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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丞(GL)——宁远(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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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薰好像燃尽了。她进屋之后将裙衫放到一旁,先去添点儿香薰。
    捏着五足熏炉顶尖儿的铜莲花,将熏炉上半段提起来放到一旁, 在炉底插好了香薰, 用火折子点燃, 再盖好。
    柑橘的香味慢慢从忍冬图案的镂空纹路之中扩散,整个熏炉散发着让童少悬安心和愉悦的柑橘味。
    这是你带来的香薰?童少悬有些意外, 她以前的确在家里没有闻过这个味道。
    是啊, 我挺喜欢这柑橘味的。怎么了?唐见微回头问她, 太甜了吗?
    不啊挺好的。童少悬的下巴搁在柔软的被褥上, 因为略略向前伸脖子的关系,让她精致的小下巴更加明显。
    浅红色的双唇微微撅起,好奇地瞧向唐见微的双眼因为需要稍往上抬的缘故,抬起了眉毛,眼睛也大了一圈。
    整个人透着机灵可爱和拘谨。
    不觉得太甜就好。以前我阿娘也喜欢这款香薰,说可以安神助眠。唐见微道,我之前拿过来了一把,似乎已经用得差不多了,一会儿我再回去拿点过来。
    那你怎么办?
    我那儿还有不少,够用。夙县这儿应该也有卖,香薰而已。
    唐见微走向童少悬,将熏炉周围更加浓郁的香甜味一并带了过来,搅乱了童少悬周围清淡的香气,连带着她心绪也有些起伏不定。
    唐见微依旧没有像她阿娘和姐姐一样直接坐在她的床头,和往常一般站在她的床榻边,和她保持一步的距离。
    童少悬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唐见微站着的话,两人说起话来会有些费劲。
    唐见微干脆坐到地上。
    童少悬没想到她一个博陵大小姐居然说坐地上就坐,毫无形象。
    你干嘛,不嫌冷啊?
    不冷,你给我的冬衣特别暖和。唐见微将裙子遮住双膝,两只手臂屈起,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托着下巴,笑着和童少悬平视。
    一说到冬衣,童少悬迅速为自己证清白:
    你可别听院子里的人乱说,我对你大姐只有尊重,没有其他任何不敬的心思!
    这事儿你娘跟我说过了,是误会。
    那就好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唐见微的眉眼沉沉的,专心致志地凝视童少悬的脸庞:
    很疼吧,你的伤。害你最喜欢的裙子也被打破了这回是我冒失,因为我的一时失察连累了你。无论咱们是不是就要成亲就是一家人了,这事儿是我做错的,我得认。对不起,阿念,以后我行事之前必定瞻前思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
    唐见微说得极其诚恳,是真的内疚了。
    她漂亮的眼睛里很明显蓄了眼泪,娇俏的鼻尖有点儿粉粉的,细声抽泣着,楚楚动人,此情此景倒是比童少悬曾经好不容易才收到的那副画像里的人更动人几分。
    不那画像和唐见微真实的模样完全挨不上边。
    活灵活现隐约有泪,怀着些悲伤情绪柔软的唐见微,恐怕是任何高深的笔法和优美的线条都无法呈现的。
    这是真实的她。
    坚韧温柔,敢作敢当的唐见微,是童少悬曾经从诗词韵律风情里,从书法的涩势藏露中,解读出的那个人。
    是曾经在万里崇山之外,以为今生不会有交集的那个人。
    童少悬的生活曾经一度被突然而至的赐婚打乱,珍贵的憧憬也被击碎,本以为这一切都不会再回来。
    没想到,它似乎从未改变。
    童少悬一时有些动容,声音也控制不住变成极其柔软的少女音:
    你哭什么,我又没有怪你。谁都可能做错事,自小到大我就没少做错事情,惹我阿娘生气,现在不也活得挺好么。
    听到童少悬这句话,心里的酸涩感很快被挤走了,破涕为笑:
    拿你阿娘做比喻,占谁便宜呢?信不信我抽你?
    这就对了,你还是凶悍起来的模样比较正常。
    唐见微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来,童少悬跐溜一下将小脑袋钻到被子里,整个人就像一只浑圆的蚕宝宝。
    我说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还能真打?嗯?唐见微拍拍被子,自己伤了多重不知道啊?动作这么大,万一又牵连到伤口怎么办?你娘不得劈死我?别动弹了我不抽你。赶紧出来吧啊,别在被子里闷坏了。
    童少悬悄悄探出一双眼睛,不满道:躲到被子里都能闷坏,在你心里我比那琉璃瓶还脆弱么?中看不中用,一摔就碎?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唐见微宽慰她道,你哪儿是琉璃瓶啊,完全不像。
    童少悬还好奇,唐见微怎么会说人话了?果然,下一句紧跟着:
    人家琉璃瓶好歹还能装酒装水,你这小身板儿风一吹就漏了,怎么好意思跟人家琉璃瓶比?而且看起来嘛是挺中看的,中不中用这事儿
    唐见微这张嘴在朋友圈子里互相闹着挤兑的那些年里,磨练得又快又损,而且童少悬这小娘子浑身都是可挤兑的地方,加之二十大板一打下来,两人关系似乎近了一些,让她一时没忍住,想到什么便拿什么开涮。
    不过说到中不中用这儿还是歇了嘴。
    忽然想到那日宋桥没个长辈的样子,跟她说什么童少悬有灵活的双手,还特主动特热情地帮她俩分乾坤
    这事儿都不敢回想得太踏实,只要稍微从头皮上掠过,都能惊出唐见微一身冷汗,赶紧想点别的转移注意力,不敢回味,细思极恐。
    唐见微说话说一半,还停在了特别要命的地方,童少悬虽然未经人事,但中不中用这种话还是听得懂的,还以为唐见微没说完整句话是在揶揄她,小脸羞红,少女音也变得凶了几分:
    唐见微,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如果是来笑话我的话,你可以走了。
    许久没见炸毛的童少悬,居然有点想念。
    唐见微将脑海中的杂念撇去,确定自个儿是来赔罪的,诚恳道:
    我可没笑话你,我是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罢了。来来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裙子,喜不喜欢。
    这两人无论说什么话题,只要面对面一动嘴,必定会你来我往呛上几句才罢休。
    唐见微跟人对呛的经验不少,可是能在呛完之后心情变好的,迄今为止也只有童少悬一人。
    一通话赶话之后,唐见微已经不记得方才是为什么落泪了,将买来的红裙拎起展示给童少悬看,脑袋从裙子后面伸出来,笑道:
    喜欢吗?
    为什么买红色的?童少悬好奇。
    你不是喜欢红色的吗?唐见微有点吃惊,难道不是?
    童少悬更好奇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红色?
    你那一水的红裙,还用说吗?
    没想到唐见微居然有留意我的喜好
    童少悬轻声道:我是挺喜欢红裙的。
    之前那件被打坏的石榴裙找不到了,好像夙县市集这边已经不卖了。我托友人在博陵帮咱们寻觅寻觅,找同款应该不成问题。等她一找到了我就让她寄过来。这段时间里就委屈你先穿这一件了。这件虽然比不上你之前那一身石榴裙好看,但是颜色正,再搭上这一件月光黄披肩,一定能将你的皮肤衬得更雪白!等你伤再好点了就试试看吧。以我的衣品来看,绝对适合你。
    完全没想到唐见微居然会想得这般细致和上心。
    多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唐见微低头将裙子和披肩叠好的时候,童少悬忽然发现,她已经将那支翠羽簪戴了起来。
    童少悬心里忽地荡了一荡,目光没能从那簪上挪开,试探地问道:
    你,把它修好了?
    嗯?什么?
    童少悬声音实在太小,唐见微一时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不过配合她你绝对是故意的表情,立即明白了:
    哦,你说这支簪吗?唐见微摸了摸它,是啊,你送我的簪我自然要将它修补如初,可费了一番工夫。我修补得如何?你可还找得到裂横在何处?
    唐见微不仅自己摸,还将脑袋偏到童少悬的眼前,让她好好欣赏一番自己的心灵手巧。
    的确看不出来断裂的痕迹,断处被藏在翠羽之下,只显得翠羽修长逸美。
    童少悬瞧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唐见微还等着她的夸奖,却听她道:
    你有这般精湛的手艺,当初是如何造出那丑到惊天地泣鬼神的推车?
    我看你才是专门笑话人的。术业有专攻,那些大的机巧我全然不懂,但小件的手工活儿还是出类拔萃。
    到底是博陵贵女。
    唐见微顺着博陵贵女这四个字自嘲:可不么,礼乐射御书数,琴棋书画诗酒茶,扫遍博陵无敌手,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对了,你脑袋伸过来一点。
    做什么?要像砍鸡头一样一刀砍掉我的脑袋么?
    我闲的没事砍你脑袋干嘛?童少悬,在你心里我除了砍鸡头就不能有点别的好事儿做?
    还能用斧子削人头发。
    说起这事儿,唐见微一个爆笑:我那不是被你气昏头了么。
    被我??
    是啊,你那日过来冲我一顿喷,我不好跟你计较,刚好六嫂送上门来想要偷秘方,可不得摁着她好好撒撒气么。
    你这都能怪到我头上?
    不怪你不怪你,救命之恩都无以为报呢,哪敢怪你。童四娘,童长思,阿念呐,小脑袋过来借我看看罢,看看合不合适。
    唐见微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事物,握在手里。
    什么合不合适?童少悬没看清那是什么玩意儿,但心中有了猜测,肯定是唐见微还有东西要送她!
    顶着着粉红色的小嫩脸,童少悬拽着被褥艰难地在床上蠕动着,兴奋地靠近唐见微。
    童少悬头发散着,唐见微正好用那孔雀玉梳背将她把头发梳理整齐,盘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再将玉梳背稳稳地插在发髻之上。
    看。唐见微拿来铜镜,你喜欢吗?
    在大苍女性饰物文化中,玉梳背是与簪、钗等发饰相媲美的妆饰。
    这玉梳背所雕刻的一双孔雀相依相偎,栩栩如生,像是下一刻便会振翅高飞,十分精巧。
    童少悬瞧着镜子里还未洗漱,却戴上了这么金贵发饰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喜欢啊这是你家里传下来的宝贝吧?
    是啊。是我耶娘给我准备的嫁妆之一,是一对儿的。
    唐见微将另外一把玉梳背拿出来,和童少悬发髻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两只孔雀的动作略有不同。
    童少悬那把,前方的孔雀回望相视,而唐见微手里的这把,则是后方的孔雀靠近,颈首相缠。
    这是我阿娘当年的嫁妆,她们苏家传下来的宝贝,据说是高祖时期赏给她们家的,阿娘一直带在身边也不舍得用。你瞧,面儿上一点划痕磨损都没有。她曾经跟我说过,若他日遇到能够共度今生之人,就将此玉梳背赠予她
    唐见微柔荑细指从玉梳背上轻轻拂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轻轻地叹了一声。
    童少悬自被子里钻了出来,从枕头下将她的翠羽簪拿了出来,唐见微的目光也被吸引。
    这翠羽簪也是一对,我自小就很喜欢它。我阿娘也说过,让我把她送给和我过一辈子的人
    其实阿娘这话还有后半句
    送给和你过一辈子,你最喜欢的人。
    唐见微来童府也有半年多了,一直以来两个人的相处都以嬉笑怒骂为主,极少谈论到真正成亲一事。
    即便正月将到,对成亲之事依旧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如今机缘巧合交换了一双信物,忽然便有了一种真实感。
    那层纱似乎渐渐被掀开,即将到来的羁绊清晰可见,妻子这两个字愈发鲜艳地呈现在眼前。
    你这支也断了啊。唐见微将它拿过来,对着光仔细看着,和你送我的这支断的地方差不多。你放心的话就给我,我帮你修补好,明日给你拿回来。
    童少悬凝视着唐见微的侧脸嗯了一声:那麻烦你了。
    唐见微对她莞尔。
    我能问你件事吗?童少悬揪着被角,刮自己的小下巴。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跟踪佘县令是么。唐见微一猜就中,童少悬的确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我就是好奇,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不是不想说,只不过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即便说了也无济于事。
    你在那个县令身上找证据?
    嗯,跟我耶娘去世一事有关。你应该也听说了户部度支司员外郎私盗军资,畏罪自杀的事情了吧?
    童少悬点了点头:我是听说了,但是你阿耶这件事疑点重重。
    哦?你发现了什么疑点?
    你阿耶是户部支度司的二把手,专管中枢开支预算。据我所知,他牵扯进的是绥川前线的军资被贪没一案,对吗?
    唐见微点头:正是!
    我想的是,唐公乃身为员外郎,且不说他有没有实权调度军资,就算是有,军资上前线之前都需户部、兵部和尚书省三方汇总核算,除非这三方狼狈为奸,大苍中枢形同摆件,不然的话凭借唐公一人,别说他官居六品,就是个一品大员也不可能人在博陵便将军资吞了。
    你的意思是
    童少悬请她拿纸笔过来,唐见微兴冲冲地拿来,还搬来案几。
    童少悬往前抻了抻,下半身还在床上,上半身悬在了案几之上,速速图了一个中枢的结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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