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的爱意糊了一脸[穿书]——炸牛奶(21)
毕竟当年柔妃死后,惠仁帝才意识到,奏请立后的折子实则源于德妃母家授意。
惠仁帝暗恨自己被充作昏聩之人,却依旧借着德妃递给他的刀处理了当年的心腹大患。
只是如今,德妃和大皇子野心渐露。
这是惠仁帝亲手种下的因,自然也要由他亲手了结,而了结的手段一如既往。
这次他要让喻苏成为他手中的刀。
宓葳蕤突然就明白了。
为何书中喻苏回宫后愈发偏执,这其中,惠仁帝绝对没少出力。
当然,喻苏恐怕也并非不清楚惠仁帝的盘算,恰恰相反,他再明白不过。
可因为柔妃的死,便是没有惠仁帝煽风点火,他与德妃和大皇子也必然要斗个你死我活,而这期间,唯一的变数便是趁虚而入的淑贵妃和三皇子。
至于他,则是加重这个变数的筹码。
相比之下,喻苏比任何一位皇子,都更像无依无靠的小可怜。
宓葳蕤看完林轲传给他的消息,将纸张丢进火盆中。
窜起的火苗迅速将一切化作灰烬。
宓葳蕤的心中异常安定,既然惠仁帝已然出手,那便意味着宫中维持多年的平静将被打破。
有人想趁混作乱,有人想浑水摸鱼。
宓葳蕤亦然。
只不过这次不是作为筹码,而是由他来亲手搅乱。
*
自大皇子封王后,宫中一连安静了几日。
宓葳蕤到底没有隔天亲自去送药。
本就是为了吓唬喻苏。
若是不管不顾去送药,之前在惠仁帝面前表现出来的隔阂可不得功亏一篑。
一连几日,宓葳蕤都往返于药堂和听雨楼之间。
京城的气候不同于白露山,热起来便燥的厉害。
宓葳蕤先前还觉得白露山时不时下雨,惹得毛毛潮乎乎的格外不爽,现在天热,便是他没有心浮气躁,可毛毛却不受控制的炸的厉害。
决明特意从膳房要了冰碗。
三四月吃冰虽早了些,却也不是没有。
尤其是宓葳蕤近来在窦章的安排下,将制药一事接了过来。
宫中本就隐隐有传言,不出意外宓葳蕤将是下任国师,可以说只要不做大死,不仅能背靠天子,今后也必定地位超然。
是以膳房的人一听是宓少师需要,当即二话没说。
一道消暑甜品。
混着嫩藕,碎冰,荔枝,顶上再浇上一层薄薄的炼乳,甜而不腻,看着简单实则精细。
宓葳蕤吃了一口,味道着实不错。
甜滋滋的。
想来喻苏应该会喜欢。
可惜如今人在宫中,反倒没有白露山来的自由,宓葳蕤便是想去羲和宫看看,还得有所顾忌。
索性这东西寒凉,对于刚病愈的人来说,也不适宜。
这大概算是一种自我安慰。
宓葳蕤丝毫不觉自己时不时惦记喻苏有什么不妥,只是想着想着心里冒出了一个自觉不错的想法。
因着燥热的缘故,这几夜宓葳蕤都会变回狐狸自己梳理毛毛,免得让乱炸的毛毛打结。
说来往常每年这时,他都在长洲山中,师祖或尊上会用沾了花露的犀角梳篦给他顺毛,期间他只需要护住肚皮翻翻身便好。
整理毛毛的本事对狐狸来说是天生的。
可惜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自己顺过的尾巴和肚皮他觉得还能勉强过得去,可背上的毛毛却始终有些不得其法,到底还是得有人帮忙才行。
宓葳蕤打定主意,夜里就去寻喻苏。
其实这宫中见过狐狸的人,除了喻苏还有安顺,不过宓葳蕤早就把安顺忽略了。
他起身刚放下冰碗。
就听到屋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人是甘松迎进来的,身上穿着太监服,看模样比甘松年岁还要长些,可对待甘松的态度却极尽谦卑,脸上的神色显见的焦躁不安。
宓葳蕤干脆走了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宓少师还未等甘松行礼,那太监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宓少师救救我家主子。
第44章
冬青看着宓葳蕤犹如抓住救命稻草。
宓葳蕤眼见着这人就要哭出来,示意甘松将人扶起,赶忙出声道:起来说话。你家主子是哪个宫的?
是流霜阁的陆侍君。冬青急慌慌地回道。
此时他已忘记尊卑,就这么直视着宓葳蕤,眼中满是恳求。
甘松愣在一旁。
陆侍君。
那不就是皇上前段时间封的男妃么。
听闻近来算是得宠的,这么看似乎传言有误。
宓葳蕤看了看面前的冬青,见他神色犹疑,便对甘松道:你先下去吧。
甘松本还想探听一番,待看到宓葳蕤警告的视线后,心头一颤,老实地低声告退。
听雨楼中静悄悄的。
甘松的离开成功让冬青松了一口气。
如今他已是疾病乱投医,来听雨楼前他曾去过太医院,可太医院里,今日当值的御医一听是去给侍君诊脉,纷纷推辞。
冬青隐约听闻,青云阁与太医院素来不和,本以为只是传言而已,却没想到确有此事。
主子的病少说已耽搁了三四日。
若非他今日见日头不错,打算帮主子晒书,怕是根本不会发现主子晕倒在屋内。
宓少师。冬青怯怯地出声,皇上前日幸了主子一回,那日之后,主子便有些怏怏地,饭食用的也比以往少。
本以为只是心情不大好,今日昏倒在房中,才发现主子高热不退,奴婢从流霜阁出来时,主子已开始犯起癔症。寻去太医院,太医院的御医不愿看诊,奴婢实在是无法才寻到此处,求宓少师去给主子看看吧。
宓葳蕤定定看了冬青片刻后,才开口道:你等等。
说罢转身走进屋内。
冬青不敢跟着,心中七.上.八.下,没多会儿见宓葳蕤背着个药箱走出来,他眼睛一亮,神色激动,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快步跟在宓葳蕤身后。
侍君虽同为后妃,可毕竟是货真价实的男人。
未免碰到其他后妃,是以流霜阁位于宫中深处,离景致最好的御花园远不说,想去流霜阁还要途径各位妃嫔的宫殿。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看得清清楚楚。
就说宓葳蕤与冬青走的这一路,即便冬青挑着近道有意避着人,还是遇到了不少宫女太监。
尤其宫中不同于白露山,唯有宓葳蕤是银发蓝眸,明面上对此议论的人不多,实则背地里品评宓葳蕤相貌的绝不在少数。
想也知道,宓葳蕤去流霜阁看诊这事定然瞒不住。
宓葳蕤无视周遭打量的目光。
给陆侍君看诊,并非他被冬青打动或是一时大发善心。
既然太医院今日当值的御医敢明目张胆的拒绝,可见这些人有恃无恐,此事若是处理不当,只怕会惹火烧身。
宓葳蕤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虽时间来的紧,他随冬青去流霜阁也是思量之后的结果。
两人步子不慢。
从听雨楼离开少说走了近三刻钟。
路旁的景致变得萧索起来。
宫道上人丁稀疏。
流霜阁矗立在不远处,远看雕梁画栋,好不精美,可这精致之中却透着一股清冷孤寂。
居于此处,与其说是安置,倒更像是圈禁。
守在殿外的侍卫一副散漫的姿态。
见到冬青和走在他身边的宓葳蕤时,竟是一时未能反应过来躬身行礼。
宓葳蕤直接略过此人走进流霜阁内。
原以为殿外已足够萧条,进到院内才知不过是冰山一角。
如今正是春日,处处都生机盎然,然而流霜阁却是一反常态,院内到处枯枝横生,显然许久未曾打理。
宓葳蕤几乎可以肯定惠仁帝封男妃别有所图。
若真是一心喜爱,何至于此,况且惠仁帝前日还曾来过。
不过这些到底只是外物,宓葳蕤并未因此耽搁,随着冬青疾步走进屋。
屋内陈设简单朴素。
躺在榻上的男子眉头皱在一起,显见难受的厉害,单看相貌这位陆侍君并非绝色,只能算是清秀,不过周身都给人一种不同与女子的柔弱之感。
宓葳蕤上前搭脉,才知冬青所述的症状只轻不重。
陆英此时已烧得神志不清,口中喃喃,宓葳蕤离得近,只听到陆英不停唤着行之二字。
第45章
行之显然是某人的表字,且多半应当是名男子。
话说出口,不管有意无意。
宓葳蕤便是装作不知到底抹消不了听到的事实。
只是冬青恍若未觉,但一直在陆英身边伺候的苏木听到却是打翻了手中的铜盆。
铜盆砸到地上声音刺耳,盆中的温水撒了一地,雪白的布巾霎时沾了灰,瞬间变得污浊不堪。
冬青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低声训斥:怎么做事这样毛手毛脚。
他看了看宓葳蕤,见对方面色平静并无不耐轻舒了一口气,赶忙上手将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还好宓少师性子好,并未在意这些。
宓葳蕤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陆侍君如今高热不退,退热当是首要。宓葳蕤收回手,神色不见轻松,你先将这个瓶子里的药丸取出三粒给他服下,记得温水服送。
冬青手脚麻利。
道谢后立刻净了手取出药丸,那药丸的光泽极不寻常,仅是放在手心便传来浓郁的药香。
虽不知疗效如何,但冬青莫名信服。
当然,这种毫无缘由的信任到底没有让他失望。
宓葳蕤在一旁斟酌药方。
既然应了,便他不会敷衍了事。
陆英此症显然并非单纯的发热,结合冬青所言,应当是行事之时被伤到了私.处,事后又未曾用药养护,伤处感染,加之平日里思虑甚重,内忧外患之下,病情来得突然。
至于忧什么,想来应该和这个叫行之的脱不开关系。
想到一路所见,再看看躺在榻上神志不清的陆英,宓葳蕤即便没有打探他人秘密的喜好,也不免心中有所猜测。
这惠仁帝怕不是用封妃的名义,强行将陆英困在宫中。
宓少师!这药见效了,主子的气息平稳了不少。冬青说罢,与他站在同处的苏木也面露欣喜,两人的神情如出一辙的高兴。
倒是能看出是忠心护主。
宓葳蕤觉得这大概是难得的好事,陆英伤的位置特殊,如果身边伺候的人还心怀鬼胎,此行只会更加棘手。
索□□情比他想的简单。
他问冬青要了笔墨,写下药方,说道:拿着去太医院取药,取来等我看过后再用药。
药方上有宓葳蕤的私印,太医院绝对不敢扣着不给药,但冬青到底不放心苏木去,毕竟少不得要看人脸色,是以得了嘱咐便一个人匆匆离开。
屋内少了冬青,陡然安静起来。
苏木是个话少的。
给宓葳蕤搬了椅子倒上茶,便默默地拧了帕子放到陆英额上,若不是这人就站在面前,实在是容易让人忽略。
不过这样的寂静并为维持多久。
躺在榻上的陆英悠悠转醒,他抻着身子想要坐起身,结果重重跌回榻间,眼前天旋地转,我这是怎么了?
光听话音,就知道这人虚弱的厉害。
苏木小心翼翼地将人扶着坐起身。
宓葳蕤并未阻拦。
虽说那处伤了躺着将养比较好,可陆英与他并不熟稔,想来也不会太过随意。
宓葳蕤待苏木给陆英说了个大概,开口询问道:陆侍君可觉得好些了。
直到宓葳蕤开口,陆英这才发现屋中还有一人,循声看过去,眼中不禁露出几分惊艳之色。
便是如今居于深宫,闭门不出,他依旧听过宓葳蕤的名字。
今日得以见到本尊,倒是比传闻中还要让人见之忘俗。
多谢宓少师出手相助。陆英说着想要拜谢。
陆侍君不必多礼。宓葳蕤让苏木将人扶住,你的身子亏空的厉害,经不起折腾,还请侍君放宽心,莫要思虑过重。
陆英听罢,神色微微一暗,自嘲道:身不由己。
侍君心中仍有牵挂,便是身不由己,这命也并非定数,搏与不搏全在一念之间。宓葳蕤这话说得轻飘飘,很是随意。
然而陆英心中一震。
一时间竟是有种被宓葳蕤看透的感觉,他试图从宓葳蕤的脸上寻到破绽,可惜一无所获。
想来是冬青取药回来了,臣出去看看。宓葳蕤并未给陆英反问的机会,他起身走到卧房外。
将冬青取回药的一一看过去。
倒是并未有何不妥。
每剂煎三次,急火滚沸后转文火慢煎一刻,三次药的水量装满一碗便可。宓葳蕤边说边写,说完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看着有些简陋的木盒,盒中是生肌膏,涂在伤处最好不过。
宓葳蕤并为直言。
但冬青明白此药应用在何处,点点头低声道谢。
这一趟少说在流霜阁耽搁了一个时辰。
宓葳蕤拒绝了冬青相送的提议。
一个人回到青云阁。
不过还未进入听雨楼,便看到许久不见的窦章朝他快步走来。
你方才可是去了流霜阁?窦章疾言厉色。
宓葳蕤只当不知窦,神色淡淡,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窦章面上的不悦仿若化为实质,他死死地盯着宓葳蕤看了好一会儿,才怒声道:随我去永华宫面圣。
窦章快步走在前。
宓葳蕤背着药箱,暗暗叹气,这药箱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惠仁帝未免也太过心急,他前脚离开流霜阁,后脚便要面圣。
果然今日不宜出行。
光说走步,这来来回回,竟是让他走了大半个皇宫。
就算他体力好,这大热的天,他也不愿在屋外多走半步。
算上之前问诊,这是宓葳蕤第二回 踏入永华宫。
殿内远比别处来的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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