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没必要非得把安息河解出来才能往下走,我们大可以先找找下一句歌词里的花儿。等找到了花儿,再把它和山平路相交一下,那个相交点,就是安息河了。】
沈安行觉得这可行,就点了点头。
柳煦又思忖了一番,觉得还是有点不妥,就把手机又拿了回来,补了两句:【不过时间不剩多少了,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找找藏在哪里合适,没必要非急着现在就要把那些线索全找出来,尽自己所能,明天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来。】
沈安行点了点头。
山平路是一条贯穿小镇的极长的路,算是这个小镇的主干道了,路上街口无数。
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已经经过两三个路口了。既然要找隔开了安息河的另一条路,他们就只能回过头,到山平路头的山平小学,重新开始一个街口一个街口地找。
沈安行说得没错,这毕竟是母亲唱给女儿指路的,那么意思也会很浅显易懂。
所以,由花儿能联想到的,自然是花店。
可小镇里花店不少,倒闭的就更不少了。两人过了两个街口,可这两个街口里都有花店,但每一家四周都没有疑似线索的东西,更没有疑似安息河的事物。
那既然如此,就得再往下深入才行。
花儿的下一个,是新娘。
新娘,一定就是婚纱店了。
两人又抓过来了一个路人,问了一下既有婚纱店又有花店,又和山平路很近的一条路。
但可恨的是这个小镇里的婚纱店并不是唯一,和山平路很近的就有三家了,而且为了方便做生意,每一家都和花店挨得很近。
按照路人NPC给的情报,这三家婚纱店每一个都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且自打小镇里出了诅咒的事情以后,谁都没心思婚婚爱爱了,三家就都已经关门大吉,路人也就因此劝他们别去,毕竟店都黄了,去了也没用。
爱嚼舌根的人就算没了嘴也会想办法嚼舌根。这个路人说了这三家都倒闭之后还没完,又接着打字说道:【而且开在路中央的那两家怕不是脑壳有病哦,没出事之前他俩就已经生意很惨了,都没人去那里买也难怪嘞,去买才是脑壳有包呢,也不知道那两家店买店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也不看看街坊是干什么的,就在那里卖花搞结婚的事,真不知道是图什么,故意赔钱吗?】
柳煦看过这个内容之后,就微微一愣。
他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就点了几下手机,问道:【我没猜错的话,那两家是不是和殡仪馆开在一条路上?】
路人NPC没有任何反应。
看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没在设定之中。
但柳煦心下却已经有了答案,他已经知道安息河是什么了。
想罢,他就拿出了手机来,看了眼时间。
已经六点多了。
第97章 无声镇(九)
18:03。
距离守夜人可能出现的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很显然,眼下找个地方躲起来才是最重要的,剩下什么事情都得往边靠。毕竟事情再大,都不能大过活着。
天大地大,活着最大。
两人思索片刻后,就转身回了一家刚刚去过的倒闭了的花店。
花店的门上落了厚厚一层灰,从那些灰尘里,站在外面的人能依稀看到摆在门边的枯花。
或许是因为店长被诅咒的事情弄得心态崩塌,亦或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花店的门并没有上锁。
两人伸手一推,便推开了花店的门。这家花店倒闭很久了,店里灰尘飘飘,枯花败叶以及不知什么东西发霉的臭味聚集在一起,混成了一股诡异的呛人味道。
柳煦伸手挥了挥空气里的灰和刺鼻味道,忍不住转头干呕了一下。
沈安行身体里的器官机能早都死绝了,地狱帮他恢复的机能也只能供他闻到味儿,并不能让他还能对这些刺激性的味道做出反应。
花店里,所有的窗户都紧紧拉着窗帘,一点儿光都透不进来。只有一点点可怜的光从他们身后积了厚灰的门费力地穿透进来,打在地上。
但这点光并不能照亮店铺,只能照亮门口附近三米以内的瓷砖的模样。
店内一片昏暗,摆放在深处的事物更是处于光照不进的一片黑暗之中,根本就看不清样子。
沈安行开了下守夜人专属的发达视力,很快就找到了最佳的藏身之处。
他拉上柳煦,走进花店里,又翻过前台的柜台,带他藏进了柜台里。
他打字:【这里应该就可以了,守夜人应该找不过来。】
柳煦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这个地方实在是妙,守夜人肯定找不到。
但花店里的味道实在是太呛了,那像是什么东西烂掉之后的味道,臭得要死。
难不成是放烂了之后堆在了一起的肥料?
柳煦皱着眉捂着嘴,以防自己被呛得咳嗽出声。
沈安行紧挨着他,两人坐在地上靠着柜台,看起来莫名有点可怜兮兮。
即使是这种时候,柳煦也没闲着。
他在脑子里把一路走来得到的线索又串联了一遍。
现在他手上的信息不少。
从头开始捋一遍的话,那就必须从那栋筒子楼开始说起。
筒子楼是这里所有的起点。
诅咒疑似是筒子楼三楼的住户的一对母女。因为女儿去了镇上的一家音乐酒吧做歌手,镇子里就开始流传起了她的恶言恶语,各种满含恶意的猜测开始向她涌去。
事情慢慢发酵,最后在某一日全面爆发。筒子楼里的人在一个夜晚冲进了她的家里,开始同她大声争执起来。在混乱的争吵之中,母亲被筒子楼里的人推下了楼,当场身亡。
女儿当即疯了,在冲动之下掐死了一个人后,就被筒子楼里的所有人堵在了屋子里,最后不知是出于绝望还是其他,也上吊自杀了。
让这些成立的前提,是音乐酒吧的女老板并没有向他们说谎。
可是很奇怪。如果作为女儿的温寻是在绝望之下决定去死的话,又为什么没有跳楼自杀?
如果她是在情绪的支配之下选择自杀的话,又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找绳子上吊?
母亲已经被人推下去了,她大可以也跟着跳出窗外。
当时她的情绪一定很不稳定,所以到底能有什么理由,能让她莫名冷静下来,还去找了一个上吊的绳子,大费周章地上吊自杀在了屋子里?
而且,他们在筒子楼后院那里找到的那块画着鬼画符的石头也很令人在意。
那块石头上画的符,应该是用来镇压怨灵的。
是诅咒爆发以后,镇上的人们为了镇压诅咒而放在那里的?
那个位置也处于住户的窗户后方,楼里的户型都一样,所以也正对着三楼的窗户。这么一来,那里就肯定是温寻母亲坠楼而死的地方了。
可诅咒是温寻啊。如果是镇压温寻的话,应该放在三楼她们的房间里才对。
所以,那是镇压温寻她妈用的?
不不对。
还得把音乐酒吧的女老板加进来。她作为小镇里唯一一个没有被诅咒波及到的活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事。
而且,到底为什么她在听到他们要消灭诅咒的时候,会那么高兴?
又为什么本应为消灭诅咒感到高兴的这些镇民会这么惶恐?
难不成,诅咒本身不是温寻?
所以酒吧老板才会那么高兴?
也只能先这么假设了。
柳煦皱了皱眉。
他低了低头,又记起自己还没好好翻过把温寻用来记歌词的本子。
他便伸手把本子和手机都从怀里拿了出来,借着手机的光,翻了起来。
沈安行见此,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把手电筒的功能打开,往他手上的本子照去,替他照起了明。
柳煦一怔,随后转头朝他歉意一笑,把自己的手机收了起来。
他一边翻着本子浏览着歌词试图寻找线索,一边心不在焉地给自己总结了一下明天的任务。
总而言之,明天要解开所有的地名,把道具线索找齐,然后去交给温寻她妈也就是那个坐在门口唱歌的老妇人。
把东西都交给她之后,她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
柳煦一边想着一边翻着本子,但这一本的歌词都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就这样翻着翻着,一页歌词就落入了柳煦眼中。
纸张最下方不知为何变得皱巴巴的触感让他不由得一怔,停了下来。
他看向纸张下方。最下方的几行字和上面的字风格完全不同,张牙舞爪十分疯狂。
这张歌词上没有标题,最上方的那一行里只有两个书引号,中间是一段空白。
柳煦轻轻皱了皱眉,又往后翻了两页,发现后面再没有内容。
也就是说,这是最后一页歌词。
想罢,柳煦就又翻了回来,看起了这一页的歌词。
夏日的蝉鸣荡开涟漪,我在幼小的夏遇到了她
可妈妈告诉我,天使,面包,坏东西
妈妈说啊,妈妈说,她的家最坏了
妈妈说,早点回家,别留在她那里
我明知不能如此,不该如此,目光却仍忍不住神往
路边有一株野花,天上的云飘向远方
我总想啊,我总想
她是否也在看呢?
我渐渐长大,渐渐长大,可总忘不掉她
我仍神往着她,我越来越善于在人群之中找到她
路边有一株野花,天上的云飘向远方
每当我遇到她,她总在哼唱着歌
我想啊,总有一天呀,总有一天
我要住进她的心里,每天唱歌给她听
唱路边的野花,天上的云,和她,和我,和这世界
妈妈,妈妈,我好爱她
可这世界,不值得歌颂
谩骂嘈杂屠杀我,我不想再听
洛辞,洛辞
原谅我,我将漂亮地赴死
我将用死,咏唱最后的生
第98章 无声镇(十)
我将用死,咏唱最后的生。
这句话被完全洇湿,墨水向四周淡淡晕开而去,字体变得有些模糊不清,纸的下方也有些皱皱巴巴。
想来,应当是她写最后这几句词的时候,泪水完全控制不住地往下啪啪直掉,洇湿了纸,才会导致纸张最下面的这部分湿成这样。
这页歌词一看就是分成两次写的。从倒数第五句的可这世界,不值得歌颂开始,原本圆滚滚的可爱字体突然就变得龙飞凤舞异常凌厉,一笔一画都抖得厉害。
看来,她当时已然情绪失控,甚至笔都无法拿稳。
而且,这后来补上去的五句也和之前的风格完全相反。
应该是在自杀前写下的。
这歌词是暗示着什么吗?
柳煦正紧皱着眉思索时,地狱的声音突然就森然响起。
【守夜人静,狩猎开始。】
柳煦听这一声令下后,浑身的骨头瞬间紧张得绷紧了起来。
守夜人要来了。
想到这个,他就忙合上了歌词本,又把沈安行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灭掉手机的光亮。
沈安行自然明白他的用意,便也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关掉,收进了怀里。
四周再次变得一片昏暗。
光亮灭掉之后,柳煦就又往沈安行那边蹭了蹭。两人本来挨得就紧,可柳煦却偏生还是嫌不够,就那么死命往他身上贴。
他手抱着歌词本,缩做一团,尽可能地想减少自己的占地面积,好像只要这么一来,守夜人就很难发现他了一样。
沈安行倒是非常习惯,他伸出手,十分自然地揽住了柳煦。
两人就这样在蒸笼地狱攸关生死的夜晚里无言地依偎在一起。花店柜台后面的地方很小,他们不得不背靠着柜台曲起膝盖来。
谁也没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十分安宁,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可不知为何,花店里难闻的气味却更盛了起来。
不知什么东西腐烂掉的臭味越来越刺鼻起来,柳煦被呛得有点受不了,便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口鼻,又往沈安行怀里蹭了蹭。
突然,他们身旁传来了砰地一声。
两人纷纷一怔。
他们纷纷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
那砰的一声离他们很近,似乎并不在柜台外面。但这个柜台里没空间给人藏,是一种直来直去的样式如果有能藏人的空间的话,他们俩早就钻进去了。
那到底是哪儿来的?
两人一阵奇妙,但很快,柳煦的目光落在了他身旁的一个柜子身上。
柜子用一个大锁锁上了。
柳煦:
柳煦沉默片刻,突然有点头皮发麻。随后,不知是为了安慰自己,还是觉得这个想法实在太扯淡,他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干巴巴地无声笑了一下。
可他嘴角刚扬到一半,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柜子门往前撞了一下,但撞到了锁,又被弹了回去。
柳煦这次可是看清了,就是这个柜子出的响。
他吓得两手往前一扬,差点没把手里的歌词本扔出去,又转头连滚带爬地就往沈安行身上爬,一把搂住了他脖子,不敢再看一眼。
沈安行习惯性地搂住柳煦之后,就眼睁睁地看到有鲜红的血慢慢顺着柜子洇洇流了出来,出血量极其可观,随着滴滴答答一阵慢响,没几秒便就地流成了血河。
极其恐怖。
鲜血很快流淌到了他们身下,沈安行怕洇湿了裤子,忙抱着柳煦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那一刻,他就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
他又转头看去。
这一看,他就见到花店的门外有一个漆黑的人影。
蒸笼地狱的夜晚并不黑暗,鲜红色的光撒满了整个地狱,也将人影的轮廓清清楚楚地描绘了出来那是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她没有遮住口鼻,并不是镇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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