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的爱意糊了一脸[穿书]——炸牛奶(19)
这傀儡若是被人碰到便会变回原型,未免发生意外,这两处阵法他皆以血做引,一旦有人破阵便会直达百会。
羲和宫具体在宫中什么方位宓葳蕤不得而知,但作为柔妃寝宫,必定在内廷无疑。
待距离近些,他可以通过紫气直接探到喻苏的位置。
宫中巡逻的侍卫不断。
宓葳蕤行动间还察觉到十几个藏在暗处的影卫。
一路躲躲藏藏,因着不熟悉路线的缘故,宓葳蕤翻窗进入羲和宫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喻苏喝的药中有一味用来安神。
宓葳蕤进屋听到轻浅的呼吸和平稳的心跳,便知喻苏已然入睡。
帷帐半掩,遮住了卧榻。
变作狐狸的宓葳蕤在屋中看了一圈也没寻到药碗。
转身出屋,将羲和宫的房间一个个探过,终于在厨房的火堆中嗅到了极淡的药渣气味。
此时炉灶早已熄灭,药渣被烧的所剩无几。
这法子明显是为了毁尸灭迹。
烧成这样,宓葳蕤也只能勉强辨认出两三味。
等人再来熬药显然不大可能,宓葳蕤只好放弃,回到喻苏的卧房,扒拉开盖着喻苏手腕的锦被,用爪子按住喻苏手腕上的寸口。
看脉相确实是普通的风寒无疑。
这样的风寒若是他开方子,一剂药下去发发汗便可痊愈。
伽邑国太医院御医便是做不到药到病除,以朱济善的水平向下,治个五六日也应当渐渐好转。
宓葳蕤沉思间嗅到了一丝银丹草清凉的气味。
银丹草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薄荷,性凉,若是伤风再用此药,只会引得患病者发汗耗气,病体更加虚弱。
宓葳蕤顺着味道,舔了舔喻苏嘴角。
残留的药汁微苦,银丹草的味道在口中格外清晰。
早就知道喻苏不会乖乖听话,但没想到事情来的这样快,本就体虚,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当真该打。
至于为何不怀疑是外人对喻苏下手。
银丹草的气味太容易辨认,若非喻苏主动要求,不说兰芷,稍微懂点药理的人都能闻出其中不妥。
宓葳蕤此时已变回了人形,倚坐在在喻苏的床榻边。
想来应该是鼻塞的缘故,今日喻苏睡觉微微张着嘴,宓葳蕤作怪地捏住喻苏的上下唇瓣,来来回回几次,直把喻苏弄得嘟囔出声才收回手。
看着喻苏沉静的睡脸,宓葳蕤用手抻着喻苏脸侧的锦被,慢慢垂首。
殿下出尔反尔,答应臣的事情,一件都未曾做到。宓葳蕤说的轻缓,耳畔的低语带着诱.导的意味,若是没点惩罚,只怕殿下还会明知故犯。
这是他的修为恢复大乘初期,头一回用狐妖妖修与生俱来的天赋。
入梦。
步入大乘后期的狐妖妖修,不仅可以操控梦境,还能激发人内心潜在的欲.望。
宓葳蕤如今修为不过堪堪重返大乘初期,修为不稳,是以控制梦境的时间有限,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将自己惩罚喻苏的意识灌注到了对方的脑海之中。
至于梦境会转变为何,只能说宓葳蕤的意识和喻苏的意识一半一半。
喻苏不安地皱皱眉,似是听到了耳语。
宓葳蕤做完一切,便不再耽搁起身离开,却没看到发丝勾到了帐幔。
隔日还未等兰芷进屋,喻苏便睁眼从梦中转醒。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梦中的痛感并未带进现实。
梦里他被宓葳蕤死死按在腿上,挣扎无果,屁.股挨了足足十来下巴掌,宓葳蕤才收回手,朝他笑了笑,最后还强行给他上了药。
喻苏正打算把这个梦归结为日有所思。
一丝细碎的流光闪过,他松开方才抬起的帐幔,粘在上面的银丝飘荡着落在枕边。
*
宓葳蕤回到听雨楼已是卯时三刻。
微微浅眠片刻便被屋外的走动声唤醒。
算不得一夜未睡,即便有些困倦,但到底在能够忍受的范畴内。
又到了每月需得给惠仁帝炼制百龄丸的时日,窦章昨日便告诉他今后选药之事由他来负责。
宓葳蕤并未推辞,他本就想与朱济善接触一番,这样倒是有了现成的机会。
宫中的药田归属于太医院,青云阁用药需得经过太医院院使和两位院判首肯,炼制好的丹药也需交由太医院,经过查验后,方可呈给惠仁帝。
这一来一回,防的便是不轨之人。
宓葳蕤带着决明走进太医院。
当值的御医问清事由后,便召来一名医士带他们进了药房。
宓葳蕤本以为是自己取药,没想到进到药房内,负责药材的太医院吏目根本不准他二人碰装着药材的抽屉。
除了报上所需的药材名,其余的时间宓葳蕤只能坐在距离药柜七八尺远的椅子上。
朱济善进来时,宓葳蕤正与那取药的吏目说着理。
这川贝乃是一般的炉贝,给皇上炼制的百龄丸,不说松贝,至少也要是青贝才行。不是宓葳蕤故意挑事,这炉贝色泽不够粉白,质地也不够坚实,用它去炼制百龄丸,药效定然会大打折扣。
青贝和松贝早已用尽,少说要等上几月。那吏目并未撒谎,只是少不了借机挖苦一番,听闻国师能上达天听,区区一味药的事,想来难不倒青云阁。
青云阁虽侍奉神狐,但遵循的也是阴阳之理,自然不可能无中生有。宓葳蕤四两拨千斤。
朱济善看着昔日好友频频夸赞的弟子,到底还是开口道:老夫家中还存有十来钱青贝,若是得用,明日宓少师派人来太医院来取便是。
蓦然出声的朱济善打断了正在言语的宓葳蕤和太医院吏目,那吏目慌忙行礼,心中戚戚然。
宓葳蕤倒是并不紧张,只是没想到朱济善会主动开口,微微弓身行礼后,说道:如此便谢过朱院使了。
一切以皇上龙体为重。朱济善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宓葳蕤见多了面冷心热的人,朱济善也算是其中之一。
尤其是看到朱济善眼中透露的善意,宓葳蕤一时间倒是难以分辨他与窦章之间到底是否存有龃龉。
他走上前,正打算开口。
便见一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进屋内,今日可有擅长伤寒科的御医在职。
朱济善认出这小太监是永华宫中的,出声道:可是皇上身体不适?
皇上身体康健,是五皇子小太监大喘气,皇上今日去看望五皇子,见五皇子回宫至今伤寒未愈,发作了羲和宫好一批宫人,遣了奴婢来太医院请御医,这会儿估计还在气头上呢。
小太监算是给朱济善卖了个好。
惠仁帝大怒,这会儿去看诊自然要小心谨慎些,保不住说错一句话,便会丢了脑袋。
宓少师可有空?朱济善回头询问。
宓葳蕤想说没空奈何说不出口。
朱济善也不等他回答,那便随老夫一同去羲和宫给五皇子瞧瞧。说罢转身走在了前面。
宓葳蕤只得跟上。
昨夜给喻苏切的脉,只要停了加过银丹草的药,痊愈也不过是两日的事。
倒是惠仁帝隔了多日突然问起喻苏的病,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宓葳蕤神色一怔,原本没有十足的把握前,他不愿在惠仁帝面前频繁出现,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
若是喻苏被惠仁帝疑心。
此前所做的一切不说功亏一篑,也会因此而得不偿失。
想到这,宓葳蕤脚下的步子不禁快了几分。
第39章
羲和宫正殿前的庭院内,跪着十多名宫女太监。
李忠站在正殿前的台阶上,甩了甩手中的拂尘,咱家劝你们趁早了招。皇上仁慈,见五皇子仍在病中,不易见血,可这宫中的慎刑司也不是摆设。
阶下众人听罢,一边磕头一边连称冤枉。
喻苏陪着惠仁帝坐在厅堂,面带倦容,眼神也愣愣的不似往常灵动。
屋外的一声声讨饶声听得他脑袋隐隐作痛,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父皇,儿臣从白露山带回来的宫女太监,绝不可能做出毒害儿臣的事,请父皇明察。
惠仁帝指尖敲击着桌面,并不急着开口。
原本站在屋外的李忠走进来打破了一室寂静,皇上,太医院的人到了。
让人进来吧。惠仁帝维持着之前的动作,唯有眼神轻轻从喻苏的脸上划过。
宓葳蕤和朱济善先后入内。
喻苏看到宓葳蕤的一瞬,藏在衣袖中的手不禁颤了颤。
哦,这不是宓少师么?怎会和朱院使一同。惠仁帝对于宓葳蕤的出现显然也感到惊讶。
宓葳蕤落后两步同朱济善一道行礼。
有朱济善在前,便是问到他,也不用他来开这个口。
果不其然,惠仁帝话音落下,朱济善便说道:这位公公来时,宓少师恰在太医院取药,臣想着五皇子伤寒未愈,除去病根是一回事,调理身子也不能落下,便邀了宓少师。
朱院使思虑周全,既如此,便给五皇子看看吧。惠仁帝这话倒像是纯粹担心喻苏的病。
刚听到惠仁帝去了羲和宫时,宓葳蕤确实提起了心,但之后在来时的路上想了想,此举更像是要借喻苏生病之事做文章 。
只不过惠仁帝要做什么宓葳蕤此时还猜不到。
喻苏的病就是普通风寒,这病由朱济善看显得有些大材小用,是以不过稍许,朱济善便收了手,不过是伤风,再过两日便能痊愈,皇上不必太过忧心。
这样的小病竟是拖了这么久?惠仁帝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朱济善看了看惠仁帝的面色,斟酌片刻,臣只把出五皇子内里虚浮,并无其他不妥之处。许是臣一叶障目,不若让宓少师看看再说。
你去瞧瞧。惠仁帝发了话。
宓葳蕤上前,指尖还未贴上喻苏的腕子,便被直接避开。
父皇,朱院使说了儿臣过两日便会痊愈,没必要再让宓少师多此一举。喻苏的语气生硬而骄纵。
任谁都能由此看出两人关系不睦。
即是治病,便要除根。惠仁帝一锤定音。
宓葳蕤在喻苏和惠仁帝说话时,一直垂着头,似是要把地面上的青砖盯出一朵花。
待喻苏不情不愿地将手腕放过来,宓葳蕤平静地从药箱中取出一卷丝线,对一旁的小太监说道:还请公公帮我将这丝线系在五皇子的腕上。
屋内众人皆露出茫然的神色。
唯有朱济善的反应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来得快,这!
这一手莫不是失传已久的悬丝诊脉,朱济善心中大震,但他清楚诊脉时容不得干扰,饶是有再多疑问都暂且压在心中。
早在踏入羲和宫,看到那一群跪在院中的下人时,宓葳蕤心中便有了考量。
如今入宫形势虽不甚明朗,但一味被动地见招拆招已露出不少弊端。
既然避不开,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宓葳蕤轻轻捏着丝线另一端,与喻苏的距离看着愈发疏远。
然而没人注意到,两人视线有一瞬的交错。
宓葳蕤嘴角的笑转瞬即逝,喻苏的躲闪被他看在眼中,不知昨夜的梦境如何,但从喻苏的表现来看,应当比他想的还要有趣些。
片刻后,他轻轻抽回喻苏腕间的那一缕绯红。
五皇子的体质要比常人差些,是以同样的病犯到五皇子身上,自然好的慢些。宓葳蕤说的不急不缓,无端给人一种信服之感,而且五皇子如今虚不受补,相同的药,药效在五皇子身上能发挥个六七成便是多的了。
话毕,惠仁帝神色平淡。
既如此,五皇子痊愈前,便由你二人负责。
喻苏谢恩,朱济善与宓葳蕤称是。
此事似乎就此告一段落,但惠仁帝仍坐在上首,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宓少师方才诊脉看着倒像是在故弄玄虚。
皇上面前,臣怎敢欺瞒。宓葳蕤从容上前,两年前师父给了臣一卷手记,手记中便讲的是悬丝诊脉一道,臣平日里多加钻研,前几日终于有所得,今日不过是凑巧用上罢了。
宓葳蕤摆出窦章,无形中就增加了他话中的可信度。
这话并非他信口胡诌,窦章确实在两年前给过他一本与此相关的手记,但并未强求什么。
毕竟悬丝诊脉更多与个人天赋有关,要说秘诀,还真没多少,而他作为修道之人,五感自然来得比常人敏锐,是以不论是切脉还是隔着丝线并没有太大区别。
何况诊脉前,早有此前的医案或是随身太监将病情告知一二,并非完全抓瞎。
宓葳蕤此举,不过是在给自己增加筹码。
国师之位既然唾手可得,何必等什么顺其自然,不如从现在开始就一点点蚕食窦章的势力。
比之朱济善的激动,听到此事与窦章有关后,惠仁帝就失了几分探究的兴致。
宓葳蕤见此,并不心急。
惠仁帝对窦章的信任是二十多年逐渐累积出来的,他想要替代窦章,显然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不过越是信任,待到背叛时,孽力反噬便会来的越凶
李忠悄然迈步走进屋内,打断了宓葳蕤与惠仁帝的对话,他并未避讳殿中众人,只低眉顺眼地说道:皇上,有人招了。
第40章
李忠这话由不得众人不往深想。
毕竟招了。
可不是什么好话。
原本站在惠仁帝面前回话的宓葳蕤退开,站到靠近喻苏的一侧,心道果然来了。
只是不知惠仁帝整这一出,是为了给谁下套子。
先前他担心此事是冲着喻苏去的,不过细想之后只觉不可能。
以惠仁帝喜欢借力打力的惯常做法,这种给自己拉仇恨的事情,至少在现下他绝对不会做。
皇上,可要侍卫将人带进来?李忠询问。
惠仁帝看了看屋内的人,瞟到喻苏不知所措的目光顿了顿,随后漠然地挪开视线,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带到殿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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