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97)
关于叶无双的话题大家没有深入,邹不闻喝完茶没有久坐。江月寒本来要留他吃饭,可是他还有事要忙。临走的时候,江月寒给了他一抱竹笋。
邹不闻拿着竹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江月寒这唱的是哪一出。
谢君卓见状,低头闷笑,这几日竹海的竹笋长势正好,江月寒上次吃过一次后有些喜欢这个味道,闲来无事挖了很多。谢君卓用术法保存了一部分,又给后勤送了一些,最后还剩了不少。
谢君卓本来打算将它们腌制,但是江月寒要送人,所以就留下来了。
邹不闻听完前因后果,拿着竹笋有些哭笑不得。潮声阁外的这片竹海集天地灵气汇聚,中心的灵竹更是蕴育了此间生灵。这里的竹笋生长多年,从来没有弟子敢打主意。没想到江月寒一时来了兴致,直接把魔爪伸向这里。
既然是江月寒的一片心意,邹不闻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抬手刮了一下江月寒的鼻子,高高兴兴地拿着竹笋走了。
江月寒目送邹不闻远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回头看向谢君卓,眼底带着温暖的笑意,轻声道:他们会喜欢的,对吗?
谢君卓握住江月寒的手,轻轻地和她碰了碰额头,道:只要是师尊送的,他们都会喜欢。
挖竹笋只是江月寒一时的兴趣,就像竹笋的生长期一样并不长久,但那份想要和大家分享的心情却不会消失。
前世今生,经历过那么多的事后,江月寒越来越在乎身边的人和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欲亲而时不待。这个人世,往往在转瞬间就会留下太多的遗憾。
竹海外,清风起,翻滚的云雾下,暗潮涌动。
叶无双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江月寒拉着谢君卓进门,她们二人上了小阁楼,坐在外面的横栏眺望远处的大海。
阳光微醺,海面白浪涛涛,春风拂面,带着一点潮湿的海水气息。
屋外天高海阔,让心里的烦躁都变得平顺。
刚才邹不闻在这里,江月寒和谢君卓都不好就叶无双的事发表看法。这个前世在谢君卓麾下的信徒,其人并非善类,但对谢君卓并无二心。
谢君卓叹了口气,苦恼地哀嚎一声,抱着身边的柱子,嘟囔道:我也不知道,我不止拒绝过一次,可他完全无视我的话。
谢君卓觉得憋屈,要是她现在打得过叶无双,她一定会直接冲出去把叶无双打一顿,然后丢出射姑山的范围。免得他一直在外面晃悠,让她提心吊胆,怕他被三清宗围攻,又怕三清宗以为他们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江月寒摸摸谢君卓的头,心里有个猜测,道:他会不会是在等你的审判?他亲眼看着你入魔,觉得道门不会容你,所以特意留下,等你求助?
魔罗果的事大家没有隐瞒,谢君卓入魔的事摆上明面也是早晚的事。对于这个未知的结果,江月寒和谢君卓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三位仙君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江月寒都不会放弃谢君卓。
前世谢君卓成疯成魔她尚且没有一概而论,这辈子一切才刚刚开始,谢君卓还那么理智,江月寒更不可能不管她。
谢君卓精神一振,江月寒这话不无道理。可她们都回来一段时间了,别说审判,就是风言风语也没几句。她去后勤送竹笋的时候,后勤一片平静,看见她也是和和气气。要不是当日被三位仙君撞了个正着,谢君卓都要怀疑没有人知道她入魔。
师尊,你说师祖他们会怎么处置我?谢君卓松开一旁的柱子,挪到江月寒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倒靠下去。
三位仙君之中,玉清就算不为谢君卓考虑,也要为江月寒考虑,所以谢君卓并不担心他的决定。比起他,另外两个人之中的太虚才是个麻烦。前世恩怨背后皆有他的影子,他不会轻易放弃送上门的魔罗果。
谢君卓暗自咬牙,她这次回来本来要对付太虚,没想到先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江月寒微微侧身,让谢君卓倒靠的舒服一点,她伸手将谢君卓垂下的鬓发撩到耳后,低头凝视她,目光温柔,道:魔罗果于你确有影响,但你这辈子的情况明显和前世不同。上辈子我遇见你的时候,魔罗果对你的影响已经很深。白姐姐之死,是催化你入魔的关键。但这辈子,这个关键并不存在。师尊他们不会秘密地处决你,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最终都要经过我们二人。
江月寒对玉清很有信心,要防备的只是太虚一人。无极虽然也很难说话,但谢君卓这个年纪微妙,无极不会一口气把话说死。
师尊,谢君卓抬头,撞上江月寒温柔的神色,她愣了一下,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师尊,白姐姐的事我已经放下了。不管怎么样,这辈子在这件事上我再无遗憾。白姐姐性格坚韧,就算面对狂风骤雨也不会轻易屈服。你渡她入鬼界,以她的本事肯定能够达成所愿。所以这辈子,白姐姐不是催化我入魔的关键。
谢君卓直起身靠近江月寒,两个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气氛变得暧/昧。金色的阳光落下来,江月寒的半边身体镀上一层微光,她沐浴在光中,清冷的面容也多了两分暖意,眼角的朱砂痣红艳妩媚。
谢君卓看的心头狂跳,像是在心里揣了几百只兔子,一刻也不肯安生,非得让她的心跳如擂鼓,让人听的一清二楚才罢休。谢君卓舔了舔唇,眼神滑过江月寒的脸,手掌顺着江月寒的手臂下滑,一直到她的手背。
江月寒身体轻/颤,这突然升温的气氛,像大热天的蒸笼,熏的人脸颊发烫,面色泛红。
谢君卓握住江月寒的手,将她的手掌抬起来,紧紧地贴着自己的脸颊。她的面色如常,但脸上的温度却很高。江月寒想要抽回手,手指蜷缩,可是谢君卓抓的紧,用脸蹭着她的掌心。
谢君卓痴迷江月寒掌心的温度,眼神迷离,饱含深情道:师尊,这辈子会影响我的人是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对于谢君卓而言,这辈子会让她失控的是面前这个人。两辈子追寻同一道光,从未舍弃过,她愿意捧出一腔赤城,融化冰川,让寒冬开出花,灿烂若明霞。
江月寒纤长的睫毛轻/颤,蜷缩的手指张开,她抚摸着谢君卓的脸,那灼热的温度从指尖传过来,一点点蔓延进心里,让她的冰冷生了裂缝,心脏变得柔软,不堪一击。
谢君卓的甜言蜜语那么真切,让人心动,让人脸红。她说的动听,撩人的动作也不停,江月寒觉得四周都是谢君卓的气息,热切地让她想要逃。
可是她无路可逃,她的背后是阁楼,面前是谢君卓。谢君卓扭头,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她的指尖。
湿热的气息在蔓延,带着一点细微的酥麻感,心跳混乱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谢君卓垂下头,她的气息有些不稳,她沉默了许久,缓缓抬头,眼底的迷离散去,满载深情。她欺身上前,靠在江月寒的颈边。
江月寒一阵战栗,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谢君卓没有更逾矩的动作,她只是这样靠着,寻求一个依偎。
江月寒心底的挣扎都平静下来,她从谢君卓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揽上谢君卓的肩,轻轻拥抱住她。
两情久长,朝朝暮暮如初。
妖魔异动的消息传到三清宗后不久,魔罗果的事也被摆上明面。三仙君达成统一战线,由玉清一人出面应对闻讯而来的长老。
太虚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讨到便宜,涉及到江月寒,玉清的态度很坚决。最后太虚不得不妥协,勉强同意玉清的提议,让谢君卓去兵刃堂修行,以兵刃的无情压制魔罗果的魔性。
但太虚还有另一个要求,倘若兵刃堂对谢君卓无用,谢君卓自己又不能控制,他绝不姑息,任由谢君卓发展下去。
这个要求算是最坏的打算,玉清也退了一步,应承下来。
如今宗内长老齐聚一堂,玉清把他们三个人商议的结果说了一遍,长老们吵成一团。在此之前,他们对谢君卓的印象是她拿走勾陈,本以为那就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没想到谢君卓还能再来一次。
此刻在他们的眼中,谢君卓和灾星无异。
魔罗果的力量绝对不能落在妖魔的手中,可是我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宗门弟子被魔罗果驱使。要知道这个丫头不是一般弟子,她还是勾陈之主。当初她拿着勾陈离开,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擅作主张,没有把我们大家放在眼中。要我说,与其压制魔罗果,不如在她还未成长之前,扼杀在摇篮。
主张舍弃的长老言辞激烈,拍桌而起。他们不怕谢君卓入魔,就怕身为勾陈之主的谢君卓入魔,乱世之物皆入魔族,这是要天亡大道。
陈长老此言差矣,我堂堂三清宗,天下道门之首,竟然要因为一个魔罗果杀害宗门弟子,说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而且谢君卓身为勾陈之主,你杀了她,勾陈之祸又该何解?
主张留下的长老平静地反驳,对陈长老的话嗤之以鼻。
陈长老不服气,道:勾陈乱世,还有七杀可止,即便杀了谢君卓,我道门也还有其他人可以一战。
那请问陈长老何为乱世?
乱世乱世,当是世道混乱不堪,人间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陈长老被问的一愣,他觉得乱世二字很好理解,不知道同门何来此一问。
主留的许长老一笑,道:妖魔为魔罗果而动,祸乱世间是乱世,勾陈出世,万剑动荡亦是乱世。既然两者毫无区别,那为何要舍一留一?我等身为修道者,本就在乱世中逢生,杀出一条血路,方才换来短暂的安宁。你们叫嚷着杀掉一个少女来维持平衡,看似为了大道,但实际是掩盖内心对乱世的恐惧。魔罗果和勾陈就在这里,谢君卓是生是死都不能改变。
魔罗果承接勾陈,有些人太过在意魔罗果的影响,反而忽略了勾陈之祸更在魔罗果之上。说不定魔罗果只是勾陈的一环,它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安稳了太久,大家的骨头松散了,连斗志也消磨了吗?许长老见大家不说话,又道:谢君卓今年不过十四,面对勾陈这样的凶物她没有退也没有惧,只身上佛宗去寻求解决之法,内心打定主意要和勾陈一战。江月寒今年十六,却已经背负七杀多年,把七杀变成自己的本命剑。她们两个姑娘都能不畏艰难,我们在坐的各位还比不过她们吗?以为杀个姑娘就能平息乱世,你们可真够出息的。
许长老掷地有声,最后一句话更是说的轻蔑至极。刚才还吵吵嚷嚷的一群人瞬间安静下来,不少人顿觉面上无光,火辣辣地发烫。
陈长老被哽的不轻,脸红脖子粗,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一样,气愤地一甩衣袖,骂道:黄口小儿,休要大放厥词。大道本就无情,我们的选择再稳妥不过。
许长老冷笑,道:修道者逆天,何来稳妥之说?陈长老既然不想横生波折,不如现在就先找口棺材躺下去,一了百了。
许长老的话一句比一句毒辣,陈长老被气的不轻,他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像只是说了该说的话,陈述事实一般。陈长老像是斗败的公鸡,浑身的毛都炸了,周身真气膨胀,衣袖都鼓起来。
玉清抬眸一扫,虽未言语,气势却变了。
周围的其他人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上前劝说,重点是拉住陈长老,免得他在玉清面前做出错事。长老议事意见不合争吵常有,但要是动手性质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许长老往椅子上一躺,态度傲慢。
陈长老气血直冲头脑,怒不可遏,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在同门的劝说下压住怒火,重新坐下来。
玉清不动声色,等他们全部安静下来才宣布让谢君卓去兵刃堂修行。这次大家左右环顾,无人再敢反驳。
玉清十分欣慰,又交代了其他的事,见时辰差不多,便让大伙都散了。
陈长老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到玉清开口,他率先起身,气冲冲的离开。其他人也相继告退,最后一个议事厅就剩下许长老和玉清二人。
许长老起身恭敬地对玉清行了个礼,玉清瞧着他,越看越满意,走到他身侧,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才升了长老,还有很多地方要学,下次改改这脾气。
许长老不以为然地笑道:我既然敢坐长老的位置,就不怕他们找我茬。而且这事本就不是杀人能解决的,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德行。三清宗太高太远,让有些人失了本心,以为这里就是天道的顶点。
许长老,全名许不问,曾是邹不闻的同门师兄。魏宇一脉倒台后,宗门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他就被提了上来。论资历,他是长老中最不起眼的一个,陈长老自持是长辈,许不问却全然没有敬重的意思,难怪陈长老想要动手。
玉清眸光微沉,曾经的毛头小子都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有些人却还原地不前。要不是谢君卓接连惹事,他还不一定能看到这些问题。
三清宗沉睡了太久,也该是时候动一动了。
第121章
长老会后,白露的事尘埃落定。三清宗对外宣布了七星宗的所作所为,以此为例给各大道门敲响警钟。
谢君卓的处罚也很快定下来,此刻宗门弟子才知道谢君卓身负魔罗果,并曾入魔。这一消息来得突然,很快在门内炸开了锅。对于很多人而言,这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因此,很多人也很好奇宗门对于谢君卓的处罚。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际,关于妖魔的消息接踵而来。叶无双的强悍让那些妖魔知难而退,他们不在一群群地跑来送死,而是在人间盘踞。
道门和妖魔分割出了两个阵营,消息稍微落后的佛宗也派人前来询问。玉清公事公办,客气地给慧空去了一封信。信中玉清表明了要护谢君卓的决心,也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慧空作为知情人,玉清直接和他对话省去很多麻烦。谢君卓的长明灯还在佛宗的佛堂前燃烧着,慧空没有回信给玉清,他直接用行动表明了态度。佛宗加入了除魔卫道的行列,保护管辖范围内的百姓。
得不到魔罗果,妖魔也不敢大规模进犯,彼此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三清宗,玉清传讯给江月寒,让她带着谢君卓前往穿云峰。谢君卓的处罚已经下来,让她去兵刃堂修行是早晚的事,不过在此之前,玉清还有一些话要交代。
谢君卓体内的魔罗果发作过一次后便没了动静,那股力量融入她的血脉,只要她不去刻意催动,它便温顺的像只猫一样。
玉清找她来是想了解一些情况,她和江月寒到了山脚下,二人遇上刚从穿云峰下来的许不问。
谢君卓不认识许不问,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她听见江月寒叫他师兄有些好奇。江月寒这个性子并不是遇见谁都会礼貌招呼,除非彼此关系还算过得去,不然就是点头致意。
许不问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眼若寒星两点,朱唇粉面,像是戏曲里的小生,给人一种文雅的感觉。但这个文雅并不会让人觉得舒坦,看久了,反而觉得有几分自持才情的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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