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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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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口气说出来的,像是害怕说得稍慢些,便会没有勇气说下去一般。
    郑宓断没想到是这样的事,可她也没惊慌,问:杀了何人?
    我杀了明苏一顿,脑海中再度涌现那血腥的场面,脑仁剧烈地作疼,她的手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自我厌弃之感更加浓烈起来。
    我杀了程池生的几名心腹。明苏接着说道。
    程池生的几名心腹?郑宓知晓程池生是何人,问道:可是因我?
    明苏点了点头,把那时的事说了一遍。
    郑宓这才知晓,原来明苏是到了半年前方知她已被杀的,原来她一直以为她是有意将她抛下,有意令她流落江南,让她自生自灭的。
    这其中竟有这样多的误会。郑宓过了会儿,方道:这也算是以命偿命,你不必太过歉疚。
    明苏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明白。却不敢看郑宓的眼睛,又道:那我先走了。
    郑宓道:好
    明苏走出两步,又不放心似的,回过头来,说:我没有瞒着你的事了,以后也不会有,我们还是无话不说的。
    郑宓笑了一下,道:对
    明苏的眼中便染上了暖暖的笑意,她望着郑宓,又道:阿宓,我喜欢你,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不要说傻话。郑宓笑着道。
    明苏用力点了下头,这才走了。
    她一走,郑宓的笑意便散了,她挨着桌边坐了下来,心中空荡荡,既茫然,又揪疼。明苏不仅有事瞒她,还学会了说谎骗她。
    五皇子还未判,但前几日她才将程池生以附逆之罪判了斩刑。主犯未判,先判从犯,可见她是恨极了程池生。
    倘若杀了那几名心腹真使她歉疚至此,她绝不可能对程池生毫不留情。
    郑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有些酸,又有些疼,唯独没有恨,也不是生气。
    明苏待她是真心的,她方才虽未提及她离开客舍后,她身无分文是如何度日的,但她知道,明苏必然是吃足了苦。
    五年间,她不知她已不在人世,不住地寻她,得知她亡故后,又很快发觉她便是郑宓。
    若非一心都在她身上,她何必苦苦找寻,又如何能敏锐至此,连借尸还魂这等灵异之事她都深信不疑。
    故而郑宓不生气,只是她很难受。
    明苏却自以为将郑宓骗过去了。她对郑宓愈加愧疚起来,她竟然说谎骗了阿宓。
    明苏不知旁人说谎后是什么模样的,但她很心虚,且越发地想粘着阿宓,唯有在她身边,她方心安。
    接下来数日,每日郑宓来给她送晚膳,明苏都缠着她,不让她走。
    阿宓,你多陪我一会儿。她拉着郑宓的手,总是有千奇百怪的理由留她下来,第一日是她新得了一幅画,请郑宓为她品鉴,第二日是她头疼,让郑宓为她按按,第三日是那日的亲亲她还想要。
    郑宓自然都依她。
    她还是像从前一样纵容她,明苏越发地心安,她忍不住说出了她在意了好几日的话:阿宓,如今并无什么不同,我们还与从前一样的。
    是郑宓顺同道。
    明苏笑了笑,拉着郑宓的手却是紧了紧,她又道:阿宓,你是不是也很喜欢我?
    是,喜欢到除了你,谁都不行。郑宓言辞笃定。
    明苏的双眸弯得像月牙,她连连点头,跟着道:我也是。
    过了半月,郑家的旧案审下来了,结果自然是彻彻底底地翻了案,且是认证物证俱全,一件件铁证摆上来,无可置疑。
    群臣上表,请皇帝下诏罪己,恢复太傅与先皇后的名誉,并退位让贤。
    这与过去皇帝被迫禅位,却多少还是保有颜面不同,这一回,皇帝是彻彻底底地被剥下了帝王之尊。
    他知已被明苏拿捏着,只能顺她之意,也就一一照办了。
    十月十一,皇帝下诏罪己,称:咎罪过失,深切在予。
    并恢复郑家名誉,追封郑太傅为齐王,享宗庙供奉,恢复先皇后皇后之位。
    十月十二,皇帝下诏,禅位于信国公主,公主当日于太庙即位,并封其父为太上皇,嫡母皇后为皇太后,生母淑妃为淑太妃。
    宫中里里外外地忙碌起来,新君即位,太上皇自然要移宫。
    明苏将他迁去了北面的上华宫居住,上华宫不大,但住太上皇与他的妃嫔是绰绰有余了。
    上华宫戍守的禁军自然经明苏精挑细选,侍奉太上皇的宫人自然也是太上皇从未见过的。当日便将太上皇移了过去。
    接下去几日,后宫中全是迁居的妃嫔,那些妃嫔自然不愿离去,不少人仗着有些脸面哭哭啼啼地寻太后与淑太妃做主,欲留在宫中,不愿随太上皇迁去上华宫。
    此事自然有太后做主,明苏并未过问,她去寻了淑太妃。
    淑妃升作了淑太妃,也仍是往日的模样,这宫里大抵唯有她的南薰殿最是清静。
    明苏过来时,宫人们都改口称陛下。明苏还有些不习惯。
    淑太妃笑道:过几日便好了。
    明苏并未多纠缠于此,只是环顾殿中,道:母妃留居南薰殿并无不妥,只是儿臣欲为母妃增添些摆件,母妃便允了儿臣吧。
    这是小事,淑太妃无可无不可。
    明苏见她答应,面上便有了笑意,又道:还是该将您与皇后并尊太后的。
    皇后尊为太后,淑妃则封淑太妃,原本是应有之意。
    但在明苏看来,这便是儿媳位高于婆母了,她总觉有些怪怪的。
    淑妃却有自己的心思,她不想做太后,百年之后也不愿陪葬帝陵,只是陵寝之事还早得很,暂且不必提,她只道眼前之事:太后之位我本就无意,倒是有一事,欲请皇帝恩准。
    明苏这一整日下来,听了许多陛下,眼下听母亲称她皇帝,她难免有些别扭,却还是问道:母妃请讲。
    我想将仁明殿空出来。淑太妃说道。
    仁明殿空出来?明苏不知是何意,却还是点了点头:太后娘娘迁去了慈明殿,仁明殿自然是空出来了。
    淑太妃又道:我想时常去看看。
    明苏不解,她为何想去仁明殿看看,却仍是道:母妃去便是。
    她答应了,淑太妃笑了笑,像是有些累了,靠在了迎枕上,望着明苏浅笑不语。明苏也跟着笑道:母妃为何这般看着儿臣。
    淑太妃不知想到了什么事,她有些怀念,又似完成了一件大事,缓缓地道:我是在想,你而今已登基为帝,不知算不算是我尽了母亲之责,将你照看好了。
    明苏听她这般讲,不知怎么,有些不安,她笑着道:母妃自然是尽了母亲之责,可还不能算是将儿臣照看好了,为人子女,不论到了什么年岁,都是依赖母亲的。
    听了她这话,淑太妃似是怅然,她过了一会儿,方叮嘱道:往后我只图清静,你不必时常来请安,若有宫宴,也不必来请。
    她这话像是不愿再涉俗世红尘之意,明苏怔了怔,欲劝些什么,淑太妃却已合上眼,背过身去了。
    明苏只好起身告退。
    走出南薰殿,她被母亲的一番话说得有些惘然,回头一看,只觉这座宫室格外安宁淡泊。
    她走了几步,玄过正来寻她,见了她,忙下跪:拜见陛下。
    明苏止步:免礼
    中书令与户部尚书正在垂拱殿等候召见,欲奏禀德州歉收之事。玄过禀道。
    德州今年风不调雨不顺,粮食歉收,百姓度日艰难。
    明苏命他们去商议,拟个条陈上来,说说当如何救济。
    眼下看来,是已拟好了。
    她便回了垂拱殿。
    这一议,便议到了夜里,郑宓照旧来给她送晚膳,听闻陛下正在议事,便提着晚膳在偏殿等候,想着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仍不得空,便命人上御膳,几位大臣勤于政事,也该赐下晚膳才是。
    但明苏一早便吩咐过,只要太后娘娘来了,便要与她禀一声、于是小宦官入殿禀报太后娘娘送了晚膳来时,户部尚书闻言,笑着说了一句:太后娘娘又来给陛下送晚膳了?
    中书令也道:太后娘娘待陛下当真慈爱,连晚膳这等小事都亲自过问。
    两位大臣只是随口一说,赞颂天家亲情罢了,但明苏心怀不轨,自然有些心虚。
    待议完了事,再去偏殿,郑宓已不在了,她留下的晚膳,倒是在炉上煨着,仍是温热。
    明苏用了膳,又看了几本奏折,外头的天色早已黑透。
    太上皇迁宫后,宫中好似骤然间清明干净起来,连大殿都亮堂了许多。明苏将今日的政事都理过,便欲回寝殿歇着。
    垂拱殿是理政之所,登基前她歇在偏殿,登基后便不好这么不讲究了,需择一寝殿。
    太上皇原先的寝殿,她自然不想要,且又怀着不能为人道的心思,故意挑拣了好半天,方选中了距慈明殿最近的那座文德殿做了寝殿。
    她到了文德殿,想的却是今日还未见阿宓。
    可夜已深了,何况她们如今万众瞩目,宫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她深夜前去,恐怕不好。
    不能去。明苏想,都登基了,得有个样子,至少要成熟稳重些。
    慈明殿中,郑宓已歇下了,中书令与户部尚书的话,她听见了。
    不止明苏心虚,她也心虚,于是心中不免就存了事。
    她躺在床上,想她与明苏接下去当如何相处才好时,北面的窗自外头叩响了三下。
    郑宓一惊。太后寝殿自然多有侍卫与宫人,殿门外守得极为严密,但几处窗子便无人守着,只侍卫不时巡逻罢了。
    这般晚了,怎会有人叩她窗棂?
    郑宓起了身,去到窗边,她倒是不怕,若是什么歹人,她只需喊一声,立即便会有人来。她将窗子推开了。
    朝外一看,明苏鬼鬼祟祟地躲在窗下,她身上还穿着绣了腾龙祥云的黄袍,见窗子开了,她忙翻进来,口中有些絮叨地轻声道:一日不见,便难入眠,我悄悄来的,不会被发现。
    她如今可成熟稳重多了,知晓要避人耳目。
    作者有话要说:吾儿稳重,吾心甚慰。
    第六十五章
    迁宫之后, 这还是明苏头一回来郑宓的寝殿。
    太后的寝殿自然不会如待字闺中的少女的闺阁一般充满女儿心事的娇羞与粉嫩。
    整座宫室是以端庄大气为主的,点缀几件以太后喜好择选的摆件,使人瞧出这座宫室的主人是雅致而婉约的品性。
    寝殿中有胭脂香气, 正是郑宓常用的那一种, 淡淡地萦绕开来。
    明苏翻过窗站定, 便如被母亲带去旁人家中做客的孩童,有些好奇,又遵着礼节, 不好乱动,只能文静地站着看一看。
    郑宓将窗关上, 回头便见她安静地站在那里, 正好奇地四下里张望, 便走过去,道:先坐下。
    明苏「哦」了一声, 回头看郑宓, 倏然睁大了眼睛, 道:你为何衣衫不整?说罢又忙转开眼,假装没有看到的样子。
    郑宓当真无奈, 她何曾衣衫不整,只是单着了寝衣罢了,只得好生好气地解释:这是寝衣,我歇下多时了。
    都已三更天了,除却巡逻的禁军, 守夜的宫人, 还有夜半翻窗的皇帝陛下,这宫中还有何人未曾歇下?
    皇帝陛下此地无银地把头撇到另一边去,装作很君子地未曾看她, 但刚将头转开,她又觉她与阿宓间是不必如此君子的关系,又转回来,竭力镇定稳重地点了下头,道:扰你歇息了。
    说罢,目光又管不住地朝着郑宓身上望去,夜色朦胧,她看不分明郑宓身上的寝衣是何样式,是何颜色。
    但不论是何样式颜色,只要在阿宓身上穿着,必是好看极了。
    明苏的心有些发烫,目光也黏得更紧了。
    郑宓无奈,半是提醒半是警告地唤了声:陛下
    明苏被她这一声弄得脸红,也觉自己太过孟浪了,连忙低下了头。
    但她不愿输了气势,便看着地面,嘟哝了一声:我见过的。阿宓单着寝衣的模样,她们逃亡时,她见过好几回。
    郑宓的无奈,便转成了心软,语气也柔和了下来,笑着道:你见过,为何还盯着我看?
    我看不够。明苏没做思考,怎么想便怎么答了,但一说完,又觉自己更轻浮了,她脸涨得更红,幸而夜色遮掩,郑宓看不到。
    郑宓没再说什么,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桌边坐下,自己去点了盏蜡烛来,端到桌上,殿中便亮了些。
    明苏黄袍上的龙在烛光里张牙舞爪的,郑宓看了一眼,笑道:你这一身过来,若是路上叫人瞧见,一看便知是陛下。
    明苏一听,也觉自己疏忽了,点点头,记下了:下回我换身常服再来,便不打紧了。
    她新登基,许多事都还在忙着,譬如她的衣物用度,便都还在各司赶制。
    尤其是她是本朝第一位女帝,除了衣袍,还有簮环首饰。
    与其他物件,各司不止要赶制,还得忖度着新君的喜好,与礼部商议着,用何样式。
    于是已呈上的衣物便不多,且多半还是以黄袍为主,不会出错的。
    郑宓看了看她的衣袍,道:与他们吩咐一声,多用些鲜亮的颜色,不必拘着明黄,也不必这般非要绣金龙的。
    明苏毕竟才二十,金龙腾云虽威严,有天子气象,可也不必总是如此,何况天子之气也不是靠着衣袍来衬托的。
    明苏点头:我也这样想。太上皇在位时,便好明黄,也喜用金龙,连日常饮宴时用的杯盏都得雕上龙才喜欢。她倒觉得不必如此。
    郑宓笑了笑,望着明苏,看着她在烛火中格外柔和的面容,柔声道:还未与陛下道喜,恭喜陛下得登大宝。
    明苏顿时有些羞涩起来,过了一会儿,她想到傍晚时的事,问道:你可听见中书令与户部尚书的话了?
    他们二人是赞颂太后与皇帝母女和乐,天家亲情和满,但落在她们二人耳中,自然不会觉得高兴。
    听见了。郑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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