兵权,可从来没真的想把兵权交到皇帝手中,那数万林家军是一支能征善战的精锐之师,若到了皇帝手里,那皇帝以后岂不是更加无视她这个太后了?
    刘太后手扶在桌上,狭长的丹凤眼中,犀利的眸光阴晴不定,正在心里谋算着要如何阻止皇帝接兵符,忽然沈映又把伸出去拿兵符的手收了回来。
    沈映心里亦清楚得很,若是今晚他将林家军的兵权收入囊中,那恐怕走不出花萼楼的就不是林家的人,而是他了,所以,这烫手山芋他自然不会蠢到接到手里。
    但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把兵符白白地给刘太后,所以
    林振越见皇帝伸了手又缩了回去,有些莫名其妙,试探地问:皇上,是觉得这兵符有什么问题吗?
    沈映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声,摆摆手道:不是兵符有问题,而是朕差点儿忘了,方才太后说,是要林家将这兵符作为给昌平长公主的聘礼交出来,以兵权聘公主,传出去,也算是一段君臣相和的佳话。这样吧,沈映转身,朝站在刘太后身旁的昌平长公主招招手,昌平你过来。
    昌平长公主低下头,先用目光询问太后的意思,皇帝没有接兵符已经让刘太后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皇帝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昌平长公主照皇帝的话做。
    昌平长公主盈盈走过来,站到沈映面前,生疏而客气地问:皇上有何吩咐?
    沈映指了指林振越手里的兵符,笑呵呵道:这兵符既然是林家给你的聘礼,那就你来接吧,在你出嫁之前,都由你来保管。
    昌平长公主愣住,抬头不知所措地看向太后,太后一听,皇帝居然愿意把兵符交给昌平长公主来保管,那这兵符在昌平长公主手里,不就等同于到了她手里?于是刘太后连点了两下头,让昌平长公主快把兵符接过来。
    昌平长公主只好回身从林振越手里把兵符接过来,接兵符时,她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了跪在旁边的林彻身上,只见林彻两道紧拧的剑眉下面,望着她的那一双锐眸中,眼神冰冷如刀,迸发着愤恨与不甘的怒气,毫无半分情意,心中不觉狠狠一刺,连忙将视线收了回去,拿着兵符重新回到了太后身边。
    刘太后紧紧盯着昌平长公主手里的兵符看了又看,虽然很想现在就把兵符拿过来,但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尔反尔,抢夺长公主的聘礼。
    算了,反正昌平长公主现在对她言听计从,这兵符,就暂时让她保管几日装装样子吧,再怎么说,总比掉到皇帝的手里要好百倍。
    以为兵符已是囊中之物的刘太后,脸上不由得泛出丝丝喜色,看着林家众人虚伪地道:哀家就知道,林家一门忠烈,绝对会理解哀家的苦心,以兵权聘公主,传扬出去,既能彰显皇帝的仁德,又能展现林家的忠心,如此甚好甚好!
    沈映明白今晚应该会有惊无险地度过去了,偏头悄悄舒了口气,随后嘴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眼睫垂下,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之色。
    顾悯率着亲卫埋伏在花萼楼外围,时刻注意着花萼楼方向的动静,可眼看一个时辰都快过去了,还是迟迟没有等到和沈映约定好的以摔杯为号的动静响起。
    就在他担忧会不会是皇帝已经被太后的人马给控制住了,所以发不出信号时,花萼楼的门忽然打开了,随后便见昌平长公主搀扶着刘太后先从楼里走出来,紧接着是一身绛色龙袍的皇帝,再后面是林振越及其儿子女婿。
    竟然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就好像花萼楼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
    顾悯暗暗纳罕,等到刘太后一行人走远了,离开隐蔽之处,悄悄跟着皇帝回到澄心斋。
    一进澄心斋,还没来得及询问今晚发生了何事,顾悯便先被沈映推了出去,你来的正好,朕命你现在就率人暗中护送林家的人回京,务必确保他们平安回到营中!
    顾悯反按住沈映推他的手,稳住身形,敛眉问:皇上,今晚花萼楼中发生了何事?太后难道没有对林家发难?
    太后她老人家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出手,沈映讥讽地扯了扯嘴角,脸上流露出些许志在必得之色,可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了,你先替朕将林家的人送回去,朕怕太后会在回去的路上对他们下毒手,具体今晚发生了何事,等你回来朕再跟你说。
    顾悯只能先按捺住心里的好奇,率领亲卫出了行宫,远远跟在先行离开的林氏一行人后面,暗中保护。
    因为怕林家人发现,顾悯也不敢跟得太紧,走走停停,骑马跑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听到身后的官道上,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顾悯勒住马缰,回头一看,只见一匹通体纯黑的高头大马穿过后面的茫茫夜色,四蹄悬步如飞,朝着他们的方向疾奔而来。
    不过一刹那的时间,骑黑马的人便超过了顾悯他们,随后在前面吁地拖长声音吆喝了声,等马停下来后调转马头,骑在马上正对着顾悯,拱手做了个揖,微笑着道:顾大人,好巧,你也回京吗?
    官道上一片漆黑,周围并没有照明之物,幸好临近中秋,天空中的一轮皎洁明月倾泻月辉洒下大地,才让人可以在夜色中勉强视物。
    顾悯眯起双眸,仔细辨认了一下骑在黑马上的人,认出是凌青蘅后,眉头一皱,怎么是你?
    凌青蘅笑道:为何不能是我?顾大人可别忘了,我来行宫,也是你让人给我传的消息。
    这我自然知道。顾悯冷嗤道,我是问你,怎么你直到现在才离开行宫?
    凌青蘅轻描淡写地说:我也是刚办完了皇上交代的差事准备回京,没想到在路上还能遇到顾大人,顾大人若不嫌弃,咱们结伴同行怎么样?在下只有一个人,怕自己走夜路撑不住打瞌睡,再从马背上掉下来。
    顾悯无声冷笑,挥鞭拍马加速向前,经过凌青蘅身旁扔下一句:官道只有一条,难不成我不答应,你就能不走这条路了?
    凌青蘅嘴角扬了扬,也立即调头追上去,两人在夜色中并驾齐驱,所骑之马脚力相当,一时速度上也分不出胜负,疾驰了一会儿,顾悯怕被林家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才逐渐放慢了速度。
    顾悯瞟了眼旁边也跟着放慢速度的凌青蘅,虽然知道对方跟着他肯定没安好心,但还是不免好奇皇帝到底将凌青蘅留在行宫里两三天,交代他做了什么,于是装作闲聊般地问;皇上让你办的什么差事?
    凌青蘅奇怪地反问:顾大人不知道吗?
    顾悯冷笑,目视前方冷冷地道:少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你爱说不说。
    凌青蘅也轻哂了一声,他还记恨着当日顾悯设陷阱埋伏他,害他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事,好不容易等到能让顾悯吃瘪机会,当然要把握住以牙还牙。
    顾大人的脾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凌青蘅悠哉悠哉地甩着手里的马鞭,实不相瞒,皇上将我留在行宫,是让我做一件和你顾大人今晚所做的同样的事。
    顾悯眸光一凝,你什么意思?
    凌青蘅慢条斯理地道:今晚花萼楼刘太后设鸿门宴宴请林家将,皇上让顾大人你埋伏在外面接应,而我,则埋伏在花萼楼里。
    顾悯讶然转过头看凌青蘅,你在花萼楼里面?你何时进去的?藏身在何处?
    凌青蘅坦诚道:我装扮成小太监,随皇上一起进的花萼楼。
    凌青蘅功夫不错,有他护着,就算刘太后设下埋伏,起码也能护住皇帝一时。
    顾悯想起沈映把调度羽林军的令牌交到他手里时说的那句将花萼楼所有人的性命都托付于你手,所以,皇帝到底还是给自己另外留了条后路,却并没有告诉他。
    皇帝对他的信任,还是有所保留。
    凌青蘅见顾悯默不作声许久,试探地问:顾大人,你还不知道今晚花萼楼里发生了什么事吧?
    顾悯冷冷瞥了他一眼,凌青蘅却似对他冷漠的眼神毫不在意,继续说道:而我在里面,却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顾悯不耐烦地道: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是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凌青蘅顿了顿,抬头望了眼天空,咱们效忠的这位皇上,心机城府之深,非一般人可比,他有许多事情瞒着你,同样,也有许多事情瞒着我。我在想,若有朝一日,我们帮他夺回大权,他会不会变得和高宗皇帝一样,漠视骨肉亲情、君臣之义,眼中只看得到权力?
    顾悯毫不犹豫地道:不会,皇上绝不会如此绝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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