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姻缘I(GL)——三月春光不老(34)
阿景,你别怜舟仰起头,声线不稳。
别什么?昼景轻笑,腰腹与之贴紧,少女怦然跳动的心房抵着她的心房,她觉得愉悦。
向来是想做就做的性子,从不会将时间花在平白的等待,正如她忽然意识到舟舟的好,意识到和她谈情说爱会是一桩美妙的体验,于是她就做了,放任着自己的心渐次沉沦。
又如她这一刻胸腔被止不住的靠近、喜欢、沸腾的占有欲充满,没有多余的心思来纠结,想,于是就做了。
轻软的吻落在少女白腻的颈侧,怜舟一怔之下猛地将人推开,腿脚发软。
你、你怎么能
她抿了唇,不知是惊是吓,眸子晕出一重水雾,她捂着被轻薄的侧颈,俏脸绯红,低声道:你怎么能欺负人呢。
脸上没被扇一巴掌,昼景非常满意,感叹舟舟好脾气的同时,眉目飞扬,笑得既诱且坏:你可以欺负回来啊。
明目张胆地耍流氓,偏生一副绝美长相,饶是做登徒浪子都美得人心神摇曳,怜舟又羞又恼,心道:她定是看出我垂涎她美色了。
你不要太过分。她虎着脸道。
昼景当着她的面笑得乐不可支,着实恶劣,气得人牙根痒,笑够了,眼尾浸着一层细浅水光。
怜舟咬着唇,羞恼看她,不知怎的想起了深山老林修炼了千百年的狐狸精。
艳色嚣张,人也嚣张。说亲就亲,说抱就抱,怜舟想给她一巴掌,此时也迟了。
年轻的家主早有防备,倒退两步,退到确保安全的距离,她单手后撑着梳妆台桌沿,腰细腿长,身段纤美。
她是见过她长袍褪去玲珑傲人的娇美,心脏悸动地微微生疼。
美色惑人,当真难以招架。
她低了头,只觉满身都是那人清新暧昧的香草味。
耳尖窜了一簇火。
舟舟,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上挑的「呀」字出卖了她此时的肆意顽劣,怜舟红着脸,细弱着嗓子倔强狡辩:我、我才没有,你不要自作多情!
哦,自作多情啊昼景咂咂嘴,笑得妩媚风流: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左等右等没等来设想中的话,好长时间,怜舟大着胆子抬眸,却见某人细长漂亮的手指拎着一壶酒,右手执杯,饶有兴致地自斟自饮。
怜舟直接气笑了。
很好
直到用完晚膳,沐浴结束,从浴室扭着腰肢走出来,都没再理会性情恶劣肆意撩拨的某人。
昼景盯着那段软腰,眼神藏火,哪怕不用刻意留意,怜舟也晓得她此刻目光定然流连在自己身上,想不察觉都难。
狐妖掠夺的天性被激发,无时无刻不想着占有心尖上认定的另一半,身心上的完全侵占,才符合狐妖自私、狡猾的本性。昼景的所作所为便是如此。
她不仅喜欢看舟舟含羞带怯的稚嫩风情,也喜欢灵魂血肉里,情意、欲念,一丝丝地渗透。
直到情爱入骨,再难抽离。
这人才算真正烙印了她的印记。
放下手里没看完的书卷,她歪着脑袋,撑着下巴,欣赏少女娇羞嗔恼的神态。
怜舟心慌意乱,下意识攥紧衣领,又慢慢松开。阿景胆大妄为,品性却是毋庸置疑,她松了一口气,半晌生出一分小小的怨怼。
都怪昼景,吓到她了。
舟舟,你这身衣裳真好看。昼景坐在窗前闲来无事专心逗弄她的姑娘。
得不到回应,昼家主傻乎乎乐在其中地自言自语。
舟舟人也好看。字也好看
怜舟忍笑,这什么人呀,她的字后来是她手把手教的,夸她字写得好看,到头来还是在夸耀自己。
头发直长,乌黑柔软,人也妙曼。
知她胡言,怜舟心底竟也生出隐秘的欢喜,头发擦拭干净,她起身整理放在地上的枕被,锦被掀开一角,人躺进去,侧身而对:睡罢
一不小心把人逗过火了,昼景乖乖认怂,油灯被熄灭,内室陷入短暂昏暗,渐渐适应了,月光倾洒进来,她躺在床榻看着几步外保持沉默的少女,指腹贴于唇瓣,反复回味。
暧昧是迂回的喜欢,纠缠。
怜舟心里不太平。
她敏锐地发现,阿景对待情事远没有她想象的严谨、郑重。如同脱口而出的那句「喜欢」,随意、散漫,身随心动,百无禁忌。
窗外星月璀璨,天地浩大,不知过去多久,星月隐退,夜幕沉如浓墨,内室飘荡好闻的熏香,怜舟辗转不成眠。
她小心翻动身子,面对床榻的方向,昏暗里望不见阿景艳绝的面容,脑海徐徐浮现令人呼吸一滞的美人卷。
她们这样,算怎么回事呢?
未曾戳破的窗户纸,喜欢也变得那样轻薄。没有承诺的约束,没有顺理成章的亲密,有的,只是一纸契约。
三日啊
还有三日,约定的期限就要到了。
理智和情感交织,决然和不舍争执不休。怜舟叹口气,怪情爱恼人。
她有一种预感:错过阿景,这辈子她都寻不到令她脸红心跳、甘愿暧昧的人了。
要试一试吗?
天明,用过早饭,少女坐在马车前往书院。
到底是年轻,一夜的辗转纠结,醒来,精神气还是蓬勃。
想得到一个人,势必要亲力亲为,让对方全面感受你的好。昼景跳下马车,笑吟吟朝从车厢探出身子的少女伸出手:舟舟,我扶你下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昼景眸子带笑,眼波横流:怕我吃了你?
十足的挑衅。
怜舟再次记起昨日这人有多放肆,沉吟一番,将手递出。
指尖相触,心跟着晃了晃。
如稳行水面的一叶扁舟,不知前方是否会有巨浪翻腾,覆了一船的晦涩倾慕。
小拇指猝然被捏了一下,怜舟震惊地缩回手:好、好了,你快回罢,我进去了。她抱着书袋脚步匆匆,被长发遮掩的耳根,红如熟透浆果。
少女的羞涩,甜美诱人,隔着很远就能闻见。
昼景吸了吸鼻子,眼睛笑眯眯:有趣。
更加想要她了。
玩着玩着弄丢了自己的心,她不禁赞叹花姨有先见之明。
望不见那道仓皇柔弱的身影,她敛了笑,准备回府写折子。
十五殿下不是省油的灯,弄不死她,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邻国草盛羊肥,在她看来,很适合李十五这匹脱缰的野马。
折子由昼景口述,妇人亲笔誊写,于巳时之前送至皇宫御案。
作者有话要说:日万结束。零点还有更新
第46章 要进来吗
当日,昼家主提议十五殿下和亲云国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万盛酒楼,身穿胡服的俊俏少年手持折扇乖巧坐在窗前,问:李十五长得漂亮吗?
皇室中人,除却个别生来运道差的,且不说肚里才学几何,就说宫里的太子、极为受宠的十五殿下、十七殿下,哪个不是相貌上佳?
随从恭敬道:公主殿下自然国色天香。
少年笑笑不语,一盏茶饮尽云国势弱,与大周毗邻,少不得要做依附之事。咱们此行前来为的正是迎娶一位公主回国,此次有幸劳九州第一美人为本皇子搭桥说媒,十五殿下若当真人美心善,娶了她,说不得我还得郑重谢家主相助。
一侧敦厚寡言的老仆缓缓开口:十五殿下得大周陛下偏宠,少主娶了她,有利无害。人如何,不重要。
少年郎扶额:庄伯,就知道你会如此说,且饶我一命罢,再怎样也是人生头一遭娶亲,谁想要只母老虎共歇寝榻啊。
年轻活泼的随从以及左右婢女纷纷捂嘴笑,老仆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
祝殿下心想事成,娶亲大业圆满。
折扇「啪」地合上,少年眼睛明亮:为此话,当浮一大白!小二,上酒!
云国的皇子怀揣着美好期盼,翘首等待大周陛下为他挑选的皇子妃。
而另一边,白鹤书院,得知昼景一封奏折擅自插手和亲事的李十五,此刻芳心欲碎,红着眼眶跑出学堂,快马加鞭来到昼府。
她喉咙哽咽:景哥哥就这么讨厌我,恨不能我早早离开浔阳,免得打扰你和宁姑娘卿卿我我吗?
庭院内,昼景无动于衷:使臣来朝,和亲一事板上钉钉,即便没有臣,也有其他大臣主动上书奏请,殿下将心思放在臣身上也是枉然,云国皇子生性乖巧,文武双全
谁想听你说这个!李十五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神态癫狂:你本来就该属于我,我刚生下来,母后和白姨做了口头婚约,要我长大后嫁给你
昼景一脸茫然:还有这回事?
可惜白姨失踪了,母后也走了,若非我翻看母后留下的手札,也不会知道此事。
她急慌慌地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笺:你看,景哥哥你看,这是我从母后手札里撕下的一页,你看啊,你本来就是我的,只是所有人不知道罢了。他们不知道,还想着霸占你、染指你,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
泛黄的纸页通篇里的确提到几句先皇后与娘亲私下做的口头约定。白纸黑字,李十五人虽不怎么样,不至于在此事上作假。
捏着薄薄一页纸,昼景心头陡然对偏执听不进人言的李十五生出淡淡怜悯,她轻声道:时过境迁,哪怕有长辈的意思在,这姻缘终究未成。我不喜欢殿下,心里也有舟舟了。
你李十五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你不要我?
殿下
景哥哥,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我喜欢你,我爱你,我很小的时候心里就装着你了,你不知道我看到手札的时候有多开心,你是属于我的,你原原本本就是我的!
她激动道:几年前,我拿着手札去找父皇,求他为我们指婚,差一点就成了,要不是该死的李十七,你早是我的驸马了!
昼景蹙眉听着,耐心逐渐被消磨。
景哥哥,我真的可以改,你不要不要我,我喜欢你啊
她低声哀求:我想陪在你身边,想醒来就能看到你,我想你是我的,你不要把我推给别人,求你了
可是折子已经递上去了。朝臣各有举荐,名单之上,不止殿下,还有十一殿下、十二殿下、十四殿下、十七殿下、十九殿下,和亲一事势在必行,究竟选哪位,自有陛下裁决。殿下来求微臣,不如去求陛下。
你娶我可好,你和宁姑娘和离,娶我可好?
她哭求着攥紧昼景衣袖:她霸占你许久,我快忍不了了。
你想怎样?昼景眸光微凛。
跟她和离,娶我。
昼景气极反笑:绝无可能!
景哥哥,你不要逼我
简直荒谬不知所云,殿下,微臣还有要事在身,且不奉陪了。
她拂袖而去,自认对李十五仁至义尽。
她没有多余的仁慈。
十五殿下心性狠辣,留她在浔阳,终究会埋下祸患。
舟舟是她的,任何可能会伤害到她的人、事,昼景都不会允许!
景哥哥,景哥哥你会后悔的,你真的会后悔的
李十五立在原地,眼里刮过一场漆黑风暴,薄薄的纸页被她攥在掌心:为什么为什么不要我
白鹤书院,女院。
李十七烦得要命:云国皇子跑来咱们大周作甚,还要求娶公主喂,宁怜舟,你哑巴了不成?是不是知道本公主有可能被送往云国做那劳什子皇子妃,你很开心啊。我告诉你,不可能!父皇那么宠我,绝不舍得我去往他国!
她抚弄肩上垂落的发丝:李十五做云国皇子妃就很合适嘛,她那样的人,心狠手辣,去了阴曹地府都能混得风生水起。
怜舟被她夸张的言辞逗笑。
最有意思的是,举荐李十五的朝臣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有景哥哥!哇,我就知道,景哥哥那么好的人,眼又不瞎,怎么可能喜欢李十五?
今日十七殿下说话顺耳,怜舟柔声应和:阿景不喜十五殿下。
啧。阿景
李十七白她一眼:你住口,本公主现下不想听你说话了。
许是觉得书舍过于安静显得无聊,李十七扭头问道:你的狐狸呢,今个没来?
说话啊,你又哑巴了不成?
怜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白狸今天没来。
哦,可惜,可能不要你这个废物主人了罢。李十七幸灾乐祸。
它会回来的,殿下还是多操心自己的婚事吧。
温温柔柔的少女抱着崭新衣裙进入浴室,门顷刻关闭,李十七呆若木鸡,反应过来开始埋头找一鞭子能打死人的软鞭。
鞭子找着了,隔着门气势汹汹道:有本事你出来,看我不抽死你!
是她最近脾气变好了,还是怜舟这人胆肥了,敢嘲讽她?!
李十七气得叉腰:出来啊你!
我会告诉沈院长,你在书舍藏有利器,意图对我行不轨之事。
柔弱冷静的声线透过门扇飘入十七殿下的耳,她震惊地想:竟敢知道拿沈端那狗东西压她了!
最外层的儒袍翩然坠地,怜舟解开洁白丝滑的里衣带子,心道:花姨说的不错,她果然变了。
变得胆子大了,变得遇到不平事敢和权贵据理力争,变得不再怯懦,而她大部分的胆气是阿景给的。
无非仗着她的纵容罢了。
潜意识里更比谁都清楚,阿景那样的人不会喜欢一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人,她变得越好,才越有资格去追逐她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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