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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反派的爱意糊了一脸[穿书]——炸牛奶(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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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回了汪公公,让他晚膳后来青云阁。闭关三日,即便没有炼出丹药,窦章也不会再拖下去。
    国师负责的事务远比想象的要多。
    也正因如此,依靠着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烦琐事宜,国师的来往名册之上,不知不觉间便包含了伽邑国大半个朝堂。
    宓葳蕤想取而代之,但不想给惠仁帝和窦章一种他急于揽权的感觉。
    毕竟若是让这两人对他起了防心,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绊脚石或是拦路虎便能说得过去的。
    午时过后,日头稍稍偏西。
    窦章先是让药仆备了热水,梳洗过后,才缓缓走出青云阁。
    不过三日的功夫,宓葳蕤只觉得窦章瘦了不止一圈,眼下的青黑浓重,可见日夜操劳,被炼药折磨的不轻。
    宓葳蕤看在眼中,好心地将近几天青云阁的事物一一讲给窦章听。
    平板的话音,让窦章觉得原本就隐隐作痛的脑袋此时愈发的疼,宓葳蕤的做法给他一种对方故意为之的感觉,偏偏宓葳蕤所做的挑不出错。
    窦章觉得恐怕是自己炼药未成,心绪烦躁的所致。
    我知晓你是个稳妥的,不必每件事都禀报与我。窦章闭着眼,头痛地挥挥手,造办处那边,你遣人告诉汪公公同往常一样即可。你若无事,便去看看药人试药的情况如何,我先去一趟永华宫。
    宓葳蕤目送着窦章离开,带上决明直奔飘渺宫。
    飘渺宫是宫中试药药人的统一居所,位置就在冷宫旁。
    若是单听名字,不了解内情的人还会以为是个好去处,实则飘渺宫正对应了白露山的虚无台,连药仆资质都达不到的人便会被发配到此处。
    遣散出宫?这事想都不用想。
    每年从各地选拔药仆的过程,比选宫女太监的要求还要来得高,且药仆也不同于宫女太监,进了白露山与青云阁,便要全心侍奉神狐,是以选的多为不怎么记事的三四岁孩童。
    也不像宫女太监,时不时还能给家人递个信。
    若是遇到主子开恩,隔几年保不齐还能与家人见一面,要是运气好熬出了头,说不定还能得了恩准出宫颐养天年。
    以上种种,做了药仆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事。
    当然,相应的,若是能被选作药仆送进白露山或是宫中,给的银子要比净身的太监还要高个两倍。
    民间流传的说法是,药仆不同于太监宫女,需得有天赋才能入选,因为难得,所以给的银子多些,实则不然。
    这银子说白了,买的是命。
    为保国师传承,便是死,也只能死在宫中或白露山。
    去飘渺宫这种地方,想来便不会太过愉快。
    但宓葳蕤没料到,不过刚迈过门槛,便看到管着药人的粗使太监肆无忌惮地挥着鞭子。
    第51章
    这些粗使太监显见抱着玩乐的心态。
    院子里除了挥鞭的闷响外,还有令人生厌的嬉笑声。
    躺在地上的药人蜷着身子,费力地护住头脸,明明疼到止不住地颤抖,却未发出半分声响。
    宓葳蕤径直走进去。
    夺过那太监手中的鞭子,反手狠狠抽到还愣在原地的太监脸上。
    那太监疼的嘶叫。
    另几个站在一旁的反应过来,想上前按住突然出现的宓葳蕤,结果被宓葳蕤冰冷的视线扫过,一时间心头发颤,脚步也定在了原地。
    宓葳蕤并未停手。
    神情漠然地挥动着鞭子。
    那太监想跑,却被决明死死按住。
    鞭子是用柔韧的木枝制成,细窄轻巧,打在人身上却是钻到皮肉中的痛痒,且因为分量不重,极难打烂皮肤,至多留下一道道红痕。
    宓葳蕤捡着弱点抽。
    眼中的讥诮刺激的那太监破口大骂,然而时间一久,到底是个软骨头,受不住痛,嘴里只剩下了求饶的话。
    原先想要上前去拦的几人,此时已齐齐跪下。
    冷静了头脑,自然也注意到了宓葳蕤显眼的容貌和独特的眸色发色,可不就是宫中近来风头正盛的少师大人。
    几人心中惶惶不安。
    光是少师的名头就足够让他们脱层皮,更别说眼前这位还有着圣上的推崇。
    庭院内的讨饶声渐渐变弱。
    宓葳蕤甩掉了手中的鞭子,神色睥睨,趴在他脚边的太监已犹如死狗,然而穿在身上的衣物却依旧完整如初。
    你,并着你们,都滚去慎刑司领罚。宓葳蕤接过决明递上来的帕子,有些嫌恶地擦掉手中的汗渍,随即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这汗渍并非他的,而是刚刚夺过鞭子时,鞭子上沾着的。
    没人会觉得这份傲气有什么不妥。
    唯有被打的昏了头的太监虚张声势道:你,你到底是何人?!竟敢私自在宫中用刑,你可知道我干爹是谁?
    宓葳蕤不禁嗤笑。
    若说动用私刑,眼下这人不就是贼喊捉贼。
    干爹?
    没错!这太监仍在色厉内荏,我干爹可是在御前侍候的柳四喜,不过区区药师竟敢在飘渺宫指手画脚。慎刑司?你当你是大内总管不成。
    以往被窦章派来飘渺宫给药人试药的向来都是药师,是以还在张牙舞爪的太监下意识便认为宓葳蕤也是如此。
    呵。宓葳蕤不再废话。
    无知者无畏,看不清形式还敢这般嚣张,可不就是没脑子。
    不用他多做什么。
    原本跪在一旁的另几人连求饶的心都消了,捂着这太监的嘴,连拖带拽地离开了飘渺宫。
    宓葳蕤并不担心这些人会阳奉阴违,毕竟没脑子的人到底是少数,待庭院再度安静下来,便朝决明说道:把他扶起来。
    那药人如同木偶,借着决明的力道站起身便垂着头,一言不发。
    若不是知道沦为药人的药仆也要保证身体并无病痛缺陷,这幅模样倒更像是个哑巴或是傻子。
    宓葳蕤看了看呈口字型环绕庭院的四所房屋,这些屋子都是他们的住处?
    应当没错。决明说着看了跟在他身后的人一眼。
    这锯嘴葫芦也不吭声,也不知他住的是哪间。
    不过还未等决明开口再问,正对着的这间屋子,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推开了一个小缝。
    第52章
    小跑出来的人看上去又瘦又矮。
    待靠的进了,决明竟是从对方消瘦的脸上看出一丝熟悉感,他呐呐出声:秋石
    你识得?宓葳蕤视线在两人间浅浅滑过。
    决明有些无措地点点头。
    宓葳蕤心中了然,不出意外,应当便是同年被选作药仆而相识的。
    如今虽不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光看衣着容貌,就可见差距之大,药仆与药人之间的差别,当真是天堑。
    原本一直沉默的柳华听到决明的话,终于抬了抬眼,待看到跑过来的秋石,凝固的嘴角终于动了动,扯出一抹笑。
    就这一会儿,秋石已经跑到了近前。
    他像是没看到宓葳蕤和决明一般,满心满眼都是,哥,疼么?
    不疼。柳华摸了摸秋石的脑袋。
    决明的回忆被勾起,他与秋石相识的时间不长,不过是乘了同一艘进京的船。
    船上的日子难熬,他们睡得船舱里有二三十个孩子,舱内又潮又冷。
    唯一的优点便是随行的官员并不敢饿着他们,毕竟是要送进宫的,若是在路途中死了或是病了,人数不够,这责任他们可担不起。
    同船的大多数人决明已经记不清了。
    至于秋石,能让他印象深刻,则是因为比起同船惊惶难过的其他人,秋石每日都一副笑样,他说他进宫是为了和哥哥一道。
    决明觉得荒谬可笑。
    竟会有这般天真的人,只为了亲人便一心入宫。
    他们中的大多数,皆因家贫被爹娘卖给了官府,他也不例外,且一开始,他的爹娘还是打算将他送去做太监换钱。
    若不是遴选之人见他资质不错,可以充作药仆。
    只怕他能不能活着进宫都是个问题。
    如今这般见到秋石,决明心中百味杂陈,记忆中时时笑着的秋石终究被这副面黄肌瘦的样子所取代,唯有眸子一如既往的干净。
    想来和眼前这个被他叫做哥哥的人分不开关系。
    宓葳蕤将决明的状态看在眼中,到底并未多说什么。
    飘渺宫的管事太监全都被他赶去了慎刑司,前几日送来的丹药用药如何,虽然走这一趟也不过是做个样子,但总归要拿到用药记录,。
    那些太监住在飘渺宫的哪间屋子?宓葳蕤这话是冲着秋石说的。
    眼前也就这一个能问话的人。
    据他所知,飘渺宫共有将近五十个药人。
    可这会儿看到的不过眼前这两个,其他门窗紧闭,显然他的存在和刚刚那群太监并没什么分别,一样是让这些药人能躲则躲的存在。
    柳华挡在秋石身前,警惕地看着宓葳蕤,眼中的防备像是未经驯化的狼崽。
    同样是无知者无畏,但到底和那个软骨头的太监有些差别。
    宓葳蕤无所谓的笑了笑。
    紧接着,就见柳华的身体更加紧绷。
    决明知道关在飘渺宫,沦为药人的药仆恐怕根本不知宫中的光景,厉声斥责道:见到宓少师还不行礼,果然是没规矩。
    宓葳蕤从不在意这些虚礼,所以决明这模样更多是做给躲在屋里的其他药人看。
    柳华的眼中划过震惊之色。
    他赶忙拉着弟弟一同跪下,他们可以对以往来飘渺宫的药师少几分恭敬,但面对少师确实不敢的。
    无他,地位悬殊太大。
    药师不能随意处置他们,但眼前的少师却不然。
    青云阁中,国师之下便是少师。
    地位尊崇。
    在阁中,少师只需听命于国师,除了阁中要务,其他一应,少师皆能做主。
    随着柳华和秋石跪下。
    原先关着的屋子纷纷开了门,躲在屋内的药人惊慌地走出来,不多时全都跪在院中。
    察觉到有人窥视。
    宓葳蕤皱了皱眉,并未像往常一样直接免礼,而是默默给决明使了个眼色,只让他扶起了离他们最近的柳华和秋石。
    决明靠近柳华的瞬间,在他耳边提点了一句。
    柳华不笨,是以站起身便朝着宓葳蕤道了谢,接着说道:几位管事太监的住处不在这处,少师若是不嫌弃,请容我给您带路。
    走吧。宓葳蕤允了。
    一行人快离开庭院时,宓葳蕤似乎才意识到还有不少人跪着,不必跪着了,各自回房去罢。
    原本担心会因此受罚的药人们松了口气,四下散去。
    飘渺宫的内院很是僻静。
    走在其间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就是此处了。柳华指了指不远处。
    只一看簇新的房门便不同于之前那几所掉了漆的屋子。
    宓葳蕤走上前,轻轻用手一推,房门应声而开。
    还未见屋内陈设,屋内飘散出的熏香便让宓葳蕤挑了挑眉,上好的苏合香,可不是宫中一般伺候人的太监能拿得到的东西。
    说来也是凑巧。
    这苏合香是柳四喜给他干儿子的,正是今日被宓葳蕤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那位。
    在宫中,不光皇帝后妃偏爱熏香,伺候人的宫女太监也不例外。
    宫女多是爱翘,而太监则是为了遮掉身上的味道,去了势,总归不同于寻常男子,便是平常方便也比常人多了些麻烦。
    是以每每去主子身边侍候前,都会用苏合香这类香气比较浓重的熏香来烘烤衣物。
    当然,也不乏像柳四喜的这位干儿子一样,单纯为了讨他干爹喜欢。
    毕竟日日待在飘渺宫,这宫里也没个需要他伺候的主子。
    正对着大门的桌上放着不少点心,看得出虽不够精致,花样却不少,这日子倒是过得极为舒坦。
    宓葳蕤让决明将屋内的窗子全都打开。
    涌进屋内的空气驱散了因太过浓重而令人头晕脑胀的香气,宓葳蕤一眼便看到了放在桌案上的几本册子。
    随手拿起一本翻看。
    正是用药记录。
    只是多看两眼,宓葳蕤便发现这用药记录多半做了假。
    好在这几个太监胆子不小,却也不敢随便往上瞎编乱造,多是用朱笔打一个圈,标注无虞。
    宓葳蕤看着这薄薄的册子,突然就明白了惠仁帝为何会在五年后突然暴毙。
    此前的那次诊脉,因惠仁帝在意他肩颈处的顽疾,而他作为陪衬,根本并未给惠仁帝诊脉。
    宓葳蕤将迅速将所有的用药记录都翻看了一遍。
    这般作假竟是已有两年之久,而这期间,惠仁帝一直在服用窦章制成的丹药。
    不说药效如何。
    窦章炼制丹药中的余毒却是实打实的,足以慢慢消耗惠仁帝康健的身体。
    只是不知,这样的做法是不是窦章有意为之,又或会不会是三皇子夺权计划中的一环。
    宓葳蕤静下心,细细思量。
    如今可以确定,伽邑国还没有正统的修道之人,所以窦章没有灵气不容辩驳,他定然无法炼制出品质极佳的丹药,自然也无法完全拔除药材中的毒性。
    且今日窦章出关,可以看得出,他确实想炼出品质上佳的丹药,奈何有心无力。
    不仅如此,以往每逢他炼制出的丹药比窦章药效更好,对方隐约露出的嫉妒和酸涩做不得假。
    是以窦章应该是不知道管事太监的这番作为。
    谁能想到,不过是宫中不起眼的小人物,竟无意间影响到皇位之争。
    宓葳蕤合上册子,只拿了有近来用药记录的一本,他并不打算打破现状,也许这是一个拉窦章下马的好机会,但宓葳蕤却不愿借此动手。
    这事捅出来。
    虽能让窦章失了国师的位置,但相应的,也会让惠仁帝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何,后续还不是得由他来收场。
    既然有人将惠仁帝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倒也不必给自己没事找事。
    宓葳蕤和决明离开飘渺宫时,日头已完全落下。
    回去的路途中,决明踟蹰再三,终究没忍住开口道:大人,飘渺宫内的药人生活艰难,不知您能否看顾几分。
    你这是拿我作伐子?宓葳蕤停下步子,语气不轻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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