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49)
仆人手里的灯笼像是用特殊材质做成,光线明亮,外面的瘴气被光线一逼,往后退了退。
你怎么才来,我们城主已经等候多时仆人和齐长老说着话,眼前的瘴气散去,他注意到门口还有别人。
齐长老对他使了个眼神,但是为时已晚。
马背上的邹不闻一声轻笑,道:齐长老,看来你是这里的熟客啊,连个下人都认识你。
仆人微微一愣,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举起手中的灯笼,先是装模作样的重新审视面前的齐长老,然后才看向邹不闻等人。放眼看去都是不认识的生面孔,年轻,而且朝气蓬勃。
这番仔仔细细地看过后,仆人仿佛才反应过来,连忙赔礼道:对不住,对不住,我还以为各位是七星宗的弟子。这夜里瘴气太重,我又老眼昏花,一时给认错了,还请见谅。我看各位眼生的很,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诸位还是快快离去。
仆人神色忌惮,说话时左顾右盼,警惕地看向四周,仿佛夜里有什么东西在窥探。他一副为众人着想的热心肠,反倒让人觉得是邹不闻错怪了齐长老。
齐长老拱了拱手,没有搭话,而是把事情抛给其他人。
邹不闻冷笑,示意大家下马。
江月寒把缰绳递给王卓,上前两步走到台阶下,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递给仆人,道:打搅老伯了,我们是三清宗的弟子,听闻百花会在即前来一观。不料城中客满没有寻到住处,这才前来城主府叨扰。
仆人听到他们是从三清宗来的,不禁肃然起敬,他接过江月寒的玉牌粗略地看了一眼,便连忙双手奉还,恭敬道:原来是三清宗的高徒,失敬失敬。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大家还是快快随我进去。
仆人说着连忙上前把门大开,方便大家牵着马进去。等最后一个人通过,他又将门严严实实地关上。
城主府从外面看是一片漆黑,走进去后却是另一番景象,明亮的光线照亮整个府邸,将它的富丽堂皇都展现在众人眼前。府中井然有序,丫鬟和小厮都在忙着各自的事,看见突然出现的一群人也不惊讶,目不斜视地在大家面前走过。
带领大家进来的仆人并非一般的奴仆,而是城主府的管家,丫鬟们叫他忠伯。他将手上的灯笼放置在大门口,又叫来两个小厮安顿众人的马匹。
不过是一门之隔,状况竟然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江月寒抬头看向城主府的上空,能够察觉到微弱的结界波动。有人花了大手笔保下城主府,这才让它免遭森罗万象的侵蚀。
忠伯注意到江月寒的眼神,他呵呵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远来是客,我们城主大人一定会很高兴。
老伯客气了,不知城主府外为何是这个样子?可是府上遇见什么难事?江月寒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忠伯闻言脸上的笑意有些僵,他沉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寮城哎,都是造孽啊。
忠伯什么都没说清楚就开始伤心起来,话语哽咽,眼睛里泛着泪光。他抬手抹了把眼泪,勉强地笑了笑道:这事说起来还算是我们城主的家事,我不方便多言,还请姑娘见谅。
忠伯一句家事便把话题扯到谢城主身上,完美的避开江月寒的询问,摆明了不愿意回答。
江月寒对家事这个词格外敏|感,眉头微挑,若有所思。
白露和谢家应该扯不上关系,这个忠伯为什么要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谢君卓就要上线了,她都掉线好久了
第66章
寮城的城主名叫谢霄贤,今年三十有八,保养得当,看起来像是才过而立之年。他身材高大,玉树临风,倒是有一副不错的好皮囊。
城主府内灯火通明,他站在客厅内负手而立,抬头看着结界外黑黝黝的天色,不知道在想什么。屋内的烛火落在他的身上,蒙上一层浅黄|色的光晕。
忠伯让大伙在门外稍等片刻,他进去通报,谢霄贤附耳倾听,面色微变。
城主,我们该怎么办?忠伯有些焦虑,事情和他们预料的并不相同,来的都是些生面孔。若非齐长老也在其中,忠伯当真会以为是三清宗的弟子前来游玩。
谢霄贤毕竟是一城之主,哪怕事态超出控制他也不慌,很快便想出应对的法子,冷静地吩咐: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不管来的人是谁,都别自乱阵脚。这些人自有我对付,你下去打点好,别露出破绽。
忠伯连连称是,躬身退出去。
谢霄贤收了收面上的神色,换上一张笑意盈盈的脸,转身出门把大家迎进来。
城主府内置繁华但并不奢靡,会客的厅堂典雅大方,地上铺了细绒毯,人走在上面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梨花木雕刻的家具,细细地描绘了精致的花纹。左右的丫鬟容貌秀气,五官端正,一水的青衣柳腰,婀娜多姿。
谢霄贤面带笑意,眼神飞快地从众人身上扫过,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他招呼众人落座,看见齐长老没有坐在前面,而是把位置让给一个年轻的少女,心底微微有些惊讶。
江月寒他们一行人中多是年轻气盛的弟子,不管怎么看齐长老都比较像是带队的头领。可让人诧异的是他屈居人下,对一个小辈毕恭毕敬。不仅如此,在小辈之后,还有一个黑衣青年也比齐长老更有分量。
如此一来,齐长老反而像是三把手,成了一个不能左右局面的存在。他的作用微乎其微,也难怪忠伯感到着急。
谢霄贤心里有些沉重,面上却毫无异样,他对江月寒拱了拱手,道:在下寮城城主谢霄贤,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江月寒微微颔首,道:江月寒。
谢霄贤一惊,面上的笑意有些片刻的僵硬。他看着面前容貌秀丽,清冷如梅的少女,很难把她和传闻中的江月寒联系起来。
玉清的高徒,三清宗年轻一辈的偶像,难怪齐长老也要退避锋芒。谢霄贤没想到寮城的事竟然落在她的头上,此人只有传言没有实证,若是因为年纪就把她忽略,恐怕要吃大亏。
谢霄贤的心思很快转过来,既惊讶又欣喜,笑道:久仰久仰,姑娘之名如雷贯耳,今日有缘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江月寒面不改色,平静道:他人谬赞,愧不敢当。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宠辱不惊,没有半点别样的情绪。谢霄贤眸光微暗,脸上笑意不减,转头看向黑衣男子,道:这位道长看起来气度不凡,不知是何人门下?
邹不闻懒散地躺在梨花木椅上,听见谢霄贤的恭维,抬了抬眸道:谢城主,我们都是老熟人了,这些场面话还是省省吧。
熟悉的声音让谢霄贤一愣,他刚才看的不太仔细,这会儿被毫不客气地堵了嘴,心底升起不悦的同时也注意到青年的确有些眼熟。他在脑海中思索片刻,逐渐把面前这张脸和多年前的某个少年联系起来。
一模一样的懒懒散散,一模一样的不耐烦。
你是邹不闻?谢霄贤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问完后忽然就确定起来。
他早该想到,除了邹不闻,也不会有人还是这般模样。想他成为城主至今,旁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哪怕有看不过眼的地方表面上也会给三分薄面。唯有这个人,从来不给他好脸色,不爽就是不爽,让他好几次差点下不来台。
当时看他年少谢霄贤才不予计较,后来他师尊辞世再没什么接触便逐渐忘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重逢,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谢霄贤的脸色有些僵硬,嘴角的笑意险些维持不住。如果说江月寒只是让他有所警惕,那邹不闻就是彻彻底底地在他脑海里绷紧一根弦。
齐长老哪里是给他找帮手,分明是给他添堵。
齐长老察觉到二人之间气氛有些微妙,疑惑道:邹堂主,你和谢城主认识?那为什么这一路上没听你提起过?
邹不闻和谢霄贤认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说与不说都无关紧要。齐长老突然来此一问,反倒有几分责怪的意思。
邹不闻冷笑,道:谢城主日理万机,平日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像我这样的道门弟子,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要是人人都张扬一句认识,谢城主岂不是要变成大忙人,处处留名?
邹不闻话里有话,寮城的事谢霄贤管的并不多,他擅长拉帮结派,平日那些事都是交给手下办。而他的兴趣爱好是美人美色,处处留情。他家有美妻还爱沾花惹草,宠妾灭妻不是一次两次,因此邹不闻看他越来越不顺眼。
谢霄贤听出邹不闻的言外之意,讪笑道:邹堂主过谦了,你是三清宗的堂主,就是七星宗的宗主在你面前也要给三分薄面。我这个小小的城主在你眼中更是算不了什么,你能记得在下,在下心中甚慰。
谢霄贤本人能屈能伸,自贬身份也不觉丢面子,面上依旧笑脸相迎。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谢霄贤如此做派,换了别人早就立刻恭维回去,大家和和气气拉拉关系。偏偏他面对的是邹不闻,是三清宗这一群人中最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一个。
邹不闻看着谢霄贤,忽然垂眸笑起来,道:当年一别犹记得谢城主娇|妻在侧,女儿乖巧,着实羡煞旁人。我师尊曾对我言娶妻当如令夫人,得女当如令千金。可惜天妒红颜,令夫人香消玉殒,留下尚且年幼的千金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令千金可还好?
偌大的城主府灯火通明,井然有序,看上去一片和谐,实际上透着一股子寒意。谢霄贤堂中待客,门口一水的貌美婢女,知道的明白那是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上的妾室。
邹不闻觉得这府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冷了一点,那个在幼年时见过一次的谢小姐也不知道是否安好。
谢霄贤的脸色变了又变,面上的笑意终于维持不住,他坐在首座被邹不闻说的心堵,抬手欲拿桌上的杯盏,手掌却扑了一个空。
来人,你们给客人上的茶怎么还没到?谢霄贤忍了忍才没有拍桌而起,厉声冲门口问了一句。
站在门口的婢女一阵骚动,最边上那两个连忙退下去备茶。
城主府已经许久没见生人前来,没有谢霄贤的吩咐,这些侍女都不敢妄动。城主府外黑压压的天空就像是从人心口生出来的一般,沉闷地教人透不过气。
面对谢霄贤的薄怒,邹不闻并不在意,江月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其他弟子云里雾里,干脆眼观鼻鼻观心,佯装什么都没听见。
齐长老算是看明白了,邹不闻和谢霄贤并不对付,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着实凝重,难以平衡。齐长老心里有不少疑惑,他清楚现在不是发问的好时机,把话都压|在肚子里。
下去备茶的侍女很快回来,给每个人上了一杯茶。她们行走间香风阵阵,衣袂柔|软飘逸,实在不像是一般的侍女。
江月寒闻到淡淡的香粉气息,皱了皱眉,端起桌上的茶水像模像样地碰了碰唇,并未喝下去。寮城还有很多事情成谜,在弄清楚事态之前,入口的东西还是小心为妙。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一两个存了这样的心思,他们面上没什么异样,但心里知道提防。
杯茶淡水下肚,齐长老见彼此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微妙,清了清嗓子向谢霄贤说明来意。江月寒在门口说是为了百花会而来,这会儿齐长老自然也顺着她的意思讲。他们都清楚城内有异,但谁也没有先开口提这个话。
诸位远来是客,能住在我府上是我的荣幸。你们从城外赶来也奔波了一天,先安心修整,有什么事等你们休息好了我们再谈也不迟。谢霄贤压下被邹不闻带起来的火气,起身招来侍女,吩咐道:春桃,秋水,带客人下去休息。
两名貌美的侍女上前,纤纤玉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江月寒道了一声谢,带着大家离开。
城主府的院子分了男女,两位侍女给众人安排了不一样的院子。江月寒和何飘住在一起,其他人则和他们相隔了一段距离。
谢霄贤坐在会客的厅堂里没动,他揉着鼻梁一阵头疼,想到邹不闻的态度火气直冒,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啪地一声脆响,杯子裂成碎片,门口的婢女寒蝉若惊。
一道人影迈步进来,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发那么大的火?
谢霄贤听见声响抬头,看见来人火气更甚,怒道:你要是在早两步,你也能瞧瞧我被人说的哑口无言的样子。区区一个邹不闻,上无师门,下无名号,不过是仰仗玉清的赏识做了个堂主,竟然敢在我面前摆谱。
这么多年了,谁还敢在我面前提白纤纤?只有他!说什么娶妻当如令夫人,得女当如令千金。要不是为了白家的权势,我会要白纤纤那种女人?说起来是腐书网,实际上木讷不懂情趣,管天管地管我找女人。
还有那个死丫头,竟然敢收拾东西逃跑!让我们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要不是没找着她,我至于被困在城主府,举步维艰?
谢霄贤越说越来气,眼底染上浓郁的杀意,脸色涨红,恨不得将心头所恨一一碎尸万段。
来人听他发泄一通,皱眉道:齐长老怎么把邹不闻带来了?
何止是邹不闻,他连江月寒也带来了。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全齐了!谢霄贤气愤地砸了一拳,他们苦心经营毁于一旦,想要亡羊补牢却为时已晚。
为了把损失降到最低,他们动用了藏在三清宗的暗棋,结果又被接连搅局。
当真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67章
江月寒和何飘住的院子叫风不渡,是个很有意境的名字。院子清幽,里面有好几间厢房,带她们过来的春桃还给他们安排了两个粗使下人。和春桃他们不一样,这些下人上了年纪,面容憔悴,眸子里没有光彩,只有麻木和呆滞。
现在是特殊时期,府上有些地方去不得,既然你们要住在这里,还请你们遵守我们府上的规矩,不要到处乱走。春桃站在院子门口没有走进去,她有些嫌弃地掩住口鼻,像是觉得这间院子晦气。她开口叮嘱了一句,口气并不好,有几分盛气凌人的感觉。
何飘眉头一皱,谢城主尚且对他们恭恭敬敬,这样一个小婢女却把自己当盘菜了。
不就是个花里胡哨的府邸,比起我们三清宗差远了,你请我看我也不稀罕。何飘切了一声,下巴微抬,拉着江月寒往里走。
春桃平日在府中没少得宠,被何飘怼了一句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盯着何飘远去的背影银牙一咬,招了招手。
两道鬼魅般的黑影闪现在她身后,春桃倨傲地看着他们,命令道:守好这个院子,她们要是出来一步,小心你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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