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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逼我谈恋爱(无限)——我沉山海/山河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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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煦对他说:星星,我们慢慢来吧好不好?
    和那晚一样,柳煦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他说:你想我以后,我以后还会下地狱的,你只是冰山地狱的守夜人,你不能一直护着我的我得习惯啊,对不对?你先陪我习惯一下,好不好?对了,他们白天在那边找到了人头,我还没敢看呢,你陪我去看看吧?
    沈安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柳煦看着他,满眼不安,就像是生怕他不答应一般。
    柳煦又轻轻吸了口气,接着说:夜还好长呢,你多陪我一会儿。
    我求求你了,沈安行。
    这最后一句话简直杀人诛心,沈安行如遭重击,面色猛然一震。因为柳煦,他竟然感觉到自己那颗七年都没跳过的心脏突然猛地震颤了一下,就像是为了他又死而复生了一般。
    沈安行忽然一咬牙,一把反手就把他拽进了自己怀里来。
    柳煦被他拽的突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感觉周身凉的厉害,像是坠到了一个冰窖里一般,周遭都冷得冻人。
    那是沈安行身上的温度。
    柳煦突然感觉有点难受,这才发现沈安行已经把他紧紧拥在怀里了,脑袋也正深深埋在他颈窝里。
    柳煦被他抱的几近窒息,他感觉沈安行就像是要把他吸干似的用力。
    柳煦太熟悉这一幕了,他一下子怔住了。
    和沈安行一样,他也没出声阻止,只在他怀里艰难非常地吸了几口气,又艰难非常地哑着声音叫了他一声:星星?
    别动。对不起先别动。
    沈安行轻声说着,话语间带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寒如冬日冷风,吹在柳煦后脖颈子上,冷得他只想缩起肩膀来。不仅如此,沈安行抱着他的时候,还来来回回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像是在尽力稳住心绪。
    可他每呼出的一口气息都冷得人直打哆嗦。
    柳煦:
    柳煦咬紧牙关,忍住了寒冷不过话说回来,他本来也就没动,沈安行说了这话后,他就只好闭上了嘴,准备嘴也别动算了。
    他现在真是心绪复杂。
    无他,沈安行以前就经常干这事儿。
    柳煦记得,他们两个刚把话说开了的那时候,沈安行不习惯,连一开始想要牵手的时候都要涨红着脸绞着衣角小声地求他同意。他记得很清楚,沈安行那时候脸红的就跟要爆炸似的。
    再后来,日子久了之后,沈安行也会在晚上熄灯之后,掀开床帘爬到柳煦的床上去,十分轻车熟路地上来就这么搂上他,头就靠在他颈窝里,一呆就能呆好久。
    一开始时沈安行不会抱很久的,后来一天天下来,他抱人的时间越来越长,柳煦有次觉得他抱人的时间长的有点太过分,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还是受了什么委屈,就问他怎么了。
    结果沈安行对他说,这么抱着他,感觉很安心。
    他活了这十几年,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柳煦听了无奈又心疼,就更由着他来了。
    柳煦心绪烦杂,想了一会儿从前的事之后,又想,你看,沈安行现在这么抱着他,其实也是很舍不得他回去。
    他们都舍不得。
    可没办法,现在他们两个一个活着,一个死了。他们之间,注定要隔开一个黄泉路,一道奈何桥,和一条三途川。
    终于,过了不知多久后,沈安行抬了抬头,将下巴搁在了他肩头上,在他耳朵边上唤了他一声:杨花。
    嗯?
    你记得你大二那年吗。沈安行说,我托梦给你,想把满天星拿走。
    满天星是沈安行留给柳煦的遗物,那是一个装满了纸折星星的许愿瓶,柳煦数过,那里面一共99颗星。
    沈安行本来是打算在他死的那天送给柳煦的,只不过没来得及送出去,他就被送进了急救室。他没能从急救室里出来,再也没能睁开眼,也没能把满天星亲手给他。
    沈安行死于车祸,那个许愿瓶就那样被撞碎在了沈安行的包里,纸折的星星洒了满包,像在他的包里洒了一个夜晚的漫天星辰。
    沈安行还在许愿瓶的瓶身上贴了一张纸条,当时,那张纸条黏连着几片玻璃碎片,躺在星海之间,被急救车一路颠簸得皱皱巴巴。
    柳煦小心翼翼地把它拿了起来,摊平了展开一看,就见到上面写着四个字。
    生日快乐。
    沈安行死的那天,是柳煦的生日。
    满天星其实不叫满天星,是柳煦给它的名字。
    柳煦想到了那时自己把那些星星一颗一颗的从他包里拣出来的光景,忍不住垂了垂眸。
    他记得沈安行所说的那个梦,他也知道那是沈安行托给他的梦。
    沈安行死后,他就给满天星买了个新的许愿瓶,把99颗纸折星星都放了进去。上大学的时候,也带到了大学宿舍里面去。
    后来大二那年,他在沈安行忌日那天去给他上了坟。结果那天晚上,他就梦到了沈安行。
    他梦到他回了高中,穿着校服坐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没点灯,也没拉窗帘,外面的光就那么洒了进来,洒了满地月光。
    梦里的月亮好亮,把他手里的满天星都照的像天上的星辰。他抱着许愿瓶,呆呆地看着那瓶子里的纸折星星。
    后来看着看着,他就把满天星举了起来。月光从瓶子里穿透了进去,真的把满瓶的星星照的发光,就像满天星辰。
    就在那个时候,有人推门进来了。
    柳煦就抬头看去。那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安行。
    沈安行还是他记忆里十八岁的样子。
    柳煦在梦里很平静,梦里的他好像也还活在十八岁里一样,面对着早已死去的沈安行,他竟然没有一丝讶异和震惊,更没有感到难过与不舍。
    他就那样看着沈安行慢慢地一步一步走过来,走到了自己面前。
    然后,沈安行就在他面前半蹲了下来。
    他这一蹲下来,柳煦才发现,沈安行是半透明的。
    窗外的月光掠过了他,照在了地面上。
    沈安行身后的床,也透过他的身影隐约可见。柳煦低头去看,发现地上没有沈安行的影子。
    柳煦却还是没有任何心情波动,意外的很平静。
    杨花。
    沈安行轻轻叫了他一声。
    柳煦抬头看去,见到沈安行朝他伸出了手。
    和他不一样,沈安行似乎并不平静。后来柳煦醒来,无数次回想这个梦,都觉得沈安行的眼里写满了无法被掩盖过去的痛苦与不舍。
    沈安行对他说:给我吧。
    把满天星给我。
    你该忘了我了。
    第18章 瓷娃娃(十七)
    柳煦愣愣地看着沈安行。
    说来奇怪,在那个梦里,他就好像傻了似的。
    面对着早已经死了的沈安行,他既没有情绪波动,也做不出什么反应。听了沈安行这话后,他就傻愣愣地坐在那儿,直勾勾地看着沈安行,什么反应都没做出来。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沈安行似乎早知如此,他看着柳煦,轻轻地叹了口气出来,然后便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满天星。
    可就在沈安行手指指尖刚碰到他手里的许愿瓶的那一刻,柳煦就猛然感觉到所有的平静都在一瞬间土崩瓦解。他突然就如同遭了雷击一般浑身一震,挣脱了脑内平静的空白,猛地一回身,一下子甩掉了沈安行伸来的手,还声音用力到破音地大喊了一声:不给!!
    沈安行:
    柳煦这么一回身,就一下子扑到了床上。他把满天星紧紧扣在怀里,如果仔细看,能看到他扣着瓶子的双手在微微发抖。
    他护着满天星,像是护着自己的命。但只有柳煦自己知道,他护着的是这世上最后一方星土。
    那是沈安行最后所能留给他的,为数不多的痕迹。
    空气在那一瞬死寂了下来。
    那个梦里好安静,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柳煦没有抬头,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许愿瓶,看到瓶子里的星星就和高三那年无数个夜晚一样,闪闪发光。
    不给。他颤着声,把怀里的瓶子扣得更紧了,说,谁都不给。这是星星给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侧过了头,又红着眼睛,对沈安行说:我只有这些了,你不要拿走。
    我不想什么都没有。
    柳煦说这些时,其实根本看不清沈安行。他那时视线被眼泪打得模糊不堪,压根就看不清眼前人。
    所以他也不知道,沈安行在听到他说这些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他也无从得知了。
    因为在那个梦里,沈安行来的快跑的也快,柳煦刚张了张嘴,打算要再说几句时,一转眼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
    沈安行根本就不给他说的机会。
    柳煦醒的时候,就躺在宿舍的床上,还缩在被子里,怀里正抱着一个冰冰凉的东西。
    他觉得奇怪,就低了低头,随后,他就看到装着满天星的许愿瓶正安安静静躺在他的怀里。
    柳煦怔了怔,然后,一股怒意就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沈安行居然要拿走满天星,还让他忘了他!?
    柳煦这才琢磨过味儿来。看来,他虽然在那个梦里护住了满天星没让沈安行拿走,但那并不是他挣脱了梦里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的平静空白,而只是条件反射罢了。
    他只是条件反射地护住了满天星,其实大脑还是没做出及时反应,竟然都没想起来要生气。
    这要是换做现实里,柳煦绝对要骂沈安行了。
    柳煦当时年轻,还没今天这么稳重,事发突然,他也根本没想过换位思考,当时一腔气血全都攻了心,一时又怒又气又伤心又委屈,就想,他凭什么要忘?
    他们那么喜欢对方,曾经还那么努力地想着以后操他妈的沈安行,他是全忘干净了是吗,他怎么说得出这话来的?良心不疼!?
    柳煦越想越生气,就一下子坐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向四周。除了他,全宿舍没一个醒的,尤其躺他斜对面的那位姓姚的舍友,睡得四仰八叉,被子都垂下去了一大半。
    柳煦越看那室友越来气,主要是刚刚人已经安息了的沈安行把他气了个半死,他那时候看什么都来气。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那天才他妈早上五点半,还有的是时间睡。
    而且那天是周日。
    柳煦却没什么睡意,他知道,刚刚的那个肯定不是个单纯的梦。他们学校上面是床下面是桌,他一向把满天星缩在自己桌子最下面的柜子里的,怎么一早上起来它就能自己跑到床上来,还很自觉地拱进了柳煦的怀抱里?
    肯定是沈安行给他托梦,柳煦知道。
    他气的不行,但又不能把满天星丢了,只好十分生气的把它放到枕头边,又躺下去睡觉了。
    结果根本睡不着。
    柳煦躺在床上眯了半个小时,越想越来气,越想越睡不着,干脆草了一声,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下床就洗漱穿衣,踏着晨色出了校门就上了公交车,直接把自己干到了坟地去。
    然后,他就怒气冲冲又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沈安行,在他坟前盘地一坐,骂骂咧咧了一个早上,骂着骂着还哭了起来,好好的怒气冲冲就变成了委屈巴巴,把那天看坟的老大爷都给看懵了。
    柳煦很少那么失态,而且这又是沈安行的事,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之后,他又冷静了几天,才慢慢地明白了过来沈安行的用心。
    沈安行不是忘了,他记得。
    正因为他还记得,也还深深爱着柳煦,才想要他放手,想要他忘记,想要他离开。
    因为他看不下去柳煦守着自己痛苦。
    柳煦想着想着,就又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沈安行的后背,对他说:我记得。
    沈安行默了一下,然后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愧疚。
    柳煦:
    柳煦知道。
    他用情至深地念着死去的人,可对同样用情至深的亡人来说,看到活着的人把自己困在一座坟旁久久不离开,只会是一种痛苦。
    柳煦都知道。
    沈安行说:杨花,你也知道,我活着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被我爸打。他打完了舒服了就去睡了,我有时候疼的睡不着,就坐在房间里,看着天上。我那时候忍不住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没有人为我哭。因为我就是个没什么用的人,谁的忙也帮不上,也没什么闪光点。
    我这样的人,一定会平平无奇的死掉。
    我那时候一想到这个,就好害怕。他说,可后来我真的死了,可是却有人为我哭。
    可那个时候,你也在哭。我看着你哭,就又觉得,还不如没人为我哭。
    沈安行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柳煦,低下头去,轻轻用手捧起了他的脸,说:毕竟与其让你为我伤心,我更愿意死的无名无籍。同理,我害怕魂飞魄散,但我更害怕你会因我而死。
    沈安行的话突然就拐了个弯,柳煦被他说的一怔。他仰着头,看着沈安行眨了眨眼,有些不解他话中之意:什么?
    沈安行却突然对他一笑。
    没什么,听你的,我们慢慢来。沈安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双眼里盛着两泓温柔,说,这个夜晚,可能会长一些。
    第19章 瓷娃娃(十八)
    柳煦没懂沈安行是什么意思。
    沈安行看起来也没想让他懂。他拉着柳煦,也根本不给他多问的机会,说:这事儿之后我会和你细说。总之,现在先领你进去看看吧,你说得对,你得先习惯一下。
    他这话一说,柳煦就立刻倒吸一口凉气,对地狱以及这屋子里的鬼怪的恐惧一下子由下而上遍布了全身。
    沈安行一眼就看出来他害怕了,就又无奈一笑,说:别害怕,我牵着你。
    柳煦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几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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