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100)
田蒙也算是老熟人了,邹不闻对他没啥不放心的,干脆的把手上的事情一推,躺一旁闭目养神。
何飘对自己师父的行为表示唾弃,田蒙他们是来帮忙的,而不是来接手烂摊子,也就邹不闻能够心安理得地指挥他们。
田蒙对此表示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能活动一下筋骨也不错。而且进退堂这个地方很合他的心意,他能够接触到很多有用的消息,可以很好地增长阅历。
进退堂有了人手缓和,办事的效率也在稳定提高。邹不闻闲暇之余,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大家往往会忽略这个事实,等想起来的时候,邹不闻不是已经离开了,就是离开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人敢问。
又是一天中最忙碌的时候,王卓有事想要请示邹不闻,可是门口的躺椅上已经没有邹不闻的身影,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王卓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指尖灵气化墨,画了一只金色的蝴蝶。他对着蝴蝶吹了一口气,蝴蝶便活了过来,抖了抖翅膀,向着进退堂外的天空飞去。
金蝶引路,只要邹不闻没有离开三清宗,这只蝴蝶就能找到他,把王卓的传讯带给他。
进退堂往前一段路程是接待客人的别鹤居,昔日谢涟在这里被谢君卓摆了一道,不仅修为受损,没能完成宗门交代的任务,还因此丢了性命。
在他之后,这里关闭了一段时间,近些日子才重新开放。
站在别鹤居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兵刃堂大半的样貌。高耸入云的孤峰独立在水中央,霞光环绕,剑气如虹。
自谢君卓闭关后,这里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禁地,平日里不会轻易涉足。就算有人上岸求剑,三清宗也会提醒不要久留。追其原因无他,不过是谢君卓闭关后半年,发生了一次灵力外泄的情况。
人在闭关的状态下,或多或少会发生对自身灵力不能掌控的情况,这本来没什么,坏就坏在谢君卓外泄的灵力催动了勾陈,那柄凶器发起狠来,整个兵刃堂都不安生。
继魔罗果之后,谢君卓携带勾陈的消息也在宗门内爆发,很多人这才知道她当初离开宗门不是为了历练,而是寻求解决勾陈的办法。大概是有了魔罗果做缓冲,这个消息在宗门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当然,也不排除是有人不知道勾陈的危险之处,只当它是一把很厉害的剑。
别鹤居,笛声悠悠,绵延回响,悦耳的曲调飞过眼前的山峦,跨过荡漾的湖水,落在凌厉挺拔的山峰上。
金色的蝴蝶飞过来,它抖动着翅膀,穿过郁郁葱葱的庭院,飞上屋脊,在沧海笛雪白的浪花上停息。
笛声停下来,盘膝坐在屋脊上的邹不闻伸出手,接住这只小蝴蝶。蝴蝶化作金光散去,一条简短的讯息传入邹不闻的神魂。
刚收到阴阳玄宗的拜帖,他们不日后会来拜访。
王卓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邹不闻陷入沉思,这个时候非正常会见期,阴阳玄宗怎么会突然递拜帖造访?而且他没记错的话,阴阳玄宗对魔罗果一事尚未表态。难不成他们活跃了一年,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准备来三清宗问问?
邹不闻抬头看向兵刃堂,那里剑光璀璨,勾陈如同君王一般悬立在山峰之巅。谢君卓的闭关尚未结束,还没有把它收回去。它维持这个状态已经很长时间,强烈的压迫感不仅求剑的人骂骂咧咧,住在兵刃堂湖水里的蓝夕也是苦不堪言,破口大骂了好几次。
邹不闻应玉清的要求,偶尔来这里吹吹笛,希望谢君卓早日破关而出,将勾陈收回去。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个效果并不明显,好像没起太大的作用。
沧海笛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魔性,但最终还是要靠谢君卓自己挺过来。
今日的笛声到此为止,邹不闻收了沧海笛准备离开,他跃下屋脊还没走两步,迎面就来了一人。这人看起来和他差不多的年岁,像是个白面书生,笑起来却显得轻佻,不够稳重。
邹不闻眉头一皱,心底的那份不喜瞬间上脸。他冷哼一声,佯装没有看见来人,目不斜视地要从他身边走过。
邹不闻假装看不见,来人却不愿意轻易放他过去。二人交错之时,来人道:不闻,你如今见了我,是连一声师兄也不愿意叫了吗?
许不问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无视他的邹不闻,他们一起修行十数载,如今也在一个宗内低头不见抬头见,怎么看都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最终却成了陌路人。
邹不闻冷笑,抱臂道:不敢当,我可不敢和许长老攀关系,我师父这一脉只剩下我一人,除我以外,没有别的师兄弟。
道门没有从一师而终的规矩,邹不闻清楚他师父死了以后,其他人只有另谋出路才是上上策,他也从未埋怨过那些人。唯独许不问不同,因为比起那些说走就走的人,许不问选择了欺骗。
他利用邹不闻做了跳板,背叛了邹不闻的信任。
你还在记恨当年的事?我承认我当时鬼迷心窍,不该在答应陪你留下来以后还那么坚决的离开。可是不闻你应该清楚,那时的我们太弱小,不跳出去变强就什么也做不了。
许不问为自己辩解,他并不觉得当初跳出去是错的。他们没有了师尊庇佑,在宗门的地位一落千丈。人人都想往高处走,不愿意被人踩在脚下。
邹不闻是运气好,被玉清捡走了,照拂多年,可并不是人人都有他那样的好运气。
邹不闻嗤笑,道:你现在变强了,你又能做什么?
你又能做什么?邹不闻轻飘飘的五个字却像一记重锤砸在许不问的心上,他脸上的笑意有了片刻的僵硬。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邹不闻,过了许久才轻声叹息道: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呢!
对自己不喜欢的人或事物,从来都是不留余地。
邹不闻道:过奖了,你倒是变了,变得比以前更不如了。我认识的许不问虽然有点小聪明,却不会在大事上耍心眼,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如今,我已经找不到他了。
邹不闻偶尔也会想起和许不问一起修行的日子,可是想的越多失望的越多,他后来干脆就不想了。
他有意避开许不问是免得彼此都尴尬,偏偏许不问不懂这个道理。
别鹤居前山明水秀,是个赏花赏景的好地方,用来吵架未免有些浪费。
邹不闻也不想过多纠缠,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许不问一眼,继续往前,不在停留。
许不问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笑出声。他眺望远处的兵刃堂,脸上的神情变得高深莫测。
我的好师弟,你还是那么敏锐。可惜,这个世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气节能值几个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你们屯文吧,因为我这段时间很难恢复更新。我漆树过敏好几天了,一直不见好,我怀疑它要在我体内修仙,先运行一个小周天,和我的免疫系统耗一耗。
(我的右手情况最严重,因为直接接触了过敏源。)
第125章
阴阳玄宗递上拜帖后果然如约前来,但让人惊讶的是来的并不是长老级的人物,而是一支五六人组成的小队,带头的乃是当日在山门前开罪江月寒的大弟子水淼淼。
她说是奉宗主之命前来,邹不闻不敢阻拦,带她去见了玉清。许是上次得罪江月寒吃了苦头,邹不闻再看水淼淼,觉得她有礼有节,规矩多了。跟着她前来的弟子多是阵法师,看起来没什么自保的能力,她在其中充当了保护者的角色。
玉清在乾坤殿接见了水淼淼,同行的还有不怎么过问宗门事务的太虚,无极扮成玉清的弟子也出现在大殿上。
水淼淼给三位仙君行礼,代颜玉容向三位仙君问好。
玉清原以为来的是长老级的人物,有要事商谈,没想到只是一个大弟子。他奇怪阴阳玄宗如此重视又如此敷衍,客套地询问了几句,水淼淼都一一作答。
双方的交谈显得在正常不过,看起来只是一次普通的拜访。玉清心生疑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很快就开始问起水淼淼前来所谓何事。
水淼淼躬身一拜,给出的答案让在场的人无不吃惊。
此次造访事出有因,我等奉宗主之命前来求见江月寒,倘若江月寒不方便见我们,那见谢君卓也可以。
谢君卓和江月寒双双闭关,这在宗门内并不是什么秘密。水淼淼点名要见她们二人,还给出一个可以二选一的答案,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们两个人同是闭关,但不同的是谢君卓随时可以出关,江月寒却是闭死关,她的神魂问题一日不修复,她就一日不出关。
水淼淼所谓的二选一,更像是为了谢君卓准备的完美借口。大家分的清楚孰轻孰重,不会贸然去打扰江月寒,只会把谢君卓请出来。
太虚半垂的眸子微张,眼神扫过水淼淼。阴阳玄宗不重炼体,在一干弟子中,水淼淼是个极其特殊的存在。她不通阵法,主修炼体,并因此破格成了大弟子,打破了阴阳玄宗一直以来的传统。
在太虚看来,水淼淼的天赋不过中等偏上,虽然占了阴阳玄宗大弟子的身份,但在宗门内的建树并不明显,更多时候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谢君卓暴露魔罗果入魔后,其他宗门都是观望的态度,阴阳玄宗身为上三门之一更明白这个道理。他们此刻派水淼淼前来求见谢君卓,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面对太虚的打量,水淼淼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反应,好似太虚看的不是她一样。
玉清对此也有一些惊讶,他问道:你们宗主可有说是所谓何事?
有说,但此事只能告诉她们两个人中的一个,请恕我不能相告。水淼淼公事公办,并没有因为面对的是三位仙君就露了怯,透露出一星半点消息。
这个坚决的态度让三位仙君有些无从下手,无极哼了一声,道:可惜她们二人都在闭关,你谁也见不到。我看你也不是很着急的样子,等个三年五载也无妨,到时候她们二人出关,你们再来也可。
无极坐不回自己的宝座,干脆地和玉清挤在一起。所幸他此刻就是个奶娃娃,呆在玉清怀里也不突兀,顶多是让人觉得他受师父宠爱。
水淼淼诧异地看了无极一眼,她这也是初来三清宗,对三位仙君都不熟悉。无极奶声奶气,说的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做弟子的自觉。水淼淼惊讶之后并未生气,反而垂下视线,不在失礼地打量无极。
此事虽不重要,却涉及到忘情太长老,所以宗主才让我走一趟。但既然谢君卓和江月寒都不方便,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
水淼淼不卑不亢,表明这不是他们阴阳玄宗和三清宗的事,而是忘情和两个小辈之间的恩怨。她用忘情做挡箭牌,三位仙君也不好敷衍了事。
玉清轻咳一声,道:既然这事涉及到忘情前辈,那自然不能让你们空手而归。不过月寒是闭死关,没办法出来见你们。谢君卓倒是方便,但也有很多不确定性。我只能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派一个人进入兵刃堂,只有在那儿你们才能联系上她,她愿不愿意出来就要看你们所言之事对她是否重要。
谢君卓闭关后,除了勾陈出过一次岔子外,其他时间都很平静。她在兵刃堂修行如何外面的人也不清楚,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还不能让她离开兵刃堂。
水淼淼似乎对谢君卓的处境有所了解,面对玉清的说辞她没有任何的不满之处,很快就答应下来,并表示就她一人前去。
水淼淼心意已决,玉清并未多做阻拦,他让邹不闻带水淼淼前往兵刃堂,叮嘱他们注意安全。
邹不闻领命退去,大殿内一片安静,太虚还抽空打了个盹。他看起来是毫不在意,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的看法。
玉清拿着浮尘,蹙眉沉思片刻,将无极从自己身上拂开,道:我厨房的火上还炖着汤,就不和你们聊了,先走一步。
为了养育江月寒,玉清学了一手好厨艺,出门前在火上放个锅并不是什么大事。对于他这种境界的人而言,乾坤殿到穿云峰这个距离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无极听见有汤眼神一亮,摸摸自己的小肚子,跟在玉清身后离去,想要大饱口福。
太虚还在打盹,等玉清和无极都走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他扫了眼空旷的大殿,在石座上站起身,一步跨出人便到了大殿门口。
乾坤殿外,骄阳似火,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太虚眯了眯眼,觉得这阳光未免太耀眼了些,他打了个响指,空中便多了一片片白云,它们聚集在一起,遮住了太阳的光芒。晴朗的天空瞬间阴沉下来,像是要下雨一般。
太虚顿时觉得心情舒畅,远遁回了自己的山峰。
兵刃堂,奇峰独立,包围山峰的湖水清澈见底,看的见绿油油飘荡的水草,偶尔还有一尾灵鱼在中间穿过。
邹不闻踏上湖面,湖水承载他的身体而不下沉。他转身正欲提醒水淼淼不需要术法也能站在上面,这一回头水淼淼却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水淼淼未免过于从容,邹不闻心生疑惑,面上却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他走在前面佯装不经意道:初见你时,你手持银枪要和江师妹一较高下,蛮不讲理。如今不过一年的光景,你倒是比以前稳重多了。
水淼淼颔首,道:我当时年少,心比天高,倒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笑话倒是没有,但怨气肯定少不了。我们千里迢迢地赶过去,却被你堵在山门口刁难,自然不会高兴。邹不闻道:我当日就有些好奇,你手上的银枪品阶不低,可能借我看看?
水淼淼的那柄银枪和她这个人倒是很配,但今日她来三清宗造访,那柄银枪却没了踪影。邹不闻不知道她是收起来了,还是本来就没有。
水淼淼身影微顿,面不改色道:不过是长辈所赐的一件兵器,比不得兵刃堂的一刀一棍,我就不在这种地方拿出来丢人现眼了。邹师兄想看,等我办完事也不迟。
这是自然,我不急。邹不闻笑道,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
水淼淼是个火爆的性格,从来就不会在乎场合,受不得别人的刺激。邹不闻以银枪试探她,按理她应该拿枪而起,大大方方地让邹不闻看,而不是这样平静地盖过去。她这般淡定,反而显得疑点重重。
邹不闻没有揭穿,他只是放慢自己的速度证实一个猜测。如果此刻走在他身边的人真是水淼淼,那她肯定不会察觉到其中的变化,会直接超越过去。但如果此刻在他身边的人不是水淼淼,那她一定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会跟着保持一致的速度。
很多时候,性格上的转变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更何况是这种拙劣的手法。
水淼淼维持和邹不闻一样的速度,她没有超过去也没有赶上来,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很快二人就踏上了兵刃堂,邹不闻心生警惕,暗中蓄力。一个可以瞒过三位仙君的人,实力肯定不差,她的目标是这里,但她想做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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