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尊(GL)——青云碎月(35)
谢君卓暗骂一声,硬着头皮站上去,涟漪不断扩散,水底传来一阵细微的声音。在谢君卓的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涟漪扩散开,随后一条鱼尾巴拍在水面上,渐起无数的水花。
搬到兵刃堂安家落户的蓝夕从水里冒出来,她看着谢君卓和江月寒,妩媚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从嘴里吐出来一个泡泡,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两个。
蓝夕?瞧见被自己坑了一把的人鱼,谢君卓脸上的神情松快很多。虽然知道江月寒出面让蓝夕住在这里,但这还是谢君卓第一次瞧见:这里可比山洞舒坦多了,你住的还习惯吗?
还行,虽然比不上我以前生活的水域,但很宽敞,里面也有不少水族可以给我打牙祭。蓝夕说着也不介意面前还站着两个人类,直接从水里面抓出来一条小鱼扔进嘴里。妖族茹毛饮血,她习惯生腥,这对她而言是种美味。
谢君卓尴尬地笑了笑,悄悄地回头看了江月寒一眼,果不其然地看见江月寒蹙眉。江月寒并不喜欢妖族的这种野蛮行为,前世谢君卓囚禁她,为了她让属下将食物烹饪后下嘴,导致哀嚎一片,不少人干脆直接跑到她看不见的地方进食。
不少妖族天生畏火,让他们烹饪简直是为难他们。
蓝夕抹去唇上沾到的血,游到谢君卓身边戳了戳她脚下的水域,道:你这是干什么?练一苇渡江?
我要去兵刃堂求剑。谢君卓回道,趁闲谈的功夫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
蓝夕转头看向那座山峰,从谢君卓的身边荡开,鱼尾在水下摆动,自己轻易地滑到岸边,从水中出来坐在岸上,饶有兴趣道:原来这就是兵刃堂,难怪平日连个鬼影都看不见。我还以为是你们三清宗的道士都改修佛,不近女色,不屑我的美貌。
蓝夕和三清宗定下协议,如愿住到无拘无束的湖里,可湖水中能陪她聊天的水族太少,她一条鱼偶尔也会觉得寂寞。为此在水中等待良久,却没遇上人。
谢君卓讪笑,三清宗做这个决定就是为了把她和弟子隔开,看不见在正常不过。要是能看见人,只怕又要给她挪地方了。
三清宗和你定的是君子协议,在你彻底收敛凶性之前,我们不会让弟子和你接触。江月寒平静地回答蓝夕,她和蓝夕站在一起,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美色。
蓝夕妩媚多姿,一颦一笑都充满诱|惑,美貌是她的武器,她用它来蛊惑猎物。
江月寒面无表情,她对自己的美貌一无所知,红颜在她眼中和枯骨没有两样。但在旁人眼中,她是不食烟火的仙子,出尘绝伦,眼角一点朱砂痣,能醉红尘三千数。
蓝夕见过江月寒一次,对她的身份有所耳闻,也知道自己能离开山洞都是江月寒的功劳。这会儿被江月寒正经地提醒协议之事,蓝夕掩唇娇笑,眸中暗光流转。她妩媚动人,红|唇微张,仿佛是娇艳的花,在等人采摘。
谢君卓轻咳一声,道:蓝夕,她是我师尊。
蓝夕暗送的秋波还没落到江月寒身上就被谢君卓这话震的粉碎,她猛然回头看向谢君卓,挑眉道:你认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做师尊?
她是我师尊,不是黄毛丫头。谢君卓不悦地皱眉,眼神瞬间暗沉。
蓝夕被谢君卓的眼神镇住,心里咯噔一下,她回头瞧了瞧江月寒,切了一声钻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谢君卓抿唇,在水面上站了一会儿。她是蓝夕在三清宗第一个谈心的人,彼此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蓝夕刚才那话并没有恶意,只是感到惊讶罢了,可她回的口气重了一点。
事关江月寒,她总是沉不住气。
谢君卓吸了口气,道:师尊,我先过去了。
江月寒颔首,谢君卓转身踏着平静的湖面一步步走向兵刃堂。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兵刃堂的样貌也逐渐展现在谢君卓面前。这是一座孤峰,其上寸草不生,远处瞧见的陡峭岩石其实是插在上面的兵刃。
兵刃堂本身就是由兵器组成,密密麻麻的剑刃交织在一起形成剑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矗立在天地间,被尘土掩埋,被雨水冲刷,被太阳暴晒,被风雪摧残,最后留下精华化作山峰,重新觅寻有缘人。
前世谢君卓刚刚踏入湖边,还没来得及上岸,兵刃堂就突然震动,直接遁走。而这一次她一步步接近,最后成功踏上兵刃堂。山峰还是那座山峰,静静地,沉默地立在这里,没有任何异样。
这个结果让谢君卓有些意外,心里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也终于放下。天知道她刚才踏着湖面过来时,可是每一步都心惊胆战,就怕下一步兵刃堂远遁。
站在兵刃堂的山脚下,仰头看不见山顶,人显得那么的渺小。山上有剑鸣声,听起来像是风在耳边吹拂。
谢君卓往前走了两步,很快看见江月寒说的那块石碑,堆在乱石之中,不过半人高,角度有些歪斜。上面刻了剑冢二字,左右两侧各有一柄剑的刻印。
谢君卓瞧着左边那把有些眼熟,像是江月寒手中的七杀,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连一些细节都对的上。
不愧是师父的剑。谢君卓莞尔一笑,能被刻在兵刃堂的石碑上,七杀在此冢也算数一数二。
不知道我的剑是什么样子。解除兵刃堂远遁的危机,谢君卓也有几分期待自己的佩剑。
她上前一步,将手放在石碑上,释放自己的灵力。石碑上闪过一道红光,在兵刃堂深处,一柄漆黑之物从沉睡中苏醒。它的气息向外扩散,带着一股蛮荒之气。
谢君卓眉头一挑,心中暗道:糟了。
谢君卓猛然想起来,上一世自己来时释放了气息和灵气,兵刃堂接触到后远遁。而这一世她还做不到气息外放,所以兵刃堂毫无反应。直到她和石碑接触,兵刃堂分辨出她的气息。
原本平静的山峰忽然地动山摇,所有的兵刃都在晃动,剑鸣之音犹如凤凰啸天,响彻云霄。
这一幕和前世远遁何其相似,谢君卓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石碑却把她牢牢吸住,无论她如何使劲都无济于事。
我们好歹是老熟人了,给个面子啊,能不能别这样坑我?谢君卓对着兵刃堂念念有词,可是兵刃堂根本就不搭理她。
随后,一柄剑刃突然从山峰里飞出来,谢君卓还来不及惊讶,更多的兵刃也脱离山峰,犹如天女散花,密密麻麻地往外飞。
谢君卓眼前一黑,心道:完了。
第51章
午后的三清宗一片祥和,玉清拉了无极在穿云峰喝茶,和他聊起关于江月寒的教育问题,无极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发现玉清根本是在炫耀自己养了个好徒弟。
江月寒没有任何问题,她天赋出众还勤奋,在宗门内算得上是佼佼者。
可我总觉得她有心事,她是不是开始嫌弃我。玉清一脸被女儿嫌弃的老父亲般的委屈,自从江月寒收了谢君卓为徒,越来越不粘他这个师尊。
无极把每次出门都会告知玉清一声,回来还会请安的江月寒和自己不论去什么地方都不打招呼的弟子比较一下,觉得玉清还是在炫耀。
他无比嫌弃地给了玉清一个白眼,抓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咬在嘴里,起身道:我看你并没有任何问题需要我帮忙,我该睡觉了,拜拜。
你别走啊!这难道还不重要吗?我可是在很认真地和你说事。玉清抓住无极的手腕,自以为认真严肃地看着他。
无极淡定地吃着果子又坐回去,开始和玉清掰扯自己那群不粘师父的徒弟是什么样。说到最后无极自己都觉得那群徒弟该吃点教训,玉清却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徒弟一直都是散养,能和我家月寒一样吗?她可是我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玉清就一个徒弟,而无极有一群徒弟,这两者本来就没有可比性。
无极被玉清的话哽了一下,再一次站起身道:告辞。
玉清连忙上前拉住他:在聊聊怎么样,不说月寒,我们说说你徒弟。
我徒弟没什么好说的,我该睡觉了。你知不知道对于一个孩子而言,睡觉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你为难一个孩子,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无极挣不开玉清的手腕,两个人开始你推我拽地拉扯,玉清摸着自己的良心道:你不是孩子,你只是保持孩子的样貌,少睡一天也不碍事。
无极嘴角一抽,觉得这天是真的聊不下去了。他左右环顾,看见院子里盛开的鲜花,隔空摘了一朵。
无极把花别再玉清耳边,满意地点头道:一转眼小月寒都十六了,你瞧瞧她浑身上下连根簪子都没有,你这做师尊的也不想着帮她添置,还等着她自己去买吗?
玉清摸到自己耳边的花,是一朵盛开的伏婴,花朵娇艳,花蕊垂下来,像鸟雀站在枝头衔着流苏。江月寒的确不会打扮自己,每天素面朝天,别的丫头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该臭美了。
玉清觉得无极说的在理,他松开无极的手腕,手上拿着伏婴沉思。
无极见没自己什么事,准备脚底抹油开溜。他刚踏出一步融入虚空,整个三清宗便开始地动山摇,他被强制弹出来。突如其来的摇晃让玉清也是一个趔趄,手上的伏婴坠|落在地,花蕊被折断,只剩像鸟雀张开翅膀的花瓣。
震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不仅仅是三清宗,整座射姑山都被撼动。飞沙走石,尘土飞扬,有些房屋生出裂缝,摇摇欲坠。万里无云的晴空阴沉下来,像是有一场暴风雨。
弟子们被晃的东倒西歪,清修的长老都被惊动,纷纷升空查探。无极伸手扶了玉清一把,二人身影一闪便落到长老面前,午睡被晃醒的太虚在高空中迈着步子一步步走过来和他们汇合。
玉清扫了眼地面的情况,大手一挥,磅礴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稳定三清宗的根基,止住那股摇晃感。感觉死里逃生的弟子们抬头环顾,看见高空中的景象还以为是有敌袭,一个个如临大敌。
长老们窃窃私语,纷纷看向引发变动的兵刃堂,那边作为震源中心,头顶的天空黑压压地一片,如坠极夜,凭借目力根本看不清状况。
玉清一甩浮尘,问道:今天可有人去兵刃堂求剑?
长老们面面相觑,过了半晌才有一位迟疑道:我倒是看见月寒带着她的新徒弟过去,但那姑娘才入门几个月,不该会引起这种变故。
兵刃堂的兵刃出世会引发不同程度的天地异象,这些年来大伙见过最震撼的就是七杀出世,而今日这阵仗比当日七杀出世还要轰动。江月寒的天赋大家有目共睹,所以就算七杀落在她手上,大家也不觉得惊讶。
可谢君卓才入门几个月,平日表现平平,要说她能召唤出什么神兵利刃,大伙心里都有些不相信。
玉清闻言一阵惊讶,江月寒此前并没有说过这件事,他也有些不确定。
太虚摸着自己雪白的胡子,眯眼道:兵刃堂内有名有姓的天级兵刃就那几样,月寒取走的七杀算是其中之最,要是还在它之上,恐怕就只有那把剑了。
七杀乃是凶刃,以杀止杀,逢乱出世,择主肩负天下苍生。不管是从哪个角度看,它都当得上是天下第一的神兵。
而现在太虚说还有一柄剑在它之上,长老们纷纷变了脸色,就连玉清也神色凝重。他抬头眺望兵刃堂,握紧了手上的浮尘。
无极从乾坤袖中掏出一只宝玉葫芦往空中一扔,葫芦迎风而长,很快变成一艘小船大小。无极坐上去,躺下道:不管是不是都不是什么好事,我们几个与其在这里瞎猜,还不如过去一探究竟。
太虚点头,一步跨出到了无极的宝葫芦上,盘膝坐下。无极唉了一声,正准备把人赶下去,就感觉到宝葫芦又往下沉了沉,他撑起身,瞧见玉清站在葫芦上。
无极看着两个人,气的大骂了一句,这才慢悠悠地驱使宝葫芦前进。
作为引发风暴的兵刃堂,此刻正处在危险中心。其上的刀剑纷纷离开山体,密密麻麻地悬立在空中,组成一道漆黑的天幕。而在其之上,是凝结的黑云,不时还有电闪雷鸣。
射姑山被撼动时,这边也是地动山摇,湖水高涨掀起丈高的浪潮,把水中的蓝夕都扬起来推到岸边。湖面沸腾,波浪不止。
蓝夕气的破口大骂:谢君卓,我好不容易才在这里安家,你是想把它拆了吗?
谢君卓没有办法回答,她被石碑定在原地,飞沙走石像长了眼睛向她扑过去,她只能御气抵抗。可这一御气,力量就会不断地被石碑吸走。
岸边上的江月寒察觉到不对,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海浪就扑过来建起高墙,将她和谢君卓分开,阻拦她的步伐不让她前进。她挥剑劈砍,水墙分开又合上。她御剑飞行,她飞一尺,浪高一丈。
很快谢君卓就被水墙包围在兵刃堂,天幕上空,云层开始向着中心流动,缓缓地形成一个漩涡。
轰隆,一声闷响从漩涡之中传出来,随后其上密布银色的闪电。
江月寒眼皮狂跳,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手中的七杀一阵发烫,发出一声愤怒的剑鸣,尖锐刺耳。
江月寒握着剑,眼神死死地盯着漩涡中心,她早该认出来,这是天劫。
谢君卓只是求剑,不但兵刃堂发生变故,就连天劫也上赶着凑热闹。江月寒忽然想起来前世谢君卓前往兵刃堂后,兵刃堂发生的变故。她那时已经是一方魔尊,打遍天下无敌手,兵刃堂却不买她的面子,水遁消失,再也没出现过。
如果说前世的谢君卓罪孽深重,兵刃堂不愿为虎作伥,所以遁世不出。那今世的谢君卓什么也没做,尚是良善之辈,又何至于招来天劫。
天劫之威让万兽匍匐颤|抖,蓝夕伏在岸边,脸色苍白,蓝色的眼中藏着一抹担忧之色。
江月寒神色冷冽,她足尖一点再度飞身而起,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冲着兵刃堂而去,而是直奔天劫漩涡。
七杀出鞘,光华瞬息,凶戾之气幻化成绵绵细雨,冰冷刺骨。
江月寒迎风而立,七杀举过头顶,对着天地挥出一剑。剑气如白虹贯日,在阴暗的天空中撕出一道口子,卷起无数的风沙。
漩涡的凝聚出现短暂的凝滞,随后将江月寒的攻击尽数吞下,片刻后便照着江月寒的样子返还一剑。
剑气临空斩下,那是天道的警告,冷酷地近乎无情,将天地撕成两半,光芒夺目。江月寒运气抵御,七杀挽出无数的剑花,在空中凝结成防御结界。
然而萤火之光不可与皓月同辉,剑花被层层击破,江月寒倒退数步。剑气到了江月寒的眉心,刺出一道血痕,余威还未消散,江月寒的发带被割断,长发如瀑,在紧逼的剑气中纷扬如战旗。
剑气再进一步,便能要她的命。
师尊,这是我的劫,我自己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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