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41)
玉清也算了解太虚,他的确是有备而来。
修为受限但并未受伤,玉清身体一切如常,他不习惯太虚这满满的控制欲,几度挣扎都被太虚压下去。太虚审视他的身体,手掌落在他的心口,指尖灵力汇聚。他紧贴着玉清的胸膛,灵力涌入玉清的身体,用力一搅,直接从玉清心口抽出一道微光。
玉清脸色发白,他能感觉到自己和无极的联系断了。
太虚嘴角带笑,道:我不喜欢这道同心符,无极如今连自己都护不住,你留着它也是无用。不过你可以和我结,这样我便能时刻感受到你的动向。
太虚摆明了要控制玉清,不由分说落下另一道同心符,玉清咬牙切齿,一些久远的记忆又被翻出来。
三君之中,唯有他可以平衡两人,所以前任仙君让他居中居首。无极在他眼中就是需要忍让的师弟,所以他待他更亲厚温和。至于太虚,他比玉清年长,玉清一直把他当师兄看待,平日里该有的礼节从来不少。
可是太虚这个人霸道,很长一段时间都把玉清划在自己的范围内,他给了玉清不小的压力,所以玉清选择适当的疏离,维持一个合适的度。
久而久之大家就默认了这样的相处,彼此维持着如今的这个关系。玉清一直以为太虚对他当日的做法没有异议,就是明白他的意思,岂料太虚只是没有表露,一直记在心上。
闯入穿云峰,限制我的修为,又要同我结下同心符,你到底意欲何为?玉清推不开太虚,干脆也懒得白费力气,他平视眼前这个短短时间内就变得陌生的熟人,道:计划如此周全,想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刚才用月寒的声音来迷惑我的把戏应该不是你的手段,我没猜错的话,是那条人鱼吧。
能在穿云峰内悄无声息地布下幻境,单纯的术法还做不到如此精妙的程度,但要是人鱼一族就另当别论,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天赋,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刚开始中招的时候玉清就有所怀疑,此刻更是确定无比。除了人鱼一族在背后捣鬼,他还真想不出来谁能迷惑他的心智。
人鱼窥探人的内心,他唯一的弱点便是自己这个徒弟,捧在手心舍不得委屈。
太虚没有否认,道:穿云峰常常云雾缭绕,看起来恍若仙境,在这样的云雾中动点手脚是很简单的事。只要不出异样,你也不会特意去怀疑这到底是自然形成的云雾,还是术法凝聚的假象。
成也云雾,败也云雾,谁曾想这穿云峰的一景,有朝一日会成为玉清的疏忽。
太虚拂袖,院中云雾散去,绿叶青翠欲滴,花香怡人。院子里并没有蓝夕的身影,她制造了幻境却没有参与战局。
太虚松开对玉清的限制,道:你猜这会儿西海是什么样的景象?
玉清心底一紧,太虚不提还好,这一提便让他生出诸多猜想。江月寒和谢君卓都去了西海,而且一去便音讯全无。西海是人鱼一族的领地,他们和海妖占据大半的灵气。而身为人鱼一族的蓝夕助纣为虐,可见西海危机重重。
玉清压下心底的忧虑,道:月寒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当真下得去手?
太虚道:不,我不会伤害她,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但谢君卓就不一定了,你当日与她做戏让她离开三清宗之时,可曾想过一个问题,倘若她真坠入魔道该如何?入魔是一条不归路,你对她的信心有几分?
太虚平静地说道,声音不急不缓,落在玉清耳中却犹如惊雷。当日颜玉容假扮水淼淼找上谢君卓,她告诉她道门腐朽,天下乱象不止。谢君卓闻此动怒,找到玉清说明情况,暂且离开三清宗,以魔尊的名义行事,平定天下乱局。
他们做局叛乱,谢君卓更是一剑摧毁穿云峰,引得玉清大怒。不管当日在场的人是谁,都看的出来玉清的气愤,知道那不似作假。
可太虚却轻描淡写地点出来这是一场戏,谢君卓并未真正叛出三清宗。他早就知道实情,却一直不动声色,甚至积极参与和谢君卓的抗衡中。
他把自己隐藏至深,完完全全躲在幕后。
玉清回忆起当时的一幕幕,并未发现有破绽之处。要说真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大概就是许不问和邹不闻的态度。他们一个阻拦,一个想追,角色仿佛反过来了。
许不问的确是很反常,他似乎不急着留下谢君卓,反而给她制造离开的空档。
玉清心里掠过一个猜想,眸子微张,诧异地看向太虚,痛心道:许不问在帮你?
许不问和邹不闻师出同门,也算是一个被玉清看好的青年才俊。这些年玉清没少对他进行培养,就是希望他和邹不闻能够独当一面,撑起三清宗半边天。
太虚轻笑,在这个问题上他并没有回答玉清。许不问和他不是单纯的从属关系,他们之间的利益更复杂,但这一点没必要让玉清知道。他知道的太清楚,对于太虚而言不是好事。
谢君卓成魔,天下必然要生动荡,届时你这个纵容她离开的仙君又当如何自处?太虚再度拿起桌上的伏婴,花枝已经不如刚摘时美丽,水分不断流失,花朵有些焉。他用灵力凝固了伏婴的生机,让它保存这一刻的不完美。
你这话只是假设,且不说谢君卓尚未入魔,就算她真的入魔,我玉清也不惧。你不了解她,你也不明白,她是个好孩子。这天下有纷争,世人有欲|望,乱世不是她的责任,她只是刚好背负了这样的命运。
此刻的穿云峰上只有玉清和太虚两个人,这里没有肩负天下的仙君,有的只是面临关系破裂的同门旧友。撇开仙君的身份,玉清对谢君卓有赞赏也有心疼。
做局离开这些年,谢君卓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在眼里,她做事有度,知道分寸,处理的干净利落,犹如一把快刀,把道门的腐朽一点点剥落。她默默前行,对抗不公的命数,从来没有露过怯意。
在玉清的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年岁比江月寒还小。可她经历的那些事却远超同龄人,遥遥领先,时常让人忽略她的年岁,忘了她也需要关怀。
江月寒出关后,听闻消息便要去西海,玉清没有阻拦。不是他不想阻拦,而是他也动了恻隐之心,希望江月寒在西海遇见谢君卓。对于谢君卓而言,一点慰藉便是光。
江月寒和她相处短暂,感情却意外的深厚。玉清相信只要她们能够在一起,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你还真是让我意外。太虚看了玉清一眼,道:不过也在情理之中,她毕竟是你徒孙,光是爱屋及乌这一点,你便会留三分情面。可惜,不知道谢君卓对不对得起你的信任,我们拭目以待。
太虚心情愉悦,在谢君卓的事情上耐性甚好。他的化身已经处理完了事情归来,谢君卓也被叶无双带走。天下局势终究是随了他的心意,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玉清眉头轻皱,总觉得太虚这话不怀好意,仿佛是在算计着什么。他指使许不问去了西海,想来西海发生的事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回想起进退堂收到的消息,玉清不由地心中隐痛。
不知不觉间,太虚已经变成他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太虚,你究竟想要什么?
玉清不明白,仙君之位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太虚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地方?难道一定要做到天下第一人才算完美?
太虚轻笑,道:我志不在道门,这天下还有比求仙问道更有意思的东西,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江铠,我
太虚唤了玉清的名字,神情温柔,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可是他的话玉清却没有听清,那声音淹没在一阵巨响中。
山脚下,邹不闻和拦路的弟子发生争斗,术法碰撞波及整个穿云峰,也惊醒沉睡中的三清宗。
太虚皱眉,低声道:真是个麻烦。
他面露不耐之色,防御有一瞬间的松懈。玉清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顾锥心符的威胁,全力爆发,展开雷霆一击
第166章
太虚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即便被邹不闻搅了兴致,他也没有放松对玉清的警惕。他料想玉清不会束手就擒,所以玉清这一击也在预料之中。他运转灵力生抗,顺势擒住玉清卸去他的灵力,让他没有第二次机会。
同为仙君,修为相差无几,玉清这一击又不留情面,即便太虚抗住了,体内气血也是一阵翻涌,血腥味窜上喉咙。他不动声色地压下去,将玉清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把他压倒在桌子上。
玉清的浮尘自发护主,却被太虚一掌扫落在地。
锥心符同时发作,冲破玉清的封印直冲心脉,在他心脏上落下一个符印,他体内灵力一阵翻滚,经脉阵阵刺痛。锥心符带来的不适让玉清脸色惨白,灵力归于死寂,修为完全发挥不出来。
太虚轻摇头,道:你这又是何苦?
玉清觉得可笑,道:你难道要我对你的所作所为袖手旁观?
穿云峰下的战斗动静不小,很快宗门内的弟子就闻讯聚集起来,术法之光照亮整个山脚。不用看玉清也知道战斗因何而起,太虚不仅对他下手,也波及到整个三清宗。宗门内有和太虚共事之人,也有坚持己见之辈,今日三清宗的分裂在所难免。
太虚轻笑,道:江铠,你总是这样,哪怕知道自己做不到也会去做,从来不放弃任何机会。也是如此,我才不得不先对付你。我不想和你为敌,你别逼我!
太虚心里终是顾念和玉清的情分,所以选择禁锢玉清的修为,而不是直接要他性命。穿云峰位置特殊,一向是个囚人的好地方。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重情重义,你此刻不杀我不过是因为我对你还有用。玉清挣脱太虚的控制,此刻的他修为被封,对于太虚没有太大的威胁,太虚自然也不会尽全力压制他。
三清宗不是太虚的一言堂,江月寒也还在外没有归来,太虚嘴上说的好听,但心里也不过是想利用玉清以最小的代价达到自己的目的。
如今的三清宗不同以外,无极出现异常后的这些年,三君之位是名不副实,大部分时间是玉清和太虚相抗衡。
太虚没有否认玉清的话,他的确存了这个心思。有用的东西自然要利用到最后,不然怎么称得上有用?
山脚下的战斗越发激烈,院子里的地面都在震颤,太虚抬头眺望,道:你猜来的人是谁?
玉清看了他一眼,闭口不言。
三清宗的整体实力玉清还是有所了解,战况声势浩大又一时难分胜负,来的人肯定不是无极。既然不是无极回来,那剩下的人选中符合的人就只有邹不闻。
只是玉清猜不准邹不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他今日理应无事禀告,除非进退堂收到了什么消息。
太虚见玉清不理会也不尴尬,自顾接话道:看来你也清楚来的人不会是无极,不过也是,他这会儿恐怕自顾不暇了。
太虚轻描淡写地说着,玉清眉心狠狠地一跳,他想到无极的异常,心头冒起一股无名怒火:你对无极做了什么?
太虚侧目,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低声道:你以为是我对他做了什么?
太虚的神情让玉清一愣,难不成是他弄错了?
太虚掩面大笑起来,笑声里多了自嘲的意味。他不否认他曾经的确想过对无极出手,可是每一次他都忍下来了。不管是出于对自己计划的考虑,还是出于数百年的情分,他都留了几分余地。
可是这点余地在玉清的眼中却成了算计,他都不知道该笑玉清对他的态度,还是该笑自己太过愚蠢。
我当初怎么就放过他了呢?太虚止了笑声,眉目间多出两分狠厉之色,他看不顺眼无极也不是一天两天,真够后悔当初没早点动手。不过现在也没差,只是少了自己动手的乐趣。
玉清知道自己弄错了,一时理亏,便没有搭话。
太虚心头怒意未消,原本打算告诉玉清关于无极的事,可是此刻他改了主意。就当是他做的好了,这件事再压一压,之后再告诉玉清也可。
因为一句无心的质疑,两人之间一时无话,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山脚下的战斗甚是激烈,宗门的其他人都朝着穿云峰聚集。太虚心念一动解除了穿云峰的禁制。
山外宗门长老纷纷现身,他们左顾右盼,交头接耳,无形间形成了两个拉锯的阵营。邹不闻一人力战群雄,没有人上前劝和,也没有人敢上前劝和。因为他们都是出的杀招,下的死手,势必要对方爬不起来。
没有沧海笛,邹不闻的实力也不减,他从未怠慢过修行,一柄普通的宝剑到了手中,也挥舞出神兵利刃的气势。他一旦握剑,那股杀意便是铺天盖地,有如实质,让人心惊胆战。
拦路的人只剩下最后一个,邹不闻直接把他当空踹下,直直地砸进西楼小院,屋舍碎去一角,那人躺在瓦砾间不知死活。
邹不闻提剑飞来,一贯慵懒的神情变得严肃而认真。他的身上有几处显眼的伤口,破碎的衣袖间能看见翻卷的血肉。可是他满不在乎,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一双眼睛亮的可怕。
如果说平日缩在进退堂没个正经样的他是只睡不醒的懒猫,那此刻的他便是茹毛饮血的野兽,那股凶悍的气息迎面而来。
太虚抬手压下溅起的尘土,扫了一眼自己的属下,冷声道:没用的东西,那么多人连一个邹不闻都拦不住。
没人回应太虚,太虚压了压眉角,看着邹不闻步步逼近,对玉清道: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徒弟。
邹不闻并未投入玉清门下,但这些年都是玉清教导他,扶持他,说他是玉清的徒弟也不为过,只不过是少了那个名义罢了。
玉清撇了太虚一眼,心里对邹不闻是又欣慰又担忧。他能从山脚下打上来已经很了不起,可他现在要面对的是太虚。
站住,别过来。眼看邹不闻就要走入太虚布置的禁制中,玉清赶紧叫他停下。
邹不闻还是很听玉清的话,闻言立刻站住,就连伸出去的一只脚也缩回来。他理了理衣襟,俯身给玉清行了个礼。
玉清眼底微热,这孩子也算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虽然不如江月寒亲,但也不差。这会儿看着他为了自己拼到这个份上,玉清也有些心疼。
师伯,你可安好?邹不闻起身问道,眼神落在太虚的身上。面对这张陌生的脸,他心底升起一抹疑云:这人是谁?
玉清看了太虚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道:我无碍,你怎么过来了?无极可还好。
刚才太虚的话让玉清有些担心无极的情况,这会儿便忍不住问出来。
邹不闻看了眼目前这个状况,想说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没有回答比回答了更直接,玉清立刻就明白过来,定然是无极那边出了状况,所以邹不闻才来穿云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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