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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如此,你?便立即带人护送玉玺,赶回定兴。”杜衍沉着冷静道,“我与妙妙绕路平江,沿着大?余山,从白马沟和万安方向赶去定兴,那边的路径虽然曲折,但形势却相对宽松一些?。”
李俊风皱眉:“你?二人一个柔弱一个文弱,如何能在这混乱的局势下独自行走,况且你?的伤势还未痊愈呢。”
听闻此话,沈妙妙猛地坐直身体,扶住杜衍的肩膀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了?让我看看。”
杜衍握住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温柔笑道:“无甚大?碍,只是?我不慎落水时撞到了暗礁乱石,小伤而?已。”
李俊风见?他风轻云淡,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谁在路上呲牙咧嘴痛得脸都白了。但这话他是?不会说的,说了便会有人心疼,让杜衍白白捡了便宜。
李俊风道:“那好,过了今夜,我送你?们两人到大?余山口,便带人离开,也省的碍你?们的眼。”
碍不碍眼先不说,单两人别后重逢,无时无刻眼里都只能有对方的意愿确实是?存在的。
将重要事情都交代清楚,沈妙妙才突然想到什么,问起杜衍:“对了,你?们二人不是?在北面赈灾,如何会跑到青州来?”
李俊风抬手拨了拨火,挠了挠头,突地自言自语道:“火小了些?。”
他忙转身,伸长脖子对外面的人道:“再拾些?干柴来。”
杜衍拉着沈妙妙的手,温声接过话来:“自然是?接了皇上的命令,派我们来探查一番顺便将你?救出来。”
沈妙妙蹙了下眉,赵璋放下赈灾之事让两人偷偷到邕川之南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会让他们特地为了救自己南下,更是?不可信了。
李俊风不说话,杜衍便又道:“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从铜城调了人手和一部分龙护卫一起留在北面,继续赈灾,帮着百姓重建。只偷偷地带了一些?人来到这边,为了不掩人耳目,先派了一些?人来了青州。”
沈妙妙歪头一想,问道:“铜城那边可是?有熟人?”
她一说这话,李俊风也忍不住投来赞许的目光。
灵心慧质的夸赞用?在她身上绝不是?夸大?,此刻李俊风也能明白,即便没有自己和杜衍的搭救,从安郡王和赵伯希的监视下脱身,以她的聪慧不过是?早晚的事。
北方治水迫在眉睫,恰逢京城大?乱,政权动荡。这个时候许多州府要么独善其身要么漠然观望,能听从一个中书侍郎的安排调派兵将的官员,光靠一颗爱国心和责任感是?远远不够的。
杜衍替她将腮边鬓发别在耳后,赞许笑道:“不错,亓宴正是?在铜城。”
沈妙妙恍然大?悟,是?了,亓宴离京任职正是?去了铜城,她便来了兴致追问起亓宴的近况,同时成功地被杜衍避重就轻地引开了话题。
三人围坐一处,又讲起京城一别后的种?种?情况。文思?殿的惊险一幕,她奔逃失败,被带离京城,困顿一路最后到了青州,其中多少也讲了一些?太?后同她提及的事情。
皇家?旧怨,陈年私情,利益纷争,任何一条都是?永远逃不开的事实。
末了沈妙妙只得开起玩笑:“李大?哥潜入府中送我袖箭那日真是?个好时机,当时正是?孙南晴对我恨得咬牙切齿之时,后来大?家?都在说是?她要买凶杀人,雇人偷袭于我。”
李俊风拨弄篝火,冷笑一声:“大?家?是?没说错,那孙南晴大?约是?不想用?自家?的人下手,怕惹怒赵二,便在暗市里重金雇道上高手打算一击毙命,这样好的时机可不就是?送到眼前来的么,也是?你?福大?命大?,龙虎卫的人早早在青州候着,得了消息,时机赶得正好。”
他耸了耸肩,似是?感叹:“只没想到,那孙南晴对你?竟然有如此深的恨意。”
沈妙妙瞧了身旁毫不知情又一脸无辜的杜衍,意有所指道:“岂止是?恨,孙南晴芳心暗许杜大?人多年,又得了杜大?人发生意外的消息,将暗恋而?不得的悲伤愤怒几乎全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生吞活剥大?约也解不了她的心头之恨。”
拨弄火堆的李俊风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是?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歪着脑袋朝沈妙妙求证。
沈妙妙重重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她当着我的面亲口承认的。”
杜衍皱眉,随后将披在她肩头的大?氅又紧了紧,不满道:“别说些?奇怪的话咒自己。”
两人双眼一对上,便是?甜蜜粘腻得让人受不了。李俊风实在顶不住,拱手讨饶,出了庙门去守夜了。
沈妙妙趁着四下无人,便偷偷抱住杜衍的胳膊,依偎在他肩膀上,轻声道:“你?哪里受伤了?”
杜衍侧头望着她白皙的脸颊,忍不住笑容加深,半晌才回答她:“听闻你?被劫掠离京的消息,简直犹如晴天霹雳,我的心跟着便被撕裂成一块块,如果你?要问哪里受了伤,大?约就是?这里最严重的了。”
沈妙妙惊疑地瞧着杜衍握着她的手按在胸口,许久后抬起另一只手去拨杜衍梳得妥帖的头发,笃定道:“原来是?你?的头撞到了暗礁,我看看伤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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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夜,第二日天刚亮,一行人便再次踏上了路程。
行了几乎有半日的路程,在一条大?路的岔路口,沈妙妙和杜衍便要和李俊风分开行动。
李俊风面色肃然,望着两人仍有忧虑:“我一会儿会派人,在去往衢州的路上做些?手脚,混淆追兵的视线,你?二人定要万分小心,我将东西交于圣前后,定然立即返身接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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