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向导是猫猫妻——双面煎大鳕鱼(115)
已经晚上10点了。商场的大屏幕上放着晚间新闻,薛放正在发表讲话,风度翩翩俊朗温雅,引得不少人驻足欣赏。
缪寻也停下来仰着头看了一会,再低头看一眼终端,依旧一片空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这三年来,他无数次设想过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可能有逃离有纠结,也会有缱绻,但他唯独没想过那个人会缺席。
也,也没什么缪寻低声自我安慰,明天,后天,都一样工作忙,本来也不是他的错。
还是早点回去睡觉吧。
缪寻转过身,猝不及防被一台自动贩卖机挡住了路。
它荒谬又突兀地伫立在广场上人群里,接受无数双眼睛好奇的审视,要不是缪寻还算清醒,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在做一场荒诞的梦。
贩卖机一步一步缓缓挪过来,他才发现那是一件厚重的毛绒玩偶服,只不过做成了老式贩卖机的样子,既不可爱也不具备观赏性,反倒傻得要命,是再爱玩的小孩都不会拽着父母过去看的无聊样子
像这样乔装打扮来广场上表演卖艺的穷人们并不少见。只不过顶着高温酷暑闷在厚厚海绵里,也太拼命了。
正常情况下,他是不会掏钱的。
但缪寻的听觉很灵敏,能听到里面藏着的人沉喘的呼吸声。
或许是有什么苦衷,很需要钱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个点还在外面受罪。给点钱,让对方早些回去好了。
出来赚钱也要做下市场调研,弄成自动贩卖机是不会有小孩子喜欢的。缪寻边板着脸嘴硬,边掏出终端,怎么付钱?
贩卖机伸出两只胳膊,摆了摆手,更加滑稽了。
缪寻有点不高兴,不要虚拟货币?那我也没有带现金。
贩卖机开始往玩偶服的大肚子里掏东西。
缪寻冷漠:哦,还要先表演。
太热了,靠近那么大的玩偶更加热,光是看着那团绵球就要热窒息了。缪寻等着他笨拙地掏出道具,身边渐渐围了一些人看,缪寻心里逐渐不耐烦起来。
讨厌的天气。讨厌的日子。讨厌的人。
他把头转过去,刻意不让余光扫过对面大屏幕上薛议员那张俊脸。
正当他走神,自动贩卖机一股脑把什么东西塞进他怀里。缪寻的高级反应神经竟然没来得及躲开,他被陌生人不打招呼沉甸甸塞了一怀,心头那点阴促促的火彻底被点爆了,转脸正要骂人,却忽然看清了怀中的物品。
黄桃罐头,好多黄桃罐头。
在燥乱的夏夜里,无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发麻感在血管里四处蔓延流窜,有一道被他忽视的,或者说长久习惯的心跳频率,渐渐从鼎沸的背景音里浮出水面,清晰,稳定,是无数个夜晚里伴他入眠的小节拍,哒哒,哒哒,哒
太荒谬了。
双手无力松开,黄桃罐头清脆砸落在地,飞溅起灿烂而甜蜜的汁液。
是在做梦吗?
他急促小喘着猛得摘掉对方的大头套,动荡瞳孔中,倒映着一张仿佛被水洗过的脸,鬓角湿透,下颌流淌着汗珠,被闷得皮肤通红,狼狈不堪,可那秀致温柔的轮廓却和身后背景大屏幕上的严肃克制的政客,神奇得不谋而合。
真蠢啊有谁会费心做这样的事呢?
想要洗掉哨兵的一段噩梦,最好的方法不是由向导清洗记忆,而是用一段底色更温暖,更深刻的画面覆盖它。
这不是温暖,是点燃他灵魂的大火。
没有戴金边眼镜,咸涩的汗珠会流进眼睛里,那个人用力眨了眨,虚着眼睛睁开,对他露出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哑着干渴的嗓子说:别的小朋友喜不喜欢我不管,我要缪缪小朋友喜欢我。
他再也,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因为在此之后,我想起黄桃罐头,记忆里都是你。
周围的路人踮起脚想看穿玩偶服的人,少年飞快地把头套压下来挡住,他挤在闷热的罩子里,让灼热的夏夜把自己烧毁,咬住对方的嘴唇,破碎地哽咽:缪,缪缪小朋友最喜欢你!
第134章 盐焗之猫 19 小猫咪学习报恩
微风沁入, 伫立在远处的港湾大桥弧度温缓,映出一片模糊的红影。
他们重新买了罐头,躲在海边的巨大礁石下, 一边分享浸渍糖水的桃子,一边看海浪晃晃悠悠涌来。
有东西!缪寻捕捉到海浪下蛰伏的阴影,立刻警觉地站起来。即便在迎面吹来的风里察觉不出威胁,他依然向前跨一步,把向导护在后面。
向导脸上闪过一丝局促:不是什么坏东西。
缪寻警惕着:这是浅海, 怎么会有大型海洋生物,你是不是泄露了行踪,被跟踪呃?
那只凶猛的大海怪倒着浮上水面, 把白嫩嫩的肚皮朝向缪寻,随着水波缓缓一沉一浮,乍一看,简直像个飘到海边没人要的超大滑板。
缪寻蹲下来, 戳戳它的肚皮,又软又滑凉凉的好舒服,他回头问:它在干嘛?
薛放扶起额头, 嗫嚅着:它想让你玩它。
缪寻:什么?
薛放背过去, 试图藏起发烫的脸, 它是我的精神体。从鲸类的生物习惯看,它在求求欢。
噗通溅起水声, 缪寻已经脱了鞋子跳下去。虎鲸欢快地驮着他上浮浅游,像一架动力强劲又宽敞的摩托小快艇,拨开层层白色浪花,兜了一大圈才回来。
缪寻浑身透湿,海水清凉地流下脸颊, 滴落锁骨,他玩了个高兴,喘着气朝薛放喊:怎么早不带它见我?
薛放坐在岸石上,见他要爬上来就伸手去扶,却被长了一点坏心眼的小猫笑着反手一拽,拖下了水,稳稳按坐在虎鲸背上。
它倒是想见你,是我不让。向导的话一出,虎鲸气呼呼喷出水柱。
为什么不让?
向导微微屈身,抚摸着虎鲸背鳍,远处朦胧的灯火勾勒出他温柔的嘴角线条,它喜欢你,早在静音室时就觉得你很适合它,整日吵着要侵/占你,我就把它关起来了。
缪寻从身后搂住他的腰,嗔怨着:你太坏了。
大虎鲸用胖胖短短的鳍肢啪啪啪拍击水面,表示无比赞同。
薛放:也还好吧。
是你对自己太坏了!缪寻把小尖牙扣在他脖颈,哼唧着磨牙,你做的坏事那么多,根本没必要在乎这一件两件,而且就算你对我做了坏、坏事,我也根本不在乎的。
薛放侧过头,神情半明半暗:那好啊,来做。
缪寻心头漏跳一拍,明知故问:做什么?
向导勾起唇,语调缠磨:坏事。
少年轻轻歪起脑袋,问他:你的飞行器隔音效果好吗?
他还是低估了大龄向导平静外表下所积蓄的分量。
飞行器的门一关,信息素的浓度就直线飙升。缪寻在热吻的间隙中偷着喘了口气,原来比起今天,之前薛放做的一切都只能算是浅尝辄止。
这个闷骚鬼!之前和他同睡一个被窝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恐怖的自制力!
湿淋淋的衣服一件一件掉落,四只潮湿的脚印,混乱推转着消失在后排座椅前,泡过海水的身躯和空气中弥漫着的海盐信息素糅合在一起,一秒比上一秒更加浓郁。
缪寻感受到了强烈的精神召唤,它从面前这具躯体中紧迫而来,热情寻求呼应。或许是出于不想道德绑架他的原因,薛放从没有真正带他去做过契合度测试。但缪寻很清楚,他最大的过敏源也许永远也治不好。
只要相互碰触,就会激起滔天巨浪。努力适应了两三年都克服不了彼此的巨大吸引力,好像除了顺应命运结婚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男人的手臂缠上来,缪寻却摁住他,暂时停下来认真问道:我是不是要加上措施?
薛放迷离的眸子怔了一秒,什么哦,别管那个!
缪寻有些担心,可我怕你明天早上肚子疼啊。工作已经那么忙了,那样坐在办公室多难受啊。
没事我请假了。向导含混地说。
请假?他锈金色的瞳孔微微张大,眼底清澈,你之前那么拼命上班都是为了挤出假期吗?
拼命忍住羞赧的向导,过了好一会才模糊地嗯了声。
小家猫勾起了尾巴尖尖,圆乎乎的猫耳朵撞上他的下颌磨蹭磨蹭:放放放,放放好可爱!
薛放一口咬上在他嘴边乱扭的毛绒耳朵,小家猫抖动了一下,还是贴过来任他啃。
缪寻瞄了眼时间,凑在他耳边报时:五,四,三二,叮~薛先生,您预订三年的餐食已经熟了,请撕开包装大口吃吧~
解禁了。
薛放当然没有跟他客气的道理。就像小火慢炖了三年的佳肴,香气早就浸透到嗅觉里,温温吞吞的暗火烧了那么久,终于能烈火烹油,一把大火猛烈收汁直到咕嘟咕嘟冒起泡泡,心里胃里都悸动得痉挛起来。拿着勺子的手在抖,就着热锅滚烫得喝下肚,一时间,他也像被扔进了锅里,水煮一样得发汗。尝了一口不够还要第二口第三口,心满意足地想要喘口气,吐吐被烫得发麻的舌头,可是那锅被喝下肚子的汤却不干了,在肚腹里面任性得激荡起来,将他逼在狭窄的座椅一角,一口一口重新强势喂进去。
发现他在失/神,缪寻关心地问:你还好吗?
薛放:嗯。
缪寻贴贴对方的额头,向导的精神域这会正全面敞开,他将意识探进去时几乎没有碰到阻拦,顺着思绪线瞧了瞧,向导居然在幻想自己在吃饭。
还一边神游,一边神志恍惚地吻他。
他居然把薛向导坚不可摧的意识防线弄崩溃了。
精神共振的程度太高,频率太强,就算在血海政场的意志力拼杀中活下来并屹立不倒的高强精神能力者,初次品尝到灵魂层面的碰撞欢/愉,也难免会持续失态。
更何况
缪寻得意地说:看来我的报恩效果不错。
薛放清醒了。腻死人的小妖精猫猫偷偷学习报恩,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落,每天坚持锻炼身体,终于在这一天把他弄倒,在他的身躯戳上胜利的猫猫头旗帜,实在是
太天真了!
薛放把他拽过来,挑起眉,嗓子已经哑了:哨兵的体力有限,但我的精神力几乎无限,想玩我就陪你玩到底。
缪寻抖抖耳朵,堪称乖巧:好呢。
五个小时后,薛放就后悔了。不仅打了败仗,还被比自己小九岁的伴侣抱回家,路上还不幸撞到了清晨被仆人推出来散步的容老爷,薛少爷一张脸简直没处放。
他洗了个漫长的澡,总结了一下,是自己经验不足,下次绝对要打个持久战,精神网密密得织,柔情蜜意慢慢来,绝对不要一开始就冲昏头脑,自乱阵脚。
缪寻看着他若有所思地从浴室出来,又若有所思地掀开自己的被窝。缪寻把两床被褥叠在一起,向导却直接无视空着的那一边,扯好毯子,趴下去,整个一大只嵌进缪寻胸膛,找好了舒服的位置,就准备这么睡了。
啊!你这样缪寻下意识蜷起膝盖,向导呼着沉沉的呼吸却不挪开,缪寻无奈抱住他的腰背,对他说:你好粘人啊。
薛放闭着眼睛没好气:就许你粘人,不许我粘你吗?
你这样真的会肚子痛的。
痛就痛吧请假原本就是为了任性一回。
那好吧。缪寻没有坚持。他在哨兵学院里学过,躯体结合后的向导会渴/求亲密感。他的向导虽然很强,但掰开了也和其他向导也没有区别,于是他小声说:反正明天我会替你揉揉的。
薛放抬起头定定望了他一会,突然亲在他额头:好爱你。
缪寻捧着他的面颊,笑着说:向导先生,你可以给你的哨兵打结,让他成为你的专属哨兵了。
强韧的精神丝爬过意识通道,和哨兵的领域紧紧打了个结,永久结合程序的最终章落下帷幕,自此,彼此的灵魂打上不可磨灭的烙印。
我们互相独立,又属于彼此。
至死不渝。
结婚这件事被悄悄提上了日程。
缪寻进入大学学习,同时试着帮容家打理暗道的家业。薛议员在联邦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逐渐从幕后走到台前,一度成为呼风唤雨的人物。
一道《关于如何安置丧亲丧偶异能者及其家属》的福利政策即将出台,提倡者薛议员立即就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件事在异能者论坛的反响剧烈,缪寻一连刷过去都是类似的标题:
【理性讨论:丧偶安置的下一步是不是强制婚配?】
【假如我和哨兵假结婚,等他上战场死了,不就可以靠他的抚恤金躺一辈子?】
【有内线,听我一句劝:X议员想给寡头加税补贴异能者福利,动了集团的蛋糕,大家擦亮眼睛,别被有心人挑唆了】
缪寻扫了一眼,直接跳过乌烟瘴气的帖子,从收藏夹里找到自己的匿名帖
【喜欢三年的人,今天是我的男朋友啦】
原本,他只是在结合那天发了一条碎碎念,后来被一群人追着问前因,问得人多了,他只好开了个帖,披着马甲讲一点自己的生活。
结果就是薛议员在隔壁【社情】板块被翻来覆去带节奏骂,在【生活】板块被一群不知情的向导哨兵们疯狂嚎叫X先生好飒!楼主好甜!我看了帖子做梦都梦到情节了!
也有不友好的评论,比如:你们告白的次数也太多了吧,看起来好假,像编的,真喜欢不会那么容易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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