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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亲兄妹的心电感应吧,云林似乎听到了云小九心里话,一个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被蜜蜂追着蜇的时候,他没有哭;跳进粪坑快被臭死的时候,他没有哭;他妈打得他屁股开花的时候,他没有哭……
但现在,他太高兴了。
果然在妹妹心里,他才是最重要的人。
“都是当哥哥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哭鼻子,也不怕小乖宝笑话你?”兄妹感情好,云老太看了心里也欢喜。
“没哭,是高兴!”云林狠狠地擦了一把眼角,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疼得他从板凳上跳起来。
云小九忽闪着大眼睛,觉得妈妈说得没错,哥哥就是一傻子,但很可爱。
“好了,没哭,”云老太笑着拍了拍云林,不忘交代道:“以后别去掏蜂窝了,蜂蛹也不是很好吃,就跟……”
想了想,云老太指着茅坑方向,“就跟粪蛆一样,多恶心,你要给妹妹吃那玩意儿吗?”
云林信以为真,忙摇头,“太恶心了,不给妹妹吃。”
说完,眼睛却亮堂堂地盯着茅坑那边。
云老太没太在意,“那就好,自己去玩吧。”
云小九注意到云林眼神不对,啊啊啊地想要提醒云老太。
无奈,云老太没明白她的意思,抱着她往灶房走去,“小乖宝又饿了?你妈在灶房煮饭呢,我们这就去找她好不好?”
云小九忧伤地闭上眼睛。
有不好的预感,她哥这次一定会干出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来。
农村的茅坑大多都跟猪圈修在一块,挖一个大坑,中间横铺一块石板或者木板,云家是木板,还算结实,不过每次站上去还是提心吊胆,尤其是小胖子云鹏,害怕自己拉到一半掉坑里。
这天,云林马不停蹄地冲回家,云老太在院子里喊他:“疯跑什么?小心摔着!”
云林夸张地捂住屁股,就像有人用竹竿戳他,闷头跑去茅坑,“奶,不行了,要吐了!”
很快,茅坑方向就传来一声巨大的动静,然后是云林舒服的哼唧声。
云老太甚是无语地揉了揉眉心,“造孽啊~”
半天过去仍不见云林出来,云小九着急地去拉云老太的衣摆:“啊啊啊……(奶,快去看看吧,要出大事了!)”
云老太笑眯眯地低下头:“小乖宝怎么了?是不是又饿了啊?”
云小九指向茅坑方向,继续啊啊啊啊。
云老太轻轻地摇了两下摇篮,耐心讲道:“那边是茅坑,都是臭臭,我们就算饿死,也不能吃臭臭哦,奶给你煮羊奶去,你乖乖等奶回来。”
云小九:“……”
或是云老太说话太有魔力,云小九听着听着,居然就真的觉得饿了,小肚子咕咕咕地叫起来。
“小馋猫~”云老太宠溺地点了点云小九的小鼻子。
云小九怪不好意思地抱住云老太的手指,软软嫩嫩的小脸蛋撒娇地蹭上去。
这么惹人爱的宝贝孙女,云老太一刻都不想分开,又怕灶房的烟雾呛到自己的小乖宝,正巧云鹏和云勇也放学回来了,云老太招呼两小子看好云小九,这才去了灶房。
云鹏蹲在摇篮边上,左右环视了一圈,纳闷地问云勇:“小六不是跑我们前面吗?怎么还没回家?是不是又去西林掏蜂窝了?”
“昨儿个才被蛰了满头包,今天都快被同学笑死了,他肯定不会再去了。”云勇逗着摇篮里的云小九。
“满头包算什么,小六为了躲蜜蜂,自己跳粪坑里,还不晓得吃了多少屎呢?”云鹏噗嗤笑出声。
云小九一听到“屎”这个字,立马忧愁地往茅坑方向望去,她哥怎么还没出来?
除了云小九,谁也不会想到,云林这会儿正蹲在茅坑里夹粪蛆。
天热,粪蛆都爬了上来,无处不在,四处蠕动,而横铺在茅坑上面的木板最多,密密麻麻,每次上厕所前都要用扫帚清理一番,不然蹲久了,它们还往你身上爬。
云林光着屁股,撅得老高,小心翼翼地将粪蛆夹进老酒瓶子里,废了老半天劲儿,终于装满了大半瓶。
完事,云林借着日光打量酒瓶里的粪蛆,花白花白,堆积在一起,你推我搡。
“奶都说了,蜂蛹就是粪蛆,有营养,补身体。”云林龇着牙笑,大白牙比瓶里的粪蛆还要白。
不过云林也担心吃一嘴的屎,于是决定先饿粪蛆两天再说。将酒瓶小心地放回书包里,云林心情倍儿好,哼着小曲儿站起身,忽觉大腿根怪怪的,低头一看。
“啊!”云林一边尖叫一边从茅坑里跑出来,裤子来不及提,光腚站在猪圈门口,撕心裂肺大喊一声:“妈!快来看呀,你儿子肿了!”
云林脸上虽然已经消肿,不过还是留了好多红点,乍看,有点吓人,三房正好对着猪圈,叶建珍从屋里出来,看到云林那张猪头脸,吓一激灵,倒吸两口凉气,稳住情绪后,“叫什么叫?你妈没死呢!”
“妈,你儿子肿了!”云林哭丧着脸,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样子。
“让你皮!”叶建珍所有注意力都在云林的脸上,还以为他说的是被蜜蜂蜇的事儿,不耐烦,“过两天就好了,妹妹看着呢,别跟小姑娘一样,娇气得很。”
“过两天吗?”云林委屈地撇着嘴,“可是,可是我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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