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协议结婚后——浅无心(17)
在耳边炸开的低沉的声音。
霁遇飞快地捡起拖鞋,跑回自己的房间。
他打开水池的水龙头,努力的吐了两下,才把那种想吐的感觉从脑海里挥开。
霁遇自己都不知道,以前经历的那种所谓扭曲的治疗,效果能持续多久。
五年前,他带他母亲董芸远赴国外精神病疗养院休养,不但没有治好,董芸反倒更疯了,硬是把他送进了同性恋病治疗机构。
不过他没呆上几天,董芸的病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快要连霁遇都不认得了。
治疗的结果就是霁遇很难再去跟人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只不过霁遇不知道有没有对他的心理上产生影响。
霁遇直接在浴室洗了个澡。
他的手肘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恢复得很好,脱落后会露出粉色的新肉,看不出其他痕迹。
他的手心几处生出了老茧,大多是他后来几年疲于生存奔波,留下的。
那时候霁遇也没有心思去发展一段感情关系。
霁遇拿毛巾擦干了头发,迟疑地想起来,施晏止刚才喝醉了、抱着他说了一句什么来着?
施晏止到中午才醒。
醒来就感觉到头疼的要裂开,窗帘没有被拉紧,有日光透进来。
施晏止的酒量还不错,但昨晚为了完美解决徐家的合作,他被那群老板灌了不少酒,才喝醉了。
不只是宿醉,还被床板撞了一下撞的不轻,但他没有到断片失忆的地步,昨晚的回忆像是碎片一样全落下来。
他记得霁遇帮忙扶他上楼梯,打开了床上的小夜灯。
然后,霁遇膝盖压在床上,微微弯腰俯身,他脖颈却扬了起来,纤细而白皙,看起来又十分脆弱。
霁遇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水味道,那道胸前的丝带滑过施晏止的喉结,带来痒意。
那一刻,施晏止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念头。
他等了五年、想的快疯了。
而此刻,费尽心思最终拴在身边的人,近在咫尺。
然后
施晏止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很是头痛。
他下床套上外套,下楼望了一圈,遇上浇花回来的蔡阿姨,蔡阿姨看到他,一愣:施先生,你起来了,饿了吗,我给你准备点吃的。
施晏止问:霁遇呢?
蔡阿姨:不知道啊,他早上就出去了,不过没说去干什么。
施晏止摸了下口袋,才想起自己从常住香山别墅后,身上就不再带烟了。
他看了眼窗外,天空暗了下来。
霁遇肯定想不到他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因为昨天晚上一把把他推开了。
对方回国后变得非常警觉和敏感,会不会生气了?
霁遇还在锦城,他去了趟银行,因为近期总有不少的资金流入他的银行卡,好几次都达到了日交易额的上限,霁遇需要过去确认资金来源。
来源是霁氏集团的股份分红。
五笔,一年一笔,金额都不小。霁氏集团是霁家的产业,霁成礼自然是想尽办法往好了的去做,每年基本上都能获利分红。
看来是孟开源那边的进展顺利,霁遇的股份虽然还没被他持有,但已经认可了他的持有合法性。
霁遇办手续增加了银行卡额度,找了个地方吃饭,然后回了原先租房子的地方。
对门的那对情侣已经不在了,霁遇望过去,门口的柜子很干净,窗帘拉开了,房间空着。
霁遇原本想退房,想了想,还是留着了。
没准最后还是得回来住。
他进屋拿了点东西,勉强收拾了一下,不过他实在不擅长打扫,折腾了好一会儿还是放弃。
外面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灰蒙蒙的,不远处是一片片的乌云。
霁遇从楼梯上下去,刚转身,就听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一辆外表光亮、价值不菲的车出现在破旧的楼房下。
车门打开,副驾驶上穿着黑衣的保镖打开后座的车门,露出熟悉的脸。
是霁成礼。
霁遇眯了眯眸子,没准备跑。
霁成礼: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租房的地方,乖侄子,怎么回国那么多天,不来家里看看?
霁遇原来生活的别墅早已经被查封了,老宅那边霁成礼是家主,霁遇自然不会去,他不知道霁成礼虚情假意的意思,问道:所以,你带这么多保镖、来请我回去吃饭?
后面跟着一辆车,霁遇数了数,大约有七八个保镖,围堵了他的每一个逃跑的方向。
这边是住宅区,但因为是工作日和上学时间,经过的人很少。
就在此时,霁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手一动,霁成礼道:和长辈谈话,不要接手机。
霁遇轻松道:这不太好吧,没准是我学校的领导,现在不接,回头我工作给丢了。
别装傻。霁成礼不耐烦地走上前,打量着他,你还挺有能耐的,怎么求来兴海律师所孟开源的帮忙的?
霁遇皱眉,目光里透着一丝警惕:公司股份?
霁成礼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兴海事务所比他想象的要厉害许多,霁成礼委派的律师都不是孟开源的对手,况且
霁遇身上的负债本来就是造假,他还要焦头烂额的处理违法作假的这个烂摊子,冻结股份的事本来就做的千疮百孔,他想尽办法也补不过来。
而如今的事态已经无法扭转,霁成礼有预料,再过两天,法院就会发通知让霁遇回来签字认领股份。
然后,霁遇将会是公司董事会上、持有第四大股份的股东。
霁遇看着他的面色,淡淡道:我都说了,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他话音刚落,霁成礼突然握住了他的衣领,瞪眼看他:那不是你的东西,不过是你爹抢了我的位置,还要把股份分给你,你配吗!那本来是我的东西!
他的模样和神情都透着一丝疯狂。
天空传来轰隆一声惊雷,春末夏初的雨来的突然又讯疾,大滴的水珠砸落在地上。
霁遇退后了半步,目光冷了下来:你当时非要把我送出国,原来是
霁成礼沉着脸:你这么费尽心思想要拿回股份,是不是想要抢我的位置?!你是不是想要继承公司?!
想到这一点,霁成礼就有一个念头,他就应该在国外,就把霁遇解决了。
不用肯定的回答,霁遇已经明白了。
霁成业的第一顺位合法继承人是霁遇,股份也留给霁遇。而霁成礼把他送走,才好坐上公司总裁的位置。
所谓的出国陪同母亲治疗,才是假的。
这一点霁遇早有猜想,此刻也是努力保持冷静,这件事他不只是拿来证实的,更是用来拖时间。
下一刻,霁遇深吸了一口气,反手将霁成礼的手拍开,他力气极大,霁成礼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霁遇趁着空隙跑出包围圈,雨下的越来越大了,几乎连成了一条雨幕,霁遇看不清五米外的建筑。
他身后的保镖反应也很快,紧紧追赶,霁遇知道自己跑不过他们,心里盘算着怎么办。
这边的居民楼房半天也没个人过来,霁遇跑到了小区中间的马路上,果然看到被故意围起来的栅栏和修路标志。
他全身都湿透了,口袋里的手机却依然响个不停。
霁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围堵过来的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非常地能屈能伸:几位大哥,商量一下哈,咱们这次不动手行不行。
几个人非常敬业,都没说话。
霁遇又道:这样,我自己有腿,我走回去。
其中一人问伙伴:霁总交代的是什么?
把人带回去。
霁遇:这样就对了,和和气气的。我跟你们讲,我是幼儿园老师,成人的世界呢,最好多一点单纯,少
他一边扯一边拖延时间,那边的霁成礼打着伞,因为雨太大不好过来,暴跳如雷道:傻愣着干什么,把人抓过来!
他话音刚落,一道强光打过来,围着的栅栏被撞飞,巨大的车辆引擎声在耳边炸开,围着霁遇的几个保镖求生欲爆表,丢下霁遇就跑。
泥水溅开,霁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口袋里的手机终于不响了,他看见车内的熟悉的男人的面孔。
施晏止隔着雨帘和玻璃窗、对上他的目光。
不远处传来霁成礼的喊声,霁遇按住施晏止推开的副驾驶的车门,自己拉开后座进去,牙齿都还在打颤:快回香山,我全淋湿了。
五分钟后驶上高架,霁遇抱着湿淋淋的自己,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懊悔,心想着就应该在租房子那里洗个澡换身干的衣服再说。
施晏止从车里翻出一条白色毛毯,递给他:先擦头发。
霁遇接过,正要道谢,一张口成了个喷嚏。
施晏止皱了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霁遇手还抖着:我说我忘带伞了,出门遇到暴雨还滑倒摔进水坑里,你信吗?
施晏止:
显然不信。
因为昨晚的事,施晏止心里一直有些不安,他先后联系了向日葵幼儿园和蓝月会所,霁遇都没去,后来孟开源给他打电话,也说霁遇不在。
之后,施晏止给霁遇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这种怎么也联系不上的感觉万分熟悉,而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施晏止就自己开车出来找他了。
因为之前来过霁遇租房的地方,所以施晏止最先来了这边,没想到真的会让他遇到霁遇。
只不过雨下得太大,除了霁遇,其他人躲得太快,他只看出个人影。
霁遇擦完了头发,把外套脱了:你怎么找过来了?
施晏止:蔡阿姨说你出门没带伞,我来给你送伞,你信吗。
霁遇:
好家伙,施晏止堂堂大总裁,也会自己接梗了。
他抱着毛巾,施晏止开了热空调,又脱了自己的外套让霁遇披着,顿时暖和了许多。
霁遇不哆嗦了,脑子也清醒了点,他往前靠了靠蹭空调,跟驾驶位距离很近,道:也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我爸爸在做父亲这方面,干的还不错。以前他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施晏止握紧方向盘:抱歉。
大学的时候霁遇确实有请假一周回去处理丧事,但是霁遇没提缘由,施晏止又不会安慰别人,霁遇回来后,施晏止怕揭他伤疤,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然而,那时候是在霁遇出国前不久,两人见面次数已经不多了。
你怎么总说抱歉。霁遇决定跳过这个话题,施晏止,如果你遇到了坏人,你会怎么办?
施晏止听他语气发愁,便越发好奇刚才霁遇在面对的是谁,道:打败他。
霁遇:打不过怎么办?
施晏止停下车,扭头看着肩膀旁边、距离很近的人,因为淋湿后的寒冷,霁遇唇上的血色腿去,和面色一样显得过分苍白。
施晏止心头一动,最后却是克制地伸手揉了揉男生的黑发,他的手掌干燥、很暖和。
霁遇没躲开,就是有些不习惯。
施晏止说:也许是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话题截至在到达香山别墅。
施晏止一路的车速都在超速边缘试探,竟还被他开得稳稳当当,霁遇一下车,就冲上楼洗澡。
蔡阿姨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施晏止拎着霁遇湿漉漉的外套回来,扔进洗衣机里,道:麻烦阿姨去给他做点姜汤。
经过几日的相处,蔡阿姨已经把霁遇当小辈对待了,心疼道:好,怎么全淋湿了啊,这孩子是跑哪儿去了?
霁遇洗澡很快,换了身新衣服,想了想,去吹干了头发再下去。
蔡阿姨把准备好的姜汤端上来,道:施总让熬的,小霁喝点暖暖,以防感冒。
霁遇:他人呢?
吱呀一声门开了,施晏止走出来,低头看了看跟在腿边的小孩儿,施明堇说:想找小霁老师玩儿。
霁遇熟练哄小孩:写完作业再玩好不好。
施明堇点点头,跑进房间,然后把自己的画本递给霁遇,睁着明亮的眸子:昨天春游画的,给小霁老师看。
人类幼崽的声音怎么这么奶啊,霁遇舒心极了,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发:乖。
目送小姑娘回去写作业,霁遇抱着画本端着姜汤去沙发上坐着,抬头看了眼施晏止,挑眉道:你该不会没看过?
没有,施晏止看着他,别洒了。
不会弄脏你家沙发。霁遇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喝了一大口姜汤,辣的舌头都麻了,她好像不太亲你。
施晏止弯腰把施明堇拨弄的乱七八糟的茶几收拾好,神情淡淡:她一向喜欢陪她玩的人。
一抬头就见霁遇盯着自己。
霁遇声调低下来,昨天晚上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聊一下?是醉酒后意乱情迷了吗施总?
霁遇一直觉得施晏止是个君子,不说腐书网出身,还因为对方能把吻给的那么温柔克制。但是昨天晚上这件事有必要计较一下。
施晏止直起身,真诚道:这件事,我道歉。你可以提出任何补偿。
算了。霁遇眨了眨眼睛,他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哪哪也都没碰着,还把人砸的不轻,这互相道歉也太奇怪了。
他继续问,那为什么要跟我说别走?
施晏止一愣。
霁遇直白道:难道你意乱情迷想把我留下来上床?
施晏止面色一顿,本来还想解释,这下更无法接话了。
霁遇又喝了口姜汤:我们是协议结婚,如果外面有了别的喜欢的人,我也能理解。
所以,你最好还是给个答案,总不可能是你喜欢我吧。
他最后一句话尾音微扬,霁遇长大成熟后,声音不再那样清亮稚嫩,却透着一丝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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