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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丞(GL)——宁远(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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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澜玉蓉曾为贵妃之时,仗着天子宠爱,在后宫横行,看不顺眼就地打死者不在少数,向来不把人命当命,得罪了不少人。
    如今这清素宫中便有当年被她折磨的死对头。
    看见澜玉蓉居然落难,此时不报复更待何时?
    澜玉蓉日日被折磨,睡不好觉也吃不下饭,她还一心想着能够从这里出去,每每那守卫来给她送点吃的,她便苦苦哀求,希望他能给澜家传话,说她在这儿活不下去了,她要回家。
    守卫终于被他念叨得烦了,叹息一声道:难道你还想不明白吗?进了清素宫,活人是出不去的,只有死人才能出去。你耶娘生怕被你连累,早就声称与你切断父女关系了。你呀,别再痴心妄想,好好去巴结巴结你的狱友们,或许还能找到些余生的乐趣。
    守卫并不是来救赎她的,而是来给澜玉蓉最后一刀的。
    澜玉蓉听完他的话,心里最后一道光也被掐灭,万念俱灰。
    守卫见她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双眼发直什么都说不出,冷笑了一声,便要走。
    澜玉蓉忽然道:这位郎君,可否帮我做件事?最后一件。
    守卫从清素宫出来之后,写了封信,传出了宫,传到了宫外的吕府。
    澜宛听守卫说完,轻轻点了点头,有点感叹:也是难为玉蓉了。但哥哥的意思便是不想让她再出宫,又何必再见女儿呢?我这个当姑姑的也没办法。不必蹚浑水。
    守卫称了句喏便离开了。
    守卫从后门离开,吕简从前门回来。
    澜宛迎上去,细心地发现吕简的耳朵被风吹红了。
    怎么也不戴顶帽子?澜宛用温热的手帮她捂住耳朵,看看将你冻的。我刚将你的身子骨养好一点,可别又掉以轻心。看看,脸也好冷。今日不是沐休么,怎么也不在家好好休息,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影。
    吕简道:我去阿幸那儿看了看。
    哦?阿幸最近如何了?澜宛轻轻揉搓着吕简的耳朵,很快将她耳朵的知觉找了回来。
    我没见着她。
    澜宛神色如常,就像是早也料到似的:大概又在石攻玉那边过夜了吧。来,喝碗参汤。这参汤我可熬了很久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吕简与她一块儿到了前厅,婢女将参汤端来,澜宛跟吕简说了澜玉蓉的事。
    吕简道:澜玉蓉之事,天子处理得非常冷静。如今朝中上下都在称赞天子宽仁,指责澜玉蓉狠毒,还将她与巫蛊大案的陈妃和淫乱宫闱的梁皇后齐名。如今澜玉蓉已是声名狼藉,无法挽回了。
    澜宛道:她阿耶都没想要她从冷宫出来,又有什么可挽回的。当初送她坐贵妃之位,我就不是很赞同,应当让更慧灵的澜家女子承担这般重任。不过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马后炮的了。
    吕简却道:聪明的人是不会愿意被安插在后宫的。而且彼时澜戡想掌握卫氏之心太过急切,才会走错这一步,连累自己被天子驱逐出博陵。这是他的失误。
    澜宛听她所言,深以为然,她总是会在某个关键之处,恰如其分地点醒澜宛。
    澜宛道:如今澜玉蓉这枚废棋已成定局,后宫已经改姓为童。幸好,还留了个明见公主。无论如何,小明见流的是我们澜氏的血,只要她还在一日,这储君的位置便没那么轻易交给童氏。东宫之争,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待澜宛亲自试了参汤的温度不会烫嘴之后,递给吕简。
    吕简端着参汤,摇了摇头。
    澜宛:嗯?
    澜玉蓉未必会给咱们这个机会了。吕简斯文地一点点将参汤饮尽。
    澜宛回味这句话,略略沉思之后,很快明白了她所指。
    果然不出半个月,消息传到澜宛这儿。
    等来等去澜玉蓉都没有等到守卫的回话,便已经知道结果了。
    她另寻方法。
    一位曾经追随过澜玉蓉,后来去了别的宫里服侍的侍女,奉命给清素宫送食物,被澜玉蓉叫了去,请求她去找明见公主,让明见公主来这儿,她实在太想念明见公主了,想见女儿一面,一面就好。
    那侍女怜悯她思女心切,便冒险帮了这个忙,托人将澜玉蓉的话传给了明见公主。
    明见公主虽有些怕澜玉蓉,可毕竟她是澜玉蓉带大的,多数的时间里都对她爱护有加,突然离开了,的确想念。
    明见公主的性子和澜玉蓉不太一样,她温顺而念旧,澜玉蓉想她的话一传来,明见公主便悄悄打听了清素宫的位置,偷偷去找澜玉蓉了。
    当晚明见公主就没回来。
    卫袭得到消息,说明见公主不见时,心里已经觉得不好,立即去了清素宫。
    在去清素宫的路上便撞见了从清素宫里慌慌张张赶出来报信的人。
    陛陛下,澜氏和明见公主她们
    明见公主这么一丁点儿大就重情重义,思念着她娘亲,想要见娘亲一面,又何等聪明,居然能逃过周围人的看护,独自去找澜玉蓉。
    也正是因为这软心肠害死了她。
    明见公主刚进清素宫,就被澜玉蓉抱走了。
    澜玉蓉将明见公主吊死在宫西边,吊死在那棵对着卫袭寝宫方向的枯树之后,澜玉蓉也自缢于旁。
    既然澜玉蓉是一枚弃子,那么她便带走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让澜氏得半点便宜。
    澜玉蓉糊里糊涂,又心狠手辣地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步。
    明见公主猝不及防地薨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是教卫袭一时间心痛不已。
    虽然卫袭没有对童少灼说过,但是童少灼见她一日三餐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夜里睡觉的时候也总是翻来覆去便,明白了她的心思。
    明见公主葬礼由童少灼代为操办,葬入皇家陵园,与朝暮公主距离不远。两个同样苦命的小公主还能做个伴。
    如此一来,后宫便没了筹码。澜宛有些愁,西南那头战局也够混乱的,消息数月才能传出来一次,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安静的寝屋内烛光摇曳着,吕简捏了捏鼻梁道:从一年半以前西南的局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有股咱们不太熟悉的力量渗透到了西南。若非如此的话,恐怕西南早就被澜仲禹给打下了。
    澜宛:会是谁?
    吕简的目光转移到矮案的左上角,那是一摞来自御史台的文书。
    沈长空进了御史台,愈发胆大,联合了几位御史台的官员和他同期,竟要弹劾卫承先。
    这沈家眼看着气数将尽,没想到居然还能出一个这样的奇人。
    此郎和童少悬石如琢等人是同届举子,入仕初期在童少悬太过耀眼的光芒之下,并不引人注目。没想到多年过去,此人一步一步往上爬,成为了沈家的绝对领军人物。
    沈长空博学清高,在朝野上下颇有名望,年纪轻轻便能与翰林院博士对峙,甚至能将他们驳得哑口无言。
    据吕简所知,这沈长空在逐渐恢复前朝盛行一时的清谈,打算重举清谈,以扩大自己的声威。
    这个沈长空要趁早除去吗?澜宛问道。
    不用。吕简道,沈长空暂时还是有用的。
    澜宛微微蹙眉。
    等那个人回到博陵,沈长空自会有用处。吕简道。
    .
    两年时光再次匆匆而过,又是一年徘徊花期。
    两岸的水道被鲜艳俏丽的徘徊花覆盖,站在水岸上,大老远便能嗅到花香。
    石如琢站在水岸边,看着水道来往的船只,正在等待解溲的同僚。
    一艘华贵的画舫从她眼皮下荡过,画舫上一众女子正在弹奏乐器,丝竹之声分外雅致。
    有一执笔之人正在专心画画,身边不时有人过来想与她结识,她都未应,依旧专心于画板之上,来者只能悻悻离开。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白肇初手里的画笔一顿,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岸上的石如琢。
    攻玉!白肇初忍不住叫了一声。
    自从上次决裂之后,她们俩已经有近一年的时间没见面了。
    难得再见,却是一人在水上,一人在岸。
    石如琢分明看见了白肇初,也听见她在喊自己,依旧置若罔闻,看了眼天际之后,冷脸转身离开。
    白肇初想要上岸,催着画舫的主人将画舫靠到岸边。
    主人得罪不起她,只好照办。
    白肇初急急冲上来,四下张望,已然不见石如琢的身影。
    白肇初心情失落,没有心思再陪那些世家女游荡,便抱着画板直接离开了。
    回到去年岁末刚刚购置的宅子,白肇初的仆人说先前订购的连筋接骨膏已经到了,她便拿了连筋接骨膏,匆匆去童府。
    三日前白肇初去探望过童少潜,童少潜的手依旧没有力气,依旧拿不起锅铲子,童少潜自己戏言,她这双手握个茶杯都抖,没法做菜,与废人没有两样了。
    白肇初知道她心情不好,便耐心地宽慰她、照顾她,一掷千金满世界地为她寻方子,只为帮她治好。
    出于愧疚的心态或是其他什么,白肇初已经不想多想,她只愿童姐姐能快点好起来。
    以及
    长思和唐姐姐能有消息。
    车马不绝,商伍阻衢,大苍京师变得更加繁盛了。
    而身处海晏河清的博陵百姓们并未想到,一场巨大的波澜即将席卷整个京都。
    而这一切,得从西南那个小小的褚县说起。
    第304章
    三年半前, 齐州褚县。
    泼天的大雨中,山道被泥石填满,澜家军鬼魅般地从远处游荡而来, 将刚刚救出唐见微的童少悬包围其中。
    马车队几乎被埋, 仅有两三个人艰难地从泥浆里自救, 而后在拉拔身边的人。
    可才捡回一命, 就被澜家军斩杀。
    沈绘喻一身的泥, 几乎瞧不清她原本的模样。她腿被一颗大石压了个正着, 无法动弹。
    在短暂的昏迷之前,她记得山上有一声巨大的异响,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 就被铺天盖地的泥石流给埋了。
    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被冲出了五十多步开外,而远处的童少悬正拿着把刀,面对着层层包围。
    这些兵马从何而来?
    沈绘喻艰难地支起上身, 看向那群士兵。
    是澜家军不会错的, 这些人穿着玄色的铠甲, 为首的男人腰围兽皮,戴着的头盔之上有一根山鸡的彩羽, 这彩羽便是澜家军最为鲜明的特征。
    莫非澜家军早就埋伏于此, 就等着她们入瓮?
    方才那一声巨响,便是澜家军在山上将泥石炸裂,刹那之间滚滚的洪流倾流而下, 让她们连反应时间都没有。
    到底是澜仲禹只要他不死, 便随时都有可能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沈绘喻心急如焚, 跟随着童少悬一同出来的护卫人数并不少, 可是已经荡然无存。
    只有童少悬一人手持兵刃, 憋着一股子不甘认输的气,想要和澜家军做最后的搏斗。
    可沈绘喻明白,童少悬一介书生不会武功,没有任何胜算。
    沈绘喻拼命地想要将压住她腿的石头搬开。
    可无论她如何咬着牙使尽全力地推挪大石,还是忍着剧痛想要将腿从石头下抽出来,都没有成功。
    这块石头实在是太大了,以她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
    主上!沈绘喻撕心裂肺地呼喊,快逃!
    即便她的双腿不可能跑得过澜家军的烈马,但是逃跑,是童少悬能活下来的唯一可能。
    童少悬明白沈绘喻说的对,如果她不逃跑的话,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逃跑
    她如何能丢下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阿慎,就这样狼狈地逃走?
    愿千秋岁里,恩爱应天长。
    童少悬还记得与唐见微青庐对拜的那一日自己所说的话。
    也记得在看见自己渴求许久,从未想过能拥有的人,成为自己妻子的那一刻,心跳得有多快。
    那是前所有为的喜悦,比孟春时节所有绽放的花的花蜜更甜。
    唐见微是她的心,是她的命。
    人总是会死的,死在何处并不重要,童少悬要唐见微的爱,也要她的生同衾死同椁。
    我不会逃。
    童少悬在大雨之中喘息,即便死,我也不会背对贼人的屠刀。
    即便死,我也要死在阿慎的身边。
    澜家军百人兵马围绕着童少悬,迟迟没有动手,不知道在顾忌着什么。
    童少悬和在远处的沈绘喻都发现了这一点。
    按理来说,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力而言,澜家军马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他们挥动手中的大刀,童少悬便会人头落地,即便要生擒也毫无阻力。
    可是他们来来回回地走动,身下的马也被他们的不安感染,马蹄在泥土上磨蹭着,不安地,低低地嘶鸣着。
    澜家军为首的男人开口,问道:你们是谁?
    童少悬以为雨声太大,自己听错了。
    这些炸了山的澜家军士兵居然不认识她和唐见微?
    不对。
    童少悬很快意识到了,这男人并不是在对她说话,而是
    童少悬看向另一侧围上来的两人,是在对他们说话。
    这两个人骑着活龙鲜健的黑马,浑身穿着冰冷的玄色铠甲,头戴澜家军将领常戴的凤翅盔,装扮和澜家军极其相似,所以在这两个人出现的时候,童少悬本能地以为这二人是澜家军的将领。
    可仔细一看,从马辔头的妆饰和铠甲的细节分辨,似乎和澜家军又有些区别。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人从头到尾都戴着阴森森的人皮面具。
    大雨滂沱,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两张藏在头盔之下的脸非真实的人脸。当童少悬发现那是两张皮笑肉不笑的人皮面具,宛若丧葬之上烧给死人的纸扎娃娃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说话!戴着山鸡彩羽的将领中气十足,即便在大雨之中也能一瞬间穿透雨声,质问对方。
    可即便如此,这两个不知身份的恐怖之人,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仅这两个人没有任何动静,就连他们身下的马也像是没魂儿一般,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握着长刀的手臂垂在身侧,发着寒光的刀尖上不住往下淌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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