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页
她闷闷不乐:“我找他做什么,不是自讨没趣吗?”
李愿宁看她表情,猜到是与闻人湙有了矛盾,也不劝,反而认为她能和闻人湙断了往来才最好。
聆春端了两盏冰梅汤过来,搁置放在小案上。容莺给李愿宁递了一碗,俯身准备将一旁没编好的络子收起来,被李愿宁看见,问道:“你倒是手巧,还会编络子。”
容莺神情复杂,语气反而有点不情愿。“我学了好久才学会,都是萧成器非要我编这种东西,他说要过生辰,玉佩上缺个络子,让我编好了给他当生辰礼。”
李愿宁惊讶:“他要过生辰了,我怎得不知?”
说完她就停住了,表情渐渐沉下去。
树倒猢狲散,平南王府出事,从前与萧成器交好的人也都怕牵连,如今连他的生辰都过得低调,估计准备就这么过去了。她是将军府的嫡女,又是容麒的未婚妻,她可以不顾忌,她身后的人却不行。萧成器一定是意识到了这些,有意要避开与她的交际。
李愿宁知道自己不能再向从前一般随心而为,连和什么人交好都要思量再三,只能垂下眼,略显失落地说:“以往萧成器的生辰哪次不是风光大办,如今他倒低调起来了,连我们这些旧友都不知会一声。”
容莺没想到萧成器竟然连李愿宁都没说,慌忙宽慰道:“兴许他是暂时忘了,没有其他意思……”
“是我对不住他……”李愿宁摇摇头,想了想,又说:“我是不能亲自去了,待我准备一件生辰礼,你若有机会,替我转赠他吧。”
容莺见她神情低落,只好答应下来。
本来按她所想,也只是准备编好了络子让人给萧成器送去,只是如今多了李愿宁的一份礼,还是决定亲自去显得有诚意。
第二日,有书院的侍者来通知,说是要让公主和皇子们一处去书院。
容莺以为和从前一样,只是照例要找名士来讲些修养自身品德的道理。因为连容恪都抱怨这类讲学十分无趣,且从前也常有,不过从前是轮不到公主们的,这是这次例外连她也叫上了,大约是容昕薇的事闹大了,使得薛家和皇室都十分丢人。
容莺手笨,络子一直没编完,想着反正讲学无趣,她就坐在后排偷偷编络子,大概是不会被发现的。
当日果然去了不少人,除了容霁和容麒不在以外,其他皇子都齐全了,公主倒是只来了她一人。
容莺觉得奇怪,但她确确实实是被通知来的,便只好坐下了。
容臻与她更熟络,忍不住偷偷问:“皇姐怎么也来了?”
她疑惑:“是书院的人说今日我也要听学,不该来吗?”
容臻表情复杂,猜到她是被谁坑了,也不好点破,便说:“也没什么,夫子并不计较,你跟着听课就是。”
容莺听他这么说,便当真以为不要紧,只见上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说了一大串引经据典的话,容莺听得迷迷糊糊,后半程听不下去,索性专心编她的络子,夫子果真不管。
她实在手笨,一不留神就会编错拆了重编,因此十分专注手上,并不关心讲了些什么,以至于台上什么时候换了人都不知道,自然也忽略了身旁皇弟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一直到台上的声音静下来,好几道视线打在容莺身上,她仍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哪个地方编错了。
有人脚步沉稳,缓缓朝她走去的时候,容臻还好意咳了两下提醒,然而她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她正编得起劲儿,总算知道自己哪个步骤出错了,忽然一只白净的手伸过来,纤长的手指称得上清隽,然而这只手却是朝她手里的络子去的。
闻人湙一声不吭将她手里的物什取走,容莺茫然地抬头,看见来人是他,惊得整个人呆愣住了。
两人这么久不见,再见却是这种情形。怎么好端端的今日来讲学的会是闻人湙,而且偏生这次她就来了?
莫名其妙亲完她也不解释,连着几日也不曾找过,如今一见面就收走她的东西……
容莺越想越气闷,愣是眼眶凝出几分湿意来,瞪了他一眼便不看他了。
闻人湙看到她眼眶微湿,袖中的手紧了紧,语气放轻了些:“我下课给你。”
容莺脸色不好,低着头生闷气,听到了也不肯理他。
其他人纷纷震惊,这位怯懦出名的皇姐,居然都敢给帝师脸色看了。
闻人湙无奈,扫了噤声的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停在了方才咳嗽的容臻身上。“四皇子,方才我的问题,你可有解答之法?”
“啊?”
——
帝师虽然表面和善,其实却最是严厉,几位皇子在课上都战战兢兢,十分不解为什么今日就是帝师亲自来讲学。虽然一边害怕,却又不得不承认,闻人湙博学广闻,常常有独到的见解,不会默守陈规,一味守着陈旧迂腐的东西。他们自知有收获,也从心底敬佩他,稍微好心的还会同情容莺。
而闻人湙讲学中途,偶尔漫不经心扫过一眼,发觉容莺还在恹恹地看着书本,却不像是在发呆,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
方才他讲了许久,一直不见她抬头,这才想收了她手中的东西,想让她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不曾想会惹恼了她。
等讲学完了,容莺心里还在不满,络子也不要了抱着书就走。有几个皇子还跃跃欲试准备去找闻人湙请教,却见他收了书本离开,一时间也不好追上前耽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