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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非常普通的村庄,根据老时候的规划,村子被分成了一个个网格,一条两米宽的小路将网格分成了不等分的两半,一半是村民的房子,一半是农田。
过杏仙家的房子是空关的,请了邻居定时去打扫通风,过杏仙带着南时进了屋子,南时就不禁打了个寒颤:你家怎么这么阴嗖嗖的。
过杏仙不以为意,带着南时上二楼,给他找铺盖:应该是下雨的关系吧,这几天天气不怎么好。
哦。南时应了一声,进了房子,过杏仙印堂黑气越发浓重了,讲道理,现在让过杏仙去照个镜子,他可能自己都要被自己吓一跳。
南时有点担心他倒也不是其他什么,就这个黑气吧生一场病肯定是逃不掉了,万一过杏仙半夜发作起来,他也好及时叫一辆救护车:我有点慌,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睡吧。
介于南时怂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过杏仙直接将铺盖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半夜的时候,南时突然感觉自己被推了一把,醒过来迷迷糊糊一看,发现过杏仙紧紧的裹着被子,见他终于醒了,沙哑的说:我有点冷
虽然我是基佬,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南时嘴上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得了,还真发烧了。
可见他没看错面相。
过杏仙可能被烧得有点糊涂了,一个劲的往身上卷被子,偏偏身上又烫得不行,不客气的说那温度拍个蛋上去都能煮熟。
南时无奈的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下床拧了条冷毛巾往他头上一盖,琢磨着要不要打个电话找救护车。
好冷过杏仙朦朦胧胧的说:身上疼像被人打了一顿
南时没好气的道:打你一顿是应该的,嘴上没把门,活该。
我说什么了我过杏仙还要说什么,突然低低地呜咽了一声,手在被子底下摸索着,去摸自己的背后:疼
南时下意识的伸手去摸了一下他的背,突然手背上一疼,随即自胸口开始发起了热来。
他胸口挂着他师兄给他的凤凰毛。
南时突然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他咬了咬嘴唇,在室内环视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可能是仙鬼有别,看不见也是正常。
那条冷毛巾很快就被过杏仙的体温熨得温温的,南时又去换了一条,不过还好的是他没有再喊疼了,应该没有再被打了。
南时上前给他擦身,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背后没有什么伤口,过杏仙低声说:冷盖起来
别闹,给你擦汗呢!南时给他擦了擦背,小心的把他的裤子往下推了推,就看见他的腰部下方有一条肿起来的红愣子,他又往下看了看,得了,屁股都肿了。
南时大大的叹了口气,一边给他擦一边喃喃道:杏华仙家见谅,这个小畜生他口无遮拦,您打也打了,别叫他烧了,再烧下去人就要烧傻了,这不也是您干儿子吗明天天亮了我就带这小畜生到您跟前磕头赔罪,他要是起不来,我用板车拖都给您拖过去,您就饶了他一回吧!
话刚说完,过杏仙就安静了下来,南时本着兄弟情谊给他绞了块新的毛巾敷屁股。
突然只听过杏仙幽幽的道:你摸我屁股干什么?
南小时,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南时气得用力拍了他屁股一巴掌,随着一声惨烈的嗷呜声,南时的声音显得尤为冷酷无情:给爷爬。
第19章
作为一个基佬,南时也挺绝望的。
尤其是过杏仙死活要洗澡的时候。
我是一个基佬哎!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南时实在是没忍住,提着淋浴头道:你能不能担心一下你自己的菊花?
过杏仙沉进热水里,恨不得把头都埋进去:那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等于绝世美女?看我洗澡你是不是鸡儿梆硬?
他做了一个健美先生的标准姿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想太多是病。
那没事了,南师傅,麻烦给我搓个背哈!过杏仙表示道:头发洗两遍!谢谢!
南时恨恨地把淋浴头对准了他的头:闭肛!
可能是得益于过杏仙是一个健身房常客的关系,只要大仙收了神通,这一通折腾下来人精神还是倍儿棒,再吃了一顿泡面加火腿肠的夜宵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了,完全看不出来一个小时前还是发高烧的人。
南时要是想不开现在和他打一架,应该能被打到黏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要打马赛克的那种黏。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两人却没有了再补个觉的心思,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南时一边抠着脚一边道:你以前回来给你干爹上供都供点啥?
蜡烛,水果,糕饼,再上两炷香。过杏仙盯着电视的视线有点飘忽,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根,又递向了南时:抽一根?
刚刚发烧的时候他是烧得有点糊涂了,但是他也确定他听见了南时念叨的东西,也确定在南时念叨完之后他身上骤然消失的压力不是他的错觉。
南时顺手接了一根点燃了,慢慢地抽了一口,让烟雾充斥了他的肺部。过杏仙这一副三观碎成渣渣的表情他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不行,家里有纸钱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还能使磨推鬼,仙家同理。
过杏仙喃喃的说:仙家要算的话不是妖精吗?也和鬼一样用纸钱的?
南时听了感觉居然还挺有道理,但是本着宁可错烧不可漏放的原则:烧人民币犯法反正烧一点呗,心意到了就行了。
也是,你等着,我去翻翻过杏仙说着,就去翻箱倒柜了,半道还喊了一声:我那个行李箱里有糕饼和水果,你帮我看一下能不能给行!
南时应了一声,打开行李箱一看,顿时觉得他干爹没打死他算是他爹脾气好到天上去了:瞧瞧,他带了点啥!
糕饼盼盼小面包、桃李奶黄面包、蛋黄酥。
水果黄桃罐头、梨罐头、苹果罐头。
哦,黄桃罐头还吃了一半,这个南时有记忆,他也吃了两块。
仔细一看三种小面包还是临期的,再过十几天就要过期了。
家里没有纸钱,咋整?过杏仙从柜子里扒拉出一袋子香烛,喊道。
南时撸了一把自己的头毛,开始感觉到头有点疼了:你先过来你就给你干爹准备这?
过杏仙看了一眼:不然呢?那种新鲜的糕饼水果不好带也不好保存,真空的不是挺好吗?供过了也不能再吃了吧?又是香灰又是土的,选个临期的扔掉也不可惜吧!
供品在上供完了是可以再吃的!甚至吃了还能得到仙人(先人)保佑!
南时一脸慈爱的爱抚了一下过杏仙的狗头,哄道:乖,去一边吃棒棒糖吧。
你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你干爹对你这么好,建议直接和他结婚。南时随便代入了一下,自己要是给师兄上供的时候敢这么搞,八成当天就暴毙,魂飞魄散连个渣渣都不会剩下。
过杏仙一副你怎么能这么丧心病狂的模样看向了南时:南小时,你不对劲!
南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马上四点了,你们村儿有没有哪户人家早起的,你去人家家里问问有没有,总有早餐店出摊吧?买两个肉包子都比你这靠谱。
南时补充了一句,有点害怕直男过杏仙真就只买两个:算了,这样吧,我去买包子,你去买纸钱和水果,村头集合。
行。过杏仙发了两个定位给南时,所幸岭南村不是那种与世隔绝的小村庄,该有的还是有的,就是远了点。南时直接打车去了早市,刚好还看见了一家丧葬用品的店铺,干脆候着等人开门,花了整整三百买了一大包各类纸钱,本来还想买两个纸人丫头,但是想起清河说这玩意儿比较邪性,就没买。
等到天色亮了,南时也刚好和过杏仙碰了头,过杏仙手里也提了一大包水果和纸钱,甚至还有几个硕大的馒头,馒头中心用筷子点了梅花状的红点,像是要办喜事才用得到的。
见南时不解,过杏仙解释道:刚好隔壁邻居家里亲戚家要办喜事,蒸了馒头,听说我要去拜杏仙就又帮我点了红点。
过杏仙还借了俩小电驴,这下子可方便了太多了,南时坐在了后座上,手上拎着大包小包,还不忘提醒道:过儿,你往小路上走,走大路我怕咱两被警察叔叔拦下来罚款。
大清早的没警察好嘛!过杏仙和他斗了两句嘴,还没开出多久,南时就见着了一栋红墙围起来的建筑,四四方方,中间则是矗立着一棵大树,一树鲜红如血的花冠开得满满当当,让人看着就觉得心头一跳。
有一说一,现在可是十二月!
初阳已经从云端的一侧朦朦胧胧的探出了柔和的光辉,淡金色光芒照拂在这一束殷红的花冠之上,妖异得令人惊心动魄。
南时吞了吞口水,有点不敢进去:过儿,你家干爹的花一直这么开着啊?现在可是一月啊。
过杏仙停好车接了他手上的东西,看了一眼花冠,显然很习惯的样子:是啊,我干爹一直都是一月就开花了,我每次回来都开花的。
等到天完全亮了,会更好看。过杏仙道:晚上的时候就有点吓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时一肘子打到了胸口:闭嘴,在你爹门外呢!上仙这个花真是艳冠天下。
过杏仙无语,本来想喷一句南时太怂了,又想到昨天半夜的事情,彻底不敢吱声了。
两人进了门,杏树极高,至少有十多米,树干虬结,上面还挂了不少藤蔓,有的枯死了,有的则是还鲜活着,长着几片绿叶子。杏树被栏杆围了起来,前头还有个巨大的香鼎和供案,香鼎里残余着不少灰烬和香梗,显然是常有人来上香的样子。
南时上前把盘子拿了出来,将果品糕点累成了塔状,支起了蜡烛,这才拉着过杏仙过来磕头,他是个不吝啬的,过杏仙跪下之后他也跟着跪了下来,点了两炷香分了他一束,道:杏华上仙金安,我带着过仙儿来向您磕头赔罪了,这兔崽子不知好歹,不分上下尊卑,还请您见在他年纪小的份上,饶了他一回。
南时想着村里人对着过杏仙的称谓,想是怕名字相同冲撞了这位杏华上仙,也改成了这个称呼。
回头我一定禀告他父母,叫他们好好教训这兔崽子一顿。
南时说罢,侧脸看向过杏仙:愣着干什么!磕头,道歉!
过杏仙除了小时候认干亲的时候还真没有给这棵杏树磕过头,他琢磨着磕了三个,就想起来上香,结果被南时一把摁住了脖子,硬生生又磕了六个,凑足了极数,这才放他起来将香火插入了香鼎。
过杏仙投完香火,拿着纸钱开始往香鼎里塞,打火机在上头燎了好几下,愣是没点着。锡制的边缘出现了一条红线,以极慢的速度烧着,却不见有任何火苗冒出来。
他试了好几回,每次他以为点着了,投入香鼎又是无事发生。
南时见状,拉着过杏仙再到前面去磕头:你去老老实实给你干爹跪着认错,我来点。
过杏仙小声的说:我都磕头了,还不算完?
说点吉祥话你会吗?
会。过杏仙去跪着了,嘴里喃喃的也不知道在说点什么,南时取了一个银元宝,估摸着过杏仙能叨完一段儿了,这才按下了打火机。
啪嗒。
燃了。
火苗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落入香鼎之后更是如烈火烹油一般轰得一声占满了整个空间,南时见状松了口气还好,没猜错,人家真是好脾气的。
等到纸钱化完了,南时这才示意过杏仙可以起来了。
两人又向杏树拜了拜,便告辞离去了。
过杏仙一边走一边小声的问:真是我道歉后就点燃了啊?是不是也太那什么了?
你干爹脾气好,以后对他尊重着点。南时说道。
两人踏出门槛后,南时不知怎么的心中一动,扭头去看庭中杏树,只见一个身颀长的红衣美人站在杏树之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见南时回头望来,甚至对他悠然一笑。
妈耶,这也太像红衣厉鬼了。
南时抖了抖,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然后回过头去跟过杏仙走了。
你刚刚在看什么?过杏仙问道。
没什么,随便看看。南时心想我总不能说看见你干爹了吧?
这一桩心头大事了了,过杏仙显得也轻松了很多,带着南时去还电驴,两人到了邻居家门口,见两个男人正在家门口悬挂白灯笼,就有些奇怪:你刚刚不是说邻居家要办喜事吗?
对啊,他们是说办喜事啊过杏仙也很疑惑。
邻居家的男主人见过杏仙来了,便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仙儿,你来还车了?
谢谢叔过杏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您之前不是说,要办喜事吗?怎么就
男主人摸了摸袖子上别的黑布:哦,这事儿啊,有点复杂
他回头看了看后头,见没人,这才小声说:这次过世的是我小舅子,身体一直都不太好,我丈人家里给他寻了个对象,大家都是没成婚就过去的,结个婚到了下面也好一起走,就两件事一起办了。
我跟你讲,这姑娘的他说到这里含糊了一下:那什么八成是买的,也不知道从哪买来的不过是我老丈人家,我也不好说,你别说出去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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