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饮——昔日(9)
怎么可能顾执难以置信的看着潘主任。吧后面那句你眼瞎给咽了回去。
不是你写的,那你藏什么?
顾执心想,你说的什么屁话,我那分明是没过脑子的自然反应。
他指着信封上的字说:潘主任,我只是个跑腿的而已。
潘主任没好气的问他:你帮谁跑腿?
不认识顾执实话是说:别的班的,也没说名字。
潘主任双手靠背怒气昂样的说:不认识你就帮忙,你还挺热心啊,顾执同学。
不知道谁跟着添堵说了句:顾执一直都热心引来一群低声吟笑。
潘主任被气得不轻:怎么,江初早恋了,谈恋爱,请你做伴郎吗?
顾执认真思考了一下摇头道:我不做。
噗...教室里的人都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终于憋不住笑的齐齐出了声。
江初大概是看戏看够了,终于开了金口,毫无攻击力的反驳道:我没有早恋。
没有早恋,没有早恋那这是什么。潘主任拍着信说: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们当是在过家家呢?
潘主任凭着主观臆断认定这又是一桩被他抓到的早恋事件,滔滔不绝的教训。
江初有点无语,眼看潘主任没有一点没有要偃旗息鼓的意思,江初不耐烦的说:这玩意儿,你要是真喜欢就拿去。
终于没顾执什么事了,他回了座位心想,要是那女生听到江初这么对待那封可能是熬夜写的情书,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对着江初再脸红了。
临近上课,潘主任看江初的样子也问不出什么,再联想刚在在走廊上看到的一幕,大概也明白了几分,带着战利品黑着脸走了。
他一走,教室里炸了锅。
许景回过头趴在顾执的桌子上笑的停不下来,他拨开挡着他视线的可乐瓶说:潘主任太有才了,你给江初写情书?哈哈哈,我看下战书还差不多。
顾执笑不出来,他悄悄瞥了江初一眼,碰巧江初正在看他桌角上的课表就这一瞬间,四目相对。
两个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都触电般的瞬间收回。
许景还要再嘲讽他,顾执推着他的脑袋说:贺雯来了。
许景一秒变乖,转回去坐的稳稳当当,果然几秒种后贺雯踩着高跟鞋进来了。
因为这件无比尴尬的事,顾执一上午的课都听的恍恍惚惚的。
午休的时候他乘机把上午没听进去的内容补了补,虽然他自学能力强,但快班的难度靠无师自通还是有点吃力。
顾执翻开习题册,做了没多久就被道大题卡住了,在草稿纸上涂涂改改无论怎么算,解到一半他就写不下去,这种模糊的一知半解让他很抓狂。
班上这个点已经没几个人了,李茂和崔文君被贺雯叫去了办公室,许景...算了,就算许景没有去打球,这种事情他也是爱莫能助,目测周围有可能解得出题的好像只有隔壁的江初了。
他认真的做了一番纠结,总觉得他们两气场有些不合,虽然打架那件事他们都默契的默认是和好了,但好像也还没有到能交流学习的地步。
其实要是江初有问题找他,他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忙,但轮到自己的话,那股莫名其妙的面子就是挂在脸上拉不下来。
好像拗着一口气,谁主动谁就输了。
他正在举棋不定间,就看见江初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低着头滑着手机从后门出去了。
靠顾执咕哝了一句,心说你是会读心术么?
这下好了,顾执也不用再纠结要不要开口了,反正人都走了。
他哼哼唧唧了两声后,趴到桌子上神游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江初那张跟他脸一样干净的桌面突然多了本练习册,还好巧不巧的摊开的是顾执绞尽脑汁也解不开的那一页。
江初的字写的很漂亮顾执是知道的,但快班的人都有个习惯,除开考试要上交的试卷以外,那些不需要给老师看的试卷和习题册通常都神自成一派的书写风格,要是不熟的题旁人几乎看不懂。
江初更是把这种风格发挥到极致简约,不过既然不需要上交自己能看懂方便理解就行了。
但这一页上的书写分明娟秀又工整,就像是月考的试卷一样。
像是特意写给老师看的。
也许,不是给老师看的,是特意写给他看的?
让顾执笃定他是写给自己看的其实还不是这个,江初向来习惯把答案写在草稿纸上,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洁癖,所以他的书格外干净。还有就是通常他的解题步骤只写那种简单到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看懂的程度。但这一页不仅字写的工整内容还精细,甚至连标点符号都没错。
顾执不问自取的拿过来看,看到自己卡住的那一步,顺手拿起草稿纸重新计算,果然江初完整清晰的步骤加上他的理解能力,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种心照不宣的变化其实很微妙,顾执算完题之后想了想,做人不能太拧巴,江初既然给了那半级台阶,他也要表示友好。
于是他拿起手机想给江初发个谢谢。
谢谢还没发出去,顾执整个脸却徒然变了色,他看见对话框里显示着一条星期天上午的消息。
发送人正是自己。
我喝可乐很挑的,只喝罐装的百事可乐。一行醒目的大字后面还跟着一个傲娇的表情包。
顾执有一种想就此撒手人寰的冲动,正在炸毛中的顾执同学又不小心碰翻了桌角那罐早就已经没了气的可乐。
他盯着可乐瓶看了几秒钟,忽然想起早上和许景的对话。
不是跟你说只喝罐装的百事么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给你发的消息,你就忘了?
除非我瞎了,否则就是你用意念发的。
顾执现在想用意念把屏幕上的那条傻叉消息撤回,然后顺便再用意念让江初失个忆。但他不是奇异博士,不能扭转时间。
那声谢谢自然是没发出去,卡在他这里的半级台阶也不了了之。
因为这件事,顾执整个下午都处于恍惚的尴尬里,好几次用余光看江初的时候,他同桌都一副浑然不觉得样子。
好死不死的最后一节是数学课,董鑫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喜事,满脸兴奋,甚至在上课点名提问点到顾执和江初的时候还拿他们两开玩笑说哦,我们班相爱相杀的两位同学。引来班上的人一阵哄笑。
作者有话说:
顾执爱喝可乐源于小时候听过的一句话,布衣饭菜,可乐终身。虽然此可乐非彼可乐。
第12章 和好
因为这件事,顾执接下来的几天都处于只要许景离开座位他一定会跟上的状态,起初没什么特殊的,许景也没觉得奇怪,直到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的课间许景因为把英语作文写在了数学试卷上而被请去办公室小坐。
崔文君抱着作业本绕过长长的过道,沿途教训了几个打在一起的男生,后排声音不大,只有许景和李壮壮两个人就谁得头型装的知识更多的问题,在进行轮番辩论。
顾执靠在椅背上,转着书,听着两人把后排微妙的尴尬一点点淹没很是满意。
夕阳的余晖从窗外倾斜进来,洋洋洒洒铺了一地。崔文君的声音突然打断激烈辩论中的两人:许景,老班请你去小坐。
许景不知情,听到小坐就知道没好事,当即一愣,茫然的问:为什么?同时头脑风暴的思考自己最近的表现,没有拿试卷去普通班倒卖,没有在篮球场上跟人动手,也没有考倒数。
你把英语作文抄在数学试卷上。崔文君说:真是人才啊。
许景:......
他对此根本毫无印象,他抄的那张试卷是顾执的,所以很自然的就问崔文君:他也错了吗?
崔文君摇摇头,说:只请了你一个人。
顾执感受到他的窒息,很不厚道的说:我早上提醒你写错了,你说错了就错了,比白卷强。
许景:......
走吧。崔文君催他之余不忘调侃:反正你今天难逃一劫了。
许景有点生无可恋,心想我还不如交白卷。
李壮壮雪上加霜以一句你头虽然大,但装满了浆糊。的结辩轻松获胜。
许景垂着脑袋往外走,顾执把手里的笔一扔,跟了上去,走到教室门口,许景回头问:你干嘛?
顾执:......
他干嘛?当然是少了这个活宝座位就长刺待不下去了呗。
我去买水喝不行啊?顾执转身越过他,朝着小卖部的方向走去。
唉。许景在背后喊住他:帮我带罐可乐,要罐装的百事。我预感到我一定会元气大伤的回来。
罐装百事就像是某种咒语,顾执脚下一晃,差点从台阶上栽了下去。
像他这种有话就说,有问题就解决的人头一次遇上这种尴尬到有口难言的事,简直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哦他恹恹的回了一句,嘴欠的又问:为什么非要罐装的。
许景说:不是你说的么?而后这位奇才反射弧超长,时隔多天在此刻终于反应过来问:你那天的信息到底发给了谁?
没谁,忘了发出去。顾执含糊的应了一句,催促道:你快去吧。
他快步的在十三级台阶上只跳了三下就转拐消失在楼道里,在小卖部晃了一圈也没买到水。
最后拿着一罐冰凉刺骨的铝罐从小卖部回到教室,跟做贼似的拎在身后往知行楼走。
*
寒春的空气凝在白皙的手指间,顾执从抬头的余光中看见江初正在埋头刷他的小游戏。
他跟这别扭了好几天,江初倒跟没事人一样,这让顾执有点小小的不爽。毕竟是两个人的尴尬,凭什么就他一个人郁闷。
实际上他不知道,江初手机屏幕上的小人已经在几分钟内死了十几次了。
他在之前那个学校里,也是因为同桌脱口而出的一句你有病,你妈的有病两人打了一架,那个同桌纠集了父母来学校闹了一翻不肯罢休,最后江旭阳为了息事宁人花钱给他转学。总之像这样因为口角之争打过的架,对江初来说已经是如数家珍。
江旭阳是个混蛋,但他有钱,所以他不遗余力的打架,江旭阳跟着赔钱,他赔的是一次次的转学,父子的关系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本以为很快他就要重复之前的老路,但这次似乎有点不一样,顾执不但没有告状还当着贺雯的面承认错误,并且此后也没因那次打架再找事。
本以为就此结了梁子,没想到顾执那之后还有意的让着他,他不喜欢跟人亲近,但并不是毫无感觉,正因为他能感觉到,所以他才在顾执苦思冥想都解不开题的时候悄悄地把答案放在他眼前。
敏感如他当然也能感觉到顾执那小少爷的别扭,他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不当回事,顾执也能睡一觉就忘了这茬,显然是他低估了顾执爱面子的程度。
江初第一次见到这么别扭的人,他终于放弃了屏幕上的游戏,那小人最后一次倒地的时候,他把手机锁了屏丢进桌子里。
噔的一声,江初桌子上传出了一声动静。
这是顾执犹豫再三,决定牺牲许景大伤的元气换来的勇气。
你干嘛?江初的声音冷冷的,但有点儿意外。
此人将心里万马奔腾面上不动如山的本事练得出神入化,明知故问。
这声干嘛让顾执的勇气值随可乐罐身水汽一样,呈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滑,差点就让顾执说出桌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想放哪里就放哪里的这种鬼话来。
顾执的手顿了一下就收了回去,眼神不自然的掠过江初,张了张口:还你的。
江初先是一愣,随后又恢复如初,表情仍是淡淡的,但眉目却略微温和了一些,盯着那罐看着就冰的没办法入口的可乐,怀疑顾执是故意的,他动了动唇说:不用了。
我这人从来不欠别人的。
江初点了点头,看起来像是懒得多说,两人算是又一次默契的就此彻底捂手言和了。
许景从政教处吃了顿大的,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把去之前让顾执给他补充元气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
顶着他的大脑门直到放学都没有再回过头,就连弥漫在空气里叽叽喳喳的议论声里也石破天荒的没有了许景的嚎叫。
早春的冷空气随着小卖部的冰柜数量增加而逐渐消融。三月悄然而至。
二班一群恨透秋裤和羽绒服的男生终于如愿以偿的脱掉了厚重的外套,在阳春三月的太阳下穿着干净的长T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顾执不是很喜欢打篮球,纯粹是他这个人忍受不了自己满身的汗臭味,但同时他也不是个多么爱干净的的男生,从他乱的像被土匪洗劫过的课桌就能看得出来。
因为高三年级的一次大规模月考,这周五破天荒的被告知不用上课,但是周日要作为补周五的假期而上原本周五的课。
实际上就是把周日提前了。
以往只有周六下午才会出现的欢呼,在贺雯宣布明天放假的下一秒欢呼就淹没了教室的安静,这群活像刚出圈的牲畜,得意起来就忘形。
她无奈的摇摇头,十分不厚道的把高三考完试,接下来两天就轮到他们的消息一并说了出来,让开心不过三分钟的一帮人瞬间陷入了绝望。
所以。贺雯在绝望的哀嚎中说:凡事不要高兴的早了。月考成绩决定你们下半学期的体育课。
又来这招?
许景不要命的说:开学这关我们已经过了,怎么还带重复的?
贺雯说:哦,有吗?
许景纠集一帮平时爱打球的男生肯定的说:有啊,有的
贺雯任由他们争执了一会儿之后才不痛不痒的说:好像是有,但等你做了班主任的时候你才有话语权。
许景龇牙咧嘴的抓狂,却依旧败在贺雯的强权之下,最后还不死心的顶嘴:就算我们考好了,那下个月月考您又用这招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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