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修真)——眉开挽(60)
魏王见他神色冰冷,却又杀气四溢,直比修罗更加可怕,不由得双腿发软,步步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凌危云心脏剧痛,心脏跳得又急又重,他简直要听不见旁的声音了,他眼前也是一片模糊,看着眼前不停晃动的人影,道:此阵需要施阵者的血才解得,不知道用你的血,能不能把这阵解开?
第96章 就这么不愿意做我的皇后是不是
魏王惊得直往后退,凌危云却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
凌危云左手按住魏王,右手飞快在他手心里划了一道,掌心瞬时流出了血,凌危云再用力下按,将他流血的手心按到玉牌上面,血滴与玉牌相接的同时,凌危云口中默念阵法法诀。
魏王见他有如发疯一般,突然大叫一声,手臂用力一甩。
凌危云本来就是破纸一样的身体,此时又心潮激荡,胸腔里一颗心剧烈跳动,耳边一片轰鸣之声,不过是凭着一股意念,强心按压住魏王。
而魏王在生死威胁之下,使出了十二分力气,凌危云强弩之末,根本无力抵抗,被抖手这么一甩,竟是直接整个人都被甩飞出去,直抛出两三米远,整个人扑在地上。
凌危云被摔得两眼一花,再忍不住胸口剧痛,吐出一口血,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再有意识的时候,凌危云只觉身下摇晃,耳边听得一阵车轮碾轧之声。
他勉力睁开眼皮,只见眼前流苏摇晃,头顶床帐又矮又窄,也是晃动着的。
他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勉强转动视线,往周围扫了一圈。
这么一扫,就扫见了角落里坐着的一人。
那人着一身黑服,背靠身后墙壁,两臂于胸前交叉,低垂着头,像是疲惫已极,身下这么颠簸,也睡着了。
凌危云意识渐渐回笼,视线也清晰了。
他看着那人,声音沙哑地喊了一声:阿夜?
他身体虚弱,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见,但那个分明已经睡着了的人,却是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微红,直直地看向凌危云。
凌危云一怔。
缇晔不知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还是因为别的,眼里带着血丝,眼圈周围也泛着红色,眼下又有一片青影。
他原本是贴墙坐着,这会儿倾身靠过来,伸手要碰到凌危云的时候,又马上停住了,仿佛不敢轻易动作,他紧紧盯着凌危云,开口道:你醒了?
声音低哑,带着不自觉的,轻微的颤抖。
凌危云怔然片刻,看着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你,你怎么了?
他原本想问,你怎么在这里,他又在哪里。
但一触到对方那种小心翼翼,惊喜中又带着脆弱的眼神,他蓦地心头一软,又有些疼,满心满眼里只这个人的存在,全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了。
缇晔眼不错地盯着他,将他每寸皮肤每根发丝都细细地看过,似乎在确认他是真的还活着,睁着眼睛,还有呼吸,还能说话,半晌,他从喉咙里出了口气,浑身绷紧的劲儿陡然一卸,脸上那股惊惶后怕之色,也一下子收敛起来。
他蓦地沉下脸来,质问凌危云: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凌危云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变了脸,惊诧不已,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缇晔恨声道:好啊你,胆子倒是大得很,瞒着我私自溜出宫,跟着易罗那小王八蛋,一路私奔回他老家,还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啊,对,易罗!凌危云急声道,易罗,魏王他人呢,他现在在哪里?
缇晔眉毛骤然一拧,他瞪着凌危云,眼中通红一片,几乎显出一种恨色,他咬牙切齿道:你还敢跟我提他!?
他又气又恨,满腔酸苦,已然记不得发现对方跑路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是派出人去排查踪迹,得知他竟是跟着易罗跑了,更是怒气直冲肺腑,一瞬间想将易罗撕了的心都有,也顾不上更多,去马厩中牵来马,径自奔出宫,直追出城去,非要将这个胆敢落跑的人捉回来不可。
结果一路疾驰,到得魏县,将魏王府团团围住,进去搜寻个遍,却是毫无所获,他着人将魏王府上所有人一一捆起来,逼问凌危云的下落,否则便一刀一个,灭了魏王府满门,绝不手软。
总算有人怕死,颤抖着说出他们二人一大早牵了马匹,前往本县一座荒山而去。
缇晔又追至山脚,只见两匹马在山脚下悠闲啃着草皮,必定是那二人留在此处的无疑,于是着人候在山脚下,守住马匹,自己领着几个人上山去寻,一直到半山腰处,见到一人倒在地上,一身黑衣,幂篱落在旁边,苍白面目上满是血迹正是吐血之后晕过去了的凌危云。
乍见凌危云毫无生机,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缇晔耳边嗡的一声,一瞬间只觉脑中空白,往后自己做了什么,都已全然想不起。
等他恢复意识时,整座魏王府已经被抄了,阖府上下,除了逃脱的魏王,全部被绑入京城,听候发落。
缇晔则带着昏迷的凌危云,一路赶回京城。
眼下正是在回京的路上,魏县小小县城,延请不到什么名医,凌危云又迟迟不醒,缇晔再难忍受,一面命人带着太医赶来,一面带着凌危云往京城赶。
谢天谢地,凌危云在此时醒了,否则缇晔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发疯到何种地步。
凌危云见他此时神态狂癫,虽是凡人,却隐现魔相,不由心下微惊,等缇晔再伸出手来的时候,凌危云几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下一刻,却感觉到对方的指腹,很轻地,带着轻微颤抖地,落在了他闭拢的眼皮上。
他听见对方轻轻的一声,仿佛无可奈何的叹息:罢了。
你没出事就好。
凌危云醒来之后,随行的医生总算纷纷出了口气,挨个给他检查了一遍,只道他天生有疾,又受了刺激,惊怒之下所以发病,只要醒得来,便问题不大,仔细将养便可。
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用急于赶路,向名医看诊了,于是缇晔停下车队,就近找了处庄子住下,让凌危云好好休息两日,再行上路。
凌危云昏迷了几天,又一直在车上颠簸,整个身体都是僵硬酸痛的。
他一动,便发出嘶的一声,没等他挣扎起身,一双长臂伸过来,拦住他的肩膀和膝弯,直接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
缇晔的脸还是又阴又臭,仿佛被人绿了似的,但抱着他下车的时候,却又轻又稳,生怕压着他一点似的。
凌危云顺势放松自己,将头靠在了缇晔胸口,虽然众目睽睽之下,也没觉得几分难为情,甚至还有点儿说不出来的高兴。
从方才缇晔吐露出来的字句中,凌危云差不多猜到,这人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是专程来捉自己的,而易罗大概见势不妙,在山上撂下他,直接跑了。
昏迷前的滔天怒海此刻还未平息,易罗又跑了,法阵也不知道究竟解开没有,凌危云本应焦灼不已,但跟仿佛天降神兵,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人相比,那些都暂时先考虑不到了。
凌危云想,他可能,大概,或许,低估了这个失忆的缇晔对自己的情意。
因为这个,凌危云从睁眼之后,心情一直处于不错的状态。
即便缇晔脸色奇臭无比,也不太想跟自己讲话的样子,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到了夜里,灯火渐灭,各自安歇的时候,凌危云刚被缇晔强灌下一碗药,此时药劲儿上来,有些昏昏欲睡,缇晔坐在床边,看着他眼皮子不住打架,板着脸替他掖了掖被角,然后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结果一转身,便被拉住了衣角。
凌危云看着困倦已极,不过勉强撑着眼皮,还打了个哈欠,问他:阿夜,你还不睡吗?
缇晔垂着眼皮,盯着他,简短地道:睡。
凌危云愣了愣,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你不在这里睡吗?
他问得很直接,又有种理应如此的口吻。
缇晔的眉毛一点点地扭了起来,不知是为他的这种理所当然而愤愤,还是为自己居然感到了动摇而恼怒。
他冷冷地道:你不是都向我母亲自请离宫了吗,不是离开京城,离开我,躲得远远的了吗?
凌危云微微张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在生气吗?
缇晔磨了磨牙,鼻腔里哼了一声,一副不想同他说话的模样。
凌危云还仿佛十分困惑一般,继续追问:你在生气什么?
缇晔匪夷所思地瞪了他一眼:你还问我?
凌危云看着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缇晔差点儿一口上不来,怒道:口口声声说非我不可,要我做你的命定之人,结果一声不吭地就跑了,魏王能给你什么,他能救你的命?还是你重新算了生辰八字,你的命定之人又变成他了?
满口谎话,从前说只去一两日,结果一走就是十年。现在呢,前脚说要和我生生世世,不离不弃,转头就跟别人跑了,缇晔越说越怒,又有种掩不住的伤心和委屈,他瞪着凌危云,活像是个被薄幸郎抛弃的痴情女,耍得我很开心是不是,就这么不愿意做我的皇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是不是?
第97章 大不了你就把我劫走,关起来呗
缇晔吼得太大声,阵阵余音绕梁,凌危云发丝都轻轻飘动了起来。
凌危云原本昏昏欲睡,这会儿被吼精神了,眼睛睁得大大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看着眼前的人。
你说什么?
缇晔积了满腹的怨气和委屈,一时什么体面,什么尊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都顾不得了,一股脑儿地都倒了出来。
他神色凶恶,眼眶周围却有点不自然的红色,他瞪着凌危云,怨气更加冲天了: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
眼前的人仿佛恶虎咆哮,凌危云却神色定定地看着缇晔,轻声细语地问:你说的做你的皇后,是什么意思啊?
缇晔一顿,发热的脑子仿佛这会儿才想起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顿时神色一变,闭紧嘴巴,脸上显出一种不自然的懊悔和气恼之色。
凌危云还盯着他,紧追不舍:你是说,你想让我做你的皇后吗?
缇晔的脸慢慢涨红了,不知是羞是怒,他恶声道:是啊,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不是不愿意,还去求了我母亲的令牌,连夜跑路了吗?
说到此,缇晔一腔怒火又起,声调都拔高了,面上所覆红纹,猛然间光芒大炽,妖异到十分。
缇晔发狠道:不过就算你不愿意,那又怎么样,十年前你已经跑过一次,你以为这回,我还会让你跑掉吗?
就算你跑了,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亲自把你给捉回来。缇晔蓦地弯下身,两指捏住凌危云的下巴,迫他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道,你别想跑得了!
凌危云:
他突然意识到,缇晔好像误会了什么,他也误会了什么。
凌危云伸出手指,碰了碰缇晔捏住自己下巴的手,轻声地说了一句:疼。
缇晔两眼通红,红纹光盛,一脸邪佞凶恶的反派模样,闻言却突然一僵,他瞪着凌危云的脸,看到对方白生生的下巴那里,确实被自己掐出了一点红痕。
手指一顿,不由得一松,又拧起眉毛来,一副想再加大力度,又不太舍得的样子。
凌危云见他脸露纠结之色,但手中却再没用力,心口又是一软。
这人分明已露入魔之相,却为他一个字,就将自己的狂性收敛回去,生怕伤了他一丁半点。
他眼里忍不住流露出一点温柔笑意,轻声地问:你是听谁说,我是因为不愿意做你的皇后,所以才要跑路的啊?
缇晔神色不快,道:这还要听谁说,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凌危云:
他委实不知道摆在了哪里。
凌危云道:我以为,你要立后,总不可能立一个男子为后。
缇晔哼了一声,神色桀骜,道:换旁人来说,那自然不可能,但我想做什么,还有人能拦得住吗?
凌危云点点头,脸上又露出微笑,道:原来如此,那是我误会你了。
缇晔眉毛一皱:误会?你误会我什么了?
话一出口,缇晔便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睛一下张大了,瞪着凌危云,道:你,你什么意思?
凌危云脸上带着那点笑意,温温柔柔地道:我本来想,若你真的立旁人为后,那在你举行典礼的时候,直接将你劫走的。
他话说得十分温柔,言下之意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俨然是缇晔若真的敢立旁人为后,便连皇帝也别想做了的意思。
缇晔像是被他这么嚣张狂妄的态度给震惊了,一时张大嘴,竟然做不出任何反应。
凌危云仍是轻柔细语地,道:当然我也晓得,应该问一问你的意愿,不好这么待你,但是你既然已经是我的人,我总不能看着你同旁人成亲的。
缇晔像是已经呆滞了。
你若不愿意,我就只好把你劫走,找个无人的地方,把你关起来了。凌危云蓦地弯弯眼,温柔一笑,好在你我心意相通,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
缇晔:
半晌,缇晔僵化的表情终于动了动,他耳根处莫名浮出一点红色,小声嘟哝道:这皇帝做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凌危云没听清,问他:什么?
缇晔顿时回过神来,飞快地瞟了他一眼,那股戾气怨气,好像突然之间,就从他身上退得一干二净,他嘴角十分僵硬地拉着,仿佛是竭力不要让它太往上翘似的。
他哦了一声,十分刻意地让自己看起来不要那么喜出望外,并努力用一种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的口吻,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凌危云看着他,微笑道:是啊。
缇晔耳朵动了动,喉结也上下滚动一番,他咳了咳,又道:所以你离宫难不成是以为我要娶别人,因为嫉妒,才走的吗?
说到嫉妒两个字的时候,缇晔感觉自己的声音都要紧张得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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