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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杜衍,最后嘱咐道:“你?可要护好玉昭妹妹,否则我没法和升之交代。”
杜衍牵着沈妙妙的手,道:“将军身有重任,万事需得谨慎,切莫再鲁莽行事才好。”
沈妙妙没有听懂杜衍话中所指的意思?,只见?李俊风咬牙,一脸吃瘪,最后冲着他俩一摆手,便策马飞奔,带着龙虎卫离开了。
这逃命的队伍只剩下沈妙妙和杜衍两人,是?有利有弊。
他们两人势单力薄,遇到危险是?要吃亏许多。但没有呼啦啦的一队人马,两人更好掩饰身份,倒是?不惹人注目,也不必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行走了。
杜衍和李俊风虽然都没说,但沈妙妙也大?约能猜到,李俊风带着兵强马壮的龙虎卫,必然会做些?手脚,引开安郡王的注意力,这样说起来,她和杜衍倒是?相对安全了许多。
当然,对于杜衍来讲,他有忧虑却也有欢愉。能牵着沈妙妙的手一起走在外面广阔的天地,即便是?在避难,也让他觉得暗自欣喜。
两人避开城镇,沿着小路朝着进发。
期间遇到过不少拖家?带口的百姓,惶然奔窜,能看得出来都是?南下逃难的。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沈妙妙都要沉默上一阵,她毕竟是?生在和平年代的人,到了古代一直处在优渥的环境中,这样真实地感受到战争和动乱带来的苦楚和悲难还是?第一次。
杜衍知道她对这样流离失所的情景必然内心有所触动,每每都拉着她的手,无声安慰。
这日,两人途径一处猎户家?,商量着借宿。猎户一家?五口,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的样子。
机警的猎户满是?戒备,并不愿意收留陌生人住在家?中。朴实的猎户妻子却是?好心,劝着丈夫道:“这世道不容易,不过是?借住一晚,我把西面的屋子收拾一下就让他们住下吧。”
她说着笑着打量沈妙妙二人,温声道:“两位看着年轻,想是?新婚不久吧,怎么走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
沈妙妙抿了下嘴唇,正要开口,身边的杜衍伸手拉住她,点头道:“大?嫂好眼力,我与内子从京城而?来,本?是?想着来江南游玩散心,谁成想却出了叛乱这样的事,如今我们到了这白马沟,是?想着从万安那里渡过邕川,能回到京城最好了。”
女人转头望了一眼自己丈夫,猎户沉着脸道:“别说到万安,就是?广平一带,你?们都不容易过去。”
沈妙妙皱了下眉:“我们一路走来,听闻当今皇上和叛王的势力还在邕川对峙尚未开战,如何能波及到这边?”
杜衍沉眉不语,那猎户观察力不错,看出这位气?度不凡的公子应是?从他的话中猜到当前局势,便解释给沈妙妙听:“战火未起,但灾风却已经四处肆虐,朝廷的王爷叛乱,府兵不稳,这州界之地的山匪便猖獗起来,趁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受苦的便只有手无寸铁的百姓罢了。”
沈妙妙一时语塞,杜衍拍了拍她的肩,跟着猎户夫妻道了谢,两人便住进了能够遮风挡雨的木屋。
木屋虽狭小简陋却干净整洁,只是?两人看着房间内唯一的一张窄床,皆是?沉默。
好在贴心的猎户妻子这时送来些?热乎的吃食,两人又一番感谢,坐下一起吃了东西才缓解了尴尬。
用?过晚饭,天很快黑了下来,两人也不能一直干坐着不休息,杜衍便道:“你?去床上睡,我再去借双被子打个地铺即可。”
见?沈妙妙皱眉,他笑着打趣道:“这木头地板隔凉,可比野外的石头强多了。”
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沈妙妙一把拉住袖子。
“我们是?在逃难,没有那么多讲究。”她抬眼,上下打量杜衍,揶揄道,“杜大?人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和我躺在一张床上,就强逼你?娶我的。”
松了杜衍的袖子,她大?大?方方解了外衫,只穿着中衣往床里靠去。
床紧挨着墙壁,沈妙妙侧身贴在木墙上,颇有邀请风范地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位置:“杜大?人不用?客气?。”
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有靠在一起睡过,这读书人总是?在莫名的地方执拗。
能在外人面前大?言不惭说她是?他妻子,能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抱的死?紧的人,独独在只剩彼此的时候,非要守礼守的一丝不苟。
杜衍脸色几经变化?,最后颇有些?壮士断腕决然,极为认真道:“我必然是?要负责的。”
责任心强的杜大?人将被子扯过来,严严实实盖在沈妙妙身上,自己则背对着墙和衣而?卧,像是?一截极尽曲折的枯木缩着身子悬在床边。
这哪里是?休息,竟然是?比练功还要辛苦。
沈妙妙一时无语,他这样拘谨,搞得自己也很不自在。
她干脆起身,松了头发,一推枕头道:“这枕头太?硬,硌得人难受。”
杜衍转身,望了那木头雕刻的虎头枕,确实有些?硬。他正犹豫着不然脱了自己的衣服给她垫到上面,就见?沈妙妙俯身凑过来,满眼威胁道:“把你?的胳膊献出来。”
等沈妙妙心满意足地枕到杜衍手臂上,那截原本?干透了的枯木倒是?逢春一般,红得有些?过分热烈。
沈妙妙见?他连呼吸都屏住了,只得好心地翻了个身,面朝墙重新寻了个姿势。
此刻,狭窄的木床躺下这两人倒是?显得恰到好处了。只是?寂静了许久,杜衍率先开口道:“可是?睡不着,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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