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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叮嘱:上飞机前发个消息,下飞机后再发个消息, 每过一小时都要发消息报平安,知道了吗?
郁江澜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走到门口停下,手在他后脑上揉了一揉:怎么,我是傻子吗,还能走丢了?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嘛,你现在生病还没好, 我怕你倒在哪个路边,没人管你。
郁江澜笑了笑:我都好了, 就是有点儿咳嗽, 不严重。
凌季北抱着肩倚在门框上, 目光黏在郁江澜身上:那我就在家期待一下, 你带回来什么礼物给我, 如果不惊喜,我是要发脾气的。
郁江澜抬了抬眉:嗯?怎么发, 你说我听听。
给你关小黑屋里,拿小皮鞭抽你个三天三夜, 然后再给你
郁江澜知道这人要说不正经的了,适时地打断了他的话:别贫了, 走了啊, 明天就回来了。
凌季北依依不舍的,可怜巴巴看着他,凑上前来:嗯,那亲一下再走吧。
郁江澜带着笑皱了下眉, 脸侧了一下躲开他的嘴:别成天亲,太腻了。
凌季北也不强求,很好说话:那贴个脸吧~
说着狠狠在对方脸上蹭了一下,还故意贴着他的脸眨眼睛,用眼皮夹他。
郁江澜痒得不得了,鸡皮疙瘩起一身,这贴脸,劲儿真大。
以至于这 一路上,郁江澜都觉得脸上那被小孩儿蹭过的地方,热乎乎的,似乎还保留着当时温软的触感,回味无穷。
有人牵挂,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想着。
机场。
郁江澜百无聊赖地等着飞机。
下午的阳光松松软软的,温柔又明亮,透过高大的落地窗,照在郁江澜的脸上,带着令人目眩的不真实感。
他眯起眼眸,隔着玻璃去看外面的天空,看飞机的影子渐行渐远,隐没在厚重的云层里,这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TIMI。
坐在他身后的两个男生,耐不住候机的寂寞,打开了王者荣耀。
郁江澜听见王者的声音,心脏无意识地一缩,虽然只是短短一刹,但的确是不舒服,不舒服极了。
他始终觉得凌季北是为了他,放弃了王者荣耀,也放弃了曾经拥有的万丈光芒,是自己拖累了他。
这件事是郁江澜心中的隐痛,而两个打游戏的少年就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补刀侠,你一句我一句在郁江澜身上插刀。
你禁澜干啥啊,说了禁盾山禁盾山,最近烦死盾山了。
澜得禁啊,太无敌了。你没看kpl啊,North那手澜两次五杀,绝了。
诶嘛,凌神啥不无敌,真不用禁,澜是凌神本命,这英雄纯是凌神给炒热的,实际真没几个能玩明白的。
凌神本命不是玄策吗?
你不上网吗,早都传开了,说凌神跟打吃鸡的那个有一腿,就是叫什么澜,所以才打的澜这个英雄的国标,改了本命。结果现在可倒好,王者也不打了,颠颠跑去打吃鸡,谈个恋爱舔狗舔成这样,纯是昏头了。
大好前途就这么毁了,真恋爱脑啊,醉了。
郁江澜安静地垂着眼睫,抿了抿唇,将两个人的对话听得个真真切切。
猝不及防的心慌袭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裤兜里摸烟,这才发现不在身上,应该是换衣服的时候被凌季北偷偷拿出去了。
郁江澜长长的喟叹一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一边休憩一边思索。
心里又乱又苦闷,不过想着这次出行的目的,也就能稍稍好受一些。
他这次去成都,看沈茂林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把凌季北的房子重新买回来。
为了赚钱,除了直播平台,他又和三个平台签了合约,短视频平台的入驻,陪玩平台,还有一个游戏访谈类的综艺。
虽然钱只够付个首付,不过那也够了,以后慢慢还就好。
活动和工作的安排都定在了世界赛结束后,也就是说他打完世界赛就要开始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可能会忙疯,不过那也没关系,郁江澜打心眼儿里觉得这是件快乐的事。
他努力工作,努力赚钱,靠着自己的双手把小孩儿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地赎回来。郁江澜格外地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和爱人相濡以沫的机会,这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对他们两个人的成全。
也唯独这样,才会让他觉得,只要他再努力努力,就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凌季北,他能重新给凌凌一个家,真正令他自己心安的家。
当初凌季北为了做战队帮他,卖了房那个所谓的八千万婚房。
对郁江澜来说,那个房子同样意义非常。只是因为那一夜,在那里,凌季北毫无保留把自己给了他,和把他的手指按在指纹锁上对他说的那一句:澜哥,你有家了。
郁江澜不动声色,但是却无形之中认准了那个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通过自己做房屋中介的同学得到了园山观邸的房源信息,咨询过后,房主表示可以考虑加价卖给他,约在今天会谈。
郁江澜想把房子买回去,作为明天凌季北的生日礼物送给他,准确来说,是归还给他。
可见面之后,郁江澜才发现是自己的同学搞错了,这套房源虽然也是在园山观邸,也是顶复五百来平,可却并不是凌季北的那一栋。
江澜,你是不是记错了啊?同学翻看着自己的房源信息册,很肯定地说:这套房子之前确实是凌季北名下的,然后卖给这位张先生的,你看,这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他说着把本子递给郁江澜,上面确实是凌季北的信息登记,不假。
郁江澜记忆力很好:我确定不是这里,是前面的B栋。
B栋,啊这个的信息我得回趟公司问问经理,才能调出来。
好,麻烦了。
两个人一起回了公司,同学拜托公司里前辈调一下资料。
前辈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微诧:哦!凌季北!这个人我记得,刚成年,爹妈就给全款买房了,一开始是在A栋顶层,后来说是什么来着,哦对,说晚上总做噩梦,然后给卖了。卖之后过了几个月又过来买,买了B栋。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同学这边会误会,真是够折腾的了。
郁江澜问:那他B栋的房子是卖给谁了,您这边帮忙可以查一下吗?
卖?经理一脸的疑惑:没有啊,谁告诉你说那套房子卖了?
郁江澜愣了愣:没有卖?
经理点点头:那套房子要是出了,那可是笔大单,圈内都得抖三抖的,我不可能不知道。没卖,绝对没卖!
郁江澜心底一凉,身上却热得越发厉害,再一开口声音有些轻颤:房主还是凌季北?
对,是他。经理查了一下,给出肯定的答复,还颇有些羡慕道:那可是个真少爷,他当时买房的时候是我们这边大领导对接的,据说年纪轻轻北上广都有房子,就根本不可能缺钱的主儿,买房就是留着升值的,现在这房子上升期,还没到卖的时候呢。
真少爷。
北上广都有房子。
北上广,北京。
郁江澜整个人傻在那儿,满脑子都是凌季北当时带着他去出租屋的情形。
他一脸天真无邪的笑,稚嫩的声音犹在耳畔。
澜哥,我把房子和车都买了,我要做战队。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家里也不管我了,我只有你了澜哥。
澜哥,我们两个的未来,就靠你了!
没有钱澜哥,钱不够,怎么办啊?
两份牛肉饭160我嫌太贵了!澜哥你吃!
澜哥
澜哥
郁江澜的脑子就快要炸了,陡然之间有点站不住,身子踉跄一下,及时扶住身后的墙。
郁江澜拧着眉想了好久好久,哑然失笑,一时间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小丑。他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小他三岁的凌季北,竟然有这么高的情商,表面上做出依赖他的姿态,实际上却是在悄然无声地经营着他的自尊心。
他是演的,他竟然都是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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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当天晚上成都有雨, 郁江澜没有按照原计划在当地住上一晚再离开。他归心似箭,一刻也等不及,买了最早回北京的飞机票, 直奔机场。
飞机延误到凌晨两点多,郁江澜就在候机厅一直等到两点多。他孤零零地坐在最偏僻的那处位置,有些颓然地靠着椅背,全身上下都是潮乎乎的,一层层贴在身上。鞋里也都是水,特别难受。
他头重脚轻,明明手脚冰凉, 可偏偏心口燥热难耐。
郁江澜知道,自己这是又开始发烧了。
他想睡不敢睡, 一双原本清明漂亮的眼睛因为高温涨得通红, 连睁开都很困难。
无奈之下, 郁江澜买了杯热牛奶, 喝了之后才稍微地舒服了一点, 抱着剩下的大半杯放在膝盖上捂了捂手。
嗯...
怎么又是这样。
郁江澜忽然有点儿窝火,好像任何时候, 但凡他想为凌季北做一些事,折腾到最后, 事情办不好,反倒会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挺逗的, 就好像他这一趟不为别的, 就是单纯地为了来成都,淋这场大雨。
真是太狼狈了。
带着一身潮湿的雨气回到出租屋,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郁江澜看了眼时间,还早得很, 他本来想着这个时间的凌季北不可能醒,准备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谁料一进门就和凌季北打了个照面。
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你...你这...凌季北从头到脚地打量他一遍,伸手摸摸他的衣服,湿了个透: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啊!
郁江澜累得不行,疲惫地笑了一下就想要敷衍过去:下雨了,淋着点儿雨,都快干了,没事儿。
说着没事,却偏过头捂着口鼻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他不太敢直视凌季北的眼睛,只是想能尽快地逃离对方的视线,于是擦过凌季北的肩膀想往浴室走,谁知却被凌季北一把扯了回来:淋着点儿雨?
点儿?凌季北要被他这种云淡风轻的口吻气炸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他发了火:你是傻X吗!下雨了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雨吗!不知道买雨伞买雨衣吗!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吗!
他说着不顾郁江澜阻拦,将手顺着他衣服下摆伸进去,粗鲁地把他最里面的背心揪扯出来,呈到面前:三层哈,全他妈透了,你跟我说是淋了点儿雨?你是小孩吗郁江澜?一天到晚的作死,不能自理了!?
是。郁江澜终于不再回避,抬起眼睛对上他的目光,置气道:不能。
那是极为复杂的一眼。
我不能自理。郁江澜一字一顿,唇角勾起抹自嘲,然后有些激动地挣开凌季北的手径直走向浴室。
凌季北愣在原地,满头的雾水。
澜哥这是怎么了?
他望着亮着灯的浴室门,放空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走过去。隔着门,听哗啦啦的水声在耳边响起来。
应该是热气的缘故,郁江澜被呛地咳嗽了一阵,凌季北轻轻敲了敲门边,问里面:没事吧,需要我帮你吗?
郁江澜没拒绝,将门支开了道缝隙,滚滚翻出的热气中:...帮我拿下睡衣吧,厚的那套,还有...内裤。
声音虽然哑着,但是很温柔,看来洗热水澡的愉悦明显抵了他不少的负面情绪。
凌季北应了声,去房间里把他的衣服拿过来:用我帮你穿吗?
这一句询问纯属是没屁硬挤的,凌季北自然知道郁江澜肯定是不会用他,递进去后正准备离开,却听见里面传出明晰的一声进来吧。
进来吧?
凌季北完全没想到澜哥会答应,而且还这么爽快,本着助人为乐的优良传统,他推门走了进去,顺势把门反锁上。
隔着弥漫在空气里的白雾,凌季北先是看清了郁江澜那张神色冷淡的俊脸,然后是张弛有度的傲人胸肌,此时正随着他的呼吸缓慢地起伏着,莫名的令人心痒。
于是凌季北友好地提议:还洗吗,其实,一起洗洗也行。
不洗了。郁江澜脱力般地坐在洗浴间的椅子上,全身泛着一层淡粉色的薄光,一眼看去又嫩又软,整个人都显得温顺了许多:改天吧,我没力气了。
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他说着把堆放在自己腿上的浴巾递给凌季北,后者当即会意,也许是太熟悉了,凌季北竟然都没盯着他下身瞧,接过浴巾后直接绕到他身后,开始给他擦背。
冷不冷?凌季北很细致地给他擦着,从后颈一直擦到尾椎,经过那条开刀留下的疤痕,停了下,换成了更轻的力道。
郁江澜摇摇头:不冷。
凌季北的手指在他疤痕那处摸摸,又问: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
凌季北敛着眉眼,直到把他身上所有的水珠都擦干净,这才开始着手给他穿衣裤。一边穿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澜哥,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郁江澜喉结微动,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凌季北又问道:是因为我跟你发脾气吗。
郁江澜目光凝滞了下,看着凌季北盯着他等他回答,这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哎呦喂,我错了我错了。凌季北认错倒是很积极,也足够诚恳:是我说话不过脑子了,澜哥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计较哈,你要知道,我这也是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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