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气氛本就很暧昧,偏偏竺轶还说着一些不合时宜,仿佛调情的话。
站在一旁的王瑜见状,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4人。】
提示框探出,竺轶当鬼的时间到了。
灰色的人影上问号不停闪动,接着禄起的照片出现在了上面。
新鬼是你啊。竺轶的话语里有失望,有调侃,唯一没有的是警惕。
禄起眼中晦暗不明,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屈一屈手臂,就能将竺轶一把抓住。
但是竺轶却一点也不在意,就像被圈在陷进中睡得香甜的小白兔。
虽然小白兔和竺轶本身一点都不搭边。
禄起莫名地心情很好,刚才碰面时,被对方眼神相触时的不快,在这瞬间被一扫而空。
竺轶的脸色慢慢恢复,他站直了身体,看向禄起笑着说:谢谢。
听到动静,白韭连忙往两人处瞥了一眼,又立马回过头。
妈的,肉麻死了。
他再在这里站一会儿,就会被自己的鸡皮疙瘩淹没了。
他正在嘀咕着眼不见心不烦,竺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白韭。
白韭挺起胸:我真没埋汰你俩!
竺轶:?
禄起:
白韭:我说梦话。
竺轶没与他纠结,问道:音乐教师在哪里,你带我们去。
白韭松了口气,连忙带着他们出门。
离开教室的时候,竺轶回头看向王瑜: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王瑜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音乐教室在四楼,高三教室旁边的一个大房间,正好位于保健室的头顶。
教室里修着阶梯座,有一架黑色的钢琴蒙着防尘布,琴椅上积了一层薄灰。窗户和学生教室里的一样,但是窗帘却是厚厚的红色天鹅绒,镶着金色的边,但是那些金色有不少部分都被染黑显得肮脏不已。
走进教室的瞬间,他们听见外面的走廊出现了跑步的声音,以及学生们的嬉戏打闹。
就在刚才,教学楼里还是空无一人。
时间线变换了。
那些变成深色的金边,重新恢复了光彩,钢琴椅上的灰尘一扫而空,不再是一副荒废许久的模样。
你们快看这里!白韭蹲在一个柜子前,腿上放着许多光盘。
这些光盘被纸袋装好,有些上面有名字,有些空空如也没有任何提示。
我第二轮考试的时候,就是用这些光盘伴奏,给学生们放歌。
他打开放在钢琴旁边的电视机,把光盘放进了光驱里。
电视机上立刻出现了画面,看上去是一个音乐剧的录像,演员和舞台很完美,只是电视机的画质和音质都有些朦朦胧胧。
竺轶,你说那首歌叫什么来着?白韭的目光重新落到那些光碟上。
震怒之日。
白韭闻言立马进行第二轮搜索,仍然一无所获。
没有。他失望地说,又补充道,也许这些光盘的名字不一定和内容一样,而且还有几张没名字的,我们一张一张地看吧。
这是他提出的第一个并且受到表扬的意见,白韭不希望就这么被打脸。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你们在找震怒之日?我知道在哪里!
竺轶回头,见到这人的瞬间愣了愣。
又是敖曼。
大家上课的时候都不愿意唱这首歌,所以就想了个办法,把光碟藏在钢琴下面了。
敖曼边说边走到钢琴旁,他蹲下来在琴底摸了摸,取出了一张光碟。
给你。敖曼将光碟交给了竺轶。
你为什么在这里?竺轶问道。
我来帮助你啊。敖曼搔了搔脑袋,我说了要报答你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你的身份卡真是太好用了。白韭在一旁感叹道,比我的好用多了。
竺轶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已经证明过去时不能影响进行时,敖曼这个过去时的人却一直记得他,并且三番五次地出现要帮他,竺轶不觉得这种特殊待遇和他的身份卡有关。
然而敖曼仿佛真的只是想帮助他,把光碟交给竺轶后,说着自己要回去做作业,匆匆离开了音乐教室。
听吗?禄起问。
听,怎么不听。
竺轶把光碟放进去,电视黑屏了一会儿,雪花纹骤然出现在屏幕上,密密麻麻地闪烁着白色灰色黑色的光点。音箱里突然响起了噪音,哗啦啦的声音因为音乐教室特殊的墙面,不断地折射回荡。
光碟坏了,还是刚才那个NPC骗了我们?
等等。竺轶抬起一只手,紧盯着屏幕,来了。
话音未落,雪花纹归于一片纯白,随后白光像突然出现日食的天空,在瞬息中变成了黑暗。
一片黑之中,有一束细小的光线亮起,镜头从远到近,光线原来是一捧跳跃的烛火。
一个人手持蜡烛,从幕布后走出来。烛光明明是橙黄色的,却一点也不温暖,打在那人脸上,照出一张苍白的面无表情的脸。
是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我主震怒之日,审判者未来驾临时,一切都要详加盘问,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1]
空灵的歌声从音箱中传出来,播放其他光碟时朦朦胧胧的音箱,这时却非常清晰。
这是白韭不由地后退一步。
这首歌分明很优美,却透露着不详。
如果要去形容,这歌声如长着倒钩的触须,钻进耳朵的时候,就像要把头颅中的脑髓勾出。
我有些难受白韭还没说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捂着嘴巴跑出了教室。
王瑜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绷着面子站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也保持着和白韭一模一样的动作跑了出去。
竺轶依旧盯着屏幕,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屏幕上的独奏终于唱完,幕布后出现了更多的烛光。
一群人端着蜡烛走出来,步伐缓慢虔悲,然而脸上却如第一个人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这些人一边交换着站位,一边吟唱。全程没有多余的姿势,但有种诡异的美感。
合唱一改空灵,变得气势汹汹,饱含着庄严和愤怒。演唱者的神态和这样富有情感的歌声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咦。竺轶突然凑到屏幕前,这几个人的眼神好像和其他人不同。
禄起闻言也低下头去看,两人隔得很近,他的余光随时都能瞥到竺轶光洁的鼻梁。
让你看电视,没让你看我。
我没看你。
虽然你的眼睛没有转向我,但是我感受到你热切的目光了老婆。
竺轶还待继续调侃,录像中他刚才指出眼神奇怪的一人突然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人动作一滞,歌声慢了半拍。
就在这一刻,所有歌者转过了头,沉默地看向那个摔倒在地上的人。
他们手上的蜡烛熄灭,脖子变得奇长无比,朝着那人靠拢。
原本整齐的歌声支离破碎,像梦中的幻语,又像不可言传的禁咒,在讲述黑夜中最恐怖的部分。
很快,歌声停止了。
因为那些歌者的嘴中正在咀嚼着地上那人新鲜的血肉。
雪花纹再次倒映在竺轶的墨镜上,录像到此为止。
你说他们是人吗?竺轶摸着下巴问道。
大多数不是,摔倒的那个肯定是。
那个人摔倒的时候是不是没有唱歌了。
嗯。
这首歌有四个声部,他没唱歌的时候,有一个声部停了。竺轶说,然后其余歌者原形毕露,把他吃掉了。
雪花噪音还在哗啦啦地响着,明明吵闹,教室里却有种安静得可怕的诡异感。
竺轶看着禄起:我想我们明天会有一场不能出错的演唱会,嘉宾就是那些死后出现在照片里的同期们。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交接工作没来得及写,更晚了姐妹们!
[1]依旧是来自于《震怒之日》
第43章 校园诡谈
【剧情探索:当前进度80%。
(每年的校园之星考核,参选学生都会演唱这首同学们最不喜欢的歌。记得,演唱出错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竺轶把光碟重新放了一次,和禄起又看了一遍。
他们其实在不停地重复一段内容,歌曲本身很简单。
震怒之日是安魂曲的一个片段,某些教派在超度亡灵的时候,会唱诵这首歌。禄起说,但是录像上的这首歌和我之前听过的不太一样,很多大调的地方变成了小调,再加上歌词也发生了变化,所以它也许除了超度的作用,还有其他的用途。
也可能不是超度,是唤醒和控制。竺轶说,这首歌很像耍蛇的艺人的笛音,靠声音去控制蛇,一旦出错就会被蛇反噬。
无论如何,这首歌他们是非学不可的。
我去把那两人叫进来。竺轶从禄起旁边走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白韭站在走廊的阴影中,盯着白色的墙角发呆。
白韭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吓了一跳,心虚地摸了摸袖子:竺轶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竺轶问:王瑜呢?
白韭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问道:不知道去哪里了,你找他干嘛?
竺轶回答:那首歌每个人都要学会,我们正好四个人,一人唱一个声部。
白韭本来还想说什么,听见这句话,喉结动了动,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几分钟前,他和王瑜因为听见歌声难受,干呕着从音乐教室里跑出来。
白韭不喜欢王瑜,所以与他隔得很远,两人一言不谈,在走廊外面站了一会儿。王瑜大概受不了这种气氛,告诉他自己要去走走。
白韭想起竺轶说的话,连忙叫住王瑜,然而王瑜的气场比他强了太多,白韭根本治不住他。
王瑜手揣在包里,大摇大摆地走了。白韭不敢追上去,他怕追去了之后,就和竺轶禄起失散了。
但是那间教室他不想进去,即使是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歌声。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已经走到远处的王瑜在跟谁说话。
十六名主播现在只剩他们四人,和王瑜说话的一定是NPC。但是那个NPC的身体被墙角挡住了,白韭并不能看见他的脸。
白韭心中升起不安,禄起当鬼的二十分钟马上就要结束了,如果按照顺序,下一个鬼应该是王瑜。
他对王瑜没有任何信任可言,总觉得对方会趁此机会动手。
白韭咬咬牙,偷偷摸摸地贴了过去。现在走廊上的NPC很多,王瑜专注地和人说话,一时没有看见白韭。
白韭摸到一个能看清王瑜对面的位置,诧异地发现和王瑜说话的人竟然是敖曼。
敖曼不是竺轶的考核对象吗,为什么会和王瑜偷偷说话?
白韭不由自主地迈动脚步,想离他们更近一点。突然间,提示框弹了出来。
【新鬼出现了,场上剩余人数4人。】
白韭看见王瑜的脸出现在提示框上,心脏差点跳出来,快步退回走廊的阴影中,心想如果王瑜突然回来,他就冲到音乐教室里去。
没想到先出来的是竺轶。
白韭抬眼看着竺轶,再三犹豫要不要将王瑜和敖曼说话的事情告诉他。
但是竺轶说,《震怒之日》在演唱的时候,必须有四个声部,如果他告诉竺轶王瑜似乎和敖曼有什么隐秘勾当,会不会反而让竺轶畏手畏脚,影响他们明天的考核。
假如王瑜只是和敖曼随便说说话,他在这里脑补了这么多,就属于泼脏水诬陷。
白韭在犹豫,然而竺轶直播间的观众此时已经开始刷屏。
有几个多开直播间的观众在王瑜直播间窥屏,将王瑜的一举一动转播到竺轶的直播间。
他们发现刚才敖曼从音乐教室出去时,在王瑜的手臂上拍了拍。王瑜便一直等待时机单独离开教室。
没想到白韭比他动作还快,听了两句就冲了出去。
这时他出去就不显得突兀,于是紧随其后。
出去以后,他便支开白韭,一个人去与敖曼碰面。
敖曼告诉他,其实每年不一定非要举行第四轮考核,只要所有参选人退出,学生和老师就只能给唯一剩下的那位打分。
你不是他们的朋友,我觉得他们和你一起,只是为了利用你。敖曼说。
王瑜并不觉得敖曼这个NPC对他比对竺轶更真诚,直播里的NPC都是异鬼制造的,本质上他们的任务是玩弄人心制造惨剧。
但是敖曼的这句话戳中了王瑜的内心。
竺轶能把萧执帐捉弄成那副模样,怎么会对他突发好心。
他跟着竺轶三人,纯属无奈之举,心中随时都警惕着被推出去当靶子的可能。
但是我没办法一下子解决他们所有人。王瑜试探地问敖曼,希望这个NPC能再透露一点。
轻轻碰一碰,不会吵醒睡着的人。敖曼说,对了,宿舍里也有一台放映机,震怒之日在不看画面只听声音的情况下,会让人犯困。
观众带着这个消息回到竺轶的直播间,顿时引发了一轮激烈的讨论。
MD,这就是圣母需要承受的罪。
早知道就把王瑜抓了啊,但时在窗户那里,地理位置这么好。
没法玩,这一场最后留下来的有异心,估计得全军覆没。
今天晚上,要么他们发现王瑜有鬼把他杀了,要么只剩王瑜一个人。无论哪种,都过不了明天的考核。而且按照录像里形式,第四轮就不是靠遵守规则钻空子就能捱过时间的。
不是吧,禄神在啊,难道还有人不知道禄神的强项是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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