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GL)——干余(38)
宋禾收回赤裸裸的打量目光,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就是四皇子的未婚妻子?
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沈轻别微微点了点头:正是。
倒确实出落的好看。宋禾说不出太过华丽的修饰,她是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没有时间和闲工夫学那些媚俗的大臣说一堆阿谀奉承的话来,但能让她做出此番感叹的人却是不多。
沈轻别不慌不忙,对着她友好礼貌的笑了一下笑:多谢夸奖。
那倒是有些不妙了。宋禾喃喃道,转身走去赫连明珠的帐子覆命。
沈轻别看了看手里冒着热气的汤药,联想到之前靳语尘被叫去下棋,她可不记得靳语尘和这位赫连公主有什么私交的,况且双方的立场不合,她为什么要赠药?
阿尘,你与那赫连明珠,很熟吗?沈轻别掀开帐子进来,拿起汤药中的勺子搅拌了几下,这是那个公主派人送来的药。
靳语尘立马摇了摇头:不熟,只是下过两次棋而已。答应对方去大梁一游也是客套话,他和那位公主不可能会有多余的交情,可能在安庆的领土上,想表现的友好些。
是这样啊。沈轻别却不这样想,哪有女子这么明目张胆的给一个才见面不到三次的男子送药关心的,怎么都不可能毫无用意,难道是
不可能,应该是自己太敏感了。
怎么了?轻别,你发什么呆?这药有什么问题吗?靳语尘看她走几步路后便一直呆立在原地,出神的盯着手里的汤药。
沈轻别回过头来,将药放在了一边:说不定真的有问题,你不要喝了,等会自然会有太医将熬好的药送过来。
她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的给皇子下毒,要是我不喝,对方还真能藉着这个当理由说上半天安庆的不是,到时候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靳语尘的意思就还是得喝了那药。
沈轻别装作没听见站着不动,靳语尘以为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又说得坦白了些:轻别,把那药端过来吧。
你一定要喝?沈轻别回头反问。
这是一种应对的策略。其实可以倒掉的。
沈轻别端起碗,一口气喝的见了底:没有了。
你干嘛乱喝药!你又没生病!你这样身子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靳语尘有些生气,你要不想我喝你找个不被人看见的地方倒掉便是,干什么自己喝下去,没病乱吃药也会出问题的。
沈轻别见他是真的生气了,也怪自己刚刚太感情用事,她总觉得那位公主对靳语尘的关注过了头,她总会想到别的地方去,然后惹得自己心里不痛快,看见这药便越发的厌恶。
急忙走到靳语尘床边,床有些矮,沈轻别便蹲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苦不苦啊?
啊?沈轻别有些惊异的抬起头直视他。
靳语尘继续说道:我问你药苦不苦。
有一点。沈轻别回想了一下,刚刚喝太快,没什么感觉,只是现在舌头上有些苦味。
乱喝我的药,靳语尘装作不满,我也要尝尝。
沈轻别瞪大了眼,靳语尘的脸越来越近,最后双唇相碰。
第57章 刺杀
过了好些日子了,靳海宴和靳薛帆那边都没什么动静,倒是高虎越发的得靳鸣佐青睐,每次出去打猎,身边总是带着他一个,不久前还给他升了官,从二品将军,一连晋升了好几级,摆明了就是在甩傅家的脸。
傅柏身为一品大将军,不仅不受到皇上的重视,更是因为一连串的小事惹得靳鸣佐不愉快,但凡觉得是小事的,皇上的反应都出奇的小题大做,像是对外诏示着傅家人即将去势。
名单很快送到靳语尘手中,这些天经过沈轻别的照料,好得透彻,来不及休息便叫了裴元瑾到自己帐中,沈轻别自然知道靳语尘见裴元瑾肯定要谋划什么重要的事,但对方没有要她在场的意思,她也没自讨没趣的进去旁听,只得老老实实呆在自己的帐中,或是陪父亲一同喝喝茶。
外面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进了你四皇子的帐子,估计都在暗自笑我愚钝,选了你这么个主子。裴元瑾回想起进来前看到的那些不住摇头叹气的大臣的样子,就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往往就是这样,大多部分人只愿意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绝不会去想对方会不会是故意给自己看到的,然后自大的怜悯旁人,殊不知自己早已自身难保。
靳语尘手里拿着一张自己重新誊抄过的纸,又拿笔在上面画上几个圆圈,说道:那是目光短浅的人,但我们的对手不是他们,你来我这里少不了引来有心之人的关注,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在暗地里商讨我们的关系和真正实力了。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单单一方面的你吃亏,这场对局还有什么意思可言?裴元瑾自发的坐下,看着靳语尘认真在纸上勾画的神情,说道,如今已经知道京城这边有多少人是可用的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不都是可以用的人,有些小人即使是利益我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对我打马后炮,我从宗人府出来后上朝的那些日子,可算不是白站在那大殿上那么久。靳语尘起身,将勾画好的名单交给裴元瑾,没想到贪污和贿赂竟然在安庆有那么庞大的网,掌管苏州南风馆的郑明杰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大网中各个重要的节点都是我们的人。看来事后有必要好好清理一下这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了,毕竟这不是个好的风气。
裴元瑾看着靳语尘递给自己的名单,虽说猜测过一定有很多人牵扯进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多,倒卖人口那么大的事能做的滴水不漏,看来牵扯到的官商不是一般庞大,连端都不好一口气端掉,现在要是盲目扯断深水下面的网,搞不好会起反作用。
居然渗透到中央来了,里面有不少九皇子那边的人,他们都在这围场中。裴元瑾简明扼要道。
不不不靳语尘突然若有所思,不可以将他们聚集起来,我估计靳薛帆就在等我向他暴露出自己的势力,一旦我的名单暴露,他就可以藉着我的行动清理掉他手上不可以用的棋子,他料想我会藉着这次可能会发生的动乱,向父皇展示我的威望,然后在大梁面前一展雄风。虽然我既能得到父皇的重视,还能巧妙的和那些大臣撇开联系,但我在靳薛帆面前就是最大限度的暴露了,到时候对付起他来更加棘手,还不能太早和那些大臣取得联系。
但你要是不藉着这次的机会发展一下自己的势力,怕是回京之后你很难能和九皇子对抗,大梁和安庆的战已经是铁板钉丁上的事了,到时候你再想在朝中巩固势力,就只能自荐前往战场建立军功,但估计那个时候朝中已经是九皇子的天下了,他若不想你能活着回来,你就回不来。裴元瑾悠哉悠哉的说道,大梁的一批军队已经驻扎在了距离安庆边境五百里的地方,若是现在赫连明珠发号施令,让那批队伍攻进来,援军也不过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到,皇上就算回到了皇宫,短时间内也调不动远在南边的南北军,更何况南边还有让安庆一直一来头痛的大晋。赫连明珠从正西方抵达安庆,故意绕了远路,要的就是避开安庆的哨兵,驻扎在安庆的军事盲区,那里环境恶劣,安庆的士兵大都不会镇守那边,而大梁的军队就不一样了,他们天生就呆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出身,不论是战力还是魄力,都比现在的安庆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你要是现在将那些大臣叫过来,壮大了自己的势力,这朝中就是你的天下,禁军再多,也抵不过你未来岳父手上的那两万护城兵啊。
但若是什么都没发生呢?若是赫连明珠只想来安庆探查一番,然后老老实实的把情报带回去,那我这么做就会变成父皇和靳薛帆两个人的眼中钉,到时候别说是造反了,我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个大问题。虽然赫连明珠这个时候进攻会占很大的优势,但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护城军和禁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不至于撑不到南北军赶来,而且虽然主力在南边,但北边并不是毫无兵力镇守,更能提早到达京城,虽然兵力不多,但足以对抗先来的一批大梁军队了,而且安庆这边对大梁与安庆的边境官道上也设置了很多哨兵,一旦大梁有异动,立马就会传到京城来,到时候调兵遣将,也能全力一战。
安庆会输。裴元瑾一记重锤,现在的安庆不是大梁的对手,大梁之所以要这么小心翼翼,完全是不想在安庆这里浪费太多兵力。就算赫连明珠什么都不做,你也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而是要拉拢他国的势力,九皇子也会这么做,但你知道他国的信任,从来不会建立在一个毫无实权的人身上。九皇子要是得到他国的协助,顺利击退了梁军,那你就真的没戏了。
但你知道我手上的势力还不成熟,过早暴露也是凶险万分。靳语尘闭上眼,唏嘘一声。就算有死士又能怎样?见不得光,得到沈复南的也只有两万护城兵,和拥有一半南北军兵力的傅家人根本无法匹敌,更何况九皇子手上不止只有傅家人。
没办法了,大梁非要来掺合一脚,没那么时间给你设局,能拉拢多少人便拉拢多少人,把朝堂劈成两半,就算不能不相上下,也要让九皇子忌惮。裴元瑾收起云淡风轻的模样,面色沉重。
我再考虑考虑。
靳语尘还在思量着怎么避开最大的风险的时候,今晚就出了一场大戏。
关押野兽的笼子开了?大家小心野兽!
起火了!快救火!在南边!
深夜的时候外面突然一阵闹腾,靳语尘慌慌张张穿好鞋袜出去,外面已经乱作一团,甚至还有猛兽在到处咬人,靳语尘看见沈轻别的帐子里有野兽的影子,连忙回帐子那好剑冲过去,一进去就看见沈轻别晕倒在地上,一旁与野兽对抗保护她的,正是傅柏。
轻别!靳语尘看见沈轻别倒在地上,脸都吓白了,连忙跑过去抱起昏迷不醒的沈轻别,轻别你怎么了?快醒醒啊,轻别
别废话!傅柏吃力的挡下野兽的进攻,不让野兽靠近,她晕过去了,快带她去外面的太医那里看看,这里交给我。
好,好,我马上带她走靳语尘丢下手里的剑,迅速将沈轻别横抱起来冲出帐子。
野兽见有人跑出去,掉头想要追外面的,傅柏一个纵身跳过去,一剑在它头上喝道:畜牲!往哪里看?
于此同时靳鸣佐的帐子里漆黑一片,外面火光照的人影都在帐子上杂乱的动着。
一个黑影潜了进去,靳鸣佐才刚醒,寒光一闪,一把剑就狠狠朝他的脖子挥了下来。靳鸣佐身手还算敏捷,避了过去,跳到一边拿起自己的佩剑□□指着她问道: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黑影一句话不说,拿起剑又朝他劈过去,找找带着一股狠戾,挥剑速度极快,根本不给靳鸣佐说话的机会。
靳鸣佐虽说年轻的时候是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但毕竟他年纪大了,动作难免会有迟缓。黑衣人看出来靳鸣佐动作上的迟缓,便加快了攻势,一剑刺到了他的肩膀,靳鸣佐吃痛呼了一声,黑衣人停顿了一小会便翻身离开。
父皇!
刚好靳薛帆带着高虎还有一大群人进来,看见靳鸣佐捂住受伤流血的肩膀,气急败坏道:给我封锁围场,封锁整个营地,搜!一个个帐子搜!一定要给我搜出这个刺客来!
靳薛帆见靳鸣佐如此生气,便不敢再多说其他话,拱手道:是,儿臣领命。
外面火已经扑灭,野兽也都杀的杀死,关的关起来,靳薛帆领着一大队人马,将整个营地围住后带着一部分人一个个帐子搜查着。
而靳语尘这边正握着沈轻别的手盼着她醒过来,裴元瑾就一脸凝重的走进来,对着他说道:有动作了,今后,怕是不太平了。
第58章 伤口
裴元瑾的意思靳语尘都懂,现在属于内忧外患的局面,大梁军队驻扎在西境五百里的消息靳鸣佐肯定也知道,但围场和皇宫那边有没有防备他也无从得知,也可能是靳鸣佐故意封锁消息借助这场外患揪出对自己不利的权臣,靳鸣佐就是在逼自己和靳海宴还有靳薛帆显示出自己的势力来,这种状况无论怎么样都必须选择暴露,在国家存亡上,相互之间的勾心斗角未免太过儿戏了!
靳语尘跪在沈轻别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沉思着,就在它准备豁出去时裴元瑾一脸严肃的进来:今晚的动乱是有预谋的,就在刚刚,有人去刺杀皇上!现在刺客逃走了,皇上下令封锁了整个围场,刚一下令,围场外立马就燃起了火把,一大批士兵守在围场外面,看来皇上早就知道大梁军队驻扎的事情了,他没对任何人说围场外有伏兵的事,我们大意了!差点就暴露出来!
看来今晚的动乱实在让人始料未及,就连平日里冷静理智的裴元瑾这个时候也显得有一丝慌乱,一进来便说了这么多,都没有顾及到现场还有沈轻别,虽然她现在还没醒。
靳语尘站起身,快步走到裴元瑾身边,低声说道:出去说。
裴元瑾连续大呼几口气:嗯。
我想刺客是为了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所以才点火放野兽出来的,他的目的是趁着混乱好潜伏进来刺杀父皇。靳语尘从头到尾将发生的事梳理了一遍,道,但他这次没有成功,他还会不会进行第二次刺杀?
就是我们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当中的一个,虽然逃走了,但绝对还在围场中,说不定就藏在某个人的帐子里面。
先不要动,等他们搜完所有人的帐子,看看会有什么收获。看见靳薛帆带着一批人,正要进赫连明珠的帐子搜查,正在与守在门口的宋禾交涉,说了几句后,便进帐子了。
好,你进去照顾郡主,我现在要过去皇上那边,确保郡主无事后你最好也去皇上那儿请安。裴元瑾说完,便又马不停蹄的走向靳鸣佐的帐子,围场里所有的御医都已经过去了。
靳语尘刚要进帐,便瞧见傅柏满头大汗的跑过来,喊道:轻别没事吧?她醒过来了吗?
靳语尘想到刚刚裴元瑾的话,朝着身后的帐子看了一看,终于待得傅柏跑到自己身边停下后对她说道:傅将军,轻别还没有醒过来,你在这里帮我好好照顾她,我现在必须过去父皇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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