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他不懂爱(修真)——眉开挽(7)
但这万万小世界里,虽然各不相通,身处不同时空,拥有各异文明,却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同一种现象,就是灵植灵兽大幅减少,甚至于绝迹,天地间灵气日益稀薄,修士们修炼也因此变得困难许多,进境十分缓慢,以至于各个凡世里,甚至百年里也很难修出一个元婴修士,而凡人寿命到此也就差不多结束了,即便因为修道多活几年,到底耗不了太长,大多数人甚至一辈子到死,都只到练气筑基的程度,就更别说再往后的渡劫飞升了。
这也是如今修真者少,得道者更少,即便飞升,大多水平也很泛泛,无论质还是量,都远远比不上从前众神云集的时代的原因,才让飞升短短百年的倜夜,也能在仙界横行霸道,无有敌手。
若是此处真的有龙,那就不难理解倜夜为何瞒得如此严实,不肯告知了。
凌危云又穿过一条狭窄洞道,凌危云感觉得到,马上就要到这个洞穴的最深处了,他甚至已经能听见里面兽类的呼吸,和那种令人耳麻的嘶嘶之声。
他屏住呼吸,尽量闭住自己周身的灵力气息,脚下也尽可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他拐过最后一道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这洞穴最深处是一个巨大的窝巢,一条大概四人合抱那么粗的巨大黑蛇盘在中间,正把自己盘成一圈,整条蛇身仿佛痛苦一般,不住地蠕动,黑色的鳞片层层叠叠,随着蛇身蠕动,逆张开了,又层层闭拢。
不说眼前的场景让人觉得多么肉麻,凌危云丝毫没有注意这蛇到底什么样,他藏在洞口边的墙壁后面,眼睛往里头仔细地看了一圈,倜夜的气息已经浓得他脑子都有点晕了,却连倜夜的人影都没有看见半个。
而在巢穴最边上的角落里,却堆着一件黑色衣袍,赫然是倜夜穿的那身。凌危云瞳孔猛地一缩。
整个巢穴里都是倜夜的气息,但眼前除了这条巨蛇,便再无其他活物,那么,最可能的情况就是:
凌危云眼神中陡然凌厉起来,目光盯住了黑蛇那盘起来,不停蠕动的肚腹倜夜只怕是已经被这条黑蛇吞下肚去了。
凌危云想到此,不由心口重重一跳,觉得棘手起来。
但即便在此种情形下,凌危云也并未慌乱,他沉下心,只是目光盯住巢穴里的黑蛇,死死地盯着黑蛇动静,时刻准备寻机,找到黑蛇破绽,一剑刺死黑蛇,剖开蛇腹,救出倜夜。
他凝神闭气,默默观察了半盏多茶时间,竟真的被他发现了黑蛇的破绽,不知道是不是吞下倜夜之后有些不消化,黑蛇缩在洞穴里,看起来很有种痛苦,蛇腹贴在地面上磨蹭,带着整个蛇身也在不停地蠕动,随着蠕动,有漆黑发亮的蛇鳞,随之褪落下来。
凌危云意识到,这就是倜夜之前所说的,它是在蜕皮。
而刚刚蜕下皮的肌肤,照理来说,应该是非常脆弱的。
凌危云不知道这黑蛇修为已经如此深厚之后,是不是还和普通蛇一样,但这是唯一的机会了,他手心一翻,将冰绡隐于掌后,藏住剑锋,而后盯着黑蟒的巨大蛇头,趁它没注意到这边的时候,凌危云身形一闪,一瞬之间,已近至黑蛇身前。
凌危云以掌作剑,剑锋敛于五指之间,直往蛇腹刺去。
这一剑来势凶狠,凌厉,裹挟着凛冽杀意,黑蛇显然也即刻察觉,蛇身迅速蠕动,想要避开这一杀招,但毕竟是在蜕皮期,它蜕皮蜕到一半,此时正是虚弱和疲惫的时候,兼之体型巨大,就算现在躲避,也已经来不及,只能通过蠕动身体,将蛇尾缠绕在身前,用蛇尾的坚硬鳞片护住自己的脆弱腹部。
这一击之下,冰绡没能刺中黑蛇腹部,只刺中了外面的一层坚硬鳞甲,鳞甲坚硬非常,冰绡不及鳞片刚硬,刺在上面,顿时弯折起来,凌危云顺势变向,逆着鳞片方向,剑尖刺进密密鳞片的缝隙里,生生剜下了一块还带着麟片的蛇肉,鲜血滴滴答答流淌下来。
黑蛇遭此剧痛,显然暴怒不已,身体蠕动更快,蛇头一晃,那双灯笼大的蛇瞳乍然竖起,里面露出森然凶光,看向来人究竟是谁,竟敢袭击自己。
这一眼看过去,那双蛇瞳却是陡然一变。
而凌危云这头,他一剑不成,收敛心神,迅速提气,运力于指尖,准备在蛇头张开血盆大口,冲自己咬来的时候,就提剑刺进去。
谁料那黑蛇前一刻还怒不可遏,眼中两线竖瞳也尽是杀意,却在下一瞬,黑蛇突然战意全退,不止那淬着毒液的四根尖牙不仅没有落下来,黑蛇甚至还拖着受了伤的尾巴,企图逃遁。
但是凌危云怎么可能放他走,他心中已经急躁起来,只怕再晚一些时候,倜夜就要在蛇腹里化成一滩血水了。
凌危云再度提剑,穷追不舍向黑蛇刺去,而黑蛇仓促逃跑,蛇身在洞穴四壁内游动,却是无暇再护自己要害,而它体型又实在太大,只见剑光过处,黑蛇身上已落了不少伤痕。
直到将黑蛇逼到巢穴角落里,无处再逃,竟是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看着竟有几分无助可怜。
这黑蛇委实也是奇怪得很,一路只在逃窜,竟是毫无与凌危云相斗的意思,否则必不可能被凌危云逼到这样境地。
凌危云心中虽略觉奇怪,却无丝毫怜悯,只又提剑,这回认准了黑蛇的七寸,务必一击致命。
这一剑若是下去,黑蛇焉有命在。
那黑蛇显然也是感觉到了凌危云一心是想要他死,只见白凌凌剑光一闪,冰绡眼看着就要刺向黑蛇七寸,凌危云眼前忽地一闪,眼前巨大黑蛇竟是凭空消失不见,却出现了一名赤身裸体,伤痕累累的男子。
男子黑发黑眼,面色惨白,不是凌危云一心担忧的倜夜又是谁。
饶是凌危云,一时也不由惊得呆住了。
只见倜夜神情虚弱,惨然向凌危云道:大师兄,你当真非杀我不可?
第10章 道侣原来是条大黑蛇
场面陡然出现如此变化,凌危云长剑已去,已是回收不及,好在他手腕一转,变招甚快,冰绡擦过倜夜头皮,刺进了他身后的穴壁,那剑锋上灌满灵力,半匹冰绡没入石壁,这一剑刚刚若是刺中了倜夜,只怕再硬的麟片也刺透了。
当真是惊险无比。
凌危云收回冰绡,立在青年身前,仔细盯着对方面容,又是松了口气,神色间又有两分迟疑:你是倜夜?
虽说青年身上的伤口痕迹,莫不与那条蛇所受相同,但凌危云小心求证,谨慎地没有离对方太近。
青年喘了口气,看着已是十分虚弱,但他躺在那里,一手却还强撑着自己,甚至露出一个微笑来,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倜夜不答,却反问道:大师兄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连这副时刻都要保持潇洒和臭屁的语气,都和倜夜别无二致。
身形可以伪装,神态性情却是很难,若说刚才还有两分怀疑,现在凌危云已是信了九分了。
而且凌危云现在也反应了过来,这洞穴里明明只有一条黑蛇,却满是倜夜的气息,黑蛇如此巨大,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气息,唯独只留下了倜夜存在过的痕迹。
他也是一时着急,竟然漏了这点。
在他沉眉思索间,倜夜又开了口:大师兄,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真身的?
凌危云震惊于自己刚认回来的师弟,他居然是条蛇的现实中,没有仔细听他说了什么。
倜夜没等到回答,又轻笑了一声,语气轻巧,仿佛浑不在意,道:还是说,你已经想起来了,所以急着赶来杀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只听得凌危云突然地叹了口气,道:原来如此,难怪了。
倜夜一顿,抬头看向凌危云。
凌危云的神情很是复杂:难怪你说不喜欢吃蛇。
凌危云不由回想起,之前倜夜看到那一锅蛇羹的时候,到底得是个什么心情?
而且还是两条黑蛇。
凌危云简直不忍回想,看着倜夜的目光里充满歉疚。
倜夜:
倜夜的神色有些古怪,片刻,问他道:你不知道?
凌危云叹口气,道:我若早知你原身是蛇,我便不会送你蛇羹了。
顿了顿,又很快补充一句:往后我也不再捕蛇来吃了。
想想若干年前,倜夜或许也是那么一条小蛇,凌危云就觉得下不去嘴了。
倜夜神色却更有些古怪了,他看着凌危云,道:所以你并不是知道了我的真身,才想要杀我
?
凌危云怪道:我为何要杀你?
一看他身上累累伤痕,顿时明白过来,良心也更加地不安了,凌危云难得有些羞惭,道:我以为你是来找那神兽,被困住了,原想设法救你,未料反倒让你受伤。
倜夜听他这么说,似是大出意料之外,整个人都愣住了,无言良久,他才轻点了点头,自语道:也是,现在你什么也不记得了,即便知道我的原身是蛇,那又如何?
凌危云见他一个人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却也来不及好奇了,他见倜夜虽然一直强撑精神,脸色却是苍白得很,身上伤口也还没有止血,方才凌危云一心要置那条黑蛇于死地,手下并未容情,倜夜只怕受伤不浅。
凌危云收回冰绡,弯身准备去扶起倜夜:你少耗费些精神,我现在带你回去,你这伤需得尽快治疗才行。
倜夜见他神色担忧,不似作伪,眉头轻轻一动,在凌危云伸手扶住他的时候,突然跌了一下,将自己的整个重量都压在了凌危云的身上。
凌危云被一个高大男人的重量压得肩头沉了沉,他还没说什么,便听倜夜发出了一声闷哼。
凌危云连忙问他:是不是很痛啊?
倜夜眉头蹙紧,脸色苍白,露出一种痛楚似的神色,他轻微点了点头,道:我本来正在蜕皮,正是虚弱的时候,又被
他没继续说下去,但这样凌危云已经愧疚得不行了,连连道:是我不好。
凌危云在倜夜身上留下了许多剑伤,在这些伤口中,又数凌危云刺在尾巴上的那一剑最为厉害,倜夜变回人后,伤口就留在了左腿,行走也因此变得困难。
凌危云扶着他的肩膀,见他每走一步,脸上就冒出冷汗,心下不忍,最后直接让倜夜环住自己脖子,将人负在背上,一路腾云,很快回到了山中两人的小屋。
第11章 道侣差点被杀妻证道
经过一番处理,伤口总算不再流血了,只是凌危云身边没有什么丹药,转而去问倜夜,倜夜也只是摇头。
凌危云一时很意外,他自己这个神仙当得委实很光棍就算了,毕竟失了忆,又百年没出过门,但是倜夜好歹也是个当了很久的神仙了,又不像他什么记忆都没有,身边竟连些常见的疗伤丹药也没备着。
倜夜半躺在床上,身上不少部位缠了绷带,神色也还很苍白,他微垂下睫毛,像是为自己辩解一般,小声道:其实平时,很难有人能伤我这么深的。
顿了顿,倜夜又抬起眼来,目光漆黑,定定看着凌危云,道:主要是我当时看见是大师兄,想着不能伤了你,少不得就要顾忌许多。
凌危云闻言,顿时哑口无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又觉得对方目光里有种灼灼之意,让他几乎难以直视,不得不避开了眼睛。
既然没有快速疗伤的丹药,没有办法,只能慢慢调理,仔细将养着。
至于养伤期间,倜夜行动不便,凌危云又心存愧疚,自然主动请缨,多多地照顾伤患。
而且倜夜受了伤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比较娇气,自理能力也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化,不止行动不能自如,生活也不能自理了。
虽说凌危云也不大清楚,倜夜明明伤的是腿,怎么就连勺子也拿不起来了,非得要凌危云来喂。但是凌危云是个认错态度良好,且十分负责任的大师兄,既然倜夜受伤是自己造成,也就任劳任怨,对倜夜一应合理不合理的需求都有求必应,毫无怨言。
这么一来,凌危云白日里就不得不时刻守在倜夜身边,应对他每天要喊自己三百遍的需求,到夜里方才返回。但凌危云很快就发现,夜里也并不消停,倜夜总是被伤口疼醒,又要喊凌危云,凌危云只好披衣起身,过去看看。如此没过两日,到后面凌危云干脆就直接宿在了倜夜屋里。一个睡里屋,一个睡外间,保证倜夜无论什么时候有动静,凌危云都能及时反应,立刻赶到。
这日又到了该换药的时候,凌危云在山上呆了百年,倒也认得一些可以疗伤的草药,找了来捣成泥,再给倜夜敷上去,隔个两日换一次。
凌危云让倜夜躺在床上,解开他的衣襟,看到胸前的几道伤口已经结痂,又把裤腿卷上去,包裹在纱布下的伤口原本深可见骨,现在也明显地开始愈合了。
凌危云不由松了口气,又有些意外,仔细检查了一遍,咕哝道:之前倒没觉得,这草药的效果居然挺好的。
倜夜躺在床上,敞开了衣裳,任他的手指在自己胸口腹肌上摸来按去,凌危云的手指修长,又有百年未曾拿枪弄剑,茧子都退得差不多了,指腹的皮肉细腻,又因顾虑着伤口,不敢用太大的力,轻轻地按在肌肉上,轻柔又滑腻,倒像是撩拨一般,引起一种痒意。
倜夜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向下俯视着凌危云长长的,不时抖动一下的眼睫,声音有些低下去,道:想是因为大师兄手法不错,照料得好的缘故。
凌危云抬头看他,眨眨眼睛,那双银白色的睫毛也随之轻轻地颤动,他像是思考了下,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而后却又点点头,道:不过你说得倒也没错。
倜夜见他坦坦荡荡,毫不谦虚,一脸肯定地认可了自己的模样,嘴唇不由轻轻翘起,像是觉得好笑,眼中又略微地有些发软。
大师兄,倜夜出声唤他。
凌危云垂着头,正在给他换上新药,闻言,嗯?了一声。
倜夜道:你知道我是蛇之后,不觉得不舒服吗?
凌危云手下动作顿了一顿,而后道:这也没办法,你不是已经是蛇了吗?凌危云虽然没说什么,但那声音里透出的可惜和失落的态度,却是非常明显。
倜夜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结果紧接着又听凌危云轻轻地叹口气,继续道:往后就不能再吃蛇了。
倜夜一怔,才反应过来,凌危云可惜和失落的,竟然只是这个。
倜夜又是松了口气,又是哭笑不得,道:你若是想吃,我也不会拦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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