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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没有成年,一位不出世的神仙成兴子想收我为徒,在和我结缘之后,我被他带入了泰山之中,去修习道家的仙法,以期他日能登大道。我练了身外化身的本事,离魂也渐渐能为自己控制,道法便越加jīng进,因为能看见未来,又能得到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感悟,所以我修习道法时,一年倒抵过别人的三四年。
身外化身?
能看见未来?
贺穆兰觉得寇谦之说的好像是天书,明明每个字都听得懂,可拼起来就极为复杂,脑子都要炸了。
我会率领天师道效忠大魏而非刘宋,也是因为我看出魏国气运隆盛,可以一统中原。但我大概是没有仙缘,即使道法再深,也怎么也达不到结丹的地步,遂死了成仙之心,一心一意光大我道门。
他笑了笑。
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知道你为何而来,但我知道你会在这里,一定是我的某个未来所为。我经常能看到未来一瞥,却不知道那未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的医术、我的见识,大多来自那一瞥。你魂魄不全,想来不是和我一样可以离魂,便是遭遇了什么极为惨烈之事,以至于魂不附体
我死过一次贺穆兰不敢完全相信这个道人,只挑了重点说给他听。我本来该死的,可是我没死,所以才变成这样。
你知道我的医术,你并非大魏之人,是不是?这普天之下,除了佛家的如意轮和我天师道的静轮天法,无人能扭转时空。佛家如今在南边发展壮大,你却是鲜卑人,那你一定是遇见了未来的我,被送来此处的。
寇谦之一言道破天机。
未来的我道术一定jīng深,说不定已经可以随意让魂魄穿越过去未来,他不能和过去的自己相见,和你相见却是没有关系的,说不定你还有机缘,能见到未来的我。
他说起过去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时,毫无荒谬之感,浑似已经习惯了这种事qíng,又能分的清未来的他是他,又不是他。
你你为何要帮我?贺穆兰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伤口已经痛到无法好好集中注意力的地步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女人了。
无论是西医包扎伤口还是中医包扎伤口,一定是要除尽衣衫的,哪怕她的胸再平,女子的曲线和男子还是有所不同,她大腿也中了箭,这道士活了六十多年早已经成了人jīng,又不是不懂人事的毛头小子,自然发现了她的身份。
可这处医帐里除了这个老人家再无旁人,她也没遭遇揭穿身份后的尴尬,不用说,一定是这位寇天师帮了他。
花木兰,你身负的先天真气,若是道家之人得到,便可镇压一切恶煞。若是凡夫俗子得到,便可出相入将,保卫一方安定。我不知道你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有武曲之气,但未来的我大概是想补全你的魂魄才把你送到此处。你不明白我这个人
老道人狡黠地眨了眨眼。
老道人我,对道门无益之事是从来不做的,他既然如此看重你,你必有让我们看重的缘故。我帮你,便是帮我自己,我为何不帮?
如如此多谢了
贺穆兰只觉得身上冷的要命。
我需要火盆还有能不能能不能止痛
她实在已经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你冷?是了,你血流的太多了。我没办法给你止痛,这里糙药太少,不过我可以扎你几针,让你睡过去,好好休息。
寇谦之露出怜悯的目光,叹了口气。
花木兰,你毕竟是女人,老道我给你治伤可以,可以后换药包扎,不能次次都是我来,我是要陪王伴驾的。你得找个信得过的人帮你才是。
一个女子能让人看光全身换药,那一定不能只是信得过,说不定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了。否则即使她不在意,把她看光了的男子也会在意的。
她的伤多在肩背和腰上,大腿和膝盖也有伤口,他的本事再好,也只能拔出箭头,再进行fèng合,却不能解决她的痛苦,一个人fèng了线再去自己处理伤口,线飞绽开不可。
更何况后来拆线,痛苦更甚,总是要人帮忙的。
贺穆兰听到这话,还来不及反应,寇谦之就拿起几根金针,又快又准地对她扎了下去。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难怪之前黑山大营里,有人说曾经看过我在四处出现,原来不是我,而是他。寇谦之一想到这个差点让他背黑锅的自己,不由得又笑又气,原来我阳寿还有如此之久,这么一想,实在是心生快慰。
他用绷带准备替贺穆兰去缠了胸部,可一见之后忍不住好笑地摇了摇头,又把那绷带放了回去,只抖了抖衣衫,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给贺穆兰穿上。
就凭这个,我便再帮你一次吧。
寇谦之已经忙了一夜,饶是他jīng力异于常人,如今也是有些疲倦了。
他撤了自己施展下的道术,一挑营帐,走了出去。
天边已经开始泛白,竟已经到了拂晓之时。寇谦之把目光从天上收了回来,余光一扫,微微一怔。
营帐外,横七竖八的睡着无数虎贲骑的骑士,花木兰的同火等人却还撑着不睡,就在等着他出来。
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地步,让这么多好儿郎为之效忠,视其为偶像,也算是千古少有的巾帼英豪了。
寇天师,花木兰如何了?
素和君见寇谦之出来,揉了揉眼睛就迎上前去。
他
那罗浑根本不问他,或者不敢问他,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猫着腰就进了王帐。
这一进去,便把他吓了个半死。
贺穆兰睡得直挺挺的,脸色苍白无比,连胸膛都不怎么起伏。
火长!火长!火长你别死啊!火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走了一天亲戚,才刚刚回来。谢谢大家一直等到现在,好在没有断更!
☆、第245章 撕X大战(上)
那罗浑那一嗓子叫的实在是惊心动魄,莫说素和君,就连旁边睡着的虎贲军众人都吓的醒了过来。
一群人蜂拥着往王帐里挤,寇谦之又好气又好笑,双袖一振,这些人就通通被拦了下来。
素和使君,花木兰身体太过虚弱,如今正是要好好休养的时候,不便打扰。你们还是先让她睡一会儿吧。
寇谦之拦住众人后,闷声笑了一会儿。
咳咳,这里连能补元气的吃的都没有,各位去找点牛肝、鹿血之类给她调养身子,才是正经。
他的话一说,倒是提醒了许多人。
这一战,虎贲军中负伤不少。若是急行军时,吃点gān粮喝冷水自然是没问题的,可一旦受伤,再啃这些就不成了。
我们去找牛羊!
我们去打猎,掏点兔子给花将军养养身子!
寇道长,我们将军就指望你了!
那罗浑到了贺穆兰身边以后再一看,这才发现贺穆兰果然是没死,送了一大口气的同时,不由得也为自己的大惊小怪羞蔹起来。
道长如此说来,花木兰可是无事了?
素和君见那罗浑那一嗓子过后再没有叫喊,皱着眉问寇谦之。他伤的那么重,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这个很难说,若是恢复的不好,日后说不定会留下病根。
许多将军便是因为留下了隐疾而不得不解甲归田的。寇谦之已经年老成jīng,无法确定花木兰会不会趁机以这个名义解甲归田,便没有把话说的很死。
事实上,他治过这么多人的伤,身体素质好到贺穆兰这样的,真是举世少见。但凡普通人中了这么多箭,又流了这么多血,一定撑不到他来救,哪怕他施展了让马疾行的轻身术也不行。
可她不但撑下来了,而且伤口还恢复的极好,至少没有感染的迹象。
要知道如今已经是初夏,天气一旦炎热,是很容易出现这些问题的。
素和君听到寇谦之的话,表qíng不由得变得凝重起来。
花木兰这样骁勇善战的将军,若是从此不能再征战了,那就是军中的损失,也是大魏的损失。
只要这样一想,再想到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几乎是被自己给毁掉的,他就忍不住心中愧疚至极。
多谢寇道长的援手,我会想法子让他休养好的。
这样重的伤势,可不能让粗手粗脚的人来帮着换药翻身!
像是那罗浑那样的傻蛋也不行!
阿单志奇倒是细心,可是也受了伤;胡力浑和吐罗大蛮也都各有伤势。等陛下一来,他势必要向他禀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qíng,无法一直照顾花木兰
对了,陛下肯定会来这处王帐扎营,等候三军汇合的!柔然人留下来的营地,不用白不用。
陛下要来,陛下身边的人也应该都会来!
素和君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一个法子弥补自己的莽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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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兰再次醒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在她的身前,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以至于一时间贺穆兰还以为自己是死了,这么多人是来瞻仰她的遗体,给她开追悼会的。
只是一瞬间,随着知觉一起回到身体的还有疼痛,这难以忍受的疼痛让她嘶了一口气,咬紧了牙根。
花将军醒了!
火长醒了!
花木兰醒了!
各方熟人都注意着贺穆兰的动静,一见她醒了,立刻欢喜的大叫。
众人之中,有一体格最为魁梧、气势最为惊人之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分开七嘴八舌的旁人,走上前来。
这人,便是大魏的皇帝,鲜卑人的大可汗,拓跋焘。
他素来没什么架子,但他毕竟是君王,所以他凑上前来,其他人都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地等着他和花木兰先说话。
拓跋焘一直欣赏花木兰,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果不其然,拓跋焘一张口,便是慢慢的褒誉之词。
花将军,你如此勇猛,难得又有勇有谋,我大魏得到你这样的名将,实乃大幸!你虽受了苦,但我素来不会让英雄白流血,等柔然平定,我们班师回朝,我必定论功行赏,大大的封赏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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