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防晒也防不住海边的太阳啊,夏深兰在海边奔跑着长大,对此深有体会,我们明天吃了午饭再出门吧。
好呀。
夏深兰想起海边的情况,继续道:家里有手套吗?还有军用胶鞋。礁石那边生牡蛎,很锋利,一碰就是一道血口。
有的吧,没有也可以去买。
那待会儿问一下阿姨。
嗯。
夏深兰在心里把注意事项捋了一遍,突然想起他有一段时间没和姜沉星出去赶海了,而姜沉星现在的状况不比以前,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准备才行。
为了防止明天出现意外,夏深兰打开备忘录,把能想到的注意事项全部记了下来。
先生,午饭已经准备好了。阿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姜沉星没应她,只是对着夏深兰道:走吧小夏哥,吃饭了。
夏深兰写备忘录时联想起了七八条注意事项,生怕停下来待会全忘了,便敷衍地点了点头,一边打字一边往外走。
他的余光一直有在注意前面的路,躲开路障完全不是问题。
但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可不是在大马路上,前面没有路障,不代表脚下也是一马平川。
眼见着夏深兰就要从小台阶上踩空,阿姨想出声提醒,猝然注意到姜沉星冰冷的目光,提醒的话卡在喉咙里,竟然没能说出口。
夏深兰毫无所觉,在小台阶处一脚踩空,膝盖一曲,差点直接跪下去。
但他没有摔倒,而是跌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
姜沉星的声音轻快,好像还带着点邀功的意味:我接住你了。
夏深兰心有余悸,手忙脚乱站直了身体,担忧地看着姜沉星:没事吧?我撞到你了没?
没有,我哪有那么脆弱?
夏深兰看着姜沉星纤细苍白的、好似一折就能断的手腕,心说你他马哪里不脆弱了?
当然,他也不可能真把这种话说出口,强扯出笑意道:是是是你不脆弱,今天可多亏了姜先生,要不然我铁定受伤。
姜沉星抿了抿唇,还是泄出一点笑意,我答应了会照顾好小夏哥的。
夏深兰突然怔住,不知为何,一向对情绪不太敏感的他却在此刻突然觉悟到,姜沉星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开心,他的笑容很勉强,眼底有一层浅浅的水光
他正在感到悲伤。
夏深兰一直刻意忽略的问题再次涌上心头:敏感如姜沉星,感觉不到他刻意的疏远吗?
当姜沉星靠过来,他却为难地拉开了距离时,姜沉星在想什么?
如果姜沉星即使感受到了他疏离也假装不知道,我行我素,那他现在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姜沉星究竟在想什么,谁也看不透,哪怕阿姨看清了整个过程,知道姜沉星故意让夏深兰摔到,也知道姜沉星故意做出哀伤的表情让夏深兰去分析,她还是不懂姜沉星到底想做什么?
她在富人家里做家政的时间不短,兄弟阋墙,小三上位的戏码也见过不少,可没有人让她觉得如此难以捉摸。
尤其是姜沉星的眉眼,偶尔泄露出压抑而疯狂的戾气,让她心惊肉跳,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她不敢提醒这位小夏先生,姜先生并没有表面那样柔弱,只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第53章 囚禁我的玫瑰(10)
夜幕降临,夏深兰早早躺上床,酝酿睡意。
睡不着
老是想起姜沉星,大脑根本不受控制,有时候是小时候的姜沉星,有时候是少年时期的姜沉星,但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开始,最终都会以姜沉星突然长大后一句哀伤绝望的我喜欢你为结尾。
明明开着空调,夏深兰却出了一脑门的汗,他在和自己较劲,但越是想控制住自己,往往越是控制不了。
夏深兰睫毛颤抖的弧度越来越剧烈,终于在达到一个峰值时猛地坐了起来,一巴掌拍开了灯。
重新被光包围,夏深兰却还是无法从那些画面中脱离出来。
直到空调的凉风刮过来,带走身上的热气,夏深兰打了个寒颤,猛地清醒了几分。
咚咚咚、突然传来敲门声。
夏深兰心脏一紧,祈祷着门口的人千万不要是姜沉星。
下一秒,姜沉星的声音随着敲门声一道传来:小夏哥,你还没睡吗?
夏深兰因为刚才的梦心情烦躁,便不想放姜沉星进来,索性没吱声,希望姜沉星可以领悟到他的意思离开。
但对情绪感知方面一向很有分寸的姜沉星今晚却格外执着,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再次一边敲门一边锲而不舍地追问:我想进来,可以吗小夏哥?
夏深兰无奈地吸了口气:进来吧。
姜沉星推开门,先是把脑袋探了进来,看到夏深兰时明显眼睛一亮,这才彻底推开门进来。
小夏哥,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吗?
夏深兰有些烦躁,尤其是他刚开灯姜沉星就敲响了门这种行为,让夏深兰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但他并不想让姜沉星难看,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你还是小孩子吗?
夏深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今晚不想和姜沉星一起睡。
姜沉星却不接茬,语气认真:如果小孩子可以和小夏哥一起睡的话,那我也可以。
可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也不想一直做小夏哥眼里的小孩子,所以,我就不得不接受小夏哥的疏远了是吗?
夏深兰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这不叫疏远
那这叫什么呢?姜沉星的脚步停了下来,距离夏深兰仅剩一米的距离,明明很近,却又好像很遥远。
无形的哀伤、压迫在空气中散开。
夏深兰抓着被子,手指逐渐收紧,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姜沉星又问了一遍:小夏哥,为什么要疏远我?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夏深兰突然问了一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语气尖锐,说是逃避也好,愤怒也罢,他知道不能继续被姜沉星牵着鼻子走了。
哪怕这个问题把他的不信任摆到了台面上,让摇摇欲坠的感情赤|身裸|体,他也要问。
姜沉星愣了一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夏深兰打断了姜沉星的话:回答我。
我睡不着,所以想来找你。但我看见你的灯关了,怕吵到你,就没敲门
夏深兰愣住,所以你一直站在门口?
对不起
我不醒来你就打算一直站在外面吗?你不要命了?
空调的活动门再次转向床这边,冷气窜过来,身上粘湿的汗水早就被吹干了,夏深兰甚至觉得有些冷。
姜沉星也吹到了冷风,脸色愈发白了几分,衣服下摆微扬,纤细的身影显得更加单薄。
他垂下眼眸,声音里夹杂着鼻音:对不起我做了一个噩梦,我太害怕了,我本来没打算打扰小夏哥的,我只是想想来确认一下小夏哥是不是还在
夏深兰抓着被子的手缓缓松开,缓缓呼出一口气,你不用跟我道歉,该抱歉是我,我的情绪太激动了。
他被愤怒的情绪牵着走,忽略了一个完全合理的解释,还用自己尖利的态度以及不信任伤害了姜沉星,他到底在做什么?
姜沉星却一点也不怪夏深兰:可是我惹小夏哥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我做了个噩梦罢了。
小夏哥梦到什么了?
你打算一直站在下面听我说吗?你不是冷吗?
冷姜沉星以为夏深兰这是要赶他走了,声音都低了几度,那我先
先上来吧。夏深兰掀开被子一角,有什么话先上来再说吧,别着凉了。
可、可以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姜沉星整个人都有点恍惚,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夏深兰不知怎的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真的,上来吧。
姜沉星三步并作两步往床边走,他要努力克制自己的步伐,哪怕想得念得骨头都疼了,也不能跑,极致的矛盾与愤怒纠缠着他的心脏、拖累着他的步伐,看起来如同一个醉酒的踉跄醉汉。
终于,他挤进夏深兰的怀里,如同八爪鱼一般死死缠住温暖的身体,一种得偿所愿的温暖冲击心脏,带来几近战栗的快感。
他埋在夏深兰颈间,喟叹的声音似哭似笑:你好温暖
夏深兰似乎也能感受到来自姜沉星的强烈得几乎从身体里溢出来的情感,他恍然明白了,姜沉星为什么一定要把喜欢宣之于口,不是逼迫他的回应,而是因为姜沉星太不安了。
姜沉星曾亲眼见证他的离开,一度以为这是死亡的诀别,这让他的感情已经参杂了太多无法剥离的执着。
夏深兰回抱住了姜沉星,问他:你身上怎么这么冷?
我不知道,醒来就这样了,好像怎么也捂不暖
姜沉星越说越委屈,尤其是感受到夏深兰拥抱着他的手,好像把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距离抹去了,恨不得把心里的委屈全吐个干净:只有小夏哥身边是暖和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像昨晚那样睡得好了,小夏哥,我好想你
别怕,我已经回来了,我就在你身边。
是啊,小夏哥已经回来了,就在我身边姜沉星却纠缠得越发紧了,可我还是好怕,现在到底是现实的,还是一场梦,我醒来时,小夏哥还在吗?
在的。
我经常做噩梦明明一开始我们平静地生活在小石村,可下一秒,小夏哥就会突然消失,我好像掉进了海里,好冷,身上好疼,小夏哥,求求你,救救我
姜沉星越说越哽咽,用力抱着夏深兰,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血肉里,谁都不能再把他们分开。
没事了,我在
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不会。
也不会再推开我了吗?
不会。
夏深兰也想明白了,感情的事,唯一能讲究的也就是个顺其自然了。
最后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夏深兰关掉灯,房间回归黑暗。
睡吧,已经不早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但夏深兰不是很能睡得着,姜沉星身上太凉了,怎么拥抱也温暖不起来,像是沉溺在海底,让他恍恍惚惚想起兰。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兰了,不知道他现在处境如何
很晚夏深兰才迷迷糊糊睡过去,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的生物钟失灵了,第二天早上没有按照以往的时间睁开眼。
夏深兰醒来时已经能看到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了,姜沉星一侧头就亲在了他的侧颈上。
早安,小夏哥。
夏深兰:还真是会顺杆爬。
醒了就起来吧。
一起吃了个不尴不尬而早饭,说是早饭,已经接近早午饭了,因为夏深兰路过厨房时,发现阿姨已经在处理中午的食材了。
夏深兰打开昨天写下来的备忘录,打算先把东西收拾好,姜沉星也在一旁帮忙。
今天天气很好,他们都没说话,耳边只有细碎的收拾东西的声音,气氛却分外和谐,好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环绕在周围,让人不自觉便放松下来。
但是一阵吵闹声突然打破了这种安静的氛围。
姜沉星那个小杂种呢?躲哪里去了?让他出来见我!
随着叫骂声传来的还有两声骇人的闷响。
夏深兰呼吸一滞,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槍声,有人带着槍闯进来了?
姜沉星站了起来,小夏哥,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出来。
你也别出去,夏深兰拉住姜沉星的手,他带着槍,伤到你怎么办?
不会的,他来找我肯定又有什么目的,不会轻易杀了我的。
那你也不能拿命去赌啊。
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一个带着槍的亡命之徒有分寸吗?我先报警,你听我的,就在这里等一等,警察很快就来了。
我必须出去,他会找进来的,我越是躲,他的理智崩盘得越快。
那夏深兰咬了咬牙,我和你一起去,要不我不放心。
夏深兰一个心脏都没了的人,经过人鱼的改造,槍伤说不定还真奈何不了他。
姜沉星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并不存在的唾液,让突然干涩的喉咙恢复了语言能力:我的命这么重要吗?
他的声音好像变了,不再那么清亮,仿佛从高高的云端落回了现实,从虚假的乌托邦回归了肮脏的现实。
受到冲击的那一刻,真的有那么一刻,姜沉星忘记了一贯的伪装。
作者有话要说: 太无语了,上一章改了五遍才发出去,我就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事情有点不对劲,果不其然,刚才看到最新的净网站短通知,其中有一条写了去年5月检查到的最高级别的淫|秽内容,为了把握这个最高级别的度,我愣是一点一点把那张模糊的图看完了。
看完之后的我就这个表情:T_T
就这?啊?就这?
大概两三百字,用很清水的文字写了主角之一想着主角之二自w,我甚至在寝室给我的同学朗读了一遍,大家纷纷表示就这?的程度。
我看了看我最近在写的包含精神调|教、dtalk、强制的打发时间的小短篇,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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