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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莺走得很快,而闻人湙只是不慌不忙的就赶上了她。
他出声提醒,“东西不要了吗?”
容莺脚步停了一下,虽然想赌气一走了之,但好歹也是编了这么久的,她实在不想再重头开始。
犹豫了一下,她别扭道:“为什么会是你去讲学?”
“只是凑巧罢了”,他将编到一半的络子递给她。“听学有那么无趣?宁愿做这些打发时间,也不肯多听两句。”
容莺虽然气愤他几日不找自己解释,却也知道听学的时候用心不专错在她自己,略有心虚地说:“不是打发时间,我编来送人的……”
他闻言一顿,片刻后面上浮了层浅浅的笑意,微弯的眉眼透着一股悠然的意味,缓缓道:“编得还不错……”
第25章 谋逆 “去接人”
暑气渐消, 京城迎来了一场暴雨,入秋也不远了。
皇帝染病多日,早已神智昏聩, 上朝时喜怒无常, 终于在大雨后病倒,躺在龙床上仍是疑虑不消。病痛没能让他变得仁慈宽厚, 只教他在晚年变得多疑善怒, 朝野之上是狼子野心, 暗地里权宦勾结, 而另一边又有燕王党未除, 他不得不担惊受怕, 处处小心,以保住江山稳固。
在很多事上, 他也不能全然相信自己的骨肉。
平南王被关押狱中多日,总算被放回了平南王府, 而很快噩耗传来,二房嫡子萧壑病死狱中。
听闻此事的人无不唏嘘。萧壑尚且是少年健朗之时, 连平南王都熬得过来牢狱之灾, 他又怎会无端病死, 多半是受到严刑拷打没撑过去罢了。
容莺的消息来得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她正坐上马车准备出宫见萧成器。
因她母亲是身份低微的舞姬,与朝廷并无族人的利益相关,她对待这些事也比旁人迟钝些,即便反应过来她也会觉得与自己没有太大干系,毕竟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无论干什么都和谋逆扯不上关系。
大约也是这一点,让她能作为一个公主去给萧成器送生辰礼, 身旁人却也不担心她被牵连。
反正她什么也没有,也牵连不到什么。
提前两日,李愿宁将准备给萧成器的生辰礼交给了她,好托她的名义转赠,以免在这种时候让将军府落人口舌。
为了编好萧成器要的络子,容莺去司衣局拿了最好的金线掺在一起,阳光之下的络子泛着粼粼金光,比普通的要更富丽独特。
容莺穿着鹅黄鹤袖短衫,象牙白绣金花的裙子,腰间系着朱红的腰带。因为难得出门一次,聆春替她梳的发髻也端庄了许多,加上她从前鲜少与人往来,也不知道去平南王府该做什么,心中难免忐忑了些,下马车时还小心地打量周围,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事。
小厮进屋通报的时候,萧成器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事实上他根本没准备过十九岁生辰,平南王府如今危在旦夕,昔日好友避他如蛇蝎,父亲曾经的好友也只能人人自危,再加上萧壑身死,早有人说平南王府这次是在劫难逃。他不曾料到最后来赴宴的会是九公主,然而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因为容莺无所顾忌又单纯听话,她在看他的时候,从来不会将他当做狼子野心的逆臣。
靖昌侯府被抄后,一部分就改成了如今的平南王府,虽然只是一部分却已经是富贵至极,显然是逾制了。
容莺是第一次到平南王府来,而王府被削权打压,却不见府外有兵马看守,暂时是不会出大事了。
萧成器见到她,眼中闪过惊喜的神采,几步跑到她身前,打量她今天的装扮。
“今公主日穿得像朵花似的,整个皇宫没有谁比你更娇俏”,他夸完还伸手拨弄她发髻上两支蝴蝶小钗。
小钗轻巧精致,随着走动一颤一颤的,像是真的有蝴蝶停在了发上扇动翅膀。
她羞恼地按住小钗,轻斥道:“你别动我头发,聆春梳了好久。”
萧成器听话的收回手,果真没有再逗她。转而略带歉意的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其实也没有设什么宴,萧壑病逝,府中还在筹备后事……”
他强忍悲痛的语气,尽量使自己听上去镇静些,作为世子,他要随时做好扛起萧氏的准备。
容莺对萧壑的印象,是他在马场上被萧成器揪着衣领拽走,剩余的就只知道他十分怕马,从小体弱但画技绝佳,若再等几年也能凭着笔墨留名芳史。然而这样一个年纪轻轻初展才华的少年,就这样折在了牢狱之中,想必萧氏上下都会哀恸不已。
“我并不饮酒,无需设宴,不过来看看你”,她说着,让身后人将一个盒子呈上来。
萧成器疑惑:“什么东西?”
容莺压低声音,说道:“是阿宁托我给你的生辰礼,还请你不要计较她不能亲自来了。”
萧成器垂下眼,不知是失落还是无奈。“她有自己的苦衷。”
关于李愿宁与容麒定亲的事,他说不上是喜是悲,只觉得可惜。二皇子与太子明争暗斗,镇北将军府若站在二皇子那边,若容霁上位必定会下手清理二皇子一派,除非将军府彻底弃了李愿宁。同样是身不由己,他并不会因为此时她的疏远心生怨怼。
他缓和面色,问她:“你呢,说好给我的络子在哪儿?”
容莺从袖子里将络子取出来递给他,说道:“编得可能不大齐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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