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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卦(GL)——吹风成曲(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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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彤板了很久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个笑容,别说得好像我们很熟。
    她又道,把手给我,我要作法。
    怎么作法?跳大神?荀若素边伸手,边挪揄她,被薛彤扯着膀子捏了把肉。
    薛彤之所以手头上采取报复行为,而非嘴上直接怼回去,就是因为荀若素不幸猜中,她的确需要跳大神。
    动作幅度并不大,也不需要腾出场地供她哼哼唧唧,薛彤从地上捏起一把土,慢腾腾洒在荀若素腕子上这土是暗红色,只是捏起的点,已经罪孽深重。
    荀若素刚开始只觉得痒,随着泥土用尽,薛彤去捏第二把时,荀若素本身的佛气就被引动,从她手腕沾了污渍处环绕而生丈黄绫,黄绫是镂空的,轻薄如蝉翼,不需要风在底下托着,自然而然地漂浮空气中,吸引整个万人坑中的业障翻涌而来。
    薛彤还在旁边跳大神,她这支舞其实很漂亮,有个名目叫撞钟,古时候衙门口以此来招冤魂告状,有几个动作难度很大,本是一道士发明的,后来只注重形式,难的部分全部改掉,修改的人见整支舞注重手部动作,又将手部动作扭到全身,极尽夸张之能事才终于成了正儿八经的跳大神。
    薛彤跳得当然是初版,让她当着荀若素的面披头散发,横着走路,她估计会羞愤到暴毙而亡。
    黄绫越伸越长,转眼之间已经将荀若素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住,幸而这东西轻薄,虽说是裹,每一层间隔也有半丈,黑色的泥点缀于其上,洋洋洒洒,写满百家之姓。
    莲花盏中不是真正的万人坑,这里的业障只是装在玉像菩萨体内,致它初心泯灭的那部分,只这点,却已是天地同悲。
    随后黄绫从莲花盏中伸出,刺入现实,万人坑被无数黄绫割据切分,纹于其上的名字还在增多,刹那间金与黑在狭小的空间中较长短,相互追逐吞噬,随后天上忽然开始下雨
    好一场盛大的梵音金雨。
    钟离扒着笼子口,她虽然还乖乖呆在里面,但笼子既然有所损伤,就掩盖不了小姑娘好奇的目光,她身后,元戒正在闭目诵经,与外头悠远的钟声重合,仿佛处在深山古寺。
    钟离长这么大,见过无数驱鬼降魔的场景,却多是一两个声势最浩大也就是三五成群,那是要全家人都出动的场面,有时候还得问祖宗借力,当然也不会有这么恢弘雄伟的佛气,相较之下,自己从前见过的不过是小打小闹,似是摩天大楼前栋两层小瓦房。
    金色的雨滴蛊惑着她,令钟离不知不觉间将手伸了出去,这东西居然是有形质的,入手冰凉凉,还有点极轻微的疼,钟离心底那点见世面的开心和新奇感都被冲淡,只留下说不出的荒凉。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根棍子压在钟离小臂上,将她的手掸了下去,阿弥陀佛,这是超度亡魂,消解业障的流程,暂时还轮不到你碰。你个小姑娘,人生还长,该造造,该疯疯,缠绕身业障才叫人生。
    元戒不知何时站起身,正站在钟离身侧,只是人心不只生种业障,想要负荷消解谈何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明天双更补偿的,想了想还是今天更了!不要难过,本单元是个好结局
    圣诞节快乐,爱你们
    第39章
    当最后一个名字镌刻在黄绫上, 这一册轻薄如纱的万民书开始倒卷,最终收容到荀若素掌心,本以为两只手也托不住, 等业障化为人名时, 一掌已经包覆。
    荀若素那双半明半瞎的眼睛中有锁链丛生, 不凑近了看, 只当她一时出神, 薛彤却清楚, 那些业障已经成了荀若素身体的一部分, 业障是不灭的,只能消解, 消解为功德。
    天地间的功德出自她却不归于她。
    钟声在耳边长鸣,荀若素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眉目含笑, 方才那舞跳得不错。
    薛彤盯着她看, 你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心里不难过?不想成佛?不想去渡更多的人?你
    荀若素将食指按在薛彤唇珠上, 制止她没完没了的问题。
    我还是我, 除了鼻塞喉咙疼, 没有哪里不舒服,荀若素手指一曲,收了回来,薛彤,我只是一介凡人,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我不想成佛。
    薛彤还是盯着她, 看了有一会儿,她双手蠢蠢欲动,忽然扯着荀若素的衣服往里看,荀若素大惊失色,抱胸往后退了两步,我们之间,还没熟到可以坦诚相见吧?
    想什么呢!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没变成菩萨像那样的魔物,薛彤炸毛,我自己脱光了不比你好看?!
    谁知道呢,我又没见过。荀若素下意识反驳。
    随即两人面面相觑,齐齐慌乱起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荀若素匆忙解释,结果咬到自己舌尖,疼得嘶了一声。
    薛彤干脆不开腔了,现在这种气氛,绝对会越描越黑。
    过了好一会儿,荀若素似乎轻微叹了口气,薛彤,佛与魔之间,还有人,我只是七情六欲不放过,却也能善加克制的人,你别将我想得那么伟大。
    薛彤隐隐约约觉得荀若素知道了些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却过于坦然,就算是层面具,自己也不好直接伸手去掀,于是道,我们出去吧。
    无常是个贪玩的性子,平常有个麻雀从眼前飞过,都忍不住要去抓,只是它不杀生,单纯吓唬吓唬,但今日却听了话,方才万人坑中那般精彩,都没惊扰到它,当荀若素和薛彤出来时,无常还是半躺的姿势,将莲花盏塞在肚皮下。
    捂得有些热。
    见自家铲屎官并无大碍,无常的一双猫眼倏而睁圆,后腿一蹬,大概是没想好扑向谁,于是屁股和脑袋只似要分家,幸而无常缩小了也是猫,能拽出大半米的身长,横躺进了两人的怀中。
    薛彤举手打了打猫屁股,又不是死了,不需要你这时候当孝子。
    无常是个不着家的,这种四处浪荡的脾气非一日养成,平常需要薛彤遭了报应,被雷劈成半条命,无常才大发慈悲回来给她刨坑,自从荀若素出现后,居然跟着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这么一想,薛彤忽而又觉得自家猫有情有义,但某人就连无常都要担心你,你最好反思一下有多失职。
    嗯?荀若素眨着无辜的眼睛。
    无常才不管这个,它只是觉得自家主人这一趟回来,身上氤满了熟悉的味道,于是扭着身子使劲蹭了蹭,试图将自己也蹭回原先的相貌。
    无常虽然任性、贪玩、好勇斗狠,但这些毛病多是跟着薛彤之后学出来的,何况猫形的躯体,孱弱无力,能做的也就是吓唬麻雀和老鼠,再进一步打成街头一霸,方圆百里的流浪猫狗都卖它老人家三分薄面。
    即便如此,却也不如当年懒散散窝在莲花座边,高兴才睁眼看一看人间,不高兴就双眼一闭,双耳一耷,不见不听为清净。
    蹭了半晌,没能蹭出想要的结果,无常呜咽了一声,被薛彤整个儿地提了起来,别白日做梦了。
    若说无常除了满身毛病,还从薛彤身上学到了什么优点,就是不执着,万事如过眼云烟,有当然好,没有就去争取。
    薛彤的不执着和别人的向来不一样得不到又放不下才叫执着,能得到能放下叫豁达。
    因此今日蹭不出个结果,无常坚信总有一日,自己不必倚仗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它又呜咽一声,昂首阔步落在地上,猫眼里全是望子成龙的企盼,看得荀若素有些汗颜。
    万人坑中已经没有刚进来时鬼影幢幢的氛围,地上的血渍也不再加深,反而有干涸的迹象,残破的菩萨像还是那副慈悲眉眼,在地底绵延,不知有几多纠缠的花枝藤蔓从它断掌出伸出一脉嫩芽,金色的梵雨还在下,只是没有方才绵密,
    嫩芽晃了晃,短短时间内抽出花苞,在佛的掌心开出一朵蓝紫色的普陀花,继而一朵又一朵,地底传来细微的声响,泥土中发芽,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二具尸体,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二朵小花。
    荀若素望着菩萨像轻声道,这是它们在供奉你。
    可惜当初未能心意相通,亡灵围绕它开出普陀花,是感谢它千年来不离不弃,以身渡厄,有些仇早已慢慢过去,但菩萨像那时被业障所困,反而将普陀花当成了复仇的工具。
    这些普陀花是亡灵孕育而成,花期极短,几乎是刚入眼不到片刻,就忽然离枝而散,被风吹得掺和到金雨中,最后一万三千六百八十二滴雨尽数没入花心中,藤蔓在枯萎,转眼就失去了生气。
    钟离还是趴在笼子破损处,她从没见过这么多魂魄同时被超度,然而看了一会儿后,她却主动将眼睛闭上了。
    怎么不看了?元戒问。
    再看下去怕自己一时冲动要出家,钟离满脸肃穆,我还挺喜欢吃肉的。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担心,我们不收未成年。凌霄寺香火旺盛,规模也不小,元戒作为其中的住持说这话具备权威性。
    随着花散雨消,终于露出原本的天光,苍天古木的映衬下,是一片暗红色晚霞,不知不觉间竟已到了黄昏。
    万人坑中已经没有魂魄残留,只剩下重瓣的莲花盏、缝缝补补过的玉琴,以及经菩萨像之手捏造出来的恶鬼怨魂。
    四方各有牵扯,非是些能简单超度的东西。
    薛彤和荀若素半蹲在地上,荀若素手里还拿着根刚折下来的枯枝,在地上涂涂画画,莲花盏中的因果已经搞清楚,只差最后收尾,玉琴这种缝缝补补的残缺魂魄我没有经验,至于那魂魄都不算的送子观音我就更搞不懂了。
    说完,荀若素用枯枝一划拉,都归你。
    那我这半天就用来看你画简笔了?还画得这么丑?!
    薛彤冷哼了一声,她刚准备争取自己权益,却见荀若素手中的枯枝撑在地上,她整个人有一半的重量压在上面,枯枝细弱,经不起这么大的力道,杵地的那端已经断成三节,荀若素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她说薛彤接着我。随后整个人倒了上来。
    荀若素的体温很高,所幸还残留着意识,她声音软软的,没有平素争锋相对的冷静和痛快,头疼,你让我靠一会儿。
    不会真的把脑子烧坏了吧?薛彤难得有些紧张,谁知荀若素却抬手,轻轻捏住了她的嘴,你别说话,你一开口,我头更疼了。
    片刻之后,荀若素逐渐恢复了体力,她脸色看起来还是不好,但终归不是刚才那副病歪歪的模样。
    薛彤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等荀若素从她肩侧爬起来,薛彤才发现自己腿脚都麻了她一麻,荀若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用力又重新倒了回来。
    无常在旁边瞪着猫眼,满脸嫌弃地看她两纠缠不清,直到薛彤往后仰,它才忽然恢复原身,垫在了后头,于是两个腿麻的一并栽进猫毛中。
    荀若素不合时宜地问,给无常洗澡很不容易吧?
    它会自己洗。薛彤戳着荀若素的肩,你再压我上半身也要麻了。
    荀若素自暴自弃,没力气,你直接把我掀开吧。
    于是两个人平躺在地上,直到麻劲过了,薛彤才先爬了起来,她低头,荀若素正闭眼仰面躺着,苍白的几乎能透光,薛彤心里清楚,她并不是因为生病才忽然头晕,万人坑中的业障透支了荀若素,若非自己半身相许,凭荀家的身子骨,恐怕能灰飞烟灭。
    不必盯着看了,我还活着呢,荀若素睁开眼,眼中有浅浅笑意,去完成你的工作吧,我这儿有无常守着。
    我没有薛彤话至一半,自己先笑了,有时候下意识的反应也会被本人察觉,她低头嗯了一声,等事情解决了,去医院吧。
    按照荀若素之前的分配,薛彤先没去管莲花灯,最后收尾的工作不急,何况困在莲花盏中的两颗灵魂已经等了千年,不急在一时半刻,玉琴与恶鬼之间,薛彤又选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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