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糟了。
他超想看沈安行。
超想看沈安行睡觉!
柳煦站在下面思索了片刻后,抿了抿嘴,眼神坚定,踮了踮脚,伸手就抓住了上铺床边的栏杆。
然后他个引体向上,直接把自己吊了上去。
柳煦单脚踩住自己的床,就这样身残志坚地站在了沈安行的床边上。
他如愿以偿地看到了沈安行。
沈安行在自己床上蜷成团,缩在被子里睡着觉。或许是真的因为睡觉时从来都睡不安心,他的表情看上去不太好,轻轻皱着眉紧闭着眼,紧抿着嘴,像是在警备什么,又像在躲避着什么。
沈安行是个不会太在意自己身上伤口的人,昨天和孙城干仗后留下的伤还在他脖子上留着那个比跟他打架的时候,伸手就在他脖子上划了道红痕,现在虽然消得差不多了,可沈安行人长得太白,什么痕迹都很显眼。
他嘴角边上也还微微肿着。
柳煦早知是如此,但看沈安行这样,还是忍不住撇了撇嘴。
他两手往前伸了伸,搂住栏杆,低了低头。
柳婉其实后来还和他说了句话。
柳婉说,如果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有多喜欢的话,就可以问问自己想和这个人最后怎么样。
是毕业以后再也不联系恨不得赶紧成为陌路,还是不怎么联系只成为朋友圈的点赞之交,亦或是保持联系做普通朋友还是其他什么。
柳煦试着把自己和沈安行套进了这个问题里。
然后,他就想,他希望沈安行扎根在他的人生里。
不要形同陌路,也不要点赞之交,更不要普通朋友。
他要沈安行在那之上。
他要沈安行以后安安心心地活着,不用在每个晚上担惊受怕,也不用担心自己身后没人。
*
沈安行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他下了床,看到姓柳的残废正躺在下铺床上,微张着嘴睡得昏天黑地,戴着的眼罩都歪到了头发上,睡相歪七扭八相当感人。
沈安行:
他不是回家了吗。
沈安行有点恍惚,然后,他才又恍恍惚惚地想起来,好像早上七八点的时候,他是回来拉开了门。
那个不是梦吗。
沈安行撇了撇嘴,又揉了揉眼睛。
不知为何,昨天运动会上蔚晴的样子下子浮现到了他眼前来。
沈安行想到这个,就有点不太高兴地侧了侧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下了床,去刷了牙洗了脸,回来就脱掉了柳煦友情赞助给他的睡衣,准备换上校服,把昨天熬夜写的检讨送到政教处去。
可他刚把衣服脱下来,身后就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沈安行回过头,和正揉着眼醒过来的柳煦撞了个脸对脸。
沈安行:
柳煦:
睁眼就看到如此震撼一幕的柳煦当即清醒了过来,他心里握草声,倒吸一口凉气,僵在了原地。
沈安行却丝毫没察觉出他不对来,见他醒过来,沈安行就回头拿起校服,边往身上套边转过头,随口问了句:醒了?
柳煦有点磕巴:啊嗯。
我去政教处送个检讨。
沈安行穿好衣服后,就走向了床边,把自己的书包从上铺拽了下来,拉开拉链,边翻找着东西一边问他:十二点了,我顺道去食堂买点东西吃,你要什么?
啊?政教处?柳煦眨了两下眼,有点茫然道,周六政教处开门?
高三周六又不休。沈安行答了句,又问,你中午吃什么?
什,什么都行你个人去政教处行吗,我跟你起去吧?不然你不得挨骂
你歇歇吧。沈安行说,崴脚的时候第二天最惨,你别乱动,等我回来买吃的给你。
柳煦:喔
沈安行把几张纸从书包里拿了出来。他把那几张纸展开确认过是他的检讨以后,又拿起挂在床边的校服外套,对柳煦道了句:我走了,你等我回来。
柳煦闻言,连忙讪讪抬起手跟他拜拜:好拜拜!
沈安行穿好校服外套,朝他点了点头,离开了。
他把宿舍的门轻轻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柳煦也讪讪地把抬起的手收了回来。
他紧绷的骨头也松了下来。
柳煦忍不住叹了声。
发现自己喜欢沈安行以后,他就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对着沈安行半句有用的话都憋不出来,居然连政教处怎么周六都开这种弱智问题都问出来了。
搞什么。
过了将近个小时左右,沈安行带着两份饭回来了。
柳煦把从家里拿来的家用电脑桌拿了出来,沈安行把饭放到了上面。
他没急着吃,把柳煦那份拿出来拆开摆好以后,他就坐到了边,说:脚给我看看。
柳煦莫名有点难为情起来,但拒绝给他看好像也很奇怪。
权衡了几秒后,他就只好乖乖地把崴了的那只脚伸给了沈安行。
沈安行把他那只脚轻轻拉了过去。
沈安行碰他,柳煦就哆嗦,鸡皮疙瘩当即全部起立,后脊背都跟着凉。
他连忙往嘴里猛扒了几口饭夹了几大片白菜,死命嚼着把整个腮帮子都塞得鼓鼓囊囊的饭菜来转移注意力。
沈安行完全没注意到,他低着头,轻轻皱着眉,怕弄疼柳煦,他还只敢轻轻托着他的脚踝。
昨天处理得及时,情况倒是还可以,只不过崴脚这事儿无论怎么处理都不可能第二天原地恢复,看上去还是有些红肿。
沈安行不敢碰,就问他:还疼吗?
柳煦:不疼啊。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清不楚,嘴里好像塞满了东西似的。
沈安行觉得奇怪,抬起头一看,就见他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嘴里塞满了花生的仓鼠,还正很努力地吧唧吧唧嚼着,速度极快。
沈安行眨了眨眼,又低了低头。
就这么眨眼间,柳煦手里的那份饭菜就已经没了三分之了。
沈安行:你有那么饿吗。
柳煦:
够吗。沈安行又很诚恳地问他,不够我下去再给你买一份?
不用了不用了够了够了。
柳煦慌忙应了两声,尽力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又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咳嗽的时候还不忘偷偷抬起眼来悄悄瞄两下沈安行。
沈安行看着他,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
柳煦抹了抹嘴上的油,也心虚地挡了挡脸上泛起来的红,又咳嗽了两声缓了缓心绪之后,才放下了手。
柳煦脸上微微泛着红。
沈安行看得怔。
空气在这瞬陷入了微妙的僵局。
片刻后,沈安行默默回过身,拿出了瓶水来。
呛到了就喝点水往下压压。
沈安行说。
柳煦:
柳煦撇了撇嘴,接过了沈安行的水,蔫蔫道了句:谢谢。
他拧开水瓶,又悄悄抬起眼皮来,看了眼沈安行。
沈安行正表情平静地看着他,如往常。
光是被他这么看着,柳煦都忍不住嘴角动。
虽说被柳婉说得热血澎湃,柳煦也决定定要追到沈安行,可当这个人坐在他面前,看向自己,柳煦就又忍不住心虚起来。
沈安行会喜欢我吗?
柳煦很心里没底地想。
*
在此之后,沈安行直都亲力亲为地照顾着柳煦。
他给他带饭,帮他上药,柳煦去干什么他都陪在旁边,生怕他出什么意外。
就这样休养了大概六七天左右后,柳煦才终于满血复活,回班上课了。
他回班,班里的人就都涌了过来,围着他通嘘寒问暖。
煦哥回来了嘿!
你可算回来了!你那脚没事儿啦?
班里的人很快就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吵吵嚷嚷着问了起来。
柳煦被人群围住,笑着应了两声后,又转了转头,看向旁边。
沈安行在一旁靠着墙抱着双臂,轻轻地皱着眉,蔫蔫地闭目养神。
沈安行是一向如此的,他不爱热闹,也不爱参与进人群里,常年都只站在一旁当个背景板。
柳煦也知道这点,没说什么,接着转头和旁人聊了起来。
柳煦的满血归来让这个班都闹腾了起来,群人吵吵闹闹七嘴八舌,时不时地就有人笑出鹅叫声来,说什么的都有,跟菜市场一样。
忽然间,有道声音插了进来。
柳煦。
有人叫了他声。
说来也怪,这人叫了这么声以后,人群下子安静了下来。
柳煦转头看去,就见是蔚晴走进了人群里来。
所有人都看向蔚晴,没一个人看到沈安行突然就睁开了眼,然后又紧皱起眉来,转头横了眼蔚晴,毫无理由地满眼杀气腾腾。
蔚晴也对此毫不自知。她轻轻笑着,对柳煦说:你没事吧,脚好点了吗,可以来上课了?
啊,我
柳煦刚要回答,个毛茸茸的脑袋就突然间从他旁边挤了出来:脚不好他能回来?
柳煦:
蔚晴:
其余人: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方向。
柳煦也转过头。这看,他就看到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每次都远离人群鲜少开口搭腔的沈安行。
沈安行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从那边连人带椅子挪了过来,前倾着身子,挨柳煦挨得极近,目光极其不善地盯着蔚晴。
柳煦:
第133章 夏意(八)
沈安行过来得太突然,也离得太近,柳煦被他搞了个措手不及。
他脸上腾地就红了一大片,一下子绷紧了后脊骨。
但同时,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柳煦看了看沈安行,又看了看蔚晴,忽然有些迷茫。
四周被沈安行这一句话说得肉眼可见地冷了几秒,众人都有些尴尬。
蔚晴本人也被问得愣住了,她莫名慌了起来,连忙下意识地挥了挥手,辩解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我我,我就是问问嘛
沈安行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立刻啧了一声,又道:你就只会问点儿废话?
蔚晴:
蔚晴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一下子蔫了下去,低了低头,尴尬得脸色通红:
有人看不过去了,朝沈安行高声喊道:沈安行,你不要太过分啊!
就是啊,人家又没问你!
柳煦还在看着沈安行愣神,一听这居然激起了民愤,连忙转过头出言安抚民心:行了行了,不怪他不怪他,我这几天都是他一个人照顾我的,他肯定心情不好嘛,我这人挺烦的
柳煦这么一说,周围一圈人的火气才终于消下去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还是有人对他很不满。
心情不好也不能这么说啊。
就是啊,骂你都成,朝着人家蔚晴发什么脾气。
莫名其妙。
柳煦无奈:行啦,好像你们没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似的,别说他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又给了蔚晴一个台阶下:对了蔚晴,今天是不是调休来着,上周几的?
沈安行:
沈安行侧了侧眸,看了眼柳煦。
柳煦在和蔚晴说话,他先前被沈安行的突然凑近搞得满脸通红,现在还没完全褪下去,沈安行看过去时,就见他脸上微微泛着红,看着蔚晴说话。
沈安行心里猛地一抽。
他啧了一声,转头站起身来。
他一起来,柳煦就回过头来,看向了他。
沈安行转头就走。
柳煦见状,连忙哎了一声,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问:你去哪儿啊?
沈安行一反常态,他一把甩开了柳煦的手,看都没看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他,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开了教室。
柳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站起来跟上去,但还没来得及动,身后人就对他说道:你管他呢,煦哥,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呗。
就是就是,刚刚没控制住说错话了,肯定要找个地方静一静嘛。
你俩天天那么黏着,他肯定也需要私人空间的。
这种时候就不要管他啦。
柳煦被这些人说得心神动摇,莫名觉得好像确实如此,沈安行天天被他黏着,或许真是需要点私人空间。
说完这些以后,柳煦身后的这些人就转移了话题,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当下正热门的游戏。
柳煦听着他们聊,心思却全都放在沈安行身上。
他转头看着教室门外,心里空落落的,虽然有被说服到,可他却总有些放心不下刚刚起身离开的沈安行。
*
沈安行走出教室,脚步匆匆地走过长走廊,然后走进了走廊尽头的厕所里。
他低着头,看也不看地直接拉开一个隔间的门,抬脚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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