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沈朝一抬头看是他,就借了把力,说:这里的酒有毒吧
谢无虞:
沈朝记得自己昨晚就喝了那么五六杯,喝完之后还被姜宜灌了一碗解酒汤,怎么想也不该吐成这样啊。他捂了一下绞痛的肚子,说:看看老板娘这里有没有准备胃药吧,实在不行只能去医院了。
嗯。谢无虞应了一声,给他倒了杯热水,若无其事地问道,你昨晚吃完饭之后,还吃了什么东西没有?
沈朝想了想:没有吧噢噢,睡觉前楼上住的阿婆下来说给我几根猪肉脯尝尝,我想着喝了酒肚子难受,就拿了一根吃了,难道是那根猪肉脯不干净?
可能吧。谢无虞含糊了一声,看着沈朝肚子里透出来的阴气,微微皱了一下眉。
身上倒是还带着几张镇阴符,但谢无虞一想到沈朝给他起的那个外号,总觉得这时候把符拿出来,他能把背后的故事编得更过分
沈朝正躺在床上喘气,突然脸色一变,肚子刀绞一样抽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盘踞在他肚子里,催得他忍不住又踉踉跄跄地冲去卫生间吐了一顿。
一肚子的酒饭早就在前几次呕吐的时候吐完了,现在沈朝肚子里空荡荡的,勉强吐出几口酸水,隐约浮了几丝血丝。
谢无虞跟进去看见,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折了一张镇阴符,等沈朝终于吐完了站起身的时候,就走过去放到他睡衣的口袋里,敲了一下他的手臂:以后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了。
沈朝愣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微硬的纸张手感传来,他喃喃道:原来你真是大师啊
谢无虞:
不过好像,肚子真的舒服了一点。沈朝揉揉发疼的肚子,突然又忍不住扶着马桶继续吐了一顿。但这一次,他吐的不再是酸水和血丝,而是一大坨一大坨黑色的污水,腐臭熏天。
吐到最后,谢无虞双指一扣,压着他的背往几个主要穴位上轻打了几下,沈朝呕了一声,吐出了一块鸡蛋黄大小的,黑漆漆的东西。
卫生间里顿时又臭了十倍。
连谢无虞忍不住捂住鼻子干呕了一声,一边按了一下冲水键一边忍不住纳闷,沈朝这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
沈朝吐完那东西之后就舒服了不少,浑身发软地挂在马桶边儿,谢无虞有点看不下去,便半扶着他回到房间里。
他身上还沾着一点腐臭的味道,谢无虞把他放到床上后,默默地离得远了一点。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应该是助理去前台拿药回来了。谢无虞过去开了一下门,助理刚走进来一步,就忍不住捂住鼻子:什么味道?
呕。
沈朝:
谢无虞给助理抽了张纸巾捂鼻子,问:前台有药吗?
助理:有是有
她看了看沈朝,有点担心:就是不知道沈老师能不能吃
沈朝现在肚子里的那股绞痛感已经消失了,只是全身还是没力气,柔柔弱弱地看了一眼谢无虞。
谢无虞:应该能吧,沈老师大概就是轻度食物中毒,刚刚吐完之后好像就好多了,吃点胃药再休息一下应该就行了。
沈朝:编得可真像啊。
但他肚子确实不大疼了,助理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也觉得好像好了一点,便走过去把胃药递给他。
然后又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沈朝:我去洗个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助理妹子已经出去了,谢无虞正靠在墙上玩手机,看见沈朝从卫生间里摸出来,看他的目光像在看一个负心汉,顿时:
谢无虞:你别这样看着我。
怪让人害怕的。
沈朝不管不顾,说:你骗我,你一直骗我,你骗得我好苦,我问你是不是有鬼在哭,你还骗我那是七级大风
谢无虞:
那确实不是鬼哭谢无虞认真地解释道。
哭的是一个生魂小女孩而已。
沈朝不听,继续说:霍然姐那时候听见的是不是也是鬼叫?然后你偷偷放了个播放器骗人。
不是,没有。谢无虞放弃了,面无表情道,你想太多了。
沈朝默默地拿出他刚才塞过去的符看他。
谢无虞说:给你拿着当心理安慰而已,你见过哪里的符能给人止吐的吗?
沈朝:???
谢无虞拍拍他,相信科学,来吃药吧。
沈朝觉得谢无虞特敷衍,但他还真没找到反驳的点,闷闷地吃了药躺下。
谢无虞重新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到床头柜上,沈朝突然说:我是在楼梯间那儿遇到的那个阿婆,她好像挎着个小篮子在找她儿子,还跟我问了路,但晚上太黑了,我没看清她的脸。
想了想,他又默默道:不过她给的那根猪肉脯确实挺好吃的。
就是他以后对这种食物都有阴影了。
谢无虞动作一顿,唔了一声。
沈朝默默地看着他拖着行李箱出去,然后拿起手机,飞快地打字和霍然分享八卦。
#惊!我们整个剧组都被狗男人谢无虞骗了!#
谢无虞不知道他身上的传奇又增加了,拖着行李箱开门出去,抬眸看了一眼楼梯间。
这个旅馆的设计其实有点奇怪,走廊是有点弯曲的角度,谢无虞绕了一下,才看见拐角处的楼梯间。此时正是早上七八点,橘色的冬日从窗台照进来,映出了地上一片淡淡的水渍。
谢无虞俯身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阴气散在空气里。
他点了张符将这片水渍烧掉,微微皱了皱眉。
挎着小篮子的老婆婆
谢无虞眉头微动,想起剧组第一天过来的时候,遇到的那一队送葬队伍。当时他们都坐在车里,死者为大,姜宜便让司机都闪到了路边,让那队送葬队伍先过去了。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送葬队伍举在最前面的死者的遗照,似乎就是一个老太太的模样?
如果是她的话,谢无虞算了一下时间,昨晚好像刚好是那位老太太的回魂夜。大概是家里的子孙没点引魂烛,老太太回魂时迷了路,兜兜转转就绕到了他们住的这个小旅馆里,而沈朝因为喝了酒,神智不清,身上的火气有点低,两边就互相遇上了。
但谢无虞还是觉得有点太巧了,起身打开楼梯间里的窗户,谢无虞往下看了一眼。
听旅馆的老板娘说,最近上面把这片承包给了一个大集团,说要开发一个别墅区,所以这边虽然人比较少,但也没荒到哪里去,谢无虞看了一下之前填平的一大片空地,眉头微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空地上多了点东西。
谢无虞拖着行李箱下去,往刚刚看到的那个地方走去。
点点银色的贡砂印在裸露出来的地皮上,谢无虞伸手在旁边拨了拨,把上面盖着的细沙都拨开后,一个小小的汞砂聚阴阵就露了出来。
汞砂属阴,为至阴之物,用它来布置聚阴阵,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把整片空地都变成一处聚阴地。谢无虞在那个聚阴阵上轻轻点了点,淡而纯净的阴气沾上指尖,是对一般阴魂来说难以抗拒的诱惑。
看来那个老太太的阴魂就是被这个聚阴阵引来的了。也是这里比较偏僻,一时间能聚起来的阴魂不多,不然的话
谢无虞想起前天他送走的那个生魂,想了想,拿起手机对着阵法拍了几张照,随即打开行李箱,拿了一支毛笔和一小盒朱砂,沾了沾水,在上面添了几笔,破掉这个阵法。
但这么一大片空地,能把一个生魂也引过来,大概率不会只有一个聚阴阵,谢无虞屈指算了一下方位,又找到了另外的六个。
七个聚阴阵按照北斗七星的格局分布在各处,谢无虞把这几个聚阴阵都破掉之后,空地上猛地掠过了一阵清风,四周的温度似乎都高了一点。
这几个聚阴阵都藏得挺好,上面覆盖着的黄沙很巧妙地掩盖住了聚拢起来的阴气,要不是谢无虞在窗户那里看见露出来的一点汞砂的反光,恐怕也不会注意到这边有人设了阵法。
就是不知道那个人想干什么
谢无虞想了想,点开微信问了问兰鹤望这边这片空地是哪家集团承包的。
等了一会儿,兰鹤望的回复就发了过来。
小乖崽:。
小乖崽:就是兰氏
小乖崽:?怎么了吗?
小乖崽:[猫猫疑惑.jpg]
谢无虞:
鱼鱼:没什么就是发现了点东西。
鱼鱼:在这片地里发现了几个聚阴阵,不知道有没有别的,鹤望你开发这片地皮的时候,记得让刘叔他们过来看看
兰鹤望看到谢无虞发来的消息,表情有一瞬间的沉凝。
小乖崽:好
小乖崽:我这就让刘叔他们过去一趟
小乖崽:[猪猪趴.jpg]
谢无虞不太确定这几个聚阴阵是不是针对兰氏集团来的,但确实有点巧了,按照之前他听过一耳朵的消息,兰氏拍下这片地皮也不过短短一周多点,这几个聚阴阵上的汞砂色泽看着都很鲜艳,大概率也是最近才设下的,两件事发生的时间靠得那么近,谢无虞不得不多想。
也是他这几天为了拍戏都跟着剧组早出晚归的,没时间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现在七个聚阴阵已经被他破掉了,设阵的那个人不知道会不会出现。
所幸待会儿刘叔就会带人过来了,谢无虞拉着行李箱回到旅馆里等了小半个小时,就看见几辆熟悉的金光小车在空地那边停下。
谢无虞走过去和刘叔打了个招呼,把之前发现聚阴阵的方位指给他看了看。
刘叔一一查看过那几个聚阴阵,表情有点不太好看。他捏捏眉心:这个项目是今年集团的S级项目之一,集团那边都很看重,等真正动工的时候,总公司这边的领导肯定要过来走一趟的。
而兰鹤望作为兰氏的掌权人,自然也要过来看一眼。
谢无虞一下子就想到了类似一个阴气储存罐一样存在的兰鹤望来到这样一个聚阴地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不过一般兰鹤望出门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大师跟着,到时候这片聚阴地很有可能已经成型了,跟着兰鹤望过来的大师不可能发现不了。
谢无虞想了想,感觉弄这几个聚阴阵的人更大的可能是想毁了这片地皮。
第31章
谢无虞把这个猜测和刘叔说了一声,刘叔捏着眉头的动作一顿,随即点点头。
确实是有这个可能。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怀疑的对象又得变一变了
这方面的事情谢无虞就不大懂了,只道: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刘叔你尽管说就好。
刘叔闻言,难看的脸色稍微松了松:那你就放心吧,真要有什么事情,你刘叔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
谢无虞莞尔。
又聊了几句,骆频过来接他的车就到了。谢无虞跟刘叔说了一声,才跟着骆频的车回去。
一路兜回到帝都里,谢无虞许久没回自己的小公寓了,开门进去的时候,居然还感觉有点儿陌生
想想也是,他最近跟着元道子在兰鹤望家蹭吃蹭喝的,蹭得脸皮都厚了,要不是骆频打电话跟他杀青后回来见一面,他恐怕还没反应过来,估计习惯性地就蹭刘叔开来的车回兰家去了。
这样不好。朋友之间总是这么不讲究,友情可是会变质的。谢无虞心底暗暗地叹了口气,将行李推回房间,转身给自己和骆频倒了杯水。
骆频受宠若惊,甚至又想鉴定一下谢无虞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谢无虞一脸冷漠地拿起他面前的杯子就要把水倒掉。
骆频顿时怂了,抢回杯子咕嘟喝了几口。别说,今天一大早起来去京郊接谢无虞,中间在车上来来回回花了几个小时,还真有点渴了。
他喝完了水,自己又去打了一杯,才犹犹豫豫地跟谢无虞说道:其实我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想麻烦一下小师叔你。
谢无虞:?
骆频确实不大好意思。谢无虞作为艺人吧,其实挺省心的,他这个经纪人光挂着个名头,除了给谢无虞处理过网上的一些风向外好像就没干过啥了,现在还要拿自己的私事来麻烦谢无虞,他摸了一下脑袋,也觉得自己脸挺大的。
谢无虞倒是习惯了,毕竟每个月两张特制镇阴符骆频可从来没跟他客气过。但他也没直说,只挑了一下眉,拖长了声音:嗯?
骆频有点怕怕的,但一想到好友最近的状态,他又有点儿不放心。
谢无虞也不为难他了,喝了口水,示意他说吧。
骆频松了口气。
骆频在去清水观做挂名弟子之前,就是帝都本地人。他在帝都这边经营了十来年,认识的朋友不少,这次出事的,就是他一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他那位朋友和他一样是开娱乐公司的,但和骆频这搞演艺的小破公司不同,对方干的家业更大一点儿,经营范围也偏向于影视院线方面。
老吴这个人吧,因为之前遇到过事,人就比较迷信,他那天晚上梦见了有人跟他说,他第二天去公司的路上会遇到一个瞎子卖神像,让他把其中的一个神像买下来供家里,这个神像是天上的神君下凡,他供好了之后能保佑他一家平安健康,事业亨通什么的。
骆频唠唠叨叨地说,老吴一开始就将信将疑,毕竟这种事吧就都说不准。但第二天他开车去上班,还真在路上看见了有人在卖神像,其中的一尊神像和梦里那个人给他看的一模一样,他这心里就有点动摇了。
不过这看着有点太巧了,老吴就有点怀疑,并没有把那尊神像请回去。毕竟这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老吴也是经过事的人,只以为是有什么东西像借神像的身进他家受供,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没松口。
谁知道他这么一拖,那个进他梦的人就不答应了。先是继续催了一遍他,见老吴不仅没有去把神像请回来,反而让司机换了条去公司的路,便开始在梦里折腾老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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